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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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债赌博 更新:2023-08-03 11:08 字数:4743
惊醒了他,似乎是在昭示着空桑超然的地位和贵重的身份。
他将空桑抽回的胳膊拽了回来,嘴里咕哝着:“靠一下而已,小气什么!”
空桑转过头盯着他,灰色的眼眸闪着意味不明的光,看的敖盛心里发毛,他正考虑要不要将胳膊还给人家,就听空桑问:“你确定要靠,敖公子?”
一句久违的“敖公子”,不仅敖盛听着头皮发麻,景阳和净莲也愣住了,心道怎么回事,这俩人又在打什么哑谜?
敖盛赶紧将空桑的胳膊推了回去,“不敢劳烦冥王殿下,我这会感觉好多了。”
在场的几个人都是妖仙二界实力出众的人物,空桑挡住魔铃后,这片刻的缓冲时间已经足够他们理顺气息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空桑笑了,笑意从嘴角绽开,他反握住敖盛推开他的手,顺势揽住了对方的肩膀道:“敖公子,现在收手,已经迟了。”平静的灰眸染上了笑意,淡淡的,喜悦的,如春风拂过湖面……
敖盛不自在的扭了两下,心底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两人接触的地方火热火热的,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不小心抱了个烫手山芋,哦不,是跳进了火坑里。
净莲一脸羡慕的看着空桑揽着敖盛的手,眼角余光偷偷的向着景阳的肩膀扫来扫去,半响垮着脸有些丧气的耷拉着脑袋,什么时候才能成年呢?若果不是魔虚几人还在虎视眈眈,真想立即找张床躺下,看看一觉醒来会不会如空桑一般幸运,梦想成真!
“冥王!”眼见包围圈里的几个人又恢复了生机,并且毫不担心的将他们晾在一边,魔虚忍不住开口打断几人的“小别重逢”。
“嗯?”空桑回给他一个轻轻的鼻音。
“冥王这是打算要插手我们仙妖魔之间的纷争了?”魔虚道。
“地府向来不参与外界斗争,难道要从这一代开始破例?”魔铃紧接着问。
阎罗王有些担忧的看向空桑,冥王一脉长居地府,从来不理会其他五界的纷争,如今敖盛和王……不知道这会不会给地府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可是他转念又一想,敖盛身上那东西几乎可以将他视为地府的半个主人,蛇王对敖盛不敬,就等于是地府不敬,想到这一层,他选择了保持沉默。
“本王才懒得管你们妖魔的事情,不过……”空桑对着楚河说:“蛇王,你说你想要杀谁?”
无声的压迫,楚河盯着那只搭在敖盛肩膀上的手,冷汗直流,“东海敖盛”这四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景阳将净莲交给芍药,在两人身上施法设了结界,他背对着众人沉声问:“可以了吗?”
众人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并肩站成一排,少了灭的掣肘,以六对七,以他们这一方的实力,胜算颇大。
魔虚和楚河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信心正在流失,空桑的一鞭子不仅击在了灭上,更是生生断送了他们眼看着就要到手的胜利。魔铃小心翼翼的将灭重新别在腰间,想要开口说什么,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现在的形势,就算他们想要收手,那也还得看对方乐不乐意。
“四位长老,拦住他们!”魔虚吩咐道。
四位长老各守一角,刚刚的战斗中为了困住景阳六人,他们不敢大意,一上来就尽全力施展本事,坚持到现在,妖力已经开始减弱,加上信心的缺失,此时故技重施,手中的动作软了好几分。
魔虚的声音还没消失,敖盛、蒙毅、萧律和阎罗王已经闪电般来到四方,一人一个缠上了四位长老,景阳和空桑则一前一后堵住了魔虚、魔铃和楚河。
楚河觉得空桑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他现在有些后悔去招惹那条血统不怎么纯正的龙,本以为能占点便宜,谁知惹了一身腥不说,还牵出这么两个杀神出来。都说东海敖盛的朋友运好的令人发指,今天他算是见识了。
“冥王想杀我?”楚河问。
“是。”空桑的回答干脆利落。
“落在你手里,我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是不是?”楚河接着问。
“是。”
“好,好……”楚河不怒反笑,“好个东海敖盛,今天我若不死,定要取你性命!”
