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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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看看 更新:2023-08-17 14:08 字数:4948
王清有些奇异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她的茶喝了一口后,问道:“今天怎么这么乖,会想来斟茶给爹爹喝?”
王檀作关心状,道:“爹爹太辛苦了,女儿想孝顺爹爹。”
王清看着精灵可爱的女儿,本想抱着她道膝盖上坐着的,只是男女七岁不同席,檀姐儿已经八岁,便是父女也不好太过亲近,便摸了摸她的脑袋,道:“真乖。”说完又顿了一下,问道:“今天在家都做了什么了?”
王檀心道,早等着你问这一句了。接着答道:“跟娘一起挑布料了,娘准备给自己,爹爹,五哥,七哥,五姐姐,还有我做新衣裳。”听清楚,没有四姐姐和四哥哦!
王清“哦”了一声,跟着道:“快过年了,是该做些新衣服,到时候将我们檀姐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去拜年。”
王檀有些敷衍的“嗯嗯”了几声。
做完了提醒工作,王檀觉得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反正王清聪明,她也不怕他听不懂,便告辞道:“天黑了,我回院子去了,爹爹也不要留太晚啊。”
王清点头道好,又叮嘱道:“让丫鬟给你打着灯笼,小心路。”
王檀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跟王清挥手道:“知道啦!”
王清看着从书房跑出去的小女儿,不由的摇了摇头。等王檀走后,王清吩咐身边的青铜道:“你让人去库房挑几匹好布,我记得库房里还有几匹缂丝和一些毛皮,你让人送到针线房去给四小姐和四少爷做几套衣裳,就说是三夫人为四小姐和四少爷准备的。”
想到自己的长子长女,王清不由无奈的锤了锤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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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翊院里,王桢用帕子捂着嘴巴,轻轻的打了个喷嚏。
秦麼麼停下自己说的要紧事,望了她一眼,关切的问道:“姐儿,可是受寒了,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一看?”
王桢摇摇头,道:“不用了,你继续说。”
秦麼麼便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愤愤不平的道:“那些子的下人,也不知道那里来的胆子,连主子的东西都敢偷偷顺了去。我去问了山药才知道,涵哥儿院里的东西是经常不见的,偏偏涵哥儿性子好,由着他们欺负不说,还让人瞒着我们。还有涵哥儿院里的炭也是,也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克扣了去,上好的银霜炭变成了中等的白炭,那白炭有烟,味道大又呛人,涵哥儿本就身子骨不好,被这些炭味熏着,身子骨怎么能好。”
王桢听完,垂下眼道:“都是一群捧高踩低的小人,不过看父亲宠着那正院的人,冷落我们姐弟,又见涵哥儿性子软,这才敢欺负他罢了。”说完叹口气,道:“不能让涵哥儿院里再燃那些白炭了,以后你将我份例里的炭拨到涵哥儿院子里去吧。”
秦麼麼道:“桢姐儿,你院里的炭都拔到涵哥儿院里,那你院子里烧什么?”
“涵哥儿院里不是还有白炭么,将他们都送到我院里来用吧。”
秦麼麼替她不平道:“姐儿何必这样委屈自己,我们何不拿着这些事闹上一闹,也让人看一看正院的那位是个怎样刻薄的性子,是怎样薄待原配的嫡子嫡女的。”
王桢淡淡的道:“时候还没到。”
第9章 戏台
王桢领着秦妈妈踏进禧华堂。禧华堂的内室里,王老夫人正坐在榻上,原氏和王椒正围着她说话。
原氏每说几句话就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去看王老夫人的眼色,而王老夫人则一改以往对她慈爱的态度,对她的奉承一直都显得淡淡的,只在王椒说话时,才会偶尔答几句。
自从原氏“误请”庸医错诊栩姐儿的事情发生以来,王老夫人就对原氏冷落了起来。这些日子,原氏来王老夫人这里讨欢心的次数比以往更加频繁了起来。
王桢上前去给王老夫人行礼,又给原氏行了一礼。
王老夫人看见她,有些意外的道:“桢姐儿怎么过来了?”
王桢弯着嘴角笑了一下,道:“孙女想祖母了,所以就想来看看祖母。”
自己在找人刷好感的时候,总是不喜欢另一个人来抢自己的风头的。对王桢的到来,原氏心里很是不喜,对她讨好王老夫人的话更是在心里撇了撇嘴。反而王老夫人,听到王桢的话显得很高兴,拉着她的手甚至开了一句玩笑话,道:“难道祖母这里有什么好东西让你惦记着,让你想着我这个老太太?”
