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节
作者:博搏      更新:2023-08-14 17:01      字数:4763
  十月初,无论庞太师如何启奏,庞贵妃如何日日与皇上传诗笔谈,太后与皇后主持,选定十二位才女进宫,封为美人。一色俱是出身清贵的官宦世家女。
  据说其中两位受到仁宗青睐,获得宠信,一位姓杨,一位姓张。
  祈奕记得有一位张妃十分受宠,敢跟皇后抗衡,知不知道是不是这位。
  太后十分喜欢,命人传令,召见这两位美人。
  祈奕有幸得见两位美人,端的是貌美如花,吐气若兰,娴静雅致。虽然太后选妃剔除了那些病态的妖艳得,尤其一如刘妃那样的狐媚的,当然太后也不会给儿子寻个丑陋的,孙子太丑总不好。余下依然是一水的美色。明眸皓齿不必说了,尤其二美人之肌肤,真叫人嫉妒,白里透红,吹弹可破。
  一问岁数,很叫祈奕汗颜,她二人都是十五岁,比祈奕还小。祈奕心中咋舌,这样粉嫩的小丫头,不知道仁宗如何下得手去采摘!
  十月中旬,惜字如金白玉堂终于信鸽传讯,告知祈奕,他与玉瑞已经启程,不过要先行绕道洛阳。
  绕到洛阳祈奕本就知道,因为白玉堂受卢方之托,替洛阳神医闵子谦采购了大量希贵药材。只是玉堂信中对玉瑞病情并无以一字提及。
  祈奕心里顿生不安。
  三月至今,祈奕除了报复庞家,最为挂怀就是玉瑞病情,白玉堂对此心知肚明,来信竟然只字不提,那么原因只有一个,玉瑞情况不好。
  此念一起,白玉衡很久没有出现的恨意即刻在祈奕心头升腾汹涌,祈奕知道,自己这身体跟庞家的仇恨尚未彻底了结。
  祈奕心情跟着白玉衡恨意复苏而憋闷,时不时就得长长吸气,以为舒缓。
  这日晚餐之时,太后娘娘发觉了祈奕沉闷,疑而动问:“玉堂来信可有提及玉瑞病情?”
  祈奕闷而摇头:“义兄只说要绕道洛阳,以便玉瑞接受针灸治疗,病情一字未提。”
  太后闻言一叹,继而软语安慰祈奕。
  “或许是玉堂不好与你提及,毕竟你是女孩儿,玉瑞病情有些碍口。玉瑞如今也是朝廷爵爷,这种事情岂能黑纸白纸,落人口实,叫人诟病攻讦。”
  祈奕无奈苦笑:“但愿母后金口玉言。”
  祈奕思忖再三界定去洛阳迎接玉瑞,以便就近照顾,以尽胞姐之宜,也好缓解玉衡心中怨尤。祈奕向太后告罪,决定奔赴洛阳。
  太后听后一阵沉吟,细细一番剖析:白玉堂发信之日尚在南诏,南诏之于洛阳远隔千山万水,若无准确归期,贸然而去也是枉然。
  太后娘娘握了祈奕摩挲笑语:“了舅逍遥王新落成府邸就在洛阳府,哀家这就发下令谕,知会了舅爷,一旦玉堂现身洛阳就快马进京,你就安心吧。”
  逍遥王是太后胞弟,因为生活清苦,年纪轻轻须发皓白,一直在底层挣扎讨生活。如今因为太后返朝一步登天爵封逍遥王,八月刚刚进京朝拜太后,九月刚返洛阳王府去了,有个儿子跟玉瑞同岁,太后宠爱非常,含在嘴里怕化了。
  祈奕却对那孩子不甚喜欢,他父亲跟太后诉说之前饥寒与不幸,他小小孩子目光冷冽,乍然得志,便以为自己是天生贵胄,端着姿态,瞧不起慈祥宫内所有人,包括祈奕。那神态,似乎全天下都欠他。
  太后顾念亲情原本要在京都赐府,就近往来,他父子为了一雪前耻,找回面子,执意要回故乡洛阳建府,毫不顾忌太后孤寂。这样的人久之必定会忘乎所以惹下祸端,祈奕实在不想跟他们有所牵连。只是太后一片盛情,这话祈奕说不出口。只得微笑点头,留在京都等候。
