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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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格1 更新:2023-08-17 14:12 字数:4822
,不过是因为有人传出消息——那日明月山庄门前被明月庄主、天水少主、屠苏门二少称为墨主的人,便是碧落宫主白墨。
在众人看来,已有明月山庄、天水、屠苏门作为背景的风轻云本身就已是一种无形的威赫,若再加上向来不问世事的碧落宫,风轻云的盟主之位实在是坐得稳稳当当,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更何况,各门主当家都不是傻瓜,武林大会之上白墨的一番言语,明月山庄前的宣告,明眼人都看得出——江湖之上必将要掀起一场浩大的血雨腥风,在这时去触霉头,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不过,众人未料到得是,一场更加浩大的天翻地覆,在表面上看来古井无波的天顷朝中酝酿已久。
同日,彩香园中。
彩香园如其名,各色花草争奇斗艳,开得烂漫夺目且花香四溢;尤其令木若感到惊喜的便是西南角上藏在万花丛中的红色玫瑰了——毕竟在这等地方看到根在土中的玫瑰实是件奇事。
在木若的追问之下,白美人才无奈地告知,当日大婚所提负责寻到玫瑰的精卫正是这明月山庄的庄主风轻云。
木若顿觉汗颜——自己随口一提的东西,竟劳烦日理万机的盟主大人南南北北跑了几年才寻到,是她之过。
美其名曰珍惜他人劳动成果,木若日日定要到彩香园中待上几个时辰,左左右右取了花种数十揣在怀中,每日整各种杂交活动,就差在园中打个地铺睡下了——要不是考虑此处蚊虫颇多,夜宿花畔什么的,木若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忙于农事而不理闲杂,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忍受了多日空闺寂寞的白墨终于忍无可忍——
彩香园的竹水轩,四面八方皆是绿竹遮环掩映,高可蔽空,更罔论自轩中引流而过的清潭,清可见底,鱼戏其中,蝶舞在旁——但这一切都无法阻遏白墨不爽的心情。
名扬天下的倾世美人,竟比不上彩香园中的几株花草?!
最会察言观色的风轻云早已派人去请木大小姐移驾竹水轩了,奈何木大小姐不为所动,一拖再拖,直到现在连最木头的林城歌也发现自家主子的气场不是很对了……
“淳于恒那里还是没消息?七虫散都喂了……他倒是蛮能忍的呐。”正说着,白美人忽停下了手中举至半空的茶盏,抬眸看着第三个被风轻云挥走的奴仆同前两位一样垂头丧气地回来,唇角倏忽间翘起一抹迷魅勾魂的弧度,低声笑了出来,“木小若呐木小若,真是应了你说的那句话,三天不打便要上房揭瓦了,”
说着起身,白墨望了忐忑不安的三人一眼,笑道:“在这里等着,片刻便回。”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了踪影。
亭中风轻云眸色一暗,说到忍耐,恐是无人比得过墨主了——三日之前的武林大会上,那人一身红衣妖孽魅世,惊艳了一众武林人士,自己却似未觉,径自搬了贵妃榻到那九尺纱帷之后,期间未发一语,俨然美人春睡——若不是宾客散尽之后,他思及一事到那纱帷前询问,更不会发现他们的墨主已生生疼到昏厥。
那血饲之毒,便真的无解了?
与此同时,彩香园西南角。
木若的手紧紧攥着心口前的衣服,额前的汗滴顺着发丝落下,唇色苍白,双目紧闭。
早在几日之前她便已觉身体的异样,想是距离毒发不远了,也故借赏花之名不时地躲到这角落中,以防哪一日突然发作……今日看来真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从指尖到心脏,无一不疼到令人恶心,每当她以为自己就要麻木地死在这无可逃避的疼痛里,甚至感知到了濒死的幻觉时,就会有新一波更强的疼痛袭击心脏,将意识重新唤醒。
反反复复的刻骨疼痛,让她的意识一次次游离,脑海中的记忆仿佛碎片交织在一起,她几乎能感觉到那锋利的棱角划过脑壳的尖锐痛觉。
……要死了么……死了大概就解脱了吧……
她咬牙笑着。
——若是面前有一面镜子,她定会被自己的狰狞表情吓到。
……从今日起,你不离,我不弃……
“……美人师父——”她挣扎着起身,任凭痛意一遍遍凌虐抗议着她的身体。
若是放弃了,她就再也不能陪他了,可她已经答应了,她会陪他的——同生共死。
她尽力向着另一处花圃中挪去……这副狼狈样子,她实在是不想让美人师父看见呐……
“唔——”身上一阵剧烈的痛意随着神经传至大脑,她颤抖着瘫倒在地,“…嗯……”
拼力压抑的闷哼声还是传了出来。
“若儿——!”惊诧的话音还未落地,便有风一般的白衣飘至眼前,下一刻她便落入了熟悉的怀抱里,“傻瓜……”
那在耳边传来的模糊声音又仿若天边,听不分明,只是隐隐地带些颤栗。
木若竭尽所能地想要笑出来,却在剧烈的痛意中颤抖着弯身下去。
真的好痛,痛得让人不想再活下去了……
“若儿……”白墨心疼地望着怀中的女子,眸子里掩不住嗜血的凌虐暴怒之意,“起来好不好?”
