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博搏      更新:2023-08-14 17:01      字数:4755
  却说韩琦被制住,口却能言,冲着秦香莲喊道:“大嫂,你带孩子返乡去吧,不要再告了,驸马绝不会绕过你们,他如今权势熏天,你斗不过他的。”
  秦香莲母子抖索一团,韩琦又冲白玉堂道:“义士,你好事做到底,就送……”
  正在此刻,远处传来阵阵犬吠,白玉堂迅速塞住寒气嘴巴,
  衣袖一挥,烛火顿时灭尽,庙宇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秦香莲见白玉堂现身制服韩琦熄灭火烛,轻飘飘一气呵成,吓得不轻,以为前拒虎后来狼,又是一道催命符。不由肝胆沮丧,以为母子们这番性命难逃了。
  作为母亲,秦香莲顾不得自身惧怕,毅然跪地磕头求告:“求求各位壮士,你们要杀杀我吧,放了我的一双儿女吧,孩子是无辜的呀!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大发慈悲吧……”
  两个孩子甚是机灵,也跟着磕头苦求。
  白玉堂见秦香莲不识好歹,懒得理会,手脚麻利将韩琦套进麻袋里。祈奕一笑跳降下来,正要发话劝说。
  房外陡然火把通明,脚步杂乱,却是一队巡夜衙役来了。
  白玉堂迅速点了两个孩子昏睡穴,并轻轻抵住了庙门。
  祈奕则迅速捂住秦香莲哭哭啼啼嘴巴,秦香莲却力大如牛,拼命挣扎,嘴里呜呜嗯嗯,似乎在喊救命,对祈奕又打又蹄,像个凶狠母老虎。
  见她这般拧不清,敌友不分,祈奕顿是恼了,腾出右手来捏住秦香莲细长瘦弱脖子,略微使劲儿,贴耳警告:“不想死就闭嘴,再敢乱动,我立马扭断你脖子!”
  秦香莲这才吓住了,泪眼汪汪瞪着祈奕,终于浑身哆嗦停止挣扎。
  一时差役走远,祈奕警告道:“我放开你啊,你不想母子三人血溅当场,就莫要哭哭啼啼,招惹麻烦,听见没?”
  秦香莲汪着两眶泪水不敢滴落,对着祈奕连连点头,愿意诚服。祈奕这才安心松手,累得够呛,一边抚胸直喘。
  秦香莲却精神抖擞得很,一旦得了自由,奔命一般扑向一双儿女:“春哥,冬妹,你们怎么啦……”
  “哇……”“哇……”“哇……”
  搂着孩子们哭得地动山摇。
  白玉堂冷哼道:“又哭,鬼也叫你们哭来了,你摸摸她们鼻子,我只是点了他们昏睡穴。”
  秦香莲果真伸手一探,两个孩子呼吸均匀,这才安静了,怯怯理好衣衫,抹抹眼角,战战兢兢瞧着祈奕兄妹:“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祈奕被她气得笑起来:“我们替你捉住杀手,你说为何?”
  秦香莲这才反应过来,恩人当面,一时感激涕零,翻身磕头不迭:“谢谢两位恩公,大恩大德,湘莲终身铭记,倘若逃得一命,我母子日日为恩公焚香祈福,保佑恩公,一生平安,事实顺遂!”
  祈奕被她滔滔不绝打败了,忙一伸手阻止道:“行了,我问你,你现在如何打算?是继续回家,还是重回开封?不过,我告诉你们一句啊,你们不死,陈世美绝不会死心,今日是韩琦,明日就是李琦,张琦。我们今日就得你们母子,明日可就难说了!”
  女人不能得罪,这话很是不错。
  秦香莲死里逃生,对陈世美一点留恋旖旎,因为韩琦一刀,统统砍飞了。此时此刻,秦香莲心中对于陈世美,唯一剩下的,只有刻骨仇恨。
  秦香莲丈夫可以让,名分可以让,孩子却是她的底线,正如老虎屁股,谁也动不得。陈世美这一番杀妻灭子,正是触动了好人的底线。
  正所谓兔子急了也咬人,陈世美此番兽性,彻底激怒了秦香莲,小绵羊即刻化身母老虎,恨不得立刻跟陈世美一命拼了。
  祈奕询问,触动了她滔天仇恨,咬牙切齿道:“我要去开封府,我要告他,告他停妻再娶,不认糟糠,杀妻灭子,高堂不养,死不埋葬,闻丧不哀,我要告他欺君罔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丧尽天良,我要让他自食恶果,命丧狗头铡下。”
  祈奕闻听这话,直觉热血沸腾,口里一声赞:“这就好。”眼眸盯着白玉堂,后面事情,祈奕可不熟悉。
  白玉堂对着祈奕挑眉眨眼一笑:你不是很能么?
  祈奕难堪一笑,回头看着秦香莲:“你们跟我去客栈可好?”
