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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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片 更新:2023-08-03 11:06 字数:4771
当晚宿舍里很是热闹;一个月不见;每个人似乎都有很多话说;老妖把家里的旧同学贫了个遍,先是说没考上大学的同学结婚了,新娘子已经27,丑得要死,眼看着一坨牛屎把他同学这朵鲜花给盖了,然后又说高中时曾经对他有意思的女孩子准备考南开了,他决定和她加强联系;花花则大谈火车艳遇,说火车上有个小妞对他秋波暗送,看上他的性感身材了,九狼打趣他说要是他那身材也算性感,那最性感的就是木乃伊!小安子却大叹倒霉,回家追高中时候的梦中情人碰了一鼻子灰,偏偏返校时把车票给丢了。听着他们唧唧喳喳,我却失了心情;蒙着头一言不发。就听贱贱问我:
“小哲子,你怎么不说话?给大家也讲讲啊!”
我蒙着头应道:“讲什么?我的生活就是等电话!”
我想除了他,谁也不知道我究竟什么意思。果然,蚊子哼哼着说:
“是吗?不会吧。等谁的电话?”
“我们家猪出去旅行失踪了,我等他电话那!”
宿舍里人知道我不愿意讲,大家一笑而过也就没多问。
“不知道他听了我的话该怎么想,或许我们这就算结束了?”被子好闷,我却不愿意出来,别人的快乐像根针,时不时的蛰我一下。
卧谈会随着指导员的敲门而结束;我也困了;迷迷糊糊地想:〃怎么他也不说话?〃
7
睡到半夜的时候,恍惚觉得身边似乎有人,我一下子醒了过来。月光很亮,他站在我的床边上,静静地看着我,眼睛依然亮亮的。我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不知多久,他轻轻拉拉我的手,然后悄悄回到床上。我蹑手蹑脚地下来,坐到他的床边。他搂住我的腰,把我拉进了他的被窝儿。可能是分开太长时间了,我感觉象又回到了我们最初的一夜。他把我压在身下,拼命的吮吸我的舌头,我快窒息了。突然,他把被子拉过来蒙住头,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
“刚刚为什么骂我是猪?”
“难道不是?!”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有我这么瘦的猪吗?”
“我是说你像猪一样蠢!”
“我很蠢吗?”
“是啊,不蠢你就不会让我等了一个假期的电话,不蠢你就不会现在才来了。”想起一个假期的行尸走肉的生活,我委屈的要掉泪。
他双手捧着我的头,看了我好久:“我蠢,你聪明,你想什么我不知道,可我想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停顿了一下“我想我爱上你了!”
我已经听清了,却还是下意识的说:“什么?”
“我爱你!”他稍稍大声了点,“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可放假的时候,我天天在想你,做什么都在想你,朋友不应该是这么想的,对吗?”
那一瞬间我几乎不能呼吸,看着他我突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吓到你了?”
我摇摇头,一时还是不能讲话。
“那……你怎么了?”
良久,我突然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说:“这是你在假期里想的?”
“对啊!”他轻语。
“我也爱你!”我咬着他的耳朵激动地说。
然后我吻他的耳,吻他的颈,吻他的胸,吻他的腹,当我的唇停留在他的下体的时候,他先是要推开我,却被我执拗的捕捉了他的欲望,然后他不再动了,身体绷的紧紧地,任由我倾力的讨好。就在将欲望射出的一霎那,他用全身抱住了我的头……
“你也不怕脏……”他吻我,我的唇边还有他刚刚留下的印记。
“是你的啊,我才不怕!”我手在他背后游移。
“你想要吗?”他问我。
“不!”我说。
“为什么?”
“你有洁癖!”我一边说一边轻笑。
“可,我知道你想的,是的,你想。”他笃定地说。
“乱讲,你怎么知道?”