“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你会死在我手里。”空桑看着有些疯狂的楚河,眼中杀意渐浓,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自己怎么会……怎么会……若是让父王知道,光是想想空桑就觉得头皮发麻。
黑色的长鞭带着怒意抽向楚河,一鞭快过一鞭,楚河狼狈的左挡右闪,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另一边,景阳闪身躲过魔虚的刀,回手一剑贯穿了身后魔铃的右胸,剑身上的仙力顺势攻向她体内的魔元。魔虚见她血流如注的倒在地上,眼看撑不了多久,左手虚空一抓,将她吸到了身前。
“楚河!”魔虚突然高声呼喊。
楚河顾不得将后背暴露在空桑面前,死命的奔到魔虚身旁,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他的背上又多了两道鞭痕。
眼见敖盛和阎罗王解决了两位长老,正要围过来帮手,魔虚突然将手中奄奄一息的魔铃扔向众人,他运全力凌空一击,霸道的掌力撕开了魔铃的胸口撞向丹田中的魔元。
“快闪!”景阳见他如此,大吼一声,双手飞速结印,在魔元爆炸的一刹那一道青色的仙障挡在了众人身前。
两者剧烈的碰撞轰平了天璇峰的半个山头,魔虚拽着楚河趁机飞速离去,忽然前方三道身影急速赶来,一刹那魔虚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人,神宵仙帝离隐,在对方发现他们的时候,二人调转方向,全速离开。
离隐、凤宜和月华刚刚赶到就听见这地动山摇的一声巨响,三人心道不好,顾不上去追不远处逃窜的两个人,急忙落下云头。
魔元的自爆非比寻常,天璇峰上一片狼藉,虽然景阳的仙障挡住了大部分的威力,但是剩下的余波也让在场中的每个人都挂了彩,伤的最重的,是受冲击最重最直接的景阳,他半个身子被埋在废墟中,一身蓝衣被血染红了大半。
“景阳哥哥!”月华仙子哭喊着奔过去,一个白色的身影却先她一步到达。
净莲手脚并用的将景阳从沙土石块中拉出来,小心翼翼的让他枕着自己的腿平躺在地上,月华仙子想要伸手去碰景阳,冷不防被他一手拍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用力擦去景阳口中涌出来的鲜血,净莲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滴落在他脸上。
是惧怕还是恐慌?他不知道。
有多喜欢眼前这个人?他说不上来。
只是这一刻,心和脑袋一起麻木了,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
没有景阳,净莲会如何?
不,是没有景阳,还要净莲做什么?
纯白的仙家法力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绝望的、疯狂的包裹着两个人,众人眼见净莲失了神一般什么都听不进去,不知要作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心焦如焚。就在此时,空桑手中的长鞭穿过重重阻隔缠上了净莲的手,“净莲,你想看着景阳去死吗?”
景阳会死?
谁说景阳会死?谁!
净莲缓缓的转过头,茫然的看着周围的几个人,一双眼睛失去了焦距,离隐趁机将景阳抢了过来。
空桑上前使劲的摇晃着他的肩膀,终于在净莲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空桑,他会不会死?”眼泪无声的在流淌。
“不会,他不会死,地府不收他!”空桑拍着胸脯保证,就凭在场这些人的本事,就算景阳魂飞魄散了他们也能给救回来。
空桑眼里的光芒让净莲相信了他的话,他“哇”的一声扑进空桑怀里,痛哭出声。
空桑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无声的安慰,一抬头却看到敖盛走到月华仙子身边将她扶了起来。月华两只眼睛红红的,看着正在全力施救的离隐和凤宜,两腿一软向后倒去,敖盛急忙揽住她的腰,让她倚着自己的半边身子,月华回过头,盯着敖盛看了半响,转过身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小声抽泣,敖盛轻抚她的背,和自己正在做的动作一样。
几步之外,阎罗王的眼里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空桑无力的对他扯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垂下头紧紧搂住净莲。
他该怎么办,哭喊着对敖盛说那天的人是我,你要对我负责?