  秦香莲幼承庭训,读的女戒列女传,受到三从四德熏陶,男女授受不亲思想根深蒂固,叫她跟这两个男人一起投店,万万不能。只是这两人恩情当头,武艺高强,她不敢公然反抗,遂抱着一双孩子,期期艾艾道:“不劳恩公操心,我们母子歇在这里就好。”
  白玉堂闻言一声嗤笑,丢下一个小包裹:“这里有水有吃食,你们在此歇息一夜,天亮拿着钢刀去城外竹林等候。”
  言罢拧起粽子似的韩琦出了庙门,回客栈将之塞进驴车里。
  见那秦香莲似乎被吓傻了,祈奕又反头添了一句:“出城门之时,将那钢刀包起来啊,小心被衙役当成流寇。”
  秦香莲至此已经知道祈奕等是友不是敌,闻言甚是感激,连连点头:“谢谢恩公。”
  一夜无话。
  翌日,兄妹用了早点,慢悠悠出了城,城外三里竹林处,果然见秦香莲母子三人正在等候。
  祈奕仔细一看,大惊失色:“秦香莲这是干什么?”
  你道是为何?
  却是秦香莲不仅没听祈奕之言把钢刀包裹起来,反是把韩琦一柄大刀,高高举在手里,战战兢兢站在路口,东瞄西望呢。
  白玉堂挑眉一笑:“我教他的,遇见生人路过,就把大刀举一举,免得被人欺负了!”
  祈奕知道白玉堂这是祈福秦香莲胆小怕事,拧不清,逗着她玩儿,不免笑道:“义兄,你太促狭了,她一个乡下女人,被丈夫遗弃,够可怜了,你骗他干嘛啊?“
  白玉堂却将车马藏在山坳里,拉了祈奕隐身竹林树上,远远监视他母子三人。
  祈奕不免疑惑:“义兄做什么?为何不将他们速速送去开封府,倒猫在这里做什么?”
  白玉堂却悠悠哉闭目养神:“自有人送她去。”
  白玉堂话音刚落,就见一白衣侠客,龙行虎步而来,但见此人身材高大,器宇轩昂,手握宝剑,步履如飞,不是御猫展昭是谁?
  祈奕甚是讶异:“义兄怎会知道展大侠要打此经过?”
  白玉堂神秘一笑:“我昨晚在客栈巡视一圈,发觉展昭跟我们一间客栈,堂堂朝廷命官,竟然步行办差,他这个四品官也做得够窝囊。”
  说话间,白玉堂抬眼睨着展昭,又是一声嗤笑:“这个家伙几时转了性,也学五爷穿起白裳来了?”
  祈奕瞅着白玉堂好笑,谁规定只许你穿白衣,不许人家展昭穿了。看看路口,又有些担心:“似乎展昭不认识秦香莲呢?”
  白玉堂怀抱宝剑,修长身躯懒散的靠着树干,黑发如瀑,衣袂翻飞,淡淡笑脸却比阳光还灿烂。
  “她一个妇人,怀抱五尺钢刀,展昭自诩侠义,最是妇人之仁,婆婆妈妈,还能不追根究底呢,等着瞧吧。”
  说话间,祈奕再抬头时,展昭已经跟秦香莲母子搭上了话,少顷,四人一起抄小路去了。
  祈奕笑道:“这回秦香莲倒是聪明一回,这倒是个法子。”
  白玉堂挑眉看祈奕,笑意盈盈眸中有着几分促狭,几分得意,也有几分玩味:“不错吧?我教她的!”
  祈奕忍不住呵呵直乐,笑吟吟竖起大拇指:“你行!”
  侠展昭陌路施援手,苦湘莲拦轿见青天
  回头却说展昭,他奉命办差,连日赶路,恰在开封府境内蔡县,天已擦黑,他观天时估摸赶不及关闭城门之前,便宿在蔡县。也是他身在家门口,艺高人胆大,浑然不察自己踪迹落在白玉堂眼中。一夜好睡不提。
  却说展昭一夜好睡,清晨被鸟鸣惊醒,已经是满室明媚,跳跃而起,舒展筋骨,倍觉舒爽。
  展昭不似白玉堂精益求精,挑剔嘴刁,吃馒头必有稀粥配小菜,吃鱼需要量尺寸,长了不吃,肉老了,嫩了不吃,不够鲜味。
  展昭其人甚是公忠体国,生活简朴,自不会浪费本就贫困开封府一分一毫,不过跟掌柜要了两大白馒头,一碗白水尽够了。
  他吃饱喝足,启程赶路,一路快行要回开封府,路过竹林,迎面瞧见一名妇人,拖儿带女,手举一把钢刀,左右张望,竟似个劫道的架势。
  展昭心下好笑:哟,这倒新鲜啊,想我展某自出道一来,宵小无不闻风而逃,还没被人劫过呢,不想今日要被这老弱妇孺劫一回了!