“你的眼睛说想要,你的身体说想要,你的它也说想要……”
我已经顾不得和他争辩了,巨大的快感迅速将我吞没……
静静的夜里象突然多了无数的和声,主旋律是我们心里发出的声音:“我爱他,他爱我,我爱他,他爱我……”
天明的时候,我悄悄爬回自己的床上。睡不着,我就不停的朝下铺看,他也侧着身子,眼睛朝上看着我,我想他知道我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直到现在我也一直没问为什么他假期的时候只给我打了一次电话,为什么这么完才返校,我觉得有那句话就够了,无论我曾经如何的焦虑伤心过,拥有它,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假如说刚入学的时候我们那时是在谈恋爱,现在我们就算是新婚蜜月了。做的还是以前做的事,但意义不同了。那时是“我和他”,而现在则是“我们”。我开始有些昏头昏脑,陷入了不可自拔的胡思乱想之中。我想象他是多么多么的穷困潦倒,我却还是一直不离不弃的爱着他;想象他突然遭到了不幸,无家可归或者严重受伤,我依然默默地照顾他守着他……盲目的爱情让我们不能理智地对待彼此。在我眼中看不到他的缺点,他是完美的,神圣的,不容许自己或者任何人亵渎的。这样的爱情让我们彼此满足,除了爱他,我想不到别的。爱情甚至掩盖了我们之间存在的一切其他可能,我们享受爱情的同时,也失去了我们应该为这些可能而做预先交流的机会
暑假的时候他去了我家半个月,然后我们一起去了他家,家长给我们双方的定义是好朋友,而我们彼此的潜台词却是爱到不能分离的爱人。开学的时候我们又一块回到学校,一切似乎都是完美的,我都认为再没有什么能够分开我们了。然而刚到学校不久,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事情的起因是一封很突然的来信。我们俩的信件都没有保密的习惯,那封信我们一起看的。现在想要是当时我没看到的话可能会更好一些,让彼此都有了缓冲的时间,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猜忌和矛盾。只是他打开信之前没想到那却是那样的一封信,而我却因为嫉妒和不理智而把所有的问题都交给他自己处理,而且说实话,这些我自己也没想到。
信是他高中一直暗恋他的女孩子寄来的,刚刚在复读一年后考上了无锡的一所大学,觉得有可能和他交往了,所以写了这么一封信。信写的实在不怎样,我和他开始的时候边看边笑,挑错别字,改句子。慢慢的我却笑不起来了——她也爱他,我不能因为别人的真情嘲笑人家,尽管他也是我爱的人。信末画了一幅画,是一个卡通女孩子,手上捧了一颗心。她学的是服装设计,所以画的不错,以至于当我们看到那还在滴血的心后,沉默了好久。我问:
“怎么办?”
他开始不说话,过一会才说:“怎么拌?嘿嘿,凉拌啊。”笑得很勉强。
“我和你说正经的,别嘻嘻哈哈的!”
“让我说真话吗?”
我为他的躲躲闪闪感到生气,却又有些担心。
“当然了,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不知道……”
我看着他的眼,知道他是说真的。可我希望的答案不是这样的,我希望他因为我而对这封信不屑一顾,因为我而义正严词地拒绝别人。或许在心底我知道自己除了爱情以外什么也给不了他,。假如我和那个女孩子竞争,我知道自己会天生处于劣势,所以下意识地希望他能表现出对世俗所拥有的都不屑一顾,哪怕是骗我也好!在那一瞬间,我痛恨他的诚实。
“那……等你知道以后再告诉我吧!”
说完我起身回了宿舍,头也没回。眼泪在我转过头的一刹那落下,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对他的答案,我失望透顶。
信不停地从无锡寄来,每次都是厚厚的;而我们两个也一直没有说话,总是冷冷的。我知道他在回信,来信是一星期两封,回信则是两星期一封。我不知道对于两个在高中时代说话不超过三句的人有什么话好说,而且在我看来,那个女孩子的信简直是言语无味,错漏百出,“或许他回信是在批改作文吧。”我在心里嘲笑她,却隐隐觉得,那个真正被嘲笑了的人却是自己。
8
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是有机会和好的,但都给我拒绝了,那时的我已经无法理智,我下意识地想方设法去伤害他,我要让他知道,他那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伤我有多深。我把他的东西从我的生活一一剔除,我用我们的过去来伤他,不停的让他想起,然后又不停地将过去否定——我把我们共有的东西逐渐分开,包括回忆。每做一件事,我就知道我们和好的机会就又少了一次,但我欲罢不能。看着他黯然神伤的一刻,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却在狠狠撕咬着我的心。他越痛,我越痛,我越痛,我就越想证明他比我更痛。我们陷入了一个怪圈,我想让他了解我的伤,却没想到我所做的是那么决绝,早已经把他推得遥不可及。爱情天平的一端是过去,一端是未来,我把过去的砝码挥霍的精光,所以,我们就没了未来。
开学两周后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张庆,是转专业过来的。当指导员带他进教室的
时候,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真是漂亮!说不清他到底漂亮在何处,而且仔细看,他的五官都不是很美,但组在一起却给人很深地印象,尤其是他的嘴和眉,唇很厚,眉很浓,但却在脸上奇异地划了三条曲线,一下子把人吸引了。指导员给他找了座位,然后对我说:
“他新来的,你照应一下。”
接着对他低声嘱咐了几句,不知道指导员说了什么,但他却看了我几眼,点了点头。
下了英语课,他收拾好东西向我走了过来。
“你好,我叫张庆,你是团支书吧?”
