第 11 节
作者:孤悟      更新:2023-08-22 20:47      字数:4852
  黄氏又惊又喜,半信半疑看着南风,一时想着女儿美貌无数,配的上好人家,一时又想着这话是从南风嘴里说出来的,可信度大打折扣。
  云秀的反应就直接多了,脸上通红滴血,挽着南风的手好姐姐叫个不同。
  这话自然是假的,不过让他们去碰碰壁也好,省的整天无事说人闲话。
  南风望着唐氏母女远去的背影暗笑,大宝挣脱姐姐的手,撒欢去揪窝里的兔子。
  “兔兔 ,姐姐,兔兔。”大宝裹成了肉团子,过来拉南风裤角。
  牛北风给的两只兔子被南风养在了小院子里,天冷风寒,肥兔子窝在搭建的小窝里不肯动弹。大宝最喜欢拿小棍子去戳兔子的屁股,因为戳了兔子也不咬人,不像大公鸡追着大宝满院子跑。
  难怪大宝叫唤了,竟是生了小兔子,一公一母倒也有可能。三只小老鼠大的小兔子团团窝在母兔子旁边,身上的湿漉漉的,公兔子一旁虎视眈眈看着大宝,大约这会急了真会咬人了。
  南风把大宝抱回屋去,用干帕子给小兔崽擦干身子,肉呼呼的小兔子皮薄细嫩,隐隐约约可见内脏。
  不禁想起了送兔子的哥哥,也不知他最近好不好。
  ☆、兄妹情深
  又过了十多天,南风在前院喂鸡,突见院口有人探头探脑。她放下簸箕,走了过去,把那人抓个正着。
  那人瘦瘦弱弱,耳朵奇大,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他耷拉着脑袋把南风打量了一番,说着:“你是牛大哥的妹妹么,他在清和堂,你带钱过去看他吧。”话毕又怕她不信,拍着胸脯道:“我是清和堂的伙计,给你带信来的。”
  南风脸色发白,一团硬邦邦的东西堵在喉咙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那伙计见信已带到,一溜烟跑了。
  她慌慌张张从床底找出装钱的匣子,十几个铜板,一角碎银外加一根银钗。包好放在胸口,跟黄氏找了个借口就往镇上跑去。黄氏身上也没有闲钱,最紧要的是临盆在即,受不得惊吓。
  呼呼寒风在如钢刀刮在耳朵上,出门太急,披上棉衣就上了路。先是疼的钻心,渐渐地便不疼了,好像不属于身子的一部分,一碰就会掉。平野树木急促往后退去,远处的地平线被踩在脚下,镇上的白墙黑瓦在望,汩汩流水呜呜作响。路上的行人纷纷让路,对这个疯跑落泪的孩子投以同情的目光。
  难道哥哥出事了,一想到这个可能,眼里热泪盈眶,不会的,哥哥壮的跟头牛似的,怎么会突然出事了,不能自己吓自己。
  “姑娘,你是要进去还是要出去。别堵在门口。”要进门的大胖子不高兴了,语气有些冲,说完见姑娘一脸泪水,又满脸歉意。
  南风站在门口心里七上八下,被胖子一激,暗定了心神,捂着银钱往里走。
  说明了来意,小二将她领进了后堂,榻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体壮如牛,确定是牛北风无疑。胸膛微微起伏,总不是最坏的结果。南风自己安慰自己,问带路的小二哥道:“小哥,请问大夫怎么说。”
  “没多大事,就是摔了手,流了点血。王大夫忙着呢,前头送来了几个人都是要命的伤,所以先把你哥放在这里。你且等会,大夫忙完就来。”小哥说完,表示自己还有事做,就不招待了。
  血流满地呢,居然还说没事,南风的眼珠都要掉了。敢情这血不是牛北风的啊。
  牛北风昏睡当中,完全不懂妹妹的担忧。
  冷风一灌,南风冷的发颤,之前跑步出的汗水全闷在了衣衫里,冷汗爬满了背心。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有人来了。还是老熟人,月娥的表哥和外带不知名小哥一个。
  “姑娘,你坐,别站着,这位是你哥吧,他身子好着呢,没事,就是胳膊流了点血。你别看血腥气冲天,其实都是那几个家伙的。”那小哥喋喋不休解释着。
  肖融安倒是没说话,抡起牛北风的胳膊开始上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右边的胳膊比左边大了一轮,肿胀的厉害。
