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风格1      更新:2023-08-17 14:11      字数:4964
  兵临城下六军不发 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
  当时缠过红线千匝一念之差为人作嫁那道伤疤谁的旧伤疤
  还能不动声色饮茶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
  血染江山的画 怎抵你眉间一点朱砂
  覆了天下也罢始终不过一场繁华
  碧血染就桃花只想再见你泪如雨下
  听刀剑喑哑
  高楼奄奄一息 倾塌
  是说一生命犯桃花谁为你算的那一卦最是无瑕 风流不假
  画楼西畔反弹琵琶暖风处处谁心猿意马
  色授魂与颠倒容华 兀自不肯相对照蜡 说爱折花不爱青梅竹马
  到头来算的那一卦终是为你覆了天下
  明月照亮天涯最后谁又得到了蒹葭
  江山嘶鸣战马怀抱中那寂静的喧哗
  风过天地肃杀 容华过后君临天下
  登上几重宝塔看一夜流星飒沓
  回到那一刹那
  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
  枯藤长出枝桠
  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
  梦中楼上月下
  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
  并肩看天地浩大
  ……
  琴的尾音渐渐低去,匿于无声。
  不知何时,整个香城街都安静下来,一眼望去,竟已在楼内楼外攒聚成片,几堪人海。
  白衣美人在众目之下依旧闲适地收势起身,将古琴单手抱怀,笑意渐染:“白墨坏了右楼卖身不卖艺的规矩,今日以此曲向诸位赔个不是,望诸位不要怪罪。”
  白墨盈盈一礼,墨发如流云顺着白衣滑落,三千青丝间绝美的脸庞影绰若现。
  美而不骄,惑而不诱,妖而不媚。
  自此之后,哪怕雪落花扬,岁月流长,时光荏苒如风过,世人皆知:曾有美人白墨,艳冠当代,以一曲《倾尽天下》,名扬世间。
  ˇ一盏浮生ˇ 最新更新:2013…07…21 07:35:23
  木若面无表情地俯视楼下。
  “木姐,这简直门庭若市了~~”丫头一脸苦大仇深,“这可是白天!”
  木若机械地抬头,瞥一眼丫头,复望下去。
  一楼正堂中间,搭起的木台上,白衣美人抚琴,众人环围台下,也不乏楼内女子窃望。
  良久,她的唇齿间逸出轻缓的叹气。
  上一世的记忆随身,投胎穿越,这一世她生在木府。木家是武林大家,身为木府大小姐,她更是从小便被送入深山习武。却也是那一年,她遇到了受伤的白墨。
  他长她三年,她自愿为徒,戏称他美人师父。她自诩多出前世二十年的经历,自以不过游戏,却偏是失心其中:随之入了碧落宫,一梦十年。
  彼时失身失心,饮尽一盏碧云染,本以为这一世大抵就此告终,却又在不知名的村舍中醒来。
  所谓弃子,被掷出局外,便连葬身之地也吝啬给予了么?
  她一路受尽伤病折磨,费尽心力回到木府,却见生她养她的木府上下被一夜屠尽,血流成河。正厅上书:碧落叛孽,必将诛之。
  碧落叛孽,必将诛之……可让她一人承受还不够么?!
  “铮——”刺耳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她回神,方察觉唇瓣已被自己生生啮破,血珠殷殷顺唇角而下,滴在了指间。
  “抱歉,琴弦断了。”
  楼下台上,白衣美人微揖一礼,而后便望上来,眸光复杂。
  她反射性地拭去唇边血迹:“丫头,随我回房…”
  背影竟似落荒而逃。
  站在房门外,她忽觉得自己可悲可笑。
  明明是他毁了她的一切,为何慌忙逃窜的总是她?明明是她被伤得体无完肤,凭什么他便那么堂而皇之地再次涉足她的世界?
  是不是爱了的那个人,就注定卑微?
  “…那一日,我跪乞的是你的爱、与在意;那一日,我哭碎的是有你的世界、和我的爱情…我把自己的尊严和爱情摆在你脚下,任你践踏,而你自始至终…对我弃如敝履…多么可笑…”
  …“木府的人…是你杀的…么?”…
  …“是又如何?杀了我么?”…
  “你便笃定我下不了手,可你凭什么?——不过是凭我爱你么?!”她的指甲一点点扣进手心,眸子里水光盈盈。“…可惜,爱你的那个人,她在那一日就已经死了。”
  死了心的人,本就是行尸走肉。
  幕府上下几十口人的血债,总该有人拿命来还。
  “木姐,你没事吧?”丫头一脸担心的望着一壶一壶酒往嘴里灌的木若。
  木若停下手中的酒壶,慢慢地摇头,半晌方轻声开口:“丫头,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好了么?”
