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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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格1 更新:2023-08-17 14:12 字数:4827
按距离来算应是尚在宫内,只是皇宫里会有如此朴素乃至格格不入的地方么?
“若轩。”敛去了故作的魅意,白墨的声音极轻极淡,仿佛怕惊扰了这里,“我和你的……”略去的尾音里,情丝万缕。
“……”木若的脸色一时有些复杂难测,“所以,你是要…把我藏在这里么?”
白墨一怔,而后眼底慢慢浮起深邃的笑意:“你要如此想,也可。”
“……”木若一时无言以对,甩开那人的禁锢,径直进了木屋,用力地关上了房门。
白墨望着木若气极的背影,不由轻笑,缓步跟了进去。
屋内的女子一动不动地立在中厅正前方,目光僵滞在身前一丈外的供桌上。
白墨的目光随之转了过去,身形一怔,而后加快步伐向前将女子揽进怀里。
木若咬着牙挣开,一步冲到那案桌前,双手伸向棕红色木牌,却似近乡情怯,指尖在触及冰凉的木牌的瞬间微微地战栗,一发不可收——“砰——!”
两张红木灵位被狠狠地挥在地上。
“你疯了么?”木若咬着牙强抑着声线的战栗,双眼通红,转身冲着那白衣形若谪仙的男子咆哮,“活得好好的哪有给自己立灵牌的?!你这是咒自己——咒自己……”
最终还是说不下去了。
“当初是我许了你再无婚嫁之誓,”白墨俯身拾起了灵牌,嘴角的笑意染着淡淡的伤情,目光一寸一寸地抚摸着那两张灵牌上镌刻着的“木若之夫白墨灵位”“白墨之妻木若灵位”的字样,微微一笑,“那日迎娶两后,我就命人刻了这个,日夜相思,日夜辗转,日夜尝尽不得所爱之痛——”
“别再说了。”木若的身体颤栗得几乎站不住,“你不就是恨我…瞒你么……我认错还不成么?我把我剩下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赔给你够不够……够不够偿还你了?”
“不够,当然不够——再加上你答应我的下一世,这样也不够。”白墨手里攥着灵牌,将木若按进怀里,“我在这里日日夜夜地痛不欲生求死不能,我抱着你逼我完成的所谓愿望在这里苟延残喘行尸走肉——那时候,你在哪儿呢?木小若,你告诉我,那时候,你在哪儿呢?”
“那山下,是谷春寒的弟子……凤封,他救了我……”唇瓣翕动,她尽力压抑下哽咽,解释给他听。
上书房。
白墨微微掀起唇角,右手一扬,奏章不轻不重地甩在了殿下站着的人面前,声音几乎称得上温柔:“李卿的奏折,真是让朕犹如醍醐灌顶呢——宫女卑贱,冠宠后宫,祸乱朝纲,有伤体统——不知李卿又是听哪位仗义执言的宫人说得呢?”
殿下的人伏了伏身子,而后抬头道:“臣自是听人所言,更何况这些事早已闹得风风雨雨,哪怕是京城中的百姓也已是有所耳闻,皇上不必这样来套臣的话。”
“朕套你的话?”白墨仿佛听了什么再滑稽不过的事,轻声笑出,眸光在瞬间变得冷厉无比,“朕何时需要套你李静言的话了?后宫官场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朕还需要从你那儿得知不成?你真不知朕为何如此恼怒?!”
李静言沉吟片刻:“皇上——”
“美人——我饿了呐,你陪我去用膳如何?”
远远地,殿门前传来女子懒洋洋的声音,木若大咧咧地望着转身看来先是震惊而后转为了然的李静言,呵呵一笑,奔向了皇位上的人,“美人来——抱一个——”
白墨的眸光一闪,索性放松了身体,任那人影扑了过来。
李静言冷眼望着两人……替身尔尔,竟是连称呼也相像。
“这不是李静言李少主么,怎的也被奴役来做官了么?”木若冷不丁转头,对着殿下的人来了一句。
李静言猛然僵住,女子的笑颜映在他的眼底,与当年那灵动不羁的影像渐渐重叠——时隔数年,这女子依旧是那副不拘无谓的模样——看着女子如八爪鱼扒在皇袍加身的白墨身上,李静言嘴角微微抽动,垂了眼道:“静言不知是夫人乔扮,出言得罪,还望夫人海涵。”
……对于你们奉为神明的墨主来说,那女人绝对是他最后一道锁……
曾是千机一语成谶,如今道这女子还活着,也算幸事……只是这后宫,怕是再无安宁之日了。
思及此,李静言又觉得头隐隐作痛起来——想想他那恩师的念叨——上邪!
