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
九米 更新:2021-02-17 20:22 字数:4840
店家迷惑不解地看着他,手指挠了挠他日渐稀疏的头发,“十一只水桶?”
狼叫了一声,摇摇尾巴。
“送到码头去?”
狼又叫了一声。
“轮船的名字是?”
“弗林特铁砧号。”杰士伯插言道。
狼又叫了一声。
“这么说,你并不是一生来就是哑巴啦。”杰士的察言观色到,跟着古罗勒走出商店。“你曾经听力是正常的——至少有过一段时间,否则的话,你是不会说话的。我猜,你曾经有段时间说得要好多了,也许是你听不见才使得你说的话发音不准。”他扯了扯那个半食人魔的腰带以引起他的注意。
杰士伯指着他自己的耳朵,然后把手握成拳头,做了一个动作,就好像是他在卷起什么东西,又把它一扔,再然后他指了指古罗勒,又耸了耸肩。
“聋的三年的。”古罗勒回答。
矮人指了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正要走进一家皮革制品店,有个小男孩小跑着跟在他们身后,然后杰士伯又指了指那个半食人魔。
“没有家老了,再没有了,所有的们嘟汪了。”这个半食人魔满是伤疤的脸变得悲伤起来,他弯下腰来搔了搔那匹狼的耳朵背。“芝有它飞——奴。”
杰士伯扬起头来,没明白这最后一点。
古罗勒把嘴唇抿成薄薄一线,乜斜着眼睛,就好象他疯了似的,然后他把左手的手指头都弯曲起来,把它放到他的心口处,然后他的手突然猛烈地向上飞开,古罗勒的面部放松,他又伸出手来拍拍他的狼。
“生气,发疯。”矮人嘟嚷道,“愤怒!狼的名字叫愤怒。我明白了。”杰士伯笑了起来,并意识到这是他这些天里第一次微笑。
听不到杰士伯说了什么话的古罗勒给那匹狼一个暗示往前走,就从矮人身边挪过去了。杰士伯看着他慢慢溜达进了一家打着蛤蜊杂烩和黑朗姆酒特色商品广告的小馆子,红毛狼就尽责地坐在外边等。矮人舔了舔嘴唇,摸摸他口袋里的钢崩儿,“还有很多币呢。”他嘀咕道,“而且我也饿了。”于是他望了一会儿港口就跟着古罗勒进去了。
※ ※ ※ ※ ※
达蒙停下来,去和一条宽身大帆船的大副攀谈,这人站在岸上,朝码头附近的一排石头建筑和木建筑望去,他的目光特别注意其中一间,那门上面有一块大招牌,上面画着一个斟满溢出淡色啤酒的银制单柄大酒杯。这个大副清了清嗓子,舔了舔他干巴的嘴唇,提了一句他很渴,但是他继续和达蒙聊着。瑞格灵敏地插到他们中间。
“我们正沿岸上行。”瑞格打断他的话,“我刚才听你告诉达蒙说,你们的船昨天刚从那边下来。”
大副点点头。“天气还撑得住。”他说,“或者说早先是这样。我们最后一停是在星港,北去大概有九十英里,那些人比我们晚走几小时——我是根据他们到这儿的时间来判断的,也许你们该去问问他们。”
他指向一伙着装统一的人,大约在150码开外的地方,有十多个,全都穿着漆成黑色的钢制铠甲,达蒙和瑞格从铁砧号甲板上的角度看不见他们。
在他们的铠甲上,每人都罩上一件深蓝色的无袖外衣,在外衣前后都绣有一个灰骷髅头加一朵白色的死亡百合花。他们簇成一堆,就好象在秘密之中。
“塔克西斯的骑士。”达蒙小声说道。
尽管克莱恩的黑暗女王与其他众神一起消失了,但是她的骑士团仍保持完好无损。这是一个大帮会,在它下面分成若干个小分会,各分会由遍布安塞隆的魔功高强的指挥官根据占卜行事;那些骑士们仍然要为保卫他们的指挥官称霸的土地或是扩张领土而战;有的成为城市的驻军力量,指挥官们在政府里担任显赫之职;还有些帮派横行城市,自称他们也是骑士。
“即使他们的女王去了,他们仍然为数众多。”瑞格思量着说,“不知道这些骑士为哪个小将军卖命,至少说,随着他们被分成小帮小派,他们再成不了什么真正的威胁。”
达蒙摇摇头说:“他们有武器,穿盔甲,他们仍然构成威胁。”