怀中女子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颤抖着身体推拒。
伫立良久,白墨轻轻挑了唇角,眸子里的所有情绪都沉淀下来,他倾身用力捞起瘫软的女子,垫进怀里,白得仿佛透明的指尖搭在腰环上,顿了片刻,便解去了外袍,半褪亵衣——墨发雪肤的半裸美人,身在火红的玫瑰从中,美得仿若不食烟火的花神。
衣衫萎落一地,白墨却似未觉,右手抬起,迅疾地在左肩划过,须臾之后,凝脂般的身体上滑过红得刺眼的血色。
花丛中的美人环住怀中的尚在颤抖的人儿,仰卧在花丛小径上,右手将覆在身上的女子向上拥起,而后抬腕,将身前人按了下来,唇角尚带着笑意:“若儿,要乖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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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彩香园竹水轩。
在三人惊愕的注视下,墨发凌乱白衣松散、白皙锁骨若隐若现的美人横抱着一女子,唇角噙笑缓步而入。
视线触及白衣透过的血色以及昏睡女子唇畔的一抹嫣红,风轻云的身形一僵:“……墨主。”
白墨笑得无谓,抱着女子径自倚上摆在一旁的贵妃榻,两人相拥而卧:“江湖中形势如何?”
风轻云默然良久,最终还是将目光从那抹血色上移开:“前几日已让人将您的身份消息传出去,江湖中未曾投靠的门派人人自危,决计不会再生事端;清音楼之时因事先用了千机送来的秘药,上下无一活口,影阁的人办得干净利落,没有走漏风声的可能;如今淳于恒手下的江湖势力已是即将殆尽,只剩下……天星门余孽尚未清除。”
“天星门……”白墨忽而勾唇一笑,顿生满室风华,“不愧是纳兰明辉亲手调、教出来的呢,”他略一顿,扬声道,“冷旭。”
“主人。”倏忽间,众人面前便出现一名垂首的绿衣男子。
“命令影杀出动,把那几个覆巢之下的残卵给我收拾干净。”虽是美人一笑,却让在座之人内心一凛……江湖中成名已久人人惧之的天星门,终将覆灭了么?
“哦,对了。”白墨略一沉吟,蓦然扬唇,眸底闪过一道冷光,“差点把一个人忘了呢——天星门的林副门主可是还在晴水阁中?”
“…未曾放离。”冷旭垂首应道。
“唔,那就让他留在这儿吧。”白墨指尖拂过怀中女子的脸颊,淡笑道,“若儿说,是把他扔进那蛇池里,还是套上个渔网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削下来好呢?”
残忍到极致的话语,带着与之毫不相符的温柔,从那凉薄的唇瓣间轻缓地吐出。
榻上的女子慢慢地睁开眼睛,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似的,眼底迷离着说不清的意味:“…我没办法。”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白墨的眸色倏忽间深邃下来,炫黑得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他自然明晓她的意思——她没办法袖手旁观,如果他要那样做的话。
“…那就凌迟好了。”白墨似是再无留恋地抬眸,连嘴角的笑容都结上了寒意,“把林叶飞——”
“若你定要这么做,我是阻止不了的。”木若窝在那衣领松垮的怀里,脑袋蹭了蹭,“一个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接近的人,就算有着年少时的回忆——他累及你,我不会留他活口……只是顾念曾有哪怕丝毫的真心相待,总不枉我叫了那么久的大哥。”觉察揽着自己的手臂渐渐卸去紧得令人窒息的力度,木若忍不住露出些微笑容,略一抬头,她的唇瓣便擦过裸、露在外的白皙锁骨,顿时玩心大起,“若你执意如此,我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哪天要这么做,事先通知一声,我会在房内睡上一天的。”
白墨垂眸看着蹭在自己怀里啃豆腐的小脑袋,瞳里染上一点一点亮晶晶的光彩,唇角的弧度也终于多了些暖意:“真是,聪明了太多。”
“那是,也不看是谁调、教出来——”话未说完,木若便懊恼地闭上嘴巴……太过伶牙俐齿什么的,一不小心就将自己栽进去了啊……
亭中众人捂脸……他们向来知道自家主母绝对是个能放得开的女人——可是他们这些脸皮厚度稍逊的男人们实在是放不到这么开啊喂——!
