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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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令夕改 更新:2023-07-28 11:31 字数:4828
临了那句听在谈三耳朵里就觉得怎么听怎么别扭,心道这小子莫非是在吃醋。忙凑过去在花池的耳边悄声说:“我偷偷的教你可好?”
花池一楞,说:“我干嘛学你的武功?”
谈三嘿嘿一笑,说:“你学了当然是让我享享你的艳福呀。”末了还偷偷在花池的臀部拧了一下。
弄得花池当场身体僵硬,不住的拿眼瞟向严云,惟恐被严云看出什么。
严云却没看在自己眼前打情骂俏的两人,打从他一听了谈三的话竟自个儿沉思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边谈三又问:“我受了伤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说到这里,花池静静的凝视着谈三说:“三爷,花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谈三第一次看见花池如此正正经经的对他,反被吓了一跳说:“你怎么了?突然这么有礼貌。”
花池也没说什么,只是拉了拉谈三的手。
又说,“幸好严大哥听到打斗的声音,及时赶到……”
话还没说完,那边严云已是一揖到地。
谈三莫名其妙,忙扶着严云说:“严兄你别这样,谈某粗汉一个,你这样岂不是折杀我。”
说着拿眼睛看花池。
花池笑道:“严大哥,你别和他客气。”又转头对住谈三,说:“严大哥给你做揖是因为他心里觉得害你受伤很内疚。”
望着谈三越发不明白的样子,花池叹了口气说:“你还不明白啊,那群人是冲着严大哥来的。”
谈三一楞,蓦然醒悟过来说:“莫非严兄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什么公子?”
严云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接着就要用树枝写什么。
花池拦住他,对谈三说:“还是我来说吧,我已经大致了解是怎么回事了。三爷知不知道当今朝廷最有实权的人是谁?”
谈三想了想,说:“虽然我是个乡下小子这个倒也知道。民谣里不是这样唱的吗?朝凤、朝凤,有鸣凤兮,无朝阳兮。”
“对啊!”花池说,“‘朝凤朝凤’说的就是我朝凤王朝。想数百年前,朝阳爷开朝立国,殿下文武百官论功行赏,独有一人异姓封王。此人姓凤,单名一个鸣字。朝阳爷赐他封号鸣凤,并许下鸣凤后人无论有多大的罪一律免死三次。”
花池又说:“自古异姓封王多生变乱,那鸣凤公从朝阳爷时代就权倾朝野。朝阳爷驾崩之时恐自己的后代不能克制鸣凤,曾邀鸣凤入室密谈。那鸣凤公膝下只有一女,遂答应将朝阳爷的第三子过继为鸣凤的嫡传一支。从此朝阳鸣凤合为朝阳一族,但也正因为如此,历代的鸣凤公无不是让历代帝皇头痛的存在,但是有先帝的遗训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至本朝,皇上于嘉隆三十年继帝位,改年号为正元。至今已是正元十九年了,正元帝资质平庸,人在其位基本上没有什么作为,勉强保有数百年基业而已。”
谈三听得出神,插了一句说:“我听说当今皇上极好黄老之道。”
花池点头称是,继续说到,“正元帝寻长生养生之道,海内皆知。听说连御书房里都放着个炼丹炉。他甚至把后宫的一半都划给了道士用做炼丹的丹房。实际上从正元五年起正元帝就开始罢朝不理政事。十四年来都是本朝的鸣凤公在掌握朝廷的各项事务。”
花池望了一眼严云逐渐阴沉的脸,说:“本朝的鸣凤公叫凤玉麟。论辈分此人是正元帝的侄子辈。这个人出生的时候据说凤王妃梦见麒麟入怀,因而民间传说他才是真主临世。凤玉麟年长后果真是英俊潇洒,才华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更不论安邦治国平天下的君王南面术了。但是此人却有个为人君,为人臣最为致命的毛病。”
花池叹了口气说:“这个人心高气傲,看不得别人比他更好,却是个嫉贤妒能的主。正元二年,沁王郡主出题招亲,新科状元林无新在最后一关对联上赢了心血来潮去参加的凤玉麟,大大的扫了他的面子。当年凤玉麟不过十二岁,却让林无新在京里闲赋了足足三年,最后起用也不过放了个县官,这在朝凤朝几乎是第一个遭此冷遇的状元。”
“正元五年,凤玉麟开始主政,户部尚书苏挣参当时的两江监察史李大龙,说他监守自盗把治理两江的专项银亏空一空。凤玉麟查实后把李大龙凌迟至死。李大龙是凤玉麟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才会在两江横行无忌。两个月后,苏挣被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罢官回乡。在凤玉麟心中李大龙是罪该万死,但从此以后苏挣却也是他的眼中钉一个!这样的事情多了,还有哪个官会真正的去向凤玉麟说实话呢。给朝廷带来了极大的隐蔽。”