“我是那种计较的人么?”木若笑着从美人身上跳了下来,步伐轻快地走下金殿,脸上笑容明媚,“毕竟我应当不是李少主所指的卑贱宫女吧?”
“……”李静言默然。
“唉,这一别数年,我和李少主有缘再遇,也是件幸事呐,”木若对李静言的毫无反应不以为忤,反而更加亲近似的往前蹭了几步,“不如李少主随我一起去后宫的花苑里聊饮几杯,话话旧事如何?”
“……”他怎么不记得他和她之间有什么旧事可以用来下酒呢?倒是上位那冷冽的目光的主人看起来是快要拿他下酒了——李静言识趣地后退几步,与女子拉开距离,感觉到周身的压迫感明显有所减轻后,方开口道,“静言不敢逾矩,夫人贵为主母,岂能与静言同座?”
“哎,原来李少主还是嫌弃我出身‘卑贱’呐?”木若立时摆出一副“好忧伤啊好忧伤”的表情来。
“……”沉默是金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好了,若儿,别闹了,”在一旁看足了戏的白墨缓缓开口,眼底有毫不遮掩的笑意,“不是让我陪你去用膳的么?和静言置什么气。”
“可我又不想去吃饭了呢,怎么办啊?”木若嬉笑着转身望墨发及腰的美人。
白墨略挑唇线,粉唇抿起漂亮的弧度,眼眸里似要溢出流转的光华,衬得本就精致的面庞愈发魅人,刻意压低的声音染上些许喑哑:“算是我央着你去,嗯?”
木若失神片刻,而后笑着回道:“师父你连美人计都用上了,我当然要去的。”
她微笑着看白墨一步一步走下来,唇瓣微启,几声仿佛呢喃的低语之后,便上前几步挽着他的臂弯,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李静言的眸色渐渐深邃,转眸看着那女子一路欢笑着离去。
若不是她最后留下的眼神,他可能会以为那凉意入骨的声音是自己幻听——
“这次归来,我便是要灭了这后宫的念想、败了这天顷的朝纲、毁了这天下的信仰——你,奈我何?”
ˇ司耀来使ˇ 最新更新:2014…01…25 11:19:44
青天,白日,浮云,飞絮。
一抹鹅黄色衬在暗红色的琉璃瓦上,女子单手托腮,眸光黏在脚下穿行如水的宫女们身上。
清一色的粉红衣衫的宫女们皆是手中托着碧玉盘,盘中各类珍馐佳肴,引人垂涎。
“你说这司耀国为何又派使者来了,今年例行的互通行李不是早已经结束了么?”
“这你还看不出来么?我看肯定是因为那个宫女喽——如今那女人比明贵妃得宠时嚣张得多,分明是独霸圣宠的势头,成安皇后哪里容得下她,定是寄书回国搬救兵了。”
“怪不得呢……这么说来,今晚的宴定是有意思的了!”
“我还听说,今晚的宴时会有两位皇后并天成宫十二妃纷纷吟歌献舞呢。”
“唉,要我说那女人真是走了运,跟咱们一样的出身,怎么就能入了皇上的眼?”
“皇上不过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换了些清淡的开开胃而已,那女人家里没权没势,又没什么背景,也许就生得好看罢了,拿什么和两位皇后争啊——且不说好胜善妒的杨家成安皇后,单就那嘉乐皇后,虽说一向不受宠,可毕竟还是有个二皇子呢!”
