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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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火车 更新:2021-02-17 20:23 字数:4979
“可怕的不是她们的死,而是她们死亡背后的真相。”清玉皱眉,反握住禾晏的手,如今她算是见识了朝堂内的腥风血雨。她知道禾晏自不会和心术不正的三皇子混在一起,那么隗氏母子的死恐怕只是个开端,三皇子真正要对付的是禾晏。“晏竹,你一定要小心。”
禾晏点点头,笑着拍拍清玉的脑袋,抚慰她不要想太多。
“就算是为你么娘俩,我也不会有事,放心吧。你现在最首要的重任是养胎,别太操心,我还指望你将来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禾晏道。
“是女儿怎么办?”清玉较真的问。
禾晏皱眉,似有些不悦。
“你干嘛,不高兴了?”清玉也不高兴了,阴着脸盯着禾晏,周身散发着孕妇独有的浓浓的阴郁气息。
“一定要生儿子。”禾晏一字一顿的嘱咐道。
“不许重男轻女。”健忘的孕妇清玉好似不记得当初禾晏说要生儿子的初衷了。
禾晏如星辰般的双眸紧盯着清玉。
清玉不服气的对上禾晏的眸子,气势汹汹。
“既然这样……”
禾晏故意没有说完后半句话。
清玉听得噎得慌,纳闷的张大眼等待着禾晏说完话。等待她的却是禾晏突然放大的脸,以及热烈如火的索吻。
清玉挣脱开,打掉禾晏不老实的手,小声笑骂:“王爷做什么,咱们还在马车里呢。”
“嗯,没试过,所以想试试。”禾晏那张欲求不满的脸再次放大。
清玉赶忙伸手推开他,与他保持距离。
“你看,如果你生了女孩,就得继续再生男孩。想过我没有?我要忍受两次,两次,两次!”禾晏重复了三遍,极大地表示了他的不满。
“噗,你还真跟你的孩子吃醋抢人啊。”清玉无奈地笑道,乐呵的伸手,学禾晏刚才安慰自己的样子去拍了拍禾晏的脑袋瓜儿,顺路配音道:“乖——”
……
天气一天天转暖,禾晏忙碌的时间也跟这变长的天儿一样,每日出去的更早,回来的更晚,碌的时间越来越长。
幸好清玉还有些府中杂事可以打发,不至于那么无聊,家里家外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都说怀孕的女人容易疲乏,清玉却精神得很,管家理账什么的都不耽误。
这期间,詹家大老爷来拜访了几次,皆被清玉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后来詹家那边识趣的安静了,再没闹出什么动静。倒是在上月月末的时候,詹仪递帖子来了一趟。瞧了瞧清玉的肚子,问候了几句,屁股还没坐热,便告辞了。
清玉料知詹仪是受了老太太的催促奉命而来的,她本人必是不大想来。里头的关系不难推敲,詹仪的大儿媳正是孝王的女儿平乐郡主,她家跟孝王府关系自然近。而孝王又与三皇子交好,三皇子妃又是詹家的三女儿冰玉。里外里,詹仪和冰玉算是冤家聚首,凑成一伙的了。
如今的詹家二房跟孝王、三皇子走得很近。詹三爷詹祀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成了太子爷的幕下僚,依旧与禾晏十分要好。而詹家大爷瞻礼,相对而言稳重得多,不偏不倚,谁也没有深交,蟾宫折桂之后,便在国子监兢兢业业的做四品的监司。
清玉琢磨詹家这三拨势力,破觉得有意思。嫡长孙瞻礼担负家业继承,位置站得巧妙,到也在常理之中。不过有二房冒风险扯后腿,他们犯了事儿,詹家还是一样还是一锅端。
看来这情势逼人,詹家老太太为求保住一脉,必要分家了。
果不其然,立夏这一日,詹家老太太正是宣布分家,除大房留守詹家的老宅子外,其余的三房分别匀了银钱,各立门户。
詹二爷詹祺迟迟没有子嗣,分了家,这继承问题也在考虑之中。自从詹祺娶了继室之后,继室二奶奶张氏一心向佛,肚皮始终没鼓起来。二太太叶氏焦急,后来也没少为詹祺纳通房小妾,皆无消息,还把詹祺逼得一日比一日消瘦,成了个没精神的半死人。
二太太只好死了心,等庶子詹祠成家立业后,过继一个子嗣过来。奈何詹祠年岁还小,大婚尚且要等个四五年的。不过詹祠却因此在二房的地位提高不少,各处待遇甚至高过了“无欲无求”后继无望的詹祺。条件好了,詹祠书读得也越来越好,将来大有中举的可能性。
