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负债赌博      更新:2023-08-03 11:08      字数:4767
  空桑见净莲看的津津有味,得意的说:“怎么样,不错吧?”
  “嗯。”净莲点点头。
  “不过这本不能给你,我还没看完,喏,给你这个。”空桑又摸出一本样子差不多的,“你别看我啊,我就只有这两本。”
  净莲扫了一眼,书名“狐仙传”。
  空桑不知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有些蔫蔫的靠在净莲身上,“父王在的时候偶尔会跟我说起几句,什么情啊爱啊,我好像懂一些,又好像不是太明白。”
  像是回忆又像是怀念,他目光悠远,隔了一会继续说:“我父王说过,这世间最幸福的感觉就是两情相悦,如果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一定不要放过,因为你不知道错过之后何时才能再一次心动。”
  “怎样才能两情相悦?”净莲问。
  “你喜欢他,让他也喜欢你不就行了。”怕净莲继续追问,空桑赶紧接着说:“具体的……这个……我也不是很明白,父王只是说空家的男人应当有这样的自信!”
  “你果然还不如我,等我弄明白了我教你!”空桑大方的说,继续看书。
  净莲起身添了一盏灯,二人趴在书桌上挑灯夜读,一个看人间各种各样的爱情故事,一个看狐仙爱上凡人的跌宕起伏,细细品味书中两情相悦的爱情。
  又过了几日,祁阳宫的书房里景阳接过管事递过来的几张请柬,又回绝了几家邀请之后无奈的遥遥头。
  自从西苑满员后祁阳宫便成了天庭里最热闹的地方,整日里人来人往,前来赏花的、蹭饭的、喝酒的、纯聊天的……络绎不绝,同样,各种各样的邀请也接连不断,赏歌舞、品茶、下棋、看戏……名目层出不穷。
  不是那祁阳宫的厨子手艺特别好也不是那一池的佛莲有多么稀罕,只因这里住了四个人,两个美青年和两个美少年,何况四人的出身不凡法力不错,当然,重点中的重点,是未婚。
  各路神仙有为自家亲戚徒弟物色夫君的,有受人之托前来探听口风的,还有纯凑热闹的,更有一批一批的仙子们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祁阳宫内的点心、鲜花、绣帕、香囊、水果堆成了小山,足够四人吃用到下个月。
  在家有人上门,出门被人半路拦截,实在是被叨扰的难以忍受,思前想后,景阳决定找个地方避难,于是和熬盛带着净莲空桑包了两大包水果点心悄悄潜进了神宵宫。
  “我猜你们差不多该来了。”凤宜招呼他们在偏殿用餐,“离隐一早被老君招去下棋去了,估计这会该回来了。”
  “你俩秤不离砣的,怎么没跟去?”熬盛道。
  “去看他被老君蹂躏?!”凤宜撇撇嘴,一点都不给自家人留情面。
  离隐的棋艺在天庭是出了名的臭,为此他从不轻易出手。太上老君每次在太白金星那里吃了气就会强迫离隐陪他下一盘,几千年了,都是如此。想到老君脸上由黑转白由白转红最后洋洋得意的样子,熬盛与景阳对视一眼,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样的趣味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了的。
  “祁阳宫最近门庭若市,你们怎么就不能安心享受众人的热情呢?非要来我这儿蹭吃蹭喝。”
  说曹操曹操到,离隐大步走了进来。
  熬盛刚想趁机嘲笑好友一番,却在收到凤宜一个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之后之后乖乖闭嘴,他丝毫不怀疑只要凤宜点头离隐就会立即将他们打包送走。
  什么朋友爱,在妻管严面前,都是瞎扯。
  一旁的空桑丢给他一个白眼,在人家的地盘上你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目前你们四人谁最受欢迎啊?说来听听。”凤宜问。
  提起这茬,熬盛别过头,一脸愤懑。
  “是空桑。”景阳笑着接过话头,“祁阳宫里的东西至少有三分之一是送给他的。”
  “真不知那些人都是什么眼光!”熬盛小声咕哝。
  “你与景阳已经进入审美疲劳期了,当然要给年轻人让位。”凤宜面露笑容调侃熬盛,“再说空桑论长相论身份,哪一点不比你强?我要是有亲戚徒弟的也选他不选你。”
  “你们……”熬盛气的跳脚,空桑再也端不住“冥王”的架子笑的一脸得意又嚣张。
  “我和熬盛这么多年要娶妃早就娶了,估计大家已经没期待感放弃了。”景阳给身旁的净莲夹了一块蜜汁火腿,接着说:“历任冥主一般都是在成年后百年内娶妃,以空桑现在的法力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成年。与其等我俩这遥遥无期的,还不如在空桑身上下功夫划算,大家心里都明白着呢。”
