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节
作者:
天马行空 更新:2023-08-22 20:46 字数:4740
“卖菜地,我只给你一次替田伟琦报仇的机会,显然,你放弃了!”嗓音低哑暗沉。
心没来由地很痛,田朵紧握了下拳头,“好吧,给我钥匙打开这脚链,我们两清!”
轩辕澈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钥匙扔给田朵。
田朵打开那脚链,转身如风一般跑去。
轩辕澈望着她如风一般消逝的背影,身子下沉,外靠在身后的那棵树旁,望了眼西边如火如荼的夕阳,轻轻念出她刚刚念的那首诗,从今往后,他就要像那诗中的游子般再也归不得家,浑身的疲累若洪水般向他袭来,眼皮沉重仿若有好几座山同时压下来,他知道他不能睡得,这一睡也许再也不会醒来,他不能不醒来,他身上还背负着血海的深仇,他不能睡的,抬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往大腿根上扎了一刀,眼神有了片刻的清醒,可没支撑多一会儿,他就无力地合上双眼。
背了一大包袱东西的田朵回来后,就看见轩辕澈背倚着树睡了,胸前的衣衫和左腿地被血浸染地都成了暗褐色,地上也是大滩和泥土融合在一起的暗沉血啧,手中是攥紧地还带着血迹的匕首。
心里暗骂一句大傻子,丫地,都成这样了,还不赶紧处理胸口的伤,反而再扎自己一刀,真她娘地有病,田朵用脚狠狠踢了他一脚,“轩辕澈,你给我起来,少在我面前装死!”
☆、【186】丫地,死货,你是故意地!
连踢了他几脚都没反应,田朵心下一突,不会真死了吧,下一秒,手就探到他的鼻息,气息很微弱,再抹上他的额头,烫的惊人,不好,这家伙发高烧了。
再用力踢他一脚出了口气,田朵将身后的大包袱解开,迅速找到处理伤口的药和纱布,并从穗园取出清水和酒精,就开始给他处理包扎伤口。
先处理他的胸口,撕开他胸口那破烂的衣裳,只见血肉翻飞的伤口上,血,肉,泥混杂,且其上面还有层白沫沫,隐隐有腐烂的迹象,可见再不处理就得将这块腐肉完全割去,发高烧就是伤口感染所致。
望着那块令人恶心地烂肉,心下没来由就生气,抬脚就想再踢他几脚,可一想到那么高高在上如玉一般晶莹剔透的高贵公子,如今却连乞丐都不如,乞丐有伤也晓得找郎中医治,而他只能像受伤的野狗似得任那烂肉腐烂疯长。
第一次,从心里觉得对不起他,若她不插手,也许郎平夜烧粮草的突袭不会成功,即使贺兰天佑有粮草,也不会胜得这么轻松,而这场战事至少还要打个十天半月才能真正分出胜负。
如他所说,他会落到今天这样悲惨的境地,她在其中添上了浓重的一笔,一想到这,已经抬起的脚却再也踹不下去,可心中的火气还是很大,于是,她一脚揣断了身后的一棵小树,当听到那脆弱的咔嚓声时,她狠狠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然后暗下决定,先给那死货处理伤口,等那死货醒了。就分道扬镳,来个眼不见为净。
同时自我安慰一句,哼,既想问鼎天下,就得随时有赴死的准备,他家的兵败关我何事!
对,不关我的事。就是不关我的事。心里暗暗嘟囔两遍,欲拔出他手中紧攥的匕首,可没想到他攥的死紧根本拔不出来,于是。田朵改用手抠他的手指,可扣开一根,再扣下两根时,那叩开的手指他就又攥紧了,如此反复,狠狠瞪他一眼,“丫地,死货,你是故意地!”
没人回答她。用手掀开他的眼皮。呆滞的眼珠显示他依旧昏迷着。
没办法,田朵只好拿出流星弯月刀,同时在脑海里警告那妖刀一句,若敢蹭他的血吞,立马就用刨狗粑粑。
被警告过后的流星弯月刀。在被火烤一番后,很老实地履行着它的功能将烂肉的白沫沫和脏污的泥肉轻轻刮掉,露出鲜红的嫩肉,之后,用酒精消毒后上好药粉,用干净的白纱布缠好。
大腿根是刚扎的,伤好处理,可位置有些尴尬,在处理前,她用手再次掀开他的眼皮,在发觉他依旧昏迷,这才手脚麻利地撕裤子,用清水洗干净,消毒,上药,包扎,动作迅速且一气呵成。
同时在心里暗暗庆幸,幸亏天黑了,又是荒郊野岭,若是有人听见这声音,会想歪的!
