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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伊莲在后座上安顿好，迪克兰坐到前座开始开车，朝伊莲说的酒店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迪克兰思绪万千。他想，她过得不好——至少在他所看到的，是她过得不好。不错，她现在拥有一份待遇很好的工作，高薪水、有充足的年假，她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但这样的生活，却不如三年前她在海曼当小职员的那些琐碎温暖的时光。尽管会受一些委屈，但她好歹是有目标的，虽然小心翼翼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好歹是有喜怒哀乐的，伤心的时候会带着哭腔，眼眶红红和他说话。但是这些，现在的她已经是没有了。
  他想要她幸福。既然她过得不好，那么他就要不顾一切地留下她。因为实在是太爱。
  伊莲在后座上坐了一会，酒劲又上来，她便倒在椅子上睡着了。过程很安静，直到迪克兰停车的时候才发现。
  自从他成为帝国的总统后，他便随身带着乔装的工具，以免被人认出来惹出许多麻烦。迪克兰在车上乔装好，确保不会被人认出后，他在伊莲的包里翻找一会，找出酒店的房卡，又抱起她，准备送她到房间去。
  伊莲并不沉，昏昏沉沉中，她的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迪克兰怕摔了她，加大了手劲，伊莲却只是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昏昏沉沉睡着。
  迪克兰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个姿势，一直到酒店房间外。迪克兰正准备腾出手用房卡开门，怀里的伊莲却突然“啊”了一声，然后飞快地挣脱了他的怀抱。
  伊莲挣脱了迪克兰的怀抱后，又连连后退了几步。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已经醉得一无所知。所以这个时候，她有些防备地看着迪克兰。尽管她很清楚，他只是送她回来而已。
  伊莲从来没有一次性喝了这么多酒。现在醒了过来，头疼得厉害。她靠在一旁的墙上，沉默地看着迪克兰用房卡打开房门。
  迪克兰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进入房间后，迪克兰又用房间的电热水壶烧了开水，一会儿后将满满一杯水放到她的手边。借着灯光，迪克兰细细打量伊莲的脸色，半响他皱着眉问：“有没有酸奶？喝了这么多，酸奶可以解酒。或者是蜂蜜，蜂蜜水也可以解酒。”见伊莲没有回应，他又说道：“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伤身体。”
  进入房间之后，伊莲就一直靠门口边的墙上看着迪克兰做完这些事。她没有回答迪克兰这些问题，而是漠然开口：“事情办完了？你该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迪克兰听到这话有似有些恼怒。他狠狠地瞪着伊莲，痛恨她的不自爱，不把自己的健康当一回事。他说：“你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你自己？少喝一些酒有那么困难吗？”
  伊莲转过头不去看他：“那是我自己的事。”
  迪克兰突然上前几步，双手掐住她的肩膀，狠狠地吻了下去。伊莲刚喝了酒，她的口中有着浓烈的酒香，醉了迪克兰的心神。伊莲想要挣扎，却被他更紧地搂住，又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不管不顾地搂住伊莲让她动弹不得，又有些急迫地撕扯下的衣服。他突然觉得，如果今晚他不留住她，那么以后很可能不再有机会。
  起先伊莲还用力地挣脱着。但随着迪克兰动作的深入，伊莲逐渐知道，即使她再反抗也是徒劳无功。于是她不在尖叫，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她安静地躺在□□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迪克兰沉默地躺在了她身边，伊莲才慢慢从□□爬起。她平静地看着迪克兰，没有谁比她自己更清楚，此时的她已经毫无尊严可言，她忍受着身体的酸痛，看着面露愧色的迪克兰冷冷开口，说出的话不是迪克兰想象中的厉声质问，而是最为实际的问题。她说：“既然这样了，你就得负责。你不娶我也罢，但每个月你必须给我生活费。