  “不好,伤到了骨头,去叫师傅过来。”
  旁边的小哥也吓了一跳。转眼把王师傅请了过来。
  南风扶着柱子腿脚发软。
  王大夫五十岁上下,蓄着山羊胡,瞧着有几分仙风道骨,他把脉不急不慢,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说些什么。
  “要治好不难,得需一味难得的药材,吃完便可恢复如初。”王大夫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并没有呼天喊地,涕泪双流,心中好感大增。他是生死场上见惯了的人,早无情绪波动。
  南风一听,只要有救就好,就怕没救,立即恭敬道:“谢谢大夫救我哥哥,便是龙肝凤胆,只要有,我都要寻来救命。”
  “小姑娘不必着急,此药虽贵重些,但也不是无价,需得白银十两方可。”王大夫见小姑娘小小年纪肯为兄长如此费心,心有戚戚然,有心把药材压低到最低价。
  南风的一身打扮,瞧着就是个普通农家闺女,十两银子够的上普通一家子过上三年。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债。将怀里的布包展开,里面的银角子铜板并银簪子全递了上去。
  “这些东西应该抵得上二两银子,王大夫先收着,余下我再去凑。”
  布包被汗水侵湿了一角,银杏花簪静静躺在当中。
  肖融安的轻哼一声,笑道:“姑娘的簪子倒是别致,瞧着倒不错,十两银子卖我罢。”
  轰!脑子炸了浆糊,她怎么忘记了,这簪子是肖融安送给月娥的礼物,当初还是自己从月娥手里抢来的。竟然拿别人送的东西去抵债,委实也是没办法了。
  “三哥,你脑子坏了吧,这东西哪里值十两,要是有十两便是十个八个也能买了。”小哥炸毛了,一掌拍在肖融安肩上,似乎要把人拍醒。
  “三生,别闹。”排掉肩上的狼爪,一如既往肖融安冰冷腔调。
  王大夫摸着山羊胡若有所思看着眼前三人。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让它物归原主吧。”这是解释了倾囊相助的原因。南风的理解是肖表哥不愿送给未来娘子的礼物落入他人之手,所以伸出援手,也是要她把簪子归还给月娥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银钱有了着落是好事,这份人情先欠着,以后慢慢还就是。
  “我明白了,谢谢肖大哥。”她绽放了感激的笑容。
  牛北风醒来之后已过半个时辰,他血放的有点多,因身子壮,除了嘴唇发白,说话已经中气十足。
  “妹妹,你怎么在这。”一觉醒来,自家宝贝妹妹一脸同情瞅着自己,让他摸不着头脑,怎么胳膊疼的厉害。
  南风急道:“别费力,王大夫给你定了板子包好了。”
  牛北风不以为然,咧嘴开玩笑道:“你们都大惊小怪了,不过就是伤了胳膊,掉了几碗血吗,又没死人。”
  这个玩笑把南风弄哭了,走在路上的时候,她真的想到哥哥可能会死了。如今受了伤躺在这里,还能说风凉话。
  “我错了,你打我吧,妹妹,你别哭啊,都是哥哥不好。”
  牛北风又变成憨态可掬的大笨熊了。南风简直无可奈何,索性把煎好的大碗汤药递到他面前。
  “喝。”
  “咕咕咕”如牛饮水,不剩渣渣。
  她满意的点头,顺便给大熊顺毛。
  “你伤是怎么回事,和人打架,哥你没那个胆子。”别看牛北风长的牛高马大,打猎是一把好手,打人却是从来不敢的,只是因为黄氏曾经追着他打。
  他有气无力翻了个白眼,道:“这两天跟着师傅学做竹器,赶着要货,一天才睡两个时辰。早上走在街上,一群人在那打架,刀子偏了,就朝我挥来了。”
  “你怎么不被雷去劈一下。”南风眼冒黑线。
  牛北风睁大牛眼,振振有词道:“妹,你怎么和肖哥说的一样啊,你们俩是巴不得我死么,这么希望被雷劈。”
  “劈你个头啊。”有人砍,就能找他拿银子陪,牛北风只是一个学徒,天天被师傅使唤,根本就是个穷光蛋。“记得是谁砍你的吗。”