“那有只船坐满了他们。”大副插嘴道,“那边那艘小单层甲板帆船,他们可能会告诉你们更明确的消息。”
“你可能说得对,谢谢。”瑞格抛给他一块铜币,“你下杯酒我请客。”然后他就大步向那伙人走去。
“我想,这不大好。”达蒙喊住他,“他们也许正忙着考虑事情而不愿和我们闲聊。”
瑞格要么就是没听到,要么他就是故意不理会他,达蒙的手指头就滑到他剑鞘中的剑柄圆头上,他跟在瑞格身后几码远。
“听说你们的船从北边下来的!”瑞格深沉的声音穿越过他与那些骑士间相隔的沙子。
那些人转过身来,暴露出他们围簇成一团的中心是什么——一个年青的精灵女子。
“我的,我的老天。”瑞格压低嗓门说,“我想我是堕入情网了。”
“我还以为你爱着肖恩呢。”达蒙低声说。
“我现在是,或接近于是。”
那女子皮肤晒得黝黑,身材曲线很美,穿着紧身的暗褐色护腿,一件无袖、镶边的栗子色束身外衣,紧紧地包裹住她微微有些肌肉的身子;她长长的棕色头发又浓密又卷曲,向后翻飞,露出她的面庞,头发覆盖住她的双肩看上去就象狮子的鬃毛。
她夸示她身上的几处纹身,在她脸上精心纹饰了一枚桔黄色橡树叶子,叶的茎在她右眼上方弯绕着,叶身在脸颊上垂悬下来,叶尖延伸到她的嘴角;她额头上横纹着一道闪电弧光,从远处看就像是绑了一根头带;最后,在她的右胳膊上,从手肘子到手腕纹了一条碧蓝色皮带。这些纹饰标明她是一个卡岗那斯提,一种野精灵。
她飞了一眼瑞格和达蒙,然后又用眼盯住其中一个骑士的脸,这个骑士手臂上戴着一个袖套表明他是个小官,负责这一伙人。
“那条龙不会在南亚苟斯就止住了的。”她正说道,“你们必须认识到这一点。”
瑞格和达蒙现在离她近得足以听到她说的话了。
“要是不采取些什么行动,要是没有人站起来抵抗他的话……”
“那就怎么啦?”那个小官回嘴说,“卡岗那斯提精灵就再也回不到祖居地了?”
“他把大自然都给搞坏了。”她继续说道,“南亚苟斯现在是个冰天雪地的大荒原了,那儿什么东西都再也长不起来了,要是他下一步到这儿来了怎么办呢?”
“我觉得他就是喜欢南亚苟斯罢了。”最小的骑士说,“我认为他满足了,会呆在那不动了。”
“再说。”那个小头目说,“我们还有我们的命令要执行,这些命令并不包括要对付一条龙。”
她大吸一口气,“但是要是冰霜白龙不呆在那不动怎么办呢?他真的下一步就会来这里——或是威胁其他国家,你们可要帮我啊。”那个卡岗那斯提两眼嗔怒地看着那个小官,“求求您,您可以率领您的船到那去,我们齐心协力可能可以——。”
“可以什么?我们齐心协力一起找死?我理解你的忧虑,但是我毫无办法,我们到这儿来是要征招更多的骑士,小姐,这是我更愿意集中精神要完成的任务。这对我们骑士团有好处。”
那个卡岗那斯提精灵的双肩耷拉了下来,继而她转身走开了。有个骑士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把抓住她紧身上衣的后背,他把她旋转过来,逼得更近了,“你为什么不加入到我们中来?”他问道,并把另一只手抬起来拂弄她卷曲的刘海儿,“我们在船上已为你准备好房间了。”
在他身后,那个骑士官皱着眉头,命令他归队,那年青的骑士犹豫了一会儿,只听那个卡岗那斯提精灵说:“加入你们?休想。”她咬牙切齿地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放开她的头发,于是那个卡岗那斯提精灵就开始移步走开,但是那个年青的骑士仍跟着她,用他肩膀去撞她的后背,把她撞得脸先着地跌在了沙滩上。
“连脚都站不稳,你怎么抵抗得了一条龙?”他嘲笑道,在他两旁的骑士们哈哈地大笑起来。
达蒙听到那个骑士官申斥那个年轻的骑士,同时他也听到了一把刀剑出鞘时发出的声音,瑞格向前跨了一步,把右手胳膊抬了起来,手中的短剑比着那个惹事生非的骑士的喉咙。
“向这位女士道歉!”瑞格命令道。
“道歉?就因为她的愚蠢?”