凭着女儿再怎么嫁的好,如何的给她长脸,二太太叶氏也觉着没什么意思了。已没有什么事儿比她儿子无后更叫她痛苦的。
与死灰一样的二房相比,詹家大房也未必好到哪儿去。
这刚入了夏,詹家大太太落下的病根总算稍有好转。可偏偏大老爷脑子清明之后,莫名的开始陷入纠结自责之中。詹大老爷整日梦魇,总是梦见死去的宋姨娘。詹大老爷故此开始不停的念叨着愧对清玉,执着的往永安王府跑,想要亲自致歉寻求心灵上的安定。偏清玉一再拒绝见他,令詹大老爷不断地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恐惧之中,渐渐地,为人开始魔怔起来。
大太太尚且忍着无能疯癫的丈夫也就罢了。今日,田庄那边突然传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大太太吓得险些当场晕了过去。因心中带着期望,保留着怀疑态度,这才挺了过来。大太太作势就要亲自去田庄瞧清事实真相。
片刻之后,大太太站在那片属于她的一望无际的麦田之中,她目光恍惚的看着田庄管事拔下的一颗颗麦苗,翻白眼,立时晕死过去。
☆、第135章
大太太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身边的几个丫鬟都吓坏了。忙扶着大太太为其擦脸;伺候其喝水。大太太呆呆的慌了神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哪儿,去干的什么事儿。
突然;大太太木然转头;死盯着绿屏:“这是去哪儿?”
“阿弥陀佛;太太,可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我们这是在回府路上。”绿屏回道。
“停下!”大太太大喊;马车还在行走。大太太疯了一般;闭上眼嘶吼:“停下!”
马车急刹;车厢里的人齐刷刷的向前跌。绿屏眼疾手快,抓住了大太太的袖子,却没抓住胳膊,大太太袖子撕开,人照样朝前磕,身子是压在小丫鬟身上了,脑袋实打实的撞到了车厢壁。
众丫鬟惊呼,手忙脚乱的扶起大太太。
大太太不顾磕破了的额头,吩咐车夫转路回去。后头管事坐的马车也停下了,随后跟着大太太的马车往回走。
大太太再次站在那篇满是绿色的麦田里,她不敢相信的眯着眼打量脚下的麦地,疯狂的走了两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样的翠绿。大太太讥笑几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众丫鬟忙过去搀扶,大太太把人甩走了,疯狂的拔地里的苗子。
庄子管事哭丧着脸过来,劝慰大太太:“小的全都检查过了,没办法了。太太,这庄子以后恐怕再不能种粮食了,那些佃户们,您看怎么处置。”
“处置?”大太太皱眉,看着手里的连根拔起的“麦苗”,发狠道:“怎么处置?你们把我的庄子弄成这样,我当然要拿你们去见官!”
这片一望无际的肥沃麦地,曾是大太太在詹府最引以为傲的资本。她这辈子,只在乎三样事儿,第一是詹大老爷,可惜他的心从没在她身上。第二就是儿子们,长子心里头只装着詹家和仕途,次子稍微贴心,却是个胳膊肘外拐的,因清玉嫁妆的事儿和自己生了间隙,不亲近了。这俩儿子看似都有出息,可将来她一个都指望不上。第三在乎的就是这片她后半辈子指靠的田产,每年都会有数千两银子进账,给足了她一年的花费,因这庄子她才能在詹府悠哉气派的活到今日。
钱,如今大太太觉得唯一可靠的钱,也飞了。
管事的又气又怨,心里恨透了乱怪人的大太太,嘴上不好说,低着头干受着指责不言语。
大太太把手里的“麦苗”悉数打到管事的脸上。“瞧你们干的好事!”
“太太!”管事忍不住了,高声回道,“咱们庄子会遭劫,烧了屋子和来年的种子,这都不是小的期望的。”管事特意把“期望”两个字加重,暗示大太太才是罪魁祸首。
大太太眼红的瞪管事,挥起手臂,手掌狠狠地拍在管事的脸上。
管事被打倒在地,捂着脸,愤慨而恐惧的看着大太太。
“提以前的事做什么,”大太太也后悔那件事,后悔到恨不得想自尽。“我跟说这地,现在是怎么回事?这种诡异的草到底是哪里来的!”