于是众人默默地退散了。
近在咫尺的胸膛因着低笑声而微微地颤着,木若恼羞成怒,闭上眼就啊呜一口啃了上去。
“——”白墨轻抽了口气,几乎同时,白色里衣下点点嫣红洇了出来。
木若身子就此僵直,动弹不得。
白墨蹙起眉,抬腕揉乱了怀中人儿的不知何时解开的发:“木小若,不准哭。”
本来只是微微红了眼眶的木若,在那熟悉的宠溺带些无奈的语气中,几乎落下泪来——却又在下一秒,她扬唇一笑,对上面前那倾尽世人的绝美容颜:“师父,陪我去闯荡江湖吧——!”
……师父呐,若这是我枉然耽于梦境,若这是我无可救药的任性,那这一次,就让我最后地沉迷一回吧——哪怕卑微弱小,我也想亲手奉一个盛世给你啊……
明月山庄的明月阁中,雕栏玉饰流苏垂帷的华美卧榻上,长发如瀑的白衣美人半倚半卧,双眸微阖,淡粉色的唇抿着勾人的魅笑,待到房中出现了几抹人影,与那魅人风华毫不相符的清冷声音便如清泉流淌过众人耳边:“上京那里,有什么消息了么?”
“墨主,”风轻云率先上前一步,“竹首已于今日午时抵明月山庄——上京一切进展顺利,如公子所言……二皇子秘密逼宫,发现皇上失踪离宫,皇后令人瞒下此事,如今天顷宫中皆是皇后安排的人;且皇后以皇上身体不适为由,朝中事务暂时搁置;昨日,皇后二皇子假借皇上之名,颁布圣旨,令墨将军出调边疆,军权五分——五支骑队各归其主。”
“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我的弟弟还是没有学会呢。”白墨低声浅笑,眼睫轻颤了颤,而后缓缓张开,露出一双湛黑的眼眸,眸底的狠戾令人不敢直视,“我那尊敬的父皇,如今可是安好?”
风轻云略一顿:“回墨主,皇上现在墨将军领军中,不会有任何意外。”
“唔,那就好。”白墨唇角笑意加深,眸子愈发炫黑,“五支骑队,哪一支得了纳兰‘欢心’?”
“朱华业的华业骑。”风轻云垂首道,“除华业骑外,其他骑队均已外调——按墨主吩咐,朝中大臣未有异议。”
“我的吩咐,好像没有通知到所有大臣吧?”白墨眸底渐起深邃的光,他微掀起唇线,冷声一笑,“将那些太过听话的大臣们记下来,京内京外他们的六族以内,令当地的精卫全系控制,过几日……雨停了,我自会一一拜访。”
“…是,墨主。”风轻云应声道。
白墨扬了扬弧线优美的下颚,薄唇微启:“李静言。”
风轻云垂首后退,身旁紫衣公子上前:“静言在。”
“我吩咐给你的事,办得如何?”白墨转眸望来,轻声道。
李静言抬眸,淡声道:“七年前,屠苏门的生意已经扎根上京及周边城镇,至今,静言虽不敢说尽在囊中,但也在各行各业占至八分;与各个商会店铺往来密切,名下店家佣仆无数。”
“很好。”白墨赞赏的目光打量过紫衣公子,“近些年让你风流之名在外,倒真是委屈你了,上京周边乡城的花街柳巷,大概无人不知屠苏门李家二少的名声了吧?”
李静言神色未变,好像白墨所说之人并非自己:“承墨主救命之恩,静言无以为报,早便表明誓死追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