哄笑声又起,同时又一声斥责。
“瑞格。”达蒙的音调很温和,但却坚决地说,“他们有十多个而你只有一个,你站下风——即使你很擅玩那么刀。”
水手犹豫起来,那精灵站起身来,抓起她的包袱,赶忙从那伙骑士身边惊惶逃走,瑞格看到她已安全,于是放低他手中的武器。
“走,我们离开这儿。”达蒙提议道,“没有人受伤就好。”
瑞格后退了一步,就在那一瞬间,那个年青骑士却向前进了一步,看得出他渴望一场较量,只见他抽出他的长剑,叉开两腿平衡好自己,拿眼瞧着水手。“想保护一个女人却又害怕了?”他哼着鼻子蔑视地说,“或者是精灵们不值得。”
瑞格又举起他的短剑来。
“不要哇。”达蒙恳求道。
“我认识你!”那个骑士官惊叫起来,他正指着达蒙,不理会他手下那个惹事生非的骑士了。骑士官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去年在凯尔,在索兰塞斯附近,在老索兰姆尼亚骑士的家,你……”
“你一定是弄错人了。”达蒙简要地说。
“我看没错,我看见过你!副指挥官马乐也在,你杀了他。”
“我说了,你一定是弄错人了。”
“我不这么认为,我……”
“那女的是我的!”那个年青骑士大叫道,他的声音盖过了骑士官的话,“趁你还有机会的时候逃回你的船上去吧,你这黑咕隆咚、蠢头蠢脑、胆小如鼠的矮人。”
“逃?胆小如鼠?”瑞格爆发了,“永远都不会!”
达蒙从眼角瞥见瑞格和那年青骑士不断逼近,这个身材高大的水手挡开那个骑士笨拙晃动的剑,另外四个骑士也抽出了他们的剑,但是他们脚下没动。
“打啊!”有人在远处大喊大叫,“上啊!”
年青骑士把他的长剑高举过头,用力劈下来,想给瑞格的肩膀上来一击,而水手眼疾手快,抬起他的短剑挡开了这一击,骑士手中的剑吭啷一声毫无危险地被挡开,同时瑞格反击,对着那年青骑士的大腿晃了一剑。达蒙在一旁看着水手只不过想弄伤他一下——而不是要杀死那骑士,释然吐了一口气。
那骑士还有点技术,只见他向后腿了一步,用自己的剑迎向水手的攻击,就在剑柄下面抵住了它,战术使那骑士免遭伤害,但是他的长剑却因为冲击的角度而突然折断了,剑身飞转着落到沙子上。骑士骂了一句,把那无用的剑柄扔到地上,两眼瞪着瑞格。
再一次,瑞格放低他手中的短剑,要是有那么一刹那放低了的话。只见另两个骑士大步跨向前,其中一个包抄到水手的右手边,另一个正面迎击他,手中的剑划了一个大弧,目标在瑞格的胸膛。
瑞格一边蹲伏下来,与此同时那把剑在他头上飞过,一边用左手从他靴子的翻边拔出两把匕手。他把一把咬在牙齿间,另一把他抓在手上,向那个进逼的骑士挥舞着。
“我没弄错!”从那骑士官的嘴爆发出这句话。刚好达蒙转过头来看见那个骑士官正用一个手指直指他,“你的头发是长了些,但是我的确记得你,逮住他!”那骑士官猛地使劲抽出他的长剑,向前冲过来,他身旁的骑士也跟着他的上司。
“看吧!”从船坞上什么地方有声音大叫着,“那里真的打起架来了!”
就是一顺溜的动作,达蒙就把剑抽了出来,迎向那领头的骑士的冲击,他们俩的剑很大声地相撞在一起;达蒙迅速旋转到沙滩上,迎向那第二个前冲的骑士的挥剑,刚好及时地使他握剑的手臂没被砍掉。
骑士官又急冲进来,挥剑猛砍,达蒙绷紧两腿肌肉,向上一蹦,把两腿收起,团在胸前,骑士官的剑就在达蒙的靴子指头下削过去。当达蒙落下时,他飞起右脚,重重地踢在骑士官的胸口上,把他一脚踢翻了。
优雅得象个舞蹈家,达蒙左脚着地,立刻又旋转过来迎击第二个骑士的冲击,这个的冲击因在沙上给放慢了,达蒙就能避开了那一大砍。
达蒙举剑向那骑士猛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