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尘小春      更新:2023-08-17 14:12      字数:4759
  沈殊平接过,便站回灶台,继续煎着鱼。只是他铲下的鱼竟连鱼皮都没有一丁点破损,令在场众人叹为观止。
  再仔细瞧去,发觉沈殊平竟是剑元离体,通过不停翻弄的锅铲传到鱼肉表面,借着这层剑元鱼肉没有完全贴到锅壁,自然不会粘锅,鱼皮自然也剪得金黄、完好无损。
  邱熔大为惊讶:“太厉害了!高科技!”言毕,自己也乐了,“不对,是高能啦!”
  虽然哪个词大家也没听得太明白,但觉得八成是赞美之意。夏颐看得有趣,丢开拐杖,也要抄起铲子亲手试上一番:夏颐如何看不出来?沈殊平这种独树一帜的煎鱼方式恰是极为难得的练习真元控制的方法,正好新近收服的小汤圆远不到小乖乖这般如驱臂使,他正可借此机会好好练习一番。
  沈殊平看见夏颐思量片刻便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善解人意地递给他一把铲子……
  两个男人兴致勃勃地煎着小鱼,邱熔笑盈盈地看着这两人,圆脸堂妹趁机赶紧跟嫂子套起近乎,“嫂子可住得习惯?”
  “舒服极了,劳你挂心。”邱熔一笑,指尖轻点沈殊平大臂,“有你哥在,我肯定吃得惯。”
  沈殊平闻言也回了个灿烂的笑容——黑皮衬得牙齿越发洁白。
  圆脸姑娘顿时羡慕上了,自己要是也能和将来的情郎这般情投意合就太好了……又见纤细柔美的夏颐手肘轻敲了平哥一下,“回神,鱼快焦了。”
  沈家堂妹并不知道白瑛与夏颐的真正身份,可看看哥嫂与这两位稔熟往来,便觉得这二位不是哥哥就者嫂子的心腹或是谋主,固然这二位也是青年俊才,却不敢过于亲近,免得让哥嫂误会自己不分轻重,连亲戚的墙角也要乱挖。
  圆脸姑娘打定主意,又看嫂子心情正好,见缝插针道:“嫂子家人可好?”说着,视线一直往邱熔肚皮上瞄。
  邱熔两根食指,一齐戳向沈家堂妹的两颗酒窝,“甭绕圈子啦,你们想我娘家弟妹,你是出头的说客吗?”
  沈家的姑娘肤色白净的程度也只是中等偏下而已,所以小脸一红也是一眼可见——堂妹一怔,随即羞得低下了头,声如蚊蚋,“嫂子……”
  邱熔笑道:“得了空,便给我娘家写信去。”
  堂妹大喜,“谢谢嫂子,”又侧头瞄了眼堂兄,“也谢谢平哥!”眼珠子一转,开始酝酿怎么用甜言蜜语好好奉承下兄嫂。
  邱熔轻拍小姑娘的肩膀,“快回去报喜去吧,不用再灌**药了,你嫂子我如今就想吃口你哥哥亲手熬的鱼汤。”
  堂妹这才一脸欢喜地跑了。
  傍晚,沈锐和白瑛都收到了沈殊平与夏颐联手制作的香浓鱼汤。
  白瑛还好,他当时为沈殊平疗伤时甚至收到过邱熔手制的各色点心,如今喝到沈殊平的鱼汤,除了由衷地赞叹好味道之外,并无特别动容之处。
  可沈锐差点喝汤喝得老泪纵横,一饮而尽之后又特地给妻子写信:果然妻闲祸事少,等儿媳妇生了孩子,殊平养儿方知父母恩,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那才是真正的圆满。
  同一晚,邱熔也写了封信给娘家送了过去:她请大堂哥和亲哥邱易安排些未定亲的族弟族妹过来。
  十天后相亲团果然依约到来——沈家这段时间的赏花会、郊游、打马球、射箭的帖子真是层出不穷……
  当晚,沈殊平在被“榨汁”后十分开心,摸着邱熔的隆起的小腹满足道:“他们有事做,就不会烦劳你我了。”
  作为年轻一辈中唯一的高手,沈殊平时常要开口或者出手指点自家的兄弟姐妹。在发觉沈殊平只是外冷心热后,这种讨教更是让他颇感不胜其扰。
  此时太子已经前往中部行省,去探望韦家的老祖宗,天下公认的第一高手。
  而沈殊平的师父,也在一个雨夜被人取走了颈后王蛊,自此成了废人……对他来说,从呼风唤雨到沦为阶下囚,默默无闻地过完后半生才是真正的惩罚。
  实际上,前来取蛊之人自以为行事神不知鬼不觉,他的身影却被躲暗处的白瑛看了个满眼——认出来人正是自家师叔时,小白连着好些天都没个笑容。