  太后所言也有道理,没有消息或许就会变成好消息。
  十月底,白玉堂任然不曾返京,信笺也无。洛阳王府也无信息。祈奕去了悦来客栈方知,白玉堂已经到达洛阳,玉瑞正在接受神医针灸治疗。
  祈奕闻讯便要即刻赶往洛阳,却被太后劝阻:“玉堂玉瑞不愿相告,定然是有难言之隐,疑惑不想叫你担心,你又何必戳破他们?他们迟早总要返京,不如再等一等,玉堂临行不是说了叫你安心等待嘛,你就顺其心意吧。”
  祈奕心急如焚,执意前往,太后这才拿出王府来信,原来,果然是玉瑞不许白玉堂告诉姐姐实情,玉瑞虽然性命无虞,却伤了命根,闵神医也无十分把握,直说希望二八开,具体要看前期治疗。
  祈奕见信,心沉谷底。
  一个男子汉不再是男子汉了,谁能坦然,即便是亲姐妹也会羞于启齿。
  祈奕决定留下继续等候,直至玉瑞愿意回来见自己。只是白玉衡的仇恨情绪占据了祈奕整个心神,祈奕心情却是前所未有郁结。
  熟料,凤仪公主却在十月三十祭奠陈世美,回宫途中悲伤太过,触动胎气,早产一子,所幸母子平安。
  仁宗大喜,赐名曰:小春。
  乍闻小春之名,郁闷一月的祈奕终于酣畅笑了一回。
  陈小春洗三宴十分盛大,繁华落幕却是一朵红花一条命。代天巡守的欧阳冰返回京都,最终没有走进皇宫复命,他死于大街之上,身上遗落一朵艳丽红花。
  开封府四大校尉现场勘查,欧阳巡抚死于利剑穿胸之下。
  死讯首先传进宫中,仁宗既震惊又懊恼,他本意是要提拔妹婿,不想竟然将之送上死路。
  小郡主当即晕厥,南清宫被愁云笼罩。
  欧阳冰死了,祈奕并不意外,他身上遗落红花,却让祈奕心惊肉跳。
  难道赵祥跟刘公公联手不成?
  祈奕心中不由嗔怪,天下之大,哪里不好杀人灭迹,偏偏叫他死在天子脚下。这可是嚣张太过,自寻死路。倘若是真是赵祥参与策划,他绝对难逃包公龙头铡了。
  欧阳冰这事儿由祈奕牵头,祈奕不得不弄弄清楚。隔天,祈奕约见赵祥,追问欧阳冰死于何人之手。
  赵祥当即暴虐:“你以为是我不成?我原本安排他在登州车毁人亡,因公殉职,回家却得知小妹怀孕了,我实在下不去手了。”
  祈奕喜忧参半:“真的?你可不要骗我,这案件出在京都,包公展昭可不是好惹的,在他们手里没有破不了案件。”
  赵祥挑眉讽笑:“真的?绑架庞煜小贼就没捉住哟!”
  祈奕生气将手在他脸上用力一抹,把他笑脸抹平了:“你不要左顾言他,你发誓,真的不是你?”
  赵祥笑脸僵住,随即一笑:“你已经认我是兄长对不对?”
  祈奕一笑:“去,自作多情,就是小猫小狗,养的时间久了,也不忍心他身首分离,何况是人,还是漂亮人呢?”
  赵祥顿时皱眉:“你嘴巴怎么这么毒啊,不跟你扯了,我的回家去安慰母后与小妹去,你也一起吧。”
  祈奕摇头:“不去,他什么东西,也配要我祭拜!”
  赵祥道:“活人呢?”
  祈奕摇头:“我与小郡主并无交集,即便我去了也于事无补吧。”
  赵祥冷笑:“你真冷酷,父王死了女婿难道不伤心?你跟他也不熟?”
  他扔下这话蹬蹬蹬下楼去了。
  祈奕毫不愧疚:欧阳冰杀母辱女,玷污郡主,死有余辜,干什么要伤心呢?
  祈奕回宫,太后说起八贤王,原来八贤王为了女婿亲自进宫面圣,要求仁宗下旨严惩凶手为郡马爷报仇,以正纲纪。
  隔天夜里,另一位陈州巡查的钦差张巡抚又被利剑穿胸,口含红花而亡。
  整个朝廷震惊了,这是公然挑战朝廷啊!