王桢也跟着笑道:“可不就是有祖母让孙女惦记着。”
王老夫人眯着眼睛笑起来,道:“你这个促狭鬼,竟将祖母比做东西。”
王桢抿着唇故意扮成委屈状,道:“孙女冤枉啊,您这是故意歪曲孙女的意思!”
王老夫人笑了笑,然后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当年秦氏去世后,王桢和涵哥儿年幼无人照顾,王老夫人曾接到身边养过几年,直到四年前回来金陵,他们才搬去了独立的院子居住。对于这个曾在自己身边养过的孙女,王老夫人总是更加喜爱几分的。再加上王桢小小年纪又懂得小意讨好,祖孙关系和睦,比起其她的一些孙女,王老夫人越加看重她几分。
王桢坐下后,又对王老夫人道:“祖母,孙女见这几日天气寒冷,给您做了一个抹额,您看看喜不喜欢。”说完转过头从身后的秦妈妈手中接过一个包袱,放到膝盖上解开,将里面的一个抹额拿出来双手捧给王老夫人。
抹额是用灰色的狐狸皮制成的,王老夫人将抹额拿到手上摸了摸,只觉得上面的毛又软又暖。王老夫人拍了拍王桢的手,道:“祖母知道你孝顺,只是针线做多了伤眼睛,家里又不是没有针线房,这些事让针线房做去,你何必费那个功夫。”
王桢道:“这抹额做起来也不费什么功夫,且孙女闲着也是闲着,帮祖母做些东西还能打发时间,只有祖母不嫌孙女针线粗鄙就好。”
原氏突然半酸半讽的插话道:“桢姐儿可真是谦虚,若你的针线还算粗鄙,那你那些姐妹的女红可就全不能看了。”王桢的女红在王家的这些姐妹中,是公认最好的。
秦妈妈在身后看了原氏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王老夫人和王桢则完全没有搭理她。
王桢又道:“祖母,我帮你戴上试试?”
王老夫人道:“那就试试。”
王桢将抹额拿起来,戴到王老夫人的头上,然后问道:“祖母,可有松了或紧了?”
王老夫人扶了扶头上的抹额,答道:“不松不紧,刚刚好。”
王桢好似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过了一会,王老夫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奇怪道:“怎么像有一股炭味?”说着用鼻子轻轻嗅了嗅,接着道:“这炭味好似就是抹额上散出来的。”
刚才拿在手上不觉得,现在戴着离鼻子近,便隐隐约约的闻到了。她将头上的抹额拿下来,果然,那股炭味又不见了。王老夫人疑惑道:“这抹额上怎么会有炭味?”且这味道像是皮毛长期放在炭味浓的房间沾染上的。
秦妈妈像是知道什么似的,有些不平的准备对王老夫人开口,果刚喊了一句“王老夫人”,就被转过头来的王桢狠狠瞪了一眼。秦妈妈接到王桢的警告,只得不甘不愿的将嘴巴闭上。
王桢将头转回来,像是做了错事般,对王老夫人歉意道:“都怪孙女不好,抹额做好了就心急拿过来要给祖母,竟没检查上面是否含了异味。”
王老夫人自然将王桢和秦妈妈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看看王桢,再看看秦妈妈,开口道:“说吧,是怎么回事!”