不能,他不能这么做,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他是冥王,是空家的男人,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紧紧相拥,空桑心想,原来心痛也是可以传染的。
各奔东西
在离隐和凤宜的全力施救下,景阳吐出胸口的淤血,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艰难的转动着眼珠,想要从人群中寻找那个白色的身影。净莲见他醒过来,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空桑拍了拍他的脑袋,一把将他推到景阳面前,“傻掉了,还不快过去。”
离隐松开手,将景阳交给净莲,净莲小心的扶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哭了。”景阳抬起手,轻轻擦去净莲脸上汹涌的泪水,化形至今,第一次见到他的眼泪,每一滴都是为他而流。
“哇……”确定景阳已经醒来,净莲哭的更凶了,双手死死抱着他的腰,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离他而去。
景阳撑着身子坐起来,将净莲搂在怀里,耳边的哭声震得他心痛不已,胸前的点点湿意更像是直接烙在了心尖上,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大,紧紧的,想要把怀里的人一直揉进心里去。
悲伤的,喜悦的……这样的氛围感染了场中的每一个人,离隐拉起凤宜的手,两两凝望,过往的种种在二人眼中闪过,能够和心爱的人平安的在一起,这就是最大的幸运。
芍药仙子挽着蒙毅的胳膊,劫后余生的喜悦,让这一对刚刚表明心意不久的有情人倍加珍惜彼此。
月华仙子看着景阳脸上的疼惜和自责,抬手擦掉了脸颊的泪水,事到如今,她明白,景阳的心里不会再容下第二个人,这么多年的爱恋,该收手了。只是,看着蒙毅和芍药,离隐和凤宜,她为自己感伤的同时又有些羡慕,什么时候她才能找到一个愿意把自己装进心里,天上地下非卿不娶的人呢?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会是谁?
脑海中不禁想起了月上节那一晚芍药仙子劝解她的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她的有情郎在哪里?月华转过头看向敖盛,长身玉立、容颜俊美,每次遇到危险总是他舍生忘死的第一个救自己于危难中,他心里的情,她能感觉的到,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该怎么办,要不要回应?月华的心里,第一次慎重的考虑起敖盛这个人,也第一次因为这个人,产生了动摇。
敖盛一直低着头沉默,因而没有发现月华的目光。既然那天晚上的人不是楚河,又会是谁?魔物……还是妖界的其他什么人?这种事情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口,让蒙毅和萧律大张旗鼓的去查吧,敖盛心里一团乱,恍惚中他看向自己的手,脑海中又回想起那些零星的片段,微凉柔滑的触感……
阎罗王的眼睛一直在月华仙子和敖盛身上打转儿,敖盛似乎对月华有情,月华也并非全然无意,想到这儿他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给堵住了,闷的两眼发晕。他转过身盯着空桑,原本偏红的脸庞更是如火烧一般,他伸手将空桑拉到一旁。空桑看着面前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长叹了一口气,很多事情不能瞒着他,也瞒不过他,他低着头,等着阎罗王开口询问。
“王……”憋了半天,阎罗王一个大老爷们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就像你看到的,我喜欢他,他喜欢的,另有其人。”话说出口,空桑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恨楚河吧,恨,但更多的是一种类似恼羞成怒借题发挥的意思。他扪心自问,如果那一晚喝了渡仙草的人不是敖盛,他会不会管对方的死活?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楚河下药,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契机,让他早一些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可是……”空桑的坦然反倒让阎罗王一肚子训诫的话无处发挥,这算什么事,自家的王喜欢上敖盛,男人……好……他……他忍了,可是敖盛竟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更严重的是王明知道敖盛喜欢别人还将冥王印种在了他身上,这一生仅有一次的机会,万一以后敖盛和芍药成亲了,空桑该怎么办?
“王,是血印还是魂印?”阎罗王不死心的追问。然而空桑的沉默,打掉了他最后的一丝侥幸,空家的男人骄傲自负,偏偏用情极深,哪一代的王不是爱上了就一点后路都不留。
沉默了片刻,阎罗王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郑重对空桑说:“王,如果有一天,敖公子成亲了,请王一定要先一步收回魂印。”
空桑看着阎罗王眼里的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