  丫头忙点头:“木白已经被我送去玉清山了…不过,木姐,那竹舍有人住么?”
  “…自然。”木若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眸里雾气迷蒙,“去把白公子请来。”
  “…是。”丫头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一炷香后,白衣美人进了楼主屋里的消息在整间楼内传开。
  将房门关上,白墨望着地上的空酒壶,眸底划过一丝不可名状的情绪。
  “美人师父——”木若自桌上酒壶中缓缓抬起头来,傻笑着望向白墨:“你怎么才来?”
  你怎么才来……若当初你出现,便不会有这样的现在…我依旧可以是你天真痴傻的若儿,任你利用,随你出卖,可你怎么…现在才来?
  白墨的眸子里迅疾地闪过无数情绪,浓如墨,深不见底。
  木若在那样的眸光下忽觉得有些寒栗,她知他向来如此,只一眼,似乎便能看透一切。
  她慢慢嘟起嘴,一脸泫然欲泣:“…美人师父…”
  白墨依旧深深地望着木若,眸子轻颤了下,许久,一抹魅世的笑意染上他的唇角。
  与往常的笑相同,却又仿佛有什么不同,木若的指甲扣疼手心,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缓缓勾起唇角…别再骗自己了,他从来都不会因她而有所在意、有所特例。
  “你却是…下了这样的决心。”
  梦魇般的声音响起,木若情不自禁地颤了颤身子,却依旧执拗地不肯抬头。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在耳边响起,下一刻,她已被人揽入了怀里。
  白墨抱起怀中的人儿,坐在了桌边,眸底光色幻变,终凝成了淡淡的伤,唇角的笑意也变得讽刺:“原来,你恨我。”
  她又轻颤了下,慌乱地抬头,泪珠恰好从眼中滑下:“…师父…你在说什么…你又吓若儿…”
  白墨一点点俯下身来,眸里碎影斑驳:“嗯…是师父的错。”
  他吻在她的唇角,继而唇舌纠缠。
  不是再遇时惩戒式的霸道,这一个吻似凝了复杂的情感,尽化作温柔的缠绵。
  她以为她会死在这个吻里的时候,他终是离开。
  “木白是谁?”他突然开口,声音尚掺了一丝喑哑。
  木若微诧,继而唇角勾起嗜血的笑:“师父不记得了么?伶落家三年前全家一夜暴病而死,我只救下她家刚出生的小孩子。”摇了摇头,她似是惋惜,“真可惜呐,上下几十口人呵 。”
  白墨的眸子瞬间幻了一丝情绪:“我不喜欢,你手上沾血。”
  伶落,是那一夜与他合欢床榻的女子。
  “师父说什么…若儿听不懂额…”她的笑在一瞬间无比单纯,带着痴痴的欣悦,“师父陪若儿喝一杯吧…好不好~~~~~~”
  “…”他的眸色幻变,良久,他勾起唇角,“好。”
  桌上一只琉璃杯,斟满了酒,玲珑剔透。
  白皙修长的手指拈起琉璃杯,一点点递至唇边,白墨只定定望着木若,眸底氤氲着淡得看不清的忧伤:“你要,那便给你。”
  杯离唇已不足一寸。
  木若咬牙,强作笑颜,却是闭了眼睛。
  见状,白墨连笑意也染上浓重的伤,抬腕——
  “公子!”
  门被人狠狠撞开。
  白墨冷眼望去:“青竹,出去!”
  “…公子!”青衣男子不甘地望着白墨,单膝跪地,“求公子三思!”
  “出去!”他的声音中翻涌着刺骨的寒意,“我不说第三遍。”
  青衣男子眸中染了血色,却只得缓缓起身。
  “呵呵。”
  突兀的笑声从木若口中逸出,她笑得满脸泪水:“真好玩…美人师父…哈哈…”伸手,她狠狠甩开他手中的琉璃杯,从他的怀中挣出。
  杯中的酒洒在锦毯上,留下一片焦黑。
  “若儿,乖,过来。”敛去笑意,白墨凝视着她,仿佛丝毫未觉察那灼了的锦毯。
  “那个白痴早就死了!”她拍开他伸向自己的手,泪水一行一行洗刷过她的脸颊,“那个为你笑、为你哭,心甘情愿被你利用、被你欺骗——那颗棋子早就是弃棋——那个木若早就死了!”