王桢开口道:“可能是哪个粗心的丫鬟曾将皮料抱到烧炭的地方去过,这才染了炭味。”
结果她话刚说完,秦妈妈突然“扑通”的一声跪倒地上,替王桢委屈道:“四小姐,您就算不让老奴说老奴也要说出来,老奴实在见不得您和四少爷受这样的委屈。”说完不顾王桢警告般的喊了几句“麼麼”,对着王老夫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老夫人,您不知道,这抹额之所以会染上炭味,是因为四小姐做这抹额的时候,屋里烧的是会熏人的白炭。”
王老夫人闭了一下眼睛,接着再缓缓睁开,然后厉声道:“我王府金娇玉贵的嫡出小姐,屋里用的怎么是下人用的白炭。”
原氏看着正在上演的这出好戏,有些幸灾乐祸的道:“这还用想,大嫂管家,向来都是将每个房头的份例按总数分发到各房头的主母那里,再由各房头的主母分发到自己房的人手中。三房是三弟妹在管,那肯定是三弟妹克扣了桢姐儿的份例。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弟妹对桢姐儿和涵哥儿这两个继子女向来不喜,她心里不定存着故意打压原配嫡出,好给自己儿女让位的意思呢。可怜桢姐儿和涵哥儿,爹不疼没娘爱的,先弟妹要是在地下知道了他们的处境,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走得太早。”
有些人,与人没什么深仇大恨,但就是看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原氏就是这种人中的典型。蒋氏的娘家硬,嫁妆厚,嫁的人有前途有出息,且还房中专宠,看起来样样比她强,样样刺她的眼。有机会能对蒋氏落井下石一把,她简直是不遗余力。
王老夫人转过头警告的瞪了原氏一眼,原氏这才收敛的闭上了嘴巴。
秦妈妈仿佛没听到原氏的话,跪在地上,将松泉斋里下人如何不用心服侍四少爷,四少爷院里的东西又如何常常不见或被人换成假的,四少爷的份例又怎样常常短斤少两或以次充好等等,原原本本全都说了出来,当中仿佛只是陈述事实,偶尔情绪激动时骂一两句那些黑心的下人,却没有一句牵扯到了蒋氏。
秦妈妈最后道:“……老夫人,四小姐也是心疼四少爷,四少爷身子弱,熏多了炭味越加不利于养病,偏偏这么冷的天气又不能不烧炭,这才将自己份例里的银霜炭拨给了四少爷用,四小姐则用四少爷院里运回来的白炭。”
王桢也迅速的跪倒王老夫人脚边,低头道:“祖母,孙女不是故意要瞒着祖母的,只是快要过年了,孙女是不想让这些事破坏了家里人的心情,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么事都等过完年再计较。”
王老夫人眼色沉沉的看着王桢,神色意味不明。王桢对上她的眼,没一会便避了开去。
王老夫人从榻上站起来,脸色冰冷,对身边的紫苏吩咐道:“去请三夫人,让她到松泉斋去。”说完自己便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不管如何,欺主背主,将主子当傻子耍的奴才,无论何时都纵容不得。
见王老夫人出去,王桢连忙站起来也跟着上去。原氏则拉着王椒,兴致勃勃的道:“走,我们多叫些人去看戏去。”这么好能让蒋氏吃瘪的机会,当然要叫多人去围观才能让蒋氏更丢面子。
第10章 后母
“下人克扣欺压他们,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说我故意打压薄待他们?”王家的祠堂里,蒋氏拉着女儿的手不服气的哭诉道。她前面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本崭新的《女戒》。
今日,蒋氏被王老夫人请到了松泉斋,看她气势汹汹的对松泉斋的丫鬟小厮又打又审。一场审讯下来,牵扯出的什么都有,什么下人克扣份例,盗窃主人东西,对主子服侍不尽心等等,仿佛全府的坏丫鬟坏小厮,全都集中到了松泉斋里来了。
审完了下人之后,王老夫人又当着满院的下人和二夫人等人的面,言辞冷厉的训斥了蒋氏一顿,话里话外都是指责蒋氏没有尽到继母之责,冷落薄待前头所出的嫡子嫡女,毫无妇德。
蒋氏自小被父母当珠玉般捧在手心长大,后来因婚事不遂虽受过几年的苦,但嫁给王清之后,又重新被丈夫娇宠了十几年,早忘记当年的苦,而养成了完全受不了半点委屈的性子。
蒋氏认为,与秦氏所出的一双儿女,向来是各自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扰。她不喜欢王桢和涵哥儿是真,但若说她因此让下人克扣薄待他们,她却不承认。因此王老夫人指责她时,她自然就不服气的反驳了几句,或许反驳的语气激烈了点,话说的重了点,却将王老夫人气得脸色青白心口绞痛,捂着胸口直言蒋氏忤逆婆母,无曲从之德,当即罚她跪祠堂抄《女戒》。
蒋氏继续委屈道:“……我又没往他院里安排丫鬟小厮,他院里的人又怎么会听我的。他自己管不住下人怨得了谁,难道还要我天天帮他盯着院子调教下人不成,我要真这样做了,又该说我不安好心了。”
王楹拍拍蒋氏的肩膀,劝道:“母亲,您先消消气。”
王楹在心里叹口气。今日王老夫人指责蒋氏的话,不能说全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