  在乾泰城沈家待满一月,沈锐便带着长子夫妇一道返回莲剑门。
  邱熔虽然并没修炼正经的身法,但体质不错,尤其这一胎坐得极稳,乘车赶路完全不在话下。
  顺利地抵达莲剑门山门时,等候在此的美人爹、路夫人、姜夫人,还有一直搀着母亲的沈殊宁不约而同露出了最真诚的笑容:
  姜夫人还有一个月就该生了。
  而邱熔也平安归来,甚至还胖了一小圈儿。
  众人都有各自的喜悦,迎着各自的“心尖儿”回了各自的地盘……
  邱熔几乎就是被横抱着进了净房,小夫妻两个互相搓洗了一番,换了衣裳,按照美人爹的吩咐相偕前往书房。
  书房里,不出邱熔所料,在亲爹对面,不看身材的话长着一张讨喜娃娃脸的愉王孟翡赫然在座。
  如果孟翡不使出“金刚粘人”神技,美人爹跟孟翡还是十分合得来的。尤其是事关下任皇帝以及邱家孟家的将来,孟翡也要慎重对待。
  说起来,两位留着邱家血脉的皇子一个把邱家当做登基路上的绊脚石,关系肯定再也亲近不起来;另一个懦弱得连个坚定的主意都没有,压根儿就不是可造之材;结果不得不另选皇子来支持……外戚苦逼到邱家这地步,也是大齐独一份儿了。
  在邱易颇为惆怅地跟孟翡建议,邱家如今看好二皇子夏颐时,孟翡忽闪了半天浓密又纤长的睫毛,最后低声道:“让我再想想。”
  孟翡的确挺喜欢夏颐,这孩子精明又知进退,当年在他初至南疆时回护了他几回,这个外甥始终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上,在南星教站稳脚跟后每年都悄悄送来不少养蛊的草药,和南星教的动向……
  但是,这个好外甥的亲娘孟嫔与孟翡关系极差,若不是二人拥有一个父亲,称为仇敌也不为过。扶持二皇子夏颐上位,让这个一向眼高手低心狠小气的庶妹成为太后,骑在自己头上,孟翡心里只要一琢磨到这个,直接爆了粗口: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晚点儿还有。
  ☆、36
  在邱易眼里;二皇子夏颐已经被自家闺女彻底降服。
  凭他这情场老手犀利的眼光一扫;就知道夏颐对他闺女可是真心喜欢——邱易还认为理所应当:没有三五个追求者;你都不好意思说你姓邱!
  其次,他闺女“神功大城”之后虽然时不时地掉回初阶;但却能轻而易举地操控夏颐体内王蛊。
  身心全被拿捏住,邱家再对这位皇子多些善意;扶他登基之后也不求他能知恩图报,只要能邱家安稳自在的发展就足够了——族人太少一直是邱家的致命弱点;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揭竿而起的野心,甚至连另起炉灶都显得有心无力……
  而人丁不旺的孟家也跟邱家一样,完全不希望大齐动荡,一乱就意味着死人,孟家那点儿族人也折损不起。
  可是,邱易与孟翡谈了数次,也没能在支持哪个皇子的意见上达成一致。
  当然,如果仅仅是因为老相好的要求,就把自身和家族利益丢在一边,孟翡如何有资格坐稳愉王之位?
  邱熔在父亲几个眼神和手势的暗示之下,大致知晓了孟翡的态度,她也不着急,以夏颐如今的状态,恐怕也难入孟翡的眼。
  倒是孟翡初见沈殊平便眼前一亮,特地叫过来拉住人家的手,用体内王蛊探查了一番,与邱易笑道:“好根骨,好心性!你眼光了得。”
  若无王蛊在身,孟翡可是没办法凭着如此简单的接触就把沈殊平的资质和性情摸得这么清楚。在又快又准地辨识武学俊才这一点上,孟翡的确是当之无愧的大齐第一。
  邱易面露得意之色,“眼光好的是我闺女。”
  于是邱熔也上前被孟翡摸了一把……感受到侄女身上的诡异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孟翡也大惊失色,“这……这……简直就是……王蛊克星啊……”
  邱熔笑了笑,邱易干脆补上一句,“不摸可不管用。”
  孟翡侧头就瞧了沈殊平一眼。
  沈殊平大方一笑,显见心里没有半点介怀。邱熔就当着两位长辈的面儿,轻轻靠住丈夫,还引得沈殊平轻声问起,“累了?”