处理完伤口给他喂了清水和有退烧作用的竹叶草,看他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索性将他身上破烂的乞丐服换成家常短打农夫的衣裤,屏气凝神感受了下周围的气息,发现无人,将那张白胡子老头脸揭了,露出他那张面若冠玉般丰神俊朗的容颜,只是那皱紧地苦大仇深的眉峰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伸手狠狠拧了两把那光滑的皮肤,给他戴上一张普通男人的人皮面具,将他掩藏在乱蓬蓬白发的如墨长发用一根深蓝色的丝带扎盘在脑顶,用一块蓝方格的方帕包起。
将他拾掇利索后,又将自己倒腾成一个已婚妇人的样子。
都拾掇齐整后,一边用冷毛巾给他换敷额头,时不时还要用酒精给他擦前胸,后背带脚心,一边制作简易担架,防止明天他若还昏迷不醒,就将他打包上路,回家。
第二天,高烧没好,但烧稍微退了些,他依旧昏迷着。
于是,田朵就用制作的简易担架拖着他行走在几乎看不见人的山间小路上,幸好她准备了足够多的衣物,粮食,盘缠和应急用品,不过盘缠在这里用不上,而粮食她更不缺,缺的就是应急用品中的退烧药。 深深叹息一声,那小村中就有一赤脚小郎中,就懂一些治小病的草药和寻常跌打的药粉,而他所有有的草药都被她买了,可只用竹叶草貌似对他不是很管用,但多少是管点用的。
一边拖着他走,一边寻思说是带他回家,可她知道他们是回不了南阳的,现在去南阳的各个关口要道不晓得会被多少堵着呢。
于是,她决定带着他一直向北先走山路,若是走过山路,找到有船的港口,他依旧这副半活不死的样子,那他就只能带着他一起坐船,至于要去哪里,她也不晓得,反正来到这儿这些年,她都没好好看过这里的青山绿水,这次就权当她放假旅游去了。
一连五天,他的烧都是反反复复,时高时低地,很让人郁闷,不过,值得庆幸地是他身上的伤在一天天好转,胸口和大腿上的伤都开始结痂,相信再过几天脱了痂就没什么大问题,遗憾的是他身上又要多两
块疤痕。
他的皮肤很好,紧致有弹性且如玉一般光滑,只是身上那一处处疤痕就像裂了细纹的暖玉,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却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涩感。
田朵曾在脑海里问青葱,穗园以后会不会有腰圃?
青葱很坚定地道“有”。
田朵又问,“什么时候会有。”她的确现在迫切需要一个能种植灵药的药圃,需要灵气滋养的灵药,从那赤脚小郎中手中弄来的竹叶草快被她用完了,而在穗园种的竹叶草,因为土壤的关系,即使有浓郁的灵气滋养,也比外面野生的竹叶草强不了多少,这也是轩辕澈的高烧时高时低的主要原因。
若有有灵药在手,相信他很快就能退烧,烧退了,他也该醒了,她就不用像个贴身丫鬟似得什么都管,该看的不该看的,现在都被她给看光了,真不晓得他若醒来,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再杀了她泄愤!
青葱却只给了她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主人还须多多努力就将她打发了。
这一天,他们来到一个小茶摊。
嗖嗖的凉风吹着,田朵愣是出了一头汗,她用手抹了把汗,轻声喊道,“店家在吗?”
“在!”
不一会儿,一个老汉掀开厚厚的门帘走了出来,看到田朵拉着个担架先是诧异了下,后又热情地招呼田朵,“外面天怪冷,小娘子快抬你夫君一起进来暖和会!”
那老汉说着就走上前来和田朵一起将轩辕澈抬进屋内,屋内有个泥砌地煤火炉,上面坐着壶热腾腾的水,咕嘟咕嘟地直响。
老汉给田朵端来了碗热水。
田朵将轩辕澈扶起来靠在一旁椅子上,先是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然后将剩下的水自己都喝了,喝完后,就向老汉打听,这儿附近有没有好的郎中,她的夫君都烧了好几天还不退烧。
老汉告诉她,因着他们这儿四处环山,他们村说是村,可仅仅就住着十户人家,没有郎中,若要治病,还得上十五里外的小镇上去看病。
田朵正要请老汉给她详细指点下路。
忽地听到一阵马蹄声,不一会儿,就听有人喊店家在吗?