  仁宗雷霆震怒。
  庞太师再次借机落井下石,参奏包公颟顸无能,尸位素餐,致使多名朝廷栋梁陨落。这一回,庞太师言之有据,案发至今已经三天,侦破毫无进展。
  开封府府尹包拯因此受到仁宗严厉申饬,最后严令开封府即刻侦破。
  庞太师也一并参奏展昭,言称他枉受君恩,不思报答,又说他空有虚名其实难符,应该收回封赠,严加申斥。
  仁宗倒没申饬展昭之意,毕竟展昭对仁宗一向敬重尤佳。仁宗以为庞太师请求太过牵强,反驳太师道:“展昭只是御前侍卫,奉命开封府当差,他并非开封府主官,这颟顸拖沓之责实在跟展护卫挨不上。”
  仁宗只是下令展昭进宫问话,把太师气个仰倒。
  开封府包公马上反馈消息,展昭一月前回乡祭祖尚未返京。
  欧阳冰的葬礼盛大隆重,仁宗为了致歉,亲作祭文,褒奖欧阳冰功绩予以追封,赐号。一如功勋对待。
  祈奕奉命替太后过府致哀,面对哀痛欲绝的彩鸾郡主,祈奕反倒为她庆幸,总比将来发觉她夫君其实人面兽好些。
  为了表示对南清宫敬重,祈奕身着公主凤冠霞帔全副銮驾。南清宫阖府跪领懿旨。八贤王与王妃对着祈奕躬身致谢,祈奕闪身避过。
  及至赵祥携带妻子拜见,祈奕见他嘴角讽笑,心知他在嘲讽自己。祈奕亲手搀住赵祥媳妇;依理口称:“嫂夫人免礼。”却乘机抬脚狠狠踩了赵祥牛蹄子。
  赵祥龇牙咧齿,一个趔趄,大失体统,受到他老爹瞪眼警告。
  刘公公也代表公主过府致哀,刘公公拈香表情那叫一个沉痛,声声讨伐恶贼,咬牙切齿誓言旦旦,诅咒凶手应该千刀万剐。
  他之表演情真意切,几乎让祈奕怀疑自己记错,以为红花案件跟他无关。祈奕与之相携回宫。当晚,惨案再次发生,受命帮办开封府擒贼的京都第一捕快冷英再次被杀,同样口衔红花。
  惨案再次震惊京都。
  红花案件初始,祈奕就知道这是刘公公为公主陈世美的报复开始了,她想警惕开封府,可是祈奕并无证据,包公乃是方正之人,只怕会反头申饬祈奕小人行径。
  祈奕隐约记得刘公公在外置办了行馆,用于跟红花杀手集团聚会参商。
  祈奕命令张行监督刘公公行踪,无奈刘公公很谨慎,直到铁英惨死,他从未离开皇宫半步。
  李海李山监视惜春院,除了老鸨子名叫古长玉,其他一无所获。并未见祈奕所言□孩子与杀手。
  祈奕也想过,干脆向太后皇上揭发刘公公好了,来个釜底抽薪,掐断恶源。可是想到刘公公在宫中生活一辈子,他自小受到先帝宠爱,陪伴幼年的公主皇上长大,名为主仆,却有着不同于外人情分,它不仅受到公主依赖,更受到皇上的宠信。
  若非当场捉拿红花杀手,而杀手亲□代跟公公有关,否则,谁若招惹刘公公,绝对会死的很惨。哪怕就是祈奕有太后依靠,也讨不到半分便宜。
  祈奕第一次觉得,即便自己现在封为公主,力量实在渺小。更加敬佩包公只身对抗强权皇亲的勇气与意志。
  却说铁英再次惨死震动整个朝廷,所有人等都在呼唤展昭回归,包括仁宗太后在内。似乎展昭一回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只有祈奕知道,此刻刘公公已经张开网口,单等展昭动情上钩。然后公主就会粉墨登场,齐齐挤兑包公,展昭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
  祈奕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警惕自己敬仰的千古偶像展昭,叫他一如自己法号‘戒色’。
  十一月八日祈奕接到李海飞鸽传信,展昭回京,随即出现一名□如梦,不知何故,乍一见面,此女便受到展昭格外青眼,展昭甚至当街替她打架斗殴,后又尾随其后,潜行妓院,神情失常。
  隔天,太后闻听展昭返京,命祈奕出宫探听消息,太后不想包公这个男的清官蒙难。
  祈奕这些日子日夜心神不宁,正好出宫散心,由是借口拜访师傅直奔开封府。
  祈奕见过满脸背晦包公,询问了整个案件的进展,也转述了太后口谕,若有需求,必定鼎力相助。
  包公满怀心思,命公孙陪伴祈奕。祈奕便与公孙策东拉西扯探讨麻衣相术,偏方古典,直至日上三竿,却依然不见展昭踪影。
  祈奕无奈只得开口问起展昭行踪。
  公孙暧昧一笑:“展护卫查案子去了,公主是知道的,最近京都出现了红花案件,大人焦头烂额,受到圣上申饬。”
  祈奕也笑:“查案,去妓院么?”
  公孙闻言笑得更加暧昧:“公主明察秋毫。”
  祈奕正色道:“先生善于占卜,为何不替展大侠卜上一卦,问问凶吉?”
  公孙似乎胸有成竹:“展护卫武功高强,独步江湖,小小妓院,当不在话下,公主切勿担忧。”
  随侍王朝马汉齐齐而笑。
  祈奕在开封府所见整个一个眼高于顶。氛围很不正常。
  祈奕自嘲:“我在宫中听闻大人焦头烂额,还以为此来可以为大人分忧一二,原来开封府已经成竹在胸,看来是我杞人忧天,打扰师傅了,告辞。”
  公孙一愣起身:“公主不要动怒,大人真是心急如焚,整个案件一筹莫展,未知公主可是有所怀疑?”
  祈奕笑:“师傅多疑,我哪里见怪呢,只是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