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朝令夕改      更新:2023-07-28 11:31      字数:4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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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喧嚣而祥和的茶楼,此时此刻竟有着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人都听着这个江湖豪客向他所爱的人倾诉着最苦的情怀,所有的人又都面无表情。
  谈三心里也不由有着几分凄凉的感觉,这世上最是一个情字磨人。
  正在那里感触万千,却听得花池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干嘛老盯着人家姑娘看,有这么好看吗?色胚。”
  谈三转头恨恨的瞪了花池一眼,对于沿途不断冒出的外号已经是欲哭无泪了。
  他对花池说,“谁象你这么无聊,我只是想看看值得这么个有气度的人如此倾心相爱又丝毫不动心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
  花池一听,嘴一裂竟笑出声来,随即又意识到不妥,赶紧用衣袖掩住嘴巴,仍是看着谈三笑个不停。
  谈三根本就不想理这个装怪的小人,因为下一刻他已经知道花池为什么笑了。
  空荡荡的茶楼只听得一个柔和如风的声音响起,那男子终于开口说,“你问我要你怎么做?其实很简单,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只有一个心愿。你想知道是什么么?候爷。”
  他突然一笑,竟说不出的娇媚可人。
  “我只愿死之前可以生啖你的皮肉,畅饮你的骨血,把你的头砍下来做成尿壶,还有你的内脏我一定不会扔,我会拿去喂猪。即算是你只有一根头发还留在这世上,我也会把它放进火炉烧上几百次。”
  这番话一出口,众人只见胡俊眉一皱,一张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谈三只听得目瞪口呆,连茶也洒了一桌子。
  花池在旁边一叹说:“没想到江湖传言看来竟是真的了。”
  谈三连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池又一叹说:“不好意思,本少爷现在不想说话。”
  谈三气得差点又把茶洒了。
  这边那个女子看见了胡俊的惨样,拉了拉男子的手,“阿威,你别这样,老爷他……”
  胡俊脱口就骂,“贱人,胡某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同情我,等一会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男子扶那女子坐下。对她柔和的一笑,说不出的柔情蜜意溢于言表。
  接着说,“水儿,是我连累了你。害了你的性命。”
  看着水儿摇了摇头,又说:“这半年来要不是你伴在我身边,我也许早就不在了。我曾经答应过你和你好好过活,但是,老天爷始终不是眷顾我的。有句话一直没给你说,自从我妻死后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有爱人的心了,可是,现在我想说,我爱你,真的。”
  “哐啷”一声,胡俊的长剑赫然指向了名唤水儿的女子,但那男子却是早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花池此时却凑过来对谈三说:“你看见那把剑怎么出鞘没有?”
  谈三横了花池一眼说:“你不是不想说话吗?”
  眼睛却仔仔细细的打量起那把剑来。
  那剑通体银白,比一般的剑长了三分之一,也窄了三分之一,初一看象根长长的刺。剑身映着紫色的衣裳仿佛镀上了一层彩虹。
  谈三猛然想起这胡俊上这里来的时候分明是没有带任何兵器的,怎么一眨眼就多出把剑来。
  长剑在男子的面门前险险的停了下来。
  “丁威。”胡俊的双目刺红,轻声叫着男子的名字说,“你让我杀了这贱人,我们再重新来过。”
  尽管他语气温柔,但在场的谁都知道这个江湖豪客或许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来,你告诉我,你会跟我回去。你答应过我你一辈子都会在我身边的。”
  “你不要这么对我,你不要这么对我…………”
  胡俊反反复复的说着。
  就象掉了螺丝的机器,重复着永远不会结束的悲哀。
  胡俊旁边的一个侍卫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猛的拔剑向丁威冲了过去,长剑直接就刺向丁威的侧腹,嘴里叫道:“妖人,你害得候爷这样,你死……吧!”