我不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你随便花几百马克就可以睡一个晚上。我想要生活无忧。你既然干了这种事，你便得负责。”说这话的时候，伊莲从床底找到自己被撕破的衣服，看了一眼重新扔在地上，又重新从行李箱里找了一套衣服换上。这时迪克兰也从□□坐了起来，他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她，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伊莲也没有矫情，当着迪克兰的面重新穿好衣服，她坐在了椅子上，用一种谈判的口气说话：“这个条件，由不得你答不答应。试想一下，如果帝国的民众知道他们伟大的总统强奸了自己的前女友，会是什么感受？”她这样说着，有些嘲讽地笑了。此时伊莲的心已经疼痛到麻木。没等迪克兰说话，她又淡淡开口，说出的话让迪克兰那样后悔。她说：“四年前我那样爱你，你都可以伤害我。更何况四年后？”她叫了他两次，叫的是他两个不同的名字：“迪克兰。”“沃尔夫。”。伊莲说：“我当真怀疑你们是不是同一个人。我宁可永远不要知道迪克兰是沃尔夫。”
  这些话伊莲说得那样平静，语气无波无澜。但听在迪克兰耳里确是无尽的羞愧。他想，他到底干了什么？四年前他亲手逼她走上绝路，难道在四年后，他还要逼她再死一次？他当时的确失去理智了，只是想要不顾一切拥有她。尽管知道她和四年前已是不同，但心里还是有一个小小的念头，只要他拥有了她，她就会留下来。但是这个想法错得这样离谱。
  迪克兰看了伊莲片刻，找到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他听见自己声音干涩地说：“那么，就这样吧！你写一个银行账号给我，我每月按时将生活费打到你的账户里。我们就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吧……”
  伊莲点点头，那神情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她从酒店提供的记事本里撕下一页，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下自己的银行账户，递到迪克兰面前。她突然笑了一下：“总统先生，希望你遵守承诺，按时把生活费打到我账户上。”
  ☆、第三十七章
  没有和好友告别。伊莲第二天便收拾好行李回了海曼。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人仍然那样多，伊莲想，她已和来时不同。
  迪克兰没有送她。在和她达成协议后他便离开了。伊莲的行李不多，小小一个行李箱而已。伊莲回想去四年前她去克莱尔联邦读大学的时候，大大小小的行李塞了几大口行李箱，在下飞机之前她自己几乎没有拿过那些行李箱。迪克兰周到地为她处理好所有的事情。致使她在克莱尔联邦下飞机的时候面对几大箱行李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那时候的迪克兰是爱她的。但是现在已经是不一样了。
  伊莲站在站台等候着火车。昨夜的欢爱使她现在身上隐隐作痛。她使自己笔直地站着，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想起昨晚她和他定下的协议。
  从此之后她成为他的情人。他每月给她生活费，她定期到林茨来。作为一名合格的情人，她必须戒掉她晚上泡酒吧的毛病，不能吸烟喝酒。他所要做的就是保证她的物质生活。
  但其实她并不需要他的物质保障。
  以她现在的能力，名牌大学毕业，又学了好几种专业，只要她工作勤快一些，什么样的奢侈品买不起？何况她向来不是懒惰的人。
  伊莲在站台上站了许久。她想了种种原因质问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迪克兰的条件。直到站台广播提示伊莲她要等的那一班火车到站了，伊莲才想起来……她之所以答应，是想要有借口和机会见到他而已。四年以后，她还是这样爱他。爱到让自己卑微。
  这时候乘务员开始提醒乘客上下火车。伊莲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她自己嘲讽地笑了。真是傻得彻底，直到这个时候她还在幻想他能够来火车站送送她。
  伊莲回到海曼，继续她的生活。她依旧忙忙碌碌上下班，有时间会摄影或者拍摄短片。留出充裕的时间逛街买东西。只是她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不再去酒吧吸烟喝酒。她戒掉了烟酒。在睡不着的夜晚她就去电影院包场。偌大的放映厅里只坐着她一个人。她有时候坐在第一排，有时候坐在最后一排，看着那些远远逊色于二十一世纪进口大片的电影，然后一个人在电影院睡着。每个月迪克兰会定时往她账户里打一笔钱。那笔钱足够让伊莲不工作而过着挥霍的生活。伊莲每个月也会定期去银行将这笔钱提出来，然后直接到海曼当地的慈善基金会匿名捐掉。
