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孤悟      更新:2023-08-17 14:10      字数:4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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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脸色有些隐隐发黑,季泽当机立断:“爱妃执白子,白子落两次,黑子落一次!”
  士可杀不可辱!臭棋篓子也是有自尊的!陶晴盯着她,斩钉截铁道:“君无戏言!”
  半个时辰后,看着季泽郑重的脸色,陶晴终于体会到农奴翻身的扬眉吐气了,于是这种不公平竞技便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午饭后形势才逆转,季泽眉眼带笑地主动拣了三次棋子。
  陶晴颓然地看着他,道:“臣妾昨夜没有睡好,如今精神不济,想回车上小寐片刻……”
  季泽将棋推到旁边,一副“你当我是外人”的失落,“爱妃又见外,睡在这里便是。此次随行人员较少,可三百人还是有的……不过朕倒是很高兴,虽不能烽火戏诸侯,但可多为爱妃劳师动众几次也是好的……”
  陶晴忙打住他的话,客气了几句,就坐到一边,以手撑额酝酿睡意去了。迷迷糊糊间,她觉得好像被人抱起来了,努力抬了抬眼皮,看到那张轮廓模糊的脸,知道是季泽,便又睡过去了。
  马车摇摇晃晃,身下被褥柔软,整个人好像陷进铺着棉花的摇篮里,教人不愿醒来。隐约间,陶晴觉得车子安稳不动了,便睁开眼,不想外面已经霞光满天了,车里却不见有人。
  她掀开身上的薄被,理了理头发服饰,便挑开车帘,要下车,却有只手伸到了跟前。干净白皙的手指镀着桔红的霞光,好似有暖意在上面缓缓浮动,让人生出握上去的冲动。
  可是待抬眼看到车辕前站的人,陶晴觉得隐藏从小上房揭瓦的汉子属性,端出林妹妹的娇娇弱弱,着实有些难为情……关键是龙爪高贵,还是不要随便握得好。
  想到这里,她便伸手扶了车门框,想跳下去,却见季泽并没有收了抬着的手,只是侧首挑眉,面无表情地将她望着。
  陶晴抽抽嘴角,败下阵来,遂把已缩进右边袖子里的手伸出来,递过去。
  落了地,陶晴才仔细端详周围环境,此处是个十分大气宽敞的院子,想来应该是处行宫。
  季泽并没放开她的手,反而继续牵着,往前走,“从后院出去,有番景致,别有意趣,朕携爱妃去看看……”
  陶晴却站着没动,等他回头看自己,才一字一顿道:“可臣妾此时……想出恭……”
  他脸上怔了怔,随即努力勉强出了一个深思熟虑后的笑容,“朕在此处等你。”
  陶晴本以为季泽所说的别有意趣是曲水奇石,却不想竟是一大片开阔的平地,遍植木槿,花开正艳。
  太阳刚沉下半个身子,火烧云正热闹地烈着,木槿花借着桔红的霞光,单薄的鲜艳便多了华丽的色调,单株的木槿就已经很漂亮了,如今连绵成片,仿佛是它们绚烂了那半边天。
  陶晴定定地站在石台上,踮踮脚尖,想看到这片美景的尽头,却发现尽头便是从西天上流泻下来的彩云。
  季泽在旁边跟着沉默,许久,才问:“可听过一句诗?”
  这话跟“可见过一只蟑螂”有什么区别?成千上万里,谁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个啊?陶晴忍着性子摇摇头。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他看着前方道,“‘舜华’便是这木槿。”
  “好句。”陶晴发自内心地赞叹古人的审美。
  季泽扭过头来,看着她,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有女同车,颜如舜华。”
  陶晴终于回过味来,人家这是在赞美江漫晨的容貌呢!跟自己实在没什么关系,便装聋作哑地没回话,却从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将脸转过去,看着天边道:“朕却以为,颜如舜华不及有女同车……”
  她脑筋绕了两绕,也没弄清楚这皇上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大约是“同行的人才重要,容颜倒是其次”,可他明明刚刚称赞了江漫晨的容貌,如今又冒出这样的结论来,只能说……帝王果然最擅翻手云覆手雨,她这样的普通人还是不要太当真的好。
  晚风徐拂,花香便跟着荡漾过来,教人十分惬意,此时天色将暮未暮,西边的霞光也渐渐稀薄下去,浅浅的半弯月悬在东天上。季泽见她出神,便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曾有多少女子,于有幸和皇上一起目睹这接天美景后,对皇上情根深种痴心不悔……”
  季泽面上立马挂满惆怅, “朕倒是希望如此,奈何……” 顿了顿,又道:“恐怕这世上的女子,多不喜木槿罢,爱妃呢?可还中意?”