老汉急忙出去迎客,片刻,就进来一身批白氅的男子,那男子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就撇过脸去。
田朵望了那男子一眼就垂下头去给轩辕澈整理中衣的下摆,是呀,这才几天,天就好像进入了冬天,一早一晚间天冷得能冻死人,而她和轩辕澈身上的衣服都是单薄如夏裳,好在那天给轩辕澈准备的衣服多,一件件都套在他身上,也不至于将他再冻着。
好巧不巧的是,刚进来的男子她认识,不是别人,是他的二师兄肖焰,要和他相认吗?
相认,无疑能让轩辕澈得到更快的救治。
可若被肖焰发现他的身份,那他的下场无疑就是死,他不相信二师兄不晓得大师兄的存在,所以在片刻的犹豫后,她就决定不认,她不能冒险,她答应过渊王妃若他有难,她会好好照顾,她已经害他国破家亡,不想让他再连命都丢掉。
肖焰在喝了两碗热茶后就离开了,可见他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应该也实在是渴极,只是除了来时那一眼他就再没看过她,而在临走时却扔给她和那老汉一人一锭银子。
听着那声声远去的马蹄声,田朵问清老汉小镇的具体方位,就拖着担架再次上路。
第二天当太阳高高升起时,他们来到了老汉口中所说的小镇,小镇人口也不多,也就二百多户,还不如她老家那个小山村大,但在这里,已经算是很热闹的地方,可就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也看见贴着两张讣告,一张捉拿前朝余孽,但这张讣告上没有轩辕澈的名字,可能贺兰天佑他们都认为轩辕澈早被打卫杀死了,一张恭贺新皇登基,三天前,贺兰天佑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天顺王朝,现在是天顺元年。
讣告的周围围着很多人在窃窃私语,田朵有些怀疑那讣告是不是新贴的?新帖讣告的人又会不会是他二师兄,可又觉得不像,这么小而杂碎地人,他二师兄怎么会去干?
☆、【187】买张破席片
摇摇头,找了辆卖完菜地板车,让那人带着他们去找郎中。
那人看了他们一眼,倒没往别的方面怀疑,只是面露疑惑地问她,“你丈夫得地什么病?”估计是怕轩辕澈得地什么传染病或别地快死地病,怕死在他的菜车上晦气。
在听她说是发高烧不退时,那人就没再问直接带他们去看郎中。
看病郎中是一位留着美须地中年人,那模样有点像图画中的李时珍,但相信他的医术肯定不及李时珍,在他捋着胡须给轩辕澈把完脉后,询问了下她给轩辕澈都用的什么药。
田朵将轩辕澈这几天病情的反复仔细给他说了,郎中给他们开了药方,叮嘱她,吃药先看看,明天再过来,就将他们打发了。
于是,田朵又让那人拉着他们去抓药,抓完药得熬药啊,她总不能空手熬吧,何况听那郎中的意思,他这烧一时半会也完全好不了,因而,她就向那卖菜地汉子打听附近有没客栈或那户人家有空房。
那卖菜地汉子在抓完药后就把他们带到小镇上唯一的客栈。
田朵给了车钱,就背拖着轩辕澈进了客栈。
轩辕澈一连吃了那郎中五天的药,烧是退了,可仍旧昏迷不醒,那郎中捋着胡须说他也没办法,实在不行就让她上三十里外的云城看看。
田朵没办法,只能结了医药费和住宿费,再次上路,不过这次她雇了辆马车,让轩辕澈躺在铺了好几层棉被的马车上。
就这样,田朵让那些郎中一个推一个,谁看了都说他身体上没什么毛病,可人就是不醒,田朵曾一度怀疑他是装的,可翻翻他的眼皮还是那么呆滞无神。她知道他确是没醒不是装的,她有些怀疑,是不是那天的高烧将他烧成了植物人,若是那样要将他唤醒却是不易,要找熟悉的环境。讲他亲近熟悉的人和事。而他的身份是她提都不敢提的,于是,她除了照顾他的吃喝拉撒给他按摩外只能给他讲讲周围的天气。越往北走,天越冷,米菜肉越贵。
在迎来入冬的第一场雪时,他们到了天顺王朝的最北端幽州,过了幽州的嘉靖关就不再是天顺王朝管辖,而是归辽越王朝所属。
田朵一边跟他按摩一边望着外面洋洋洒洒随风而舞地雪花,深深叹了口气,“外面下雪了,今冬的第一场雪。却比往年来得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