  她只是想要有这么一个借口看见他。至于这些钱，她自己已经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很好。便不再需要这笔钱。有些人会更需要它。
  每逢伊莲假期的时候，她会给迪克兰打电话，然后坐火车到林茨去。迪克兰会派人去火车站接她，直接将到她带到蟾宫。来接她的通常是迪克兰的秘书米勒小姐。但伊莲每次都要花上好长时间才认出米勒。这点让米勒十分郁闷，心里总是犯嘀咕，莫非自己的样子真的有那么大众化？
  每次伊莲认出米勒，她总会满怀歉意地同米勒道歉，然后和米勒一起坐上迪克兰的车子驶向蟾宫。伊莲总会这样想，她已经不是身家清白的姑娘了，居然沦为帝国总统的情人，还是不能见光的那一种。比不得帝国部长的夫人，作为帝国的第一夫人，可以和迪克兰一起出席各种各样的大场面，谈笑得体，应对自如。
  伊莲想，她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每次到林茨来，无论是出席媒体见面会，还是和各国领导人会晤，他都不会带上她。甚至在外国领导人来访蟾宫的时候，将她关在房间里面，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她想，她已经完了。他无情至此，她还是这样爱他。有时候被关在蟾宫的房间里，她会把窗帘全都拉得严严实实，躺在□□一动不动。明明是大白天，但是她的心却在黑暗里。然后默默地数着时间，等待着他回来的那一刻。
  私下相处的时候，迪克兰对她很温柔。就像是四年前在海曼那样子，或者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沃尔夫和秦伊莲的那些花前花下。一旦到了人前这种情况离开就变了。迪克兰会带她参加帝国内部举办的酒会，但是在酒会上她和他必须保持着距离，对外称他们是普通朋友，她是他请来的摄影师。不能同桌吃饭，不能同时出现，连说话都必须用敬语。
  一晃就到了平安夜前夕。伊莲开始休假。她给迪克兰打了电话，明确表示自己想去林茨和他一起过平安夜——她现在是他的情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唐突，也不过分。特别是爱了之后，伊莲很怕自己一个人过这种节日。这样会显得她特别孤单。
  电话那头的迪克兰沉吟了一会，立刻就答应了。伊莲和他约好了林茨的日期，但被迪克兰打断。
  伊莲听见那头传来翻动文件的刷刷声，迪克兰似乎在一边看着某些文件一边和她打电话。他的钢笔在桌上敲了敲，说：“你还是乘飞机来吧！每逢圣诞节，火车站总会特别拥挤，你又那样怕冷。所以还是乘飞机吧！定下具体日期后告诉我，我让米勒小姐到机场接你。”
  不知为何，这会的伊莲突然来了脾气，她小嘴一撇，用一个情人的语调向迪克兰撒娇：“我不坐飞机！除非你亲自到机场接我！”
  电话那头的迪克兰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伊莲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不过很快他就继续说，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听话。我事情太多忙不过来，让米勒小姐去接你也是一样的。”
  “米勒小姐是谁？”伊莲不依不饶：“我不管！你就要来机场接我！到时候我如果在机场没有看见你，我就步行到去市区！”说罢伊莲便挂掉了电话。一切像极了一个被骄纵坏的情妇给情夫打电话一样。伊莲却抱着电话久久发呆。四年的时间过去，有太多事情被改变。而她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以一个情人的身份，才能将她心里那些想说的话说出来。因为如果只是伊莲的话，是不会同迪克兰这样说话的。
  伊莲放下这样的狠话是迪克兰没有想到的。在伊莲告诉他到达林茨的具体时间后他便特意将那一下午的时间空了出来。他没有带旁人，乔装后独自开着车到郊区的机场接她。坐在车里，他心里竟是有些忐忑的。
  他突然想，这样像不像他开车去机场接读书回来的伊莲？他们之间没有那些蹉跎。她只是去克莱尔读了三年的书，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变。
  但也只是想象而已。
  这一年他们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她，将她留在身边。但是他却不能让她出现在聚光灯下。因为他一直记得，她曾经说过她只是普通的女孩，她只适合平凡的日子。那么，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