  话未出口,身先死。只见紫光的长剑穿透了他的胸口,胡俊一眨不眨的看着丁威,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手下。他低下头,愤怒的盯着委顿在地上的手下,抬脚就踢。那人的鲜血从伤口喷出来洒满了胡俊的全身。
  谈三和花池都忍不住站了起来,只见到胡俊浑身是血一脚一脚拼命的踩踢,仿佛那具死尸是他的杀父仇人。
  谈三听到他嘴里嘟哝着说,“你怎么敢去伤害他,我要你死,我要你死…………你这种垃圾不死能干什么…………”
  旁边的十几个侍卫同时跪了下来叫着候爷。
  其中一个说:“候爷,刘四他想伤害丁公子确实该死,但是,人都死了,请候爷念在他也为您出生入死就别再糟蹋……他的……”说着就老泪纵横了起来。
  花池对谈三说:“那十几个人都是胡俊的贴身死士,没想到…………”
  谈三看了一眼丁威无动于衷的表情说,那个男子也着实无情。
  花池说:“谁会生下来就没有感情。那丁威本是威武镖局的大少爷,他和他兄弟一起护镖走到首阳山下,也不知怎么回事,竟遇上了紫衣神候。两个人本是八杆子也打不上的关系。偏生这有妻有妾的胡俊对丁威动了念头。这种违背常理的事儿自然被丁威严词拒绝。胡俊本不是个可以善了的主,在江湖上是蛮横惯了的,竟然就在那首阳山下动起了手,不但把丁威抢去了紫候府,还杀死了丁家的二少爷。这件事发生后,江湖震惊。丁威武夫妇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去紫候府讨个说法,结果双双被紫衣候杀死在紫候府的府门口,死状甚惨。”
  谈三一听,倒吸一口冷气,说:“原来这事情竟是这样么?”
  花池又说:“我要是那丁威,别说没感情,恐怕连血泪都没了……”
  还想说什么,两人却听得一声女子的惊呼。
  一会儿的功夫,场内情况又是一变,那被叫做水儿的女子被紫衣侯的几个侍卫拉到了一边,胡俊却把丁威牢牢的搂进了怀里。
  丁威修长的身子在胡俊那壮硕的身躯中有着说不出的契合之感,但那仅仅只是错觉而已。
  谈三看见胡俊用手轻轻的摸着丁威的脸,说:“我终于又碰到你了。”
  丁威也不说话,右手一翻,袖口里露出一点光芒,直接就向胡俊的小腹刺了进去。
  旁观的人看得清楚明白,齐声惊呼。
  那胡俊明明知道,却不躲不闪,身躯直直的就压了下去,丁威手里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腹部,他也将丁威压在了桌上。
  他仿佛没有感觉到痛楚,抬起丁威的脸,吻了上去。先是轻轻的似乎确认他存在的碰触,而后渐渐的加重深入。
  丁威大约没想到如此容易就刺到了胡俊,竟吓得呆住了。直到两人舌间交缠,他才叫了起来。胡俊身上的血透出衣裳浸进了丁威的身体。丁威边挣扎边叫,声音凄楚而无助。胡俊这样的人对于他来说太不可思议,太野蛮,太强烈。以至于他的感情除了让他觉得恶心、恐惧、血腥以外再也感觉不出任何其它的事物。
  谈三身形一动,就想上前。
  花池一惊,连忙拉住他问:“你想做什么?”
  谈三说:“我要去拉开他们,丁威很害怕,他不想如此。胡俊也需要包扎。”
  花池一楞忙说:“你白痴啊!胡俊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已经疯了吗?你现在要让他离开丁威不是自己去找死吗?你看看那个侍卫,那种惨状已经不是人可以干出来的了。”
  谈三说:“可是你看看丁威,他才是快疯了。”
  丁威的冷漠在胡俊这样的执着下早变成了极端的惊恐。
  胡俊越想碰触他、抱紧他、亲吻他,他就越发的想离开胡俊。
  他一挣扎,胡俊就象再也见不到他般的死命的禁锢他。
  等他感觉到胡俊在撕扯他的衣服的时候,丁威也开始拼了命的反抗。
  胡俊吻他,他就咬他;胡俊只要一松手,丁威就拉扯他的头发,头发带着头皮呈块状往下掉;胡俊一吃痛就啃咬丁威的皮肤;两个人在桌子上如野兽般纠缠在一起。
  也不知什么怎么弄的,一干人就看见似乎是胡俊一瞬间直起了身子,丁威抓住这个机会象脱水的鱼般跃起上半身双手探入胡俊的下腹一伸手拔出了还插在上面的匕首,鲜血象石头落入水塘激起的水花般四处飞溅。
  胡俊的身子一软,重新压在丁威的身上,一双手顺势卡住了他的脖子。
  他说:“我们一起死吧!”