  牛北风想了一会,说:“是街口王二,他脸上有道长疤。”
  有名有姓就好办!南风打定主意,对牛北风道:“哥,我先回去了,娘身子重,你受伤的事没告诉她,等过些时日再说。你好好养伤,下次赶集再来看你。”
  清和堂里鬼哭狼嚎,空气里尽是浓重的血腥味,南风想着先把那个王二找出来。
  三生惊愕抬头问道:“你说王二,是他砍了你哥,想要他赔钱。”
  “是啊,小哥你认识王二吗,街口的王二。”南风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你叫我三生哥吧,街口的王二就是个打流的,他上头有个八十岁的老奶奶,每日在街口摆摊卖些小物事糊口,这会是两个流氓势力对打,你哥倒霉,也可以说走运,那群打架的人里头,就你哥伤最轻,其余的人都是伤筋动骨的,王二被人捅了刀子,眼下救不救的回来只有老天爷知道,王奶奶硬是没掉一滴泪,守着孙子不动弹。”
  南风望了望,对上老人家皱如树皮的老脸,许是听到三生提到了王二的名字,老人家慢慢抬头张望,目光呆滞。
  这种情况还怎么要医药费,南风本以为自己可怜,却比不上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
  她道了谢,欲走回家。
  三生把一捆小药包放在她眼前,笑道:“别担心,你哥没事,这药你拿着,回去煎着服用。”
  “啊,我没病。”话出口就闹了笑话,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定是穿着汗湿的衣物闷出来的。刚一腔心思都放在哥哥身上,根本不记得这事了。
  三生笑了笑,“这是三哥给你开的,他这人平时冷言冷语,医术是最好的,心地也是最好的,药记在三哥的账上。”
  可不是,关键时候帮了自己,不管出于什么心思,自己都很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告诉你楠竹还没定么  哈哈
  ☆、赚钱法子
  钱,最需要的是钱,南风躺在床板上发呆,寂静山村,漆黑夜晚,远处偶尔几声狗吠,屋檐下鸡笼里细碎叫声,还有里屋谢长生可怕的鼾声。搅的她脑仁疼。月娥翻身过来,脚直直横在胸口,南风早已见怪不怪把人往里面推,细心盖上被子。
  欠了肖融安的八两银子,她要怎么办,娘生产在即,受不得刺激,何况身上也是没钱的,总不能为哥哥伸手向继父谢长生要吧。天越发冷,手里还有两样绣活,走家串户的货郎这时节正是生意不好的时候,年关才走的勤快。只有去卖松花皮蛋了,希望明天能有个好生意。
  想法永远是好的,可现实往往打击人,南风蹲在街口灌了一肚子冷风赚的几个好奇的眼神,无半点收获。倒有几个妇人来问的,讨价还价要一文钱一个颗才肯要。这个价钱就是集上卖鸭蛋的。
  桃妹前面摆了两箩筐鸭蛋,一上午就卖了大半,南风蹲在她旁边无比羡慕。葛细细的带来的谣言,并没有让两个小姑娘坏了交情,相反,他们的感情更好了,桃妹帮南风吆喝,南风帮桃妹算价钱。
  中午吃饭的当头,南风手中的篮子还有十三个皮蛋,一个是自己尝了味,一个是好说歹说卖人尝鲜。桃妹挑起两个空箩筐,人群散去,步履匆匆,摆摊赶集路过的纷纷准备下场了。
  “南风,我们回三家村吧。”桃妹心里也有些愧疚,鸭蛋毕竟是自己卖给南风的。
  南风看着竹篮里泛青的皮蛋,想了想,摇头道:“你先回去吧,我再看看。”如果不是前世皮蛋是很多户人家必上下酒菜,南风还是没有这个信心的,皮蛋不是卖不掉,是因为大家都没见过,怕买回去吃亏。现在还有一个机会,就是去镇上的清水楼看看。
  桃妹不知道南风要做什么,她挺着小胸脯道:“南风你去哪,我跟着你去。”
  南风朝桃妹笑了笑,为好姐妹的实心眼感动。
  清水楼算的上清水镇的第一大酒楼了,耸立在岸边码头。清水镇因为是两河交汇,别看只是一个镇,却是比好多县城都繁华。吃水的货船和南来北往的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