  展昭不由笑弯了眼睛,大踏步迎了上去。心里窃笑且划算,看这一妇人战战兢兢,却来劫道,定然遇到天大难处,不得已而为之。罢罢罢,我展某今日权变一回,也不必拘押归案了,待我问清情由,助她一二两银子,叫她子回家去也就是了。
  熟料,秦香莲已成惊弓之鸟,见那展昭近前,吓得步步退缩,还要强壮镇定,威胁展昭:“你快些走吧,莫要欺我孤儿寡母,我恩公马上就到,我恩公武艺高强,可不好惹。”
  展昭闻言暗哂,原来自己成了贼盗嫌疑了,笑问:“未知大嫂恩公姓甚名谁?大嫂为何在此?”
  秦香莲提起恩公,脸色又增一分勇意:“是我恩公吩咐我在此等候,着人带我回开封寻找包大人。哦,包大人可是有名青天大人,不好惹,这位壮士还是快快离开吧!”
  展昭闻言一愣,又把秦香莲母子看一遍,见他们一身孝服,面露愁色,看来身怀冤枉。眼眸顿时正色起来,关切问道:“大嫂何事这般打扮?为何要找包大人?这刀是?”
  秦香莲见展昭话语关切,和颜悦色,知道此人非还是恶人,一颗心儿放下了,抹抹眼角道:“小妇人名叫秦香莲,乃是驸马原配,只因陈世美杀妻灭子,我母子被恩公所救。他叫我在此等候,他去去寻找猫大人,请他带我回去开封府。这刀便是驸马杀妻灭子证据。”
  驸马爷展昭有印象,好学问,好相貌,也面嫩,怎么会有妻子儿女?因道:“大嫂可否借刀一观?”
  秦香莲不敢不借。
  展昭接刀在手,仔细观瞧,刀柄处赫然铭刻着驸马府印记。眸子一冷:却原来相貌堂堂驸马爷,竟是这样衣冠禽兽,今日犯在展某手里,少不得要管一管。
  又把秦香莲仔细问了几句,记不记得恩公相貌如何。无奈黑灯瞎火,祈奕兄妹又做了装扮,秦香莲语焉不详,只说人有两个,声音年轻,约莫兄弟相称。
  展昭听那秦香莲一口一个猫大人,心中已有八分肯定这是何人杰作,眼风四处一扫,知道那人应在附近,忽而心念一动,笑问湘莲:“大嫂可知杀手现在何处?”
  秦香莲点头:“知道知道,他被恩公拿住,现在应该还在恩公之手。”
  展昭心中暗忖,这人若是那人,定然知道自己打此经过,绝不会再现身了,定然会亲自将人犯押往开封府,倒也省了自己好些手脚。既如此,猫大人就猫大人吧。对着秦香莲拱手一笑,道:“大嫂请随我来,我护送大嫂回开封。”
  秦香莲左右寻找一回,找不见恩公踪迹,甚是为难,汪着满眶水雾,看着展昭:“壮士愿意拉拔民妇,民妇感激不尽,只是恩公吩咐我在此等候,就怕错过了猫大人事有蹉跎。”
  展昭拳头抵着鼻子一声咳嗽:“无事,展某保证将大嫂安全送回开封府,不耽搁大嫂告状就是了。”
  秦香莲一想这话也对,回身对着蔡城方向盈盈一拜:“辞别恩公,湘莲但有三寸气,一辈子不忘恩公高义。”
  这边白玉堂悠哉游哉看着展昭笑话,候展昭走得没影了,拦腰搂起祈奕,双双飞身下树。
  事出突然,祈奕仓皇之下紧紧贴着白玉堂,眼睛几乎贴上白玉堂脸颊。白玉堂长长睫毛忽闪忽闪的,似乎要扇着祈奕鼻尖。细白粉嫩的脸颊近在唇边,祈奕瞧着心痒难耐,这样的粉嫩腮帮子,未知口感如何呢?
  幸好飞翔的时间只在瞬间,落地一顿,惊醒了祈奕旖旎遐思,也及时将祈奕犯罪动机掐死在萌芽初始。
  白玉堂却沉浸在作弄展昭的兴奋中,拉着祈奕一阵飞奔:“我们要赶在猫儿之前达到开封府才行,不然这戏就不好看了。”
  祈奕见白玉堂懵懵懂懂根本被发觉自己杂念,顿时也理直气壮了,心中叨念,食色性也,我没错,错的是色。
  这一想,祈奕不以为耻,反倒大声吆喝白玉堂,将自己扶上菊花青。
  祈奕有了心病,未防自己再犯作风,拒绝白玉堂共乘的提议。白玉堂也不勉强。只是她骑术不精,不能快马加鞭,白玉堂虽然心急要回开封,却也很是体贴,悠哉游哉赶起驴车,引着菊花青慢跑,心里权当赏春观景了。
  却是白玉堂一路控制车架速度,一边指导祈奕骑马技巧,放松腰肢,掌握马儿节凑,不要别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