  “青竹,出去,”白墨的眸子幽深,“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起身,他将拼命挣扎的木若拥进怀里,“…木若,我给你这个机会,木府的人是死在我手里,我给你报仇的机会。”自腰间拿出一把金鞘短匕,他浅淡地勾起唇角,放进她的手中。任眸底染上浓重的痛意,白墨只是轻笑着望她。
  冰凉的刃抵在他的心口,却有些颤抖。
  她几乎可以听见刀刃一点一点刺进皮肉的声音,他却没有丝毫抵抗。
  白衣上血色渐染,他无声的阖了眼睫,笑意依然。似只等着那一片永远的黑暗。
  只要再进半寸,纵是他碧落公子,也无人可救。
  木若颤了颤眼睫,手中的短匕终是滑落。
  凄迷的笑意染上她的唇角:“…你赢了…恭喜…”
  一抹身影颓然伏地。
  纵他伤她百遍,她终伤不得他——所谓犯贱。
  ˇ佛问三愿ˇ 最新更新:2013…08…10 15:17:28
  “公子,该用膳了。”青衣男子轻声扣门。
  “…端下去。”温凉的声音从房中传出。
  青竹暗叹了气,却不敢做声,转身离开。
  一楼中厅,几个左楼女子窃窃私语。
  “哎,你们说白公子在木姐屋里干嘛呢……”红衣女子开口。
  “还能干吗?”白衣女子冷笑,“想那白公子倾世之姿,木若又是那种女子…”
  “真作孽,白公子怎么会看上木姐…她不是都有一个孩子了吗?”另一女子亦是愤愤不平。
  “这有什么看得上或看不上?”蓝衣女子插嘴,轻笑一声,“各取所需罢了。就算对外说是卖艺不卖身,你也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
  “可白公子他哪里是我们逼不得已的落魄样子?”红衣女子瘪瘪嘴,“他做什么要糟践自己?”
  “兴许有什么别的隐情——”
  “你们在议论什么?”冷冰冰的声音自几个女子身后传来。
  “我道是谁,”白衣女子轻蔑一瞥,“不过是个‘丫头’,有什么资格冲我们大呼小叫?”
  “林蝶儿…”红衣女子拉了拉一脸不屑的女子。
  “呵,”丫头轻声一笑,“做人莫忘本,当初是木姐将你们从那些个老鸨手中救了出来,愿留则留,不愿则走,如今一个个转回身来倒咬一口,可真算是滴水之恩涌泉以报了。”
  闻言,几个女子纷纷低了头,只林蝶儿仍是不服的样子:“那又如何,我们也为她白做了两年不是么?”
  “白做?”丫头轻声一笑,望向林蝶儿,目光犀利,“我真没发现楼中有你这种恬不知耻的白眼狼,给你们置办的那些衣服首饰、你们每月的零用、出楼女子的嫁妆,哪件不是由木姐出钱?楼里入不敷出,也是木姐自己出钱填补,你却还说‘白做’?真是…”
  “那些衣服首饰零用抵得上名声清白吗?”林蝶儿冷笑,“说到底——”
  “我开始便说过,想走的人,随时可以来我这儿领一份嫁妆,一直未听你提,如今看来倒是我让你受委屈了。”略低的声音自二楼响起,遇上林蝶儿微诧的目光,木若微微一笑,扶住木栅侧身而立,“那我只好向你赔个不是——”
  “若儿;回房去。”一道白色人影倏忽而至,白衣美人眸光微凉,淡淡睨过众人,伸手便将木若揽入怀中,“你旧疾未愈,便乖一些好么?”
  “白公子,”木若冷冷瞥一眼白墨,自其怀中挣开,“是您逾矩了。”
  白墨也未恼,声音却是低了下去:“若儿,你莫不是要始乱终弃了么?”压低的声线氤氲出一丝幽怨,在楼内漫开。
  霎时,楼内一片安寂。
  木若狠狠地以齿啮唇,压下眸中欲起的水雾,强扯出一抹笑:“白公子说笑了,我与白公子从来便无任何瓜葛,陌路相逢,哪来始乱终弃一说?”
  白墨轻抬了头,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