管事不服气道:“小的哪里知道,小的只是按照太太的吩咐,拿着太太那派人送来的种子,悉数种在地里。起先长得好好的,没什么差别,谁知道现在“麦苗”竟长成了草!这种叫‘抓根草’的东西,小的以前不是没见过,发苗的时候跟麦苗没有两样,只有长大了才看得出区别。以前地里长过一棵两棵的,小的深知其危害,早叫人拔干净了。”
“你是说问题出在种子上?”大太太警醒的看着管事。
管事垂眸,点点头:“小的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别的可能。若非如此,这抓根草也不会像麦苗一样长满地。”
“真的没有解决的办法了么?烧光,拔光都可以!”大太太哀伤道。
管事叹气摇头:“这草存活的韧性极强,必须连根拔起才能清除。”管事弯腰费劲的拔起一颗,发达的草根顺势带着一坨肥沃的泥土,甩都甩不掉。
“这就是抓根草的由来,它的根发达而且扎的深,如果不能将其根部全部清干净,来年还是会长。但若清理干净了,就必需带着这些土全部拔光,沃土都没了,这片地来年只会变得十分贫瘠不堪。去根拔草尚且不行,更别说焚烧了,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太太,如我先前所言,这片地是真真正正的彻底毁了。”
大太太后退了几步,缓了缓情绪,挥挥手示意管事可以走了。她则默默的转身,坐车回府。
本来这片地理该送走的,她非强留下来,难道这是遭报应了?
大太太理了理思绪,微微精神起来,着手命人彻查种子的来源。
段兴才家的当初弄得这批种子是经过中间人,回身再从中间人这查起,几经波折,竟查到了詹家二房的身上。
大太太一听是二房出来的种子,当即疯癫了,彻底失去了理性,认定是二太太叶氏跟她不对付。俩人斗争多年,这一次,她因女儿风光了一把,为了地位更高一层,故才设局来践踏她。
大太太愤怒的无以复加,矛头直对二房。
……
适逢靖远侯夫人禾氏生辰。禾氏因要趁机给适龄婚嫁的女儿留心人家的关系,决定借此机会大办,多接触结交些机会,一定要选择贵族里最优秀的男子配给女儿。
清玉也来贺寿。时隔这么久,清玉又再次见到了叶侯府的二太太,也是她前世的嫡母——秦氏。清玉倒是头一次见到这样“不精神”的秦氏。瘦脱了相,衣裳还是以前的大小,显得她更加纤瘦干巴。脸蛋扑了很厚的一层粉遮盖,仍没有掩盖住眼窝的粗糙蜡黄,目光游离,整个人跟失了魂儿一样。
这段时间有关叶侯府的情况,清玉或多或少也听说些。她怀着身孕,不宜动气,也就当着笑话去听。
秦氏终究瞒不住他侄子秦班的死,虽说秦班死于永安寺外,属于“意外”,但秦氏还是受到了他娘家大哥嫂子的强烈谴责和埋怨。当初秦班偷跑到秦氏这里,秦氏为讨好孩子,私下对她大哥隐瞒了此事。偏不巧秦班在这时候遇意外猝死,秦氏的娘家人正愁没处撒火,肯定要把嫡长子死亡的症结全归错在秦氏身上。
秦班的弟弟秦理在京混得倒是十分好,结交了不少富贵朋友,甚至和宫里的皇子们有了接触。他才思敏捷,温文尔雅,科举及第,又广交好友,在京的前途自是不可限量。然秦家人因笼罩在秦班的死亡之下,已然不放心秦氏照看秦理,托朝中人将秦理随意派遣了个浙江的小官,顺势接走了他。
自此以后,秦氏的娘家人再没有联系过她。去年入冬时节,广陵候大寿,秦氏送的寿礼如数退还回京。
娘家人彻底冷落了秦氏,仗着娘家有气势的嚣张的秦氏,便再没有资本去“嚣张”了。
秦氏如今在京城,就如同一个笑话存在。
今日她敢来靖远侯府的宴会,也是抱着意思最后的希望,期待自己能给她的丈夫儿子拦点活干,以证明她是有用的。
贵妇们都围着禾氏和怀孕的清玉打转,问东问西的,好不欢喜,哪有功夫去搭理一个破落户。秦氏傻站在人群外,跟本没机会挤进去。
后来摆了戏台瞧戏,秦氏也被安排在最偏远的角落里,没什么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