  “空桑,天庭这么多仙子,你可有中意的?”景阳转头看着他问。
  “没有,尤其是那些花儿朵儿,我一点都不喜欢。”空桑摇摇头道:“在地府人们成亲的时候会在伴侣身上烙下特殊的印记,这种印记一生只有一次。父王曾嘱咐过我要慎重,尤其是冥王的印记,不能轻易烙下。现在我还没有找到那个可以让我动用这一生只有一次机会的人。”
  说起此事,他脸上少有的严肃,众人不禁好奇冥王的印记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奈何不管怎么问,空桑都紧闭嘴巴一点口风不肯透露。
  冥王一脉行事低调,六界中关于冥王的传言里除了强大、俊美之外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就是深情。
  众人点头,深情好啊,深情难得,尤其是离隐,一连的夸赞空桑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意识,以后娶谁谁福气。
  熬盛听着心里更憋屈了,明明还是个小屁孩,强大是有可能,俊美么也说的过去,可怎么就能看出深情来了?传言!!传言是用被来否定的。
  “送给我的也不多。”净莲嚼完蜜汁火腿,忍不住开口安慰备受打击的熬盛。
  净莲的样貌和身份可以说是和空桑平分秋色,只是……也许两千多年的时光太漫长,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将他划到景阳名下,不论他是莲花还是人,想起他大家总会不自觉的在前面加一个前缀“三殿下家的”。
  “净莲想让仙子们喜欢你?”熬盛放下手中的碗筷,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想了想,净莲点头。
  “你喜欢仙子?”
  “嗯。”
  这是什么情况?不仅熬盛愣住了,离隐和凤宜也愣住了,片刻后三人扭头齐刷刷盯着景阳,这不是你家的吗?
  只有空桑淡定的继续吃饭。
  “喜欢哪一个?”景阳盛了一碗汤放在净莲面前。
  “都喜欢。”
  “也喜欢那些香囊绣帕?”
  净莲遥遥头,道:“不,不用送我东西,不喜欢我也可以,我只是……只是不想被人……”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没有人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脑海中又浮现出月华仙子那双不甘的仇恨的眼睛,净莲心里堵的厉害,被一个人如此厌恶着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每一次想起夜里都睡不安稳。
  垂下眼帘,他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喝汤,从化形至今众人第一次见到他如此黯然的神色。
  景阳看着他越来越尖的下巴和眼底的一圈乌青,胸口发紧,就像是被一根绳子狠狠勒住了,陌生而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了那一天在血海崖,当留在净莲身上的神识传来波动时,阵中的他似乎也是这种感觉。
  强行压下心头的异样,景阳稳稳心神,继续给净莲布菜,希望他能多吃一些。
  “刚才路过濯华宫,工匠们在后院种了一大片竹林,以后咱们几个又多了一个好去处。” 离隐开口调节气氛。
  净莲笑了笑,埋头吃饭。
  桌子下,凤宜狠狠踹了他一脚。
  竹林打理好用不了多久,等到天官复命之后天帝自会命人前来通知,到那时他还能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祁阳宫?只怕以后想见一面都难了。
  为什么天帝十日一朝而不是一日一朝呢?净莲嚼着米饭,心中埋怨。
  天后宫内同样正在用餐的天帝,莫名的打了个喷嚏。
  夜里,景阳独自站在窗前,他忽然就想起了许多年前的自己,那会刚刚把闻名天庭的莲子领回来,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忍不住推开窗子再看一眼池塘才能放心。
  许多神仙都以为他喜欢莲花,净莲化形后也曾有人给他找来一些稀有的品种,都让他给拒绝了,直到那一天月华擅作主张为他另种了一池佛莲。
  花开正盛,摇曳生姿,景阳承认佛莲很美也很稀罕,只是不知问什么站在那一池美丽的莲花前的他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心情。
  花还是花,却失去了意义。