  眼见他一副“是花种不对,与我无关”的坦然,又听他这样问,陶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好在温良躬身过来,请他们去用膳。
  一天奔波下来,陶晴确实饿了,于是十分低调地埋头“细嚼慢咽”,可总觉得不太对味,抬头却发现其余的嫔妃虽然掩饰得极好,那婉转悱恻的小眼神却不时往季泽身上砸。
  陶晴在心里长叹一声,收回目光,却一个不小心瞟到对面的人,明锦正端着一碗汤小口小口地喝着,脸上的表情惬意又享受,甚至在抬眼看见江漫晨时,还露了个愉悦的笑出来,意味深远地让人觉得杀机四伏。
  是了,此次只是小规模的狩猎,围场所需虽是礼部安排,可驻守的人大约是兵部尚书的手下了,那是明锦老子明时的地盘!
  晚饭后回房,春雀伺候主子梳洗,期间叹了三次气,最后终于没忍住,从眼角瞟着陶晴,问:“娘娘可知此次狩猎,等在围场陪同的武将是哪位?”见她不答,脸上颇戚然,又叹了口气,才幽幽地道,“是闻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回头看了看,森森觉得对不起大家!
  因为故事背景交代的太多了,导致情节发展比较慢,这确实是我的过错~!
  某冈经过几日噬心刻骨的反思后,决定洗心革面,下一个故事一定会快速展开~!
  另:为了表现某冈知错的诚意,晚些时候还会有一更,如果家里的网络没有问题,应该是23:30~!
  看在某冈如此知错就改的勇气上,各位喜欢的看官就收一个呗~~~~!
  正文  第27章 表吃我!(二更)
  晚饭后回房,春雀伺候主子梳洗,期间叹了三次气,最后终于没忍住,从眼角瞟着陶晴,问:“娘娘可知此次狩猎,等在围场陪同的武将是哪位?”见她不答,脸上颇戚然,又叹了口气,才幽幽地道,“是闻将军……”
  闻将军?难道是闻逸?陶天倒是跟她讲过这件事,说是有个文武双全的将军,对江漫晨一见倾心,为博美人一顾,甘愿追随江祝昌出生入死,可谓是典型的一见自误终生。陶天当时只将此事当作故事背景交代了两句,更多的时候他在感叹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不然定会成为教男人眼红女人红眼的美满眷侣了,最后还叹了两声可惜……
  瞅了瞅春雀脸上那张扬的哀伤,看来这闻逸用情还不是一般的深啊,可他若是江祝昌身边的人,如今又怎会留在京师?要知道,江漫晨被礼聘入宫后刚满一月,江祝昌就自动请缨去边疆巡视去了啊……
  第二日,陶晴照例被季泽宣去侍奉,照例执白子跟他对弈,照例白子落两次,黑子落一次,只是今日战果却十分教人汗颜。季泽心情大好,午膳过后才道:“爱妃心思玲珑,可惜放在经纬上的精神却不够,左右不过那几个套路,一旦看清了,破局自然易如反掌。”
  陶晴本来就是棋品超烂的人,眼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心里烦躁,便借着瞌睡的名义要告退,回自己的车里去休息。
  季泽也没有下令强留,只是眉眼带笑,难得亲切地柔声劝道:“一个多时辰后便到了,爱妃何苦要折腾下人,在这里歇了就是。”见她脸色不愉,又笑了,“你我夫妻,左右不是输给了外人,何必如此计较?若实在不甘……”
  陶晴挑眉将脸别开,又用眼角的余光瞅着他,静待他的下文。
  他自是看穿了她这点小九九,问:“爱妃想如何?”
  陶晴辛苦一场,终于等到重点了,立马破怒为笑,道:“皇上狩猎时,臣妾想随侍左右。”
  季泽抬眼看着她,两目漆黑又明亮,凑过来,做出一副风流的形容,“爱妃可是因看过昨日的木槿花,而对朕情根深种了?”