“然而,凤玉麟干得最为不恰当的一件事却是在右丞相严名静的身上。这个人我想就应该是严大哥的生身父亲了。”
花池说着和谈三一起望向严云,但见严云早是面露悲愤之色,双目已是赤红。
“严名静有个外号叫严青天。他出身寒门,极富才华,年纪轻轻就得到了嘉隆帝的重用。到正元帝此人仍然勤政爱民,是朝中唯一一个可以和凤玉麟一争长短的人。因而两人素有龌龊,严名静极为洁身自好,凤玉麟一时半会也找不出他的错处。”
“一直到正元七年,那一年入冬的时候应该下了场鹅毛般的大雪。”
花池神色柔和的说着,仿佛是他亲眼所见回忆着若干年前的往事。
“严大人有个爱妾跟着当时的大内库银总管夹带官银上千万两不知所踪。凤玉麟调查此案,声称两人受严名静指示才干出了这种惊天大事。后来官银在严名静的宅邸搜了出来,坐实了罪证。严家满门抄斩,包括严夫人刚刚诞出的一双儿女。严名静在刑场大呼冤枉,京城的百姓围了三天三夜为他们心目中的清官严名静请命。然而,凤玉麟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恨严名静,顶住朝中内外的压力硬是把严家上上下下杀了个干净。严家的血足足流了两条街,渲红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轰隆!”
花池话音未落,就看见严云手起掌落硬是把岩洞的一面内壁击塌了一块。
然后两人惊讶的听见一个干涩的声音艰难的响起。
严云虎目落泪,嘴唇一张一合,从喉咙深处咕隆咕隆的拼命挤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
依稀可以辨别得出他说,“我严云不杀此贼誓不为人!”
谈三惊呼道,原来严兄的嗓子还可以发声,那么应该是可以治愈的啊。
严云摇了摇头,用树枝在地上写了几行字。
原来当年严家的奶妈带着严云去了乡下才躲过这一劫,从此严云就江湖漂泊。
他写道,这嗓子是数年前被人恶意的毒哑,今生恐怕只能发出这么几声含糊的呻吟了。万万没想到的是经过了这么多年鸣凤府的人还在追缉他。
谈三略一沉吟,立即就觉得这次的事件还有很多疑点,例如事情已经过了十二年鸣凤的人真的还没放弃吗?而且那个领头人说什么公子公子的,口气分明不是在拿人这么简单。严云的话也有隐瞒的部分,但那毕竟不是自己所能去了解的。
正在千头万序的时候,花池突然说:“你们听。”
谈三运功凝神仔细一听,只听得无数的脚步声望山洞这边来了。
心里一惊,一拍大腿说:“糟了!”
他指着破损的山洞壁,说:“我们在这里谈话都忘了外面有人搜山,刚才严兄那一掌肯定被人察觉了。”
严云的脸色也变了,说:“都是我拖累了你们,我们赶紧走吧。”
谈三和花池点头称是,谁想到花池的脚一落地,就看见他晃了几晃,人就倒下去了。
严云惊讶的看着花池,神色里的意思就是:花池兄弟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还好的。
花池和谈三互相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心里同时冒出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花池心慌意乱,忙说,“我是旧疾发作了。”
谈三一听也忙一旁帮腔道,“他本来就有心疾,昨天又照顾了我一天一夜,大概是太劳累了。”说着就弯腰把花池抱了起来。
严云一看就伸出双臂。
谈三会意说,“我没事,一会儿出去还不知道会经历什么样的厮杀,现在我们三个人就严兄还能抵挡几分,由你开路也要好一点。所以,还是我来抱他吧。”
三人走到洞口,往外一看,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那时节天已经亮了,但是,漫山遍野的火把犹如白昼里山林燃起的大火。
花池一声冷哼,说:“严大哥,你真的很值钱啊。”
三人退回山洞里,谈三说:“看这阵势,我们是走不出去了。出去更危险。”
严云对着两人面含愧色。
花池忙说:“严大哥你别内疚,江湖上打混的谁没有要死的一天。我和三爷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要是今天真的葬身此地我们也认了。”
他说着就紧紧的依偎在谈三的怀里,那模样反复仿佛就是在说,这地方真是太舒服不过了,谁也别想把我弄下来。
谈三也不吝啬,把他抱得更紧了。
三个人僵在这洞里一筹莫展。
谈三想了想又说:“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和花池一起走南面下山;严兄从北面下山。我们把他们的兵力分散,拼一拼兴许可以逃出升天。”
严云拼命的摇头,写道,谈兄分明是要我自己逃脱,我严云岂能干如此不仁不义的事。
谈三说:“他们要的人是严兄,到时候严兄就可以引走大部分的兵力,我和花池也就有了机会。而且,严兄的家仇难道就不报了吗?”