  邱熔摇了摇头,便坦然地把重心挪到丈夫身上。
  孟翡不由竖了大拇指,心悦诚服,“邱家,名不虚传啊!”言毕,还向邱易抛了个媚眼。
  美人爹八风不动,倒了杯茶推到孟翡手边,“趁热喝。”
  ……这番会面就在轻松愉快的“下午茶”时光中度过。
  第二天,邱易与孟翡出门“访友”去了——孟翡是异姓王,不得轻离封地,此番乃是乔装易容而来,此行除了与老相好商量下任皇帝的归属,还要亲眼看看北方各大门派当今境况与局势。
  大齐的版图像是把不太规则的手枪,东面的南北距离只是西面一半不到。大齐东面还有个实力相仿的国家,两国交兵时,要么从北面邱家的地盘进兵,要么就选择东南方的邱家,而鲁王的地盘与这个紧邻的敌国有条无法逾越的山脉阻隔……
  邱熔与沈殊平吃过早饭后来到夏颐的房里,跟他说说孟翡的态度。
  不过夏颐却精神萎靡,看着好友夫妇伸出了自己的霜雪皓腕,邱熔当仁不让地摸了一把,旋即大笑出声:原来小汤圆打不过吞掉两只王蛊而进阶的小乖乖,能提供内力的它心绪不振自然也害得夏颐有气无力。
  邱熔戳着夏颐手心,不厚道地给小乖乖下了指示:揍它!
  丹田里两只王蛊当即咬成一团,但却都挺“克制”地没有顺着经脉乱窜,因此夏颐并无不适,反而苦笑着问向邱熔,“舅舅那儿没有好消息吧?”
  他跟邱家再亲近,血缘关系却无法更改,没有父亲关爱欣赏,又无母族孟家支持,想夺嫡根本就是个笑话。
  邱熔直白道:“我爹说了,孟叔叔的意思是你娘在,他得好好琢磨。”
  这个答案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夏颐怅然道:“孟嫔的心思我从来都猜不透。”
  邱熔与沈殊平一听,这称呼……八成又出事儿了!
  如今小夫妻两个默契得连眼神都不用对一个,沈殊平便侧身拍了拍夏颐的肩膀,“有苦闷的心事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开心一下?”
  夏颐往椅背上一靠,面露倦色,“孟嫔给我写信,让我这些日子多留心你们,皇后的人若是前来和我联络,须得尽力配合他们,”说着,仰脸一笑,“她这回用孝道来压我。”
  如今宫里皇后独大,孟嫔想日子过得舒坦,势必要奉承皇后,结果她就想也不想地把亲儿子买了——反正儿子那么小就晓得主动要求引毒入体,博取皇帝同情来替自己这个当娘的脱罪……那么为了娘过得好,你就接着费心费力吧。儿子,你不听我的,不听皇后的,可就是不孝顺,被你父皇知道,可不饶你啊。
  邱熔默默地揉了揉夏颐的额头,隔了一会儿才劝道:“幸亏你离她够远,兴许她也被迫才写下这封信呢。”
  “她以前的信也是这个口气,只是这回有些变本加厉,”夏颐闭住了眼,“她寄人篱下,想让我联络舅舅,救她快点脱离火坑。”
  沈殊平也忍不住插言道:“听说愉王和孟嫔兄妹早年不是势同水火?”这怎么能有脸肯跟嫡出的大哥求助?
  夏颐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破罐破摔的悲壮感说道:“其实她是想透过舅舅跟鲁王求救。舅舅身边有鲁王的亲信。”
  邱熔与沈殊平一愣,“鲁王?”这不是传闻中孟嫔的姘头吗?
  夏又闭上了眼,“原本孟嫔还算规矩,但被污蔑后,她真跟来京朝见的鲁王……好上了。”
  房里顿时落针可闻,邱熔还好,俗话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在天朝时托凶残的各类媒体的福,早已被电影小说电视剧熏陶过了,她虽然觉得孟嫔略显奇葩,但还在理解范围之内。
  沈殊平这辈子遇到最渣的男人也不就是他师父了。
  可这老头子对别人都无情无义,但对皇后还真是一往情深至死不渝……反正后期怎么折磨怎么痛苦,也不曾出卖皇后,甚至都没有一句抱怨……而孟嫔的事迹一出,直接在沈殊平面前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邱熔拍拍丈夫的肩膀,不死心地问向夏颐,“孟嫔和鲁王,你舅舅知道吗?”
  “这才是舅舅无论如何不肯接纳孟嫔,甚至对我也有些怀疑的原因……”即使是客居,夏颐也有独到的消息来源。
  如果孟嫔死了,夏颐和他舅舅之间的矛盾也就不复存在了。
  只是邱家和孟家其实都有十足的把握做到,却担心夏颐因此心生芥蒂——投鼠忌器啊。
  沈殊平倒是有了打算,让一直潜伏于西京的右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