  陶晴心里说了句“孔雀开屏”,面上却挤出一个模棱两可暧昧不清的笑,到旁边休息去了。
  虽说闻逸会在,可到底人单力薄,谁知道明锦会在围场上放什么阴招啊,挖个陷阱给她跳也是极有可能的,如此,跟在皇上身边反倒安全些,至少这三百多个人里,会真心保她平安的除了春雀,就是季泽了……
  等听到外面的动静时,陶晴才睁开眼,果然又毫无例外地睡在了榻上,身上盖着昨日盖过的薄被,季泽此时却还在车里,并且就在榻旁对着她笑,“爱妃的睡相十分耐看……”
  陶晴坐起来,拿袖子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顺便抬手摸了摸嘴角,发现没有流口水,才开口,只说:“皇上此言教臣妾不安得紧。”
  她理好头发、衣服,又喝了两杯温茶,才听到外面整齐地喊:“恭迎圣驾——”
  季泽起身拂了拂袖子,才朝车门走去,陶晴自是跟在后面,好在春雀已经在车外候着了,见她出来,忙上前扶着。
  地上跪着的人一溜戎装,最前面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想来便是锦妃的靠山老子明时了,这老头扎眼是因为他跪在前面,占尽地利。可他身后的那位却只凭着自身气度便十分的鹤入鸡群了,陶晴直觉地认为这位便是传说中的闻逸。
  因圣旨在先,此次大家并没有入住山下行宫,而是在围场外安营扎寨,露宿。作为圣眷正浓,身份尊显的宠妃,江漫晨的帐篷自然紧靠龙帐。
  此时已经日影西斜,季泽选了几个臣子,过问围猎的事情。陶晴在春雀的伺候下又梳洗了一番,却有小太监进来,说是闻将军在外求见。
  如此明目张胆地觐见,定是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既然如此,倒不如在外面大大方方地见面,也免得叫明锦给寻了把柄去,想到这里,陶晴又让春雀去取了件中规中矩的罩衫披在外面,才带着几个丫鬟走出去。
  闻逸抬头见她出来,忙低头行了礼,从怀里取了封信道:“末将奉将军之命,将家书交予娘娘,将军身体安好,请娘娘不必挂怀。”又转身看了一眼身后,“此是娘娘在府里时的坐骑青遥,少将军说既是来围场狩猎,那必然是相熟的马要得力些。”
  是了,别的马怕是靠不住的,若被人动过手脚就更糟了,看来这江漫晨在家里颇得宠,不但得老爹宠爱,还教兄长如此惦记。陶晴心下有些感叹,忙让春雀将家书接了。
  闻逸抬眼从她面上扫过,又将视线转往别处,道:“少将军道,围场内飞禽走兽杂多,父兄于外,请娘娘自己多加小心。”
  这闻逸不仅是个传话的,如此看来多半是江家父子安排来保护江漫晨的。只是一次寻常的狩猎罢了,也要费尽心思做到滴水不漏,果然江、明两家已貌合神离至此了么?陶晴看了一眼闻逸,端出皇妃的架子,微微笑道:“那此行,便有劳闻将军了。”
  话音刚落,季泽正从旁边的帐篷里出来,笑道:“朕先前听闻,江卿视独女为掌上明珠,极尽宠爱,今天倒真是见识了,这马确是万里挑一的良驹,怕是将朕的赤迅都给比下去了。”
  陶晴对着他曲了曲膝,才上前摸着马脖子,道:“皇上如此说,可是折煞它了,青遥不过是驽钝些,只认我这一个主人罢了……”
  “爱妃说什么便是什么。”季泽解开天子的架势,站在她身侧微微笑着,一副甘愿为了谁颠倒是非肝脑涂地的样子。
  整个气氛因着一句话,顿时微妙起来。
  闻逸低头行礼,告退下去了。
  明锦刚从帐子里出来,将眼前的情形瞧了个一清二楚。
  陶晴不喜欢这样公然地拉仇恨值,便将皇上迎进自己的帐中,然后当着他的面,从春雀手里接过先前的家书,打开,遒劲有力的笔迹铺陈了半页纸,无非是些叮嘱江漫晨好生侍奉皇上之类,最有价值的怕是最后那句“万事小心,而后心安”了。
  若真是一般叮咛,那此番千里传书岂不是吃饱撑的,看来这话里怕是有些玄机,但从字面的意思来看,应是:你自己先小心点,要真出了什么事,也不用太过担心?
  陶晴看到这话,忽然就开怀了,果然还是娘家人靠得住啊!
  第二日用过早饭后,季泽果然信守承诺,宣江漫晨随驾狩猎,理由很简单:晨妃出身将军府,骑射了得。这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