  血海崖那一次,他没来得及多想,之后观看玄天镜,他心中有不解有迷茫,今天胸膛中再次传来的揪心的痛感,他终于明白那不全是担心,更多的应该叫做心疼。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白莲的呵护全部转移到了这个白衣少年身上。
  或者说从来都只有一个,不论他是莲花还是净莲。
  “睡不着?”隔壁的窗户传来熬盛的声音。
  “嗯。”
  “净莲……最近好像有心事。”
  夜色中,景阳没有说话。净莲昏迷醒来之后就不再粘着他,最近更是情绪低落,这些他都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一定和他有关系。
  从来不曾经历过,也不知道该怎样去打破这样的僵持,景阳安慰自己等一等,顺其自然,过一阵子就好了。
  放任的结果是两人之间突然出现的疏离越来越明显,就像是站在屋檐下躲雨,雨却一直不停,越下越大……
  上元节
  许久,静悄悄的夜忽然传来“吱呀”一声,熬盛听到声音,抬手关上了窗户。那天之后,再见到净莲,他总觉得有些……有些不忍,搁在心里的话,今晚终于说出了口,就当他这个观棋者多嘴吧。
  景阳走进净莲的卧室,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床上躺着的人。
  他站在床前拍拍床板,净莲搂着被子往里挪了挪。
  和衣躺下,景阳抬起手揉揉他的脑袋,净莲双手抱着他落下的胳膊,抱的很紧很紧。
  如此强烈的不安让景阳皱起眉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是自己吗?他抽出胳膊,净莲猛的抬起头盯着他,黑暗中,失落的目光灼灼逼人。
  两个人就这样怔怔的不说话,景阳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肩头,略一用力,将净莲搂在臂弯。
  “怎么了?”
  净莲将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没有出声。
  “睡吧。”
  “嗯。”
  两个失眠的人紧靠在一起,不一会儿,安然入睡。
  在神宵宫住了几日,每天晚上景阳会陪着净莲入睡,就像之前一样,眼见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景阳看在心里也放心了不少。这天熬盛收到下界虎王的邀请,算算时间,二人商议后决定先带着两个未成年去人间玩几天,然后再去栖霞山参加妖界的“月上节”。
  此时人间正是春节过,闹元宵。
  元宵节又称上元节,是春节过后的第一个重要节日,这一天按照习俗家家户户都会吃元宵、点花灯。
  长安城,皇朝帝都,厚重的城墙巍峨高耸,自有一番沉稳气派。
  四人在城外的无人之处现了身形,净莲与空桑都是第一次到凡间,两人睁大眼睛看着官道上来来往往步履匆匆的人们,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京城不比其他地方,四人随着人群进了城,入眼是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道路两旁全是气派的酒楼店铺,沿途不停有摆着摊的小商小贩高声叫卖。
  随着人群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空桑拉着净莲左看看右看看,捡着入眼的东西随意翻看几下就有卖家涎着脸上来拉生意。
  “公子,我这里的胭脂水粉都是顶顶好的,你闻这味道,是不是?给中意的姑娘买一些吧,保管她喜欢的不得了。”
  “公子,你看这几个绢花、发簪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式,戴上金贵的很。”
  “公子,我们这里有上好的描金扇,都是名家手笔,还有和田玉佩,你看质地多通透买一个吧,给你算便宜些。”
  景阳四人衣饰精致,虽然幻化了相貌但也难掩气度不凡,看着就像是结伴出行的富贵子弟,商贩们都是火眼金睛,哪里肯放过这样的金主,不停的上前推售自家的货物。
  买了几样吃的玩的,四人继续往前走,走到街角处,景阳停在了一个书画摊子前问正在写扇面的书生:“可会作画?”
  书生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想了想说:“还可以。”
  “那就给我们四人做一幅画吧。”景阳摸出一锭银子放在书生桌上。
  书生收起扇面,在桌上重新铺上了一张雪白的宣纸,添水研磨,盯着四人看了半响后,笔走龙蛇,不一会儿一幅水墨画像便完成了。简单的线条勾勒,却点出了四人的特点,尤其是眼睛画的最为传神,景阳温和疏离,熬盛肆意洒脱,空桑桀骜率性,净莲纯净清冷。
  收起画,景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