房顶上,听着两人的对话,瞥一眼那消失的身影,木若懒洋洋地伸个懒腰,眼睛像猫一样微微眯起,而后瞳孔舒展,嘴角笑容隐贮着一丝阴狠。
离开木若视线的两个宫女毫不知自己方才的话全被听了去,仍是低声议论着——
“嘉乐皇后的二皇子虽是从未在人前露过面,但是听人说,年岁与皇上登基便带着的大皇子相当呢——皇上他,入宫前便与嘉乐皇后成礼了吧……”
是夜,锦华庭。
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木若一身普通宫女的装束,手中端着果盘,与一众宫女一并站在锦华庭的角落里,冷眼望着不远处台上翩然而舞的成安皇后,眸光愈寒。
一舞毕,台下掌声雷动,不知那司耀使者对帝主说了些什么,便见皇袍帝主携一杯琼浆步向舞台,将衣着华丽的成安皇后亲手扶起;两人接盏而饮,而后一起回到宴前,并身而坐,俨然恩爱帝后的模样。
角落里的木若目光寒至极点,手中的果盘微微战栗了几下。
“小心些,给几位主子送过去。”身侧的嬷嬷忽出声催促,木若前后的几个宫女忙不迭地端着果盘向上位走去。
木若步伐一顿,也随着走了过去,一行人在妃嫔们的桌前停下,纷纷将果盘轻放至桌上。
距离缩短至几步之远,余光所及的两道人影,却如刀锋般划过她的眼,疼得钻心。
明贵妃望见身侧的木若,先是一惊,而后便转化为一抹嘲讽,染上勾笑的嘴角。
明知道会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来了,这算不算一种自虐——木若忽而苦笑,对明贵妃的嘲讽视若无睹,随着宫女们一并转身离去——可时机未到,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徒伤神而已。
彼畔,白墨游移的目光一闪,顿在渐远的一行宫女们身上,眸色忽而加深,毫无征兆的起身让众人皆是一惊,迅疾的奔离坐席更是令几人面色白了几许:“皇——”
“不是说今晚想要在京城里转一转么,为何跑到这里来了?”
近在耳畔的温热呼吸与低浅呢喃突如其来,木若有瞬间的怔愣,片刻后倒也恢复了常态——迎上满堂人惊讶到来不及掩饰的目光,木若毫不避讳地转身一笑,就着他的背拥,手臂一抬便勾上他的脖颈:“我在这京城里转了一圈,只听人说‘深宫居美人’,便借着今晚这美人们齐聚一堂的机会,来此一睹芳容——有何不可么?”
本并不高的声音在此刻一片死寂的大堂内分外清晰,众人皆是震惊地望着那个举止轻佻毫不遵从礼仪修养的大胆女子,一时不能言语。
“唔,”那双眼眸微微狭起,内里仿佛流动着斑斓的星光,白墨慢慢地挑起淡粉色的唇,俯身凝视,“那若儿且说你看上了哪一个,我送你便是。”
“这么大方?”木若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咯咯笑个不停,“那若是我要你的两后十二妃,你也都送我不成?”
“大胆女子——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皇宫岂是容你撒野的地方?!”
白墨还未出声,便有一怒发冲冠的老者气急败坏地冲了出来。
木若挑眉——早在当初进宫之前的三个月内,她便已趁“创业”的时机摸清了这天顷的朝臣官宦,这一位,若她记得不错的话,便是已三朝为臣德高望重的李宰相了——思及此,木若微微一笑,勾在白墨颈上的指尖向上游走,在那挽起的发冠上摆弄几下,而后将那墨玉发簪一抽——
朝臣宫人、使者后妃的眼前,一身皇袍之上,墨色长发如流云倾墨般瀑下,直垂至腰间,那平素不见笑容似是无情的帝主却笑得愈发妖魅,连眼角眉梢都具是风情。
而木若却回以一笑:“方才我自然是玩笑的,有美人如此倾世之姿,我的眼里那还能容得下别人呢?只是按美人方才所言——”空余的另一只手勾起他的下颚,木若的眼底满是戏谑,“你是将自己送与我了是么?”
回神的众人在这一句话的尾音里齐齐傻眼,此刻他们的感觉已经超乎震惊,只能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来缓解他们的不胜惶恐了。
“唔,”白墨垂了眸子,眼底的光晕温和柔情,那妖孽的气场也倏忽转淡,变得些微慵懒,“原来若儿忘了,我早便是若儿的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分毫不去注意堂中众人一个个遭了雷劈似的表情,一双眼眸淡淡睨着她,眸底萦绕着一些说不清的意味。
……“嗯,我是你的。”……
她忽便忆起,那年碧落宫中,他一身红衣妖娆,笑容邪肆,妖孽倾世的模样。
多情却似无情,教人无从惜坠——他该是以怎样的心情,用最漫不经心信手拈来的调笑,诉说着灵魂里刻骨铭心不可更替的情?
“是我的错,我发誓,今后你的每一句话我都会铭记于心,再也再也不会忘了。”她的嘴角,忽便泛滥开灿烂明媚的笑容。
“皇上如此言行,不知将我们这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