严云写道,若是家父在天有灵知道我今日抛下朋友自己跑了,恐怕他先就会不认我这个儿子。
谈三也急了,说:“严兄你怎么就不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严云摇头,写道,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两人正争得起劲,花池拉拉谈三的袖子说,“你们别吵了,看那儿。”
他从谈三的怀里探出个头,指着刚才被严云弄塌的岩壁。
谈三凑上去一看,只见那里面本应是岩石的地方竟破了一个小洞。
这个洞非常细小,若不仔细去看是发现不了的。偏偏被以那样的姿势窝在谈三怀里的花池给瞧见了。
三人一喜,谈三说:“难道里面竟有个通道不曾?”
花池说,瞎猜有什么用,反正出去也是死,留下来还是死,不如弄开来瞧瞧。
谈三把花池放下,掌心贴住岩壁,运力一震。整面墙就扑簌扑簌的掉粉屑下来。
花池看谈三背后的伤口又有血水透了出来,一阵心痛。忙说:“笨蛋,你这样几时才弄得好,只怕精疲力竭也没什么效果,白白搭上我们三人的小命。”
谈三疑惑的说:“那你说该怎么办?”
花池痛心疾首的说:“你怎么有时候就笨得让人想掐死你,你怀里面藏着那神兵利器是摆着好玩的吗?”
谈三一楞,方想起自己还有一把歼魂。忙从怀里掏出来说:“还是你聪明。”
这倒把花池弄成个大红脸,心里想这家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要回个一两句非把我说得心里不快活才罢休的吗?怎么睡一觉起来嘴里就像抹了蜜?
此时此刻他才有点意识到两人的关系真的是起了实质性的变化。
谈三运力将歼魂插进岩壁。
一眨眼的功夫,三人只听得一声巨响,那整面墙的下部分竟消失不见了,露出个可供一人出入的洞口。
严云首先就爬着钻了进去。
半晌,回来写道,那里面有很深的一条隧道,不知道通向哪里。里面空气流通很通畅。
谈三一拍大腿大笑说:“果然,老天还是有眼,不会让我就这样英年早逝。”
说着,悄悄在花池的耳朵边轻声说:“我都还没好好尝过你的滋味,怎么能够就这样死了呢?”
等花池明白过来他话里的含义,目瞪口呆了足足一分钟。
这人,这人……咳咳……真的是笨蛋吗?
谈三先让花池爬了进去,自己也伏下身来。
然后回头示意严云跟上来,却看见严云楞在那里发呆。他叫了声严兄,严云方回神过来。
等谈三的身体进去了大半,只觉得严云在身后推了自己一把,他整个人就滚了进去。
身后隐隐约约的听见严云又干又涩的声音嘶哑着说了四个字。
然后,进来的洞口就被一块岩石遮住了。
严云说,“小心花池。”
通道里面暗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谈三爬行了几步就感觉到头上有了让人直立的空间。
他试探着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下一刻一个温香软玉的身体就撞进了怀抱。
谈三搂住花池,觉得他的身体微微的发着抖。
他说,“怎么了?”
花池闷声闷气的说,“怎么一下子一点光线都没了?你又不见进来,吓我一跳。”
谈三微微一笑,说:“原来你还怕黑。”
然后黑暗中突然有支手掌就爬到了脸上,使劲的拧了他一下。
“好痛。”谈三轻呼。
“我心里怕得厉害你还笑。”
“你怎么知道我笑了,你又没看见。”
“哼!”花池冷哼一声说,“就算看不见你的脸我也知道你贼笑的样子。”
花池又说,“怎么严大哥没进来。”
谈三疑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