虽然近来心情不好,但有帅哥搭腔,我还是表现的很礼貌。
“你好啊,我是沈哲。”
“下节课什么课?”
“哦,是物理实验,你不知道教室吧,和我一起走好了。”
“谢谢你!”
我看着他笑了笑:“都一个班的,客气什么!”
“好,那我以后就不客气喽?”
我们说笑着走出教室。出楼门的时候,江波从我身边快步走过,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有了报复的快感,痛心地感觉还在,却没有那么强烈了。
当天刚刚吃过晚饭,张庆来了。
“沈哲,你在什么地方自习啊?”
我楞了一下:“综合楼,有什么事”
“我们一块儿去怎么样?”
我没吭声。从我们冷战开始,我和江波两个人一直是单独上自习的,几天来似乎有了这种默契,内心总希望给对方一个暗示——我们可以和好。
假如我现在答应张庆,不知道江波会怎么想。我正在犹豫着该怎么向他说,却见江波拿了书向李青说:
“李青,我到下面等你!”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咦?哦,知道了”李青诧异地望了望我。
“好啊,你等一下!”我突然笑着对张庆说,也不知道他看出我僵硬的表情没有。
走过宿舍门口看到江波的时候,我们正在说笑,张庆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们和他擦身而过。我一直没有回头,但走过他了好久了,我依然有那种感觉——如芒在背。
也许开始的时候我是把和张庆一起自习是当做一件任务来完成的——我作为团支书的任务和我让江波感到受伤的任务,但渐渐的,我觉得他实在让你不能把他当成“任务”。说长相,他的到来把我们专业的“第一系草”立刻赶下台;说身材,他是学校健美班的负责人;更重要的是,他是个很风趣的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冷场,他总是有无穷无尽的话题和花样。和他相比,江波显得有些笨拙,有些胆小,除了他的足球,他和我再也没有其他话题。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张庆会很快让我忘记不快的事;而江波则只会躲得远远的,说是怕我冲他发脾气。所有这一切在我们冷战半个月后被我发现,我开始想我到底喜欢他什么,是他的小心翼翼?是他的沉默寡言?还是他偶尔看我的眼神?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无锡的信还在一天天的来,回信可能也一直没断;而我和张庆也算渐入佳境,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除了我和江波的事。我们说爱的时候可能都没考虑到会有这么一天,距离让我们真正的认识了彼此。江波开始变的孤僻,除了睡觉的时候他总是“忙”的连人影儿也看不到,偶尔一露面,看到我的时候也是冷冷的瞟一眼,眼神稍沾即走。冷战似乎变成了分手,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偶尔在夜晚想起过去一年的日日夜夜,我开始怀疑:我所经历过的都是真的吗?爱情也许是适合低温冷藏的东西吧,我们,太热情了……
放假总是令人愉快的,国庆节学校照例加餐。虽然对食堂大师傅的手艺决不敢恭维,但有免费晚餐吃我们也就不那么挑剔了。下课的时候大家争着跑向食堂,希望能在第一时间挑到一个大鸡腿。我正要跟着大伙向外冲,张庆叫住我:
“沈哲,你干吗去?”
“吃大餐啊,你快点,晚了都是剩的非洲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