  胡俊的死士看着这一幕,只知道趴在地上死命的求胡俊放手,陷入疯狂的胡俊又怎么会听他们的。
  花池也不晓得是吃错了什么药,拼命阻止他去救人。他虽然没什么武功,但整个人却抱住了谈三,一时半刻的谈三竟然也挣不脱他。
  别说是一般人,这些个江湖人看见这一幕也是手足发软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水儿一介女流,挣脱惊慌的侍卫冲了上去,拼命的想扳开胡俊的手。胡俊抬起左手一掌拍在水儿的额头,可怜这娇滴滴的女子象抽去了骨头跌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谈三挣脱花池也冲了上去,却见眼前白光一闪,一白衣人挡在了面前,只见他双手一扬,紫衣侯整个人就昏了过去。丁威此时早已是呈昏迷状。
  白衣人迅速抱起两人径直从楼上跳下去,向镇外奔去。
  这一切如电光火石瞬间发生。
  还没等谈三回过神来,也听得一阵喧哗,一群捕快打扮的人涌进了茶楼。
  无论在什么时代,当凶案发生时,来得最晚的总是执法者。
  为首一个捕快狂吼:“全部给我锁起来。”
  随后就是混乱的群殴。
  谈三挂念着被抱走的丁胡两人,无心恋战。
  只是虚应几招就想跑,谁知道这小小一个镇子,里边的捕快竟是一个强过一个,扎手得很。弄到后来,谈三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并不象自己认为的那样厉害。
  这江湖真是个个人都不简单啊!
  他趁着混乱的打斗,往茶楼四方一望,看见紫候府的人也战得颇为吃力。
  接着就看见花池躲在柜台后面向他招手,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窗户,谈三会意,边打边走,到了柜台边就发现花池和一开始就藏身在那里的茶楼老板象阴沟里的耗子挤成一团。
  此情此景让他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也忍不住想放声大笑。
  花池瞪了他一眼就攀在了他身上。
  谈三也不客气,直接提着花池的领子,如拎小鸡般带着他从窗户逃逸,隐隐听得后面的捕快一声声喊打喊杀。两人象受惊的幼兽,一口气跑了十几里。
  直到来到一片林子两人才停下来相视狂笑起来。
  花池说:“你那样子真可笑,你不是想做大侠吗?恐怕江湖上没一个大侠象你这样逃跑吧。”
  谈三说:“你以为你那样子就好看了,我还以为看见了一只会发抖的小老鼠。”
  两人就此开战,互相嘲笑直说得口干舌燥。
  说到后来,花池一怒,说:“谈三啊,谈三,你莫得意,你不想知道那胡俊和丁威最后有什么结果么?”
  谈三一楞,“就算我想知道,现在也找不见他们了啊,也不知道那突然冒出来的白衣人是什么来路?”
  花池笑道,“呵呵,今个儿让你见识见识小爷我的厉害。说着就从腰间的锦囊里摸出了事物来。”
  在花池掌心闪动着翅膀的绿壳小虫就象没发育成熟的苍蝇。
  谈三一瘪嘴说:“你的宠物没伤了你的眼吗?”
  花池得意洋洋的说:“伤我眼的除了你这庞然大物,我还真找不出其他东西了。你可别小看这只虫子,它能嗅出这方圆百里的一种特殊的异香。”
  说着,两人就看见绿壳小虫从花池的掌心飞起,化成绿色的小点向前飞去。
  花池示意谈三跟上。两人跟着小虫如飞而去。
  谈三说:“这跟我们找人有关系吗?”
  花池瞄了谈三一眼,成叹息状,说:“三爷啊,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是真笨,还是假笨。自然是聪明的我在胡俊身上涂上了那种能吸引我的小宝贝的异香啊。”
  谈三吃惊的问:“你怎么做到的?
  花池说:“胡俊这人一看见丁威三魂就飞了两魄,我对他做什么,他都全然不知。他一上楼我就将香粉弹进了他的腰带。这两人也是冤孽啊。”
  花池深深一叹,若有所思的一楞又说:“你若存有救这两人的心思最好是放下的好。救丁威死的就是胡俊,救胡俊亡的就是丁威。这场情劫早就是你生我死的局。人在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这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想那一直奉信着这一套的胡俊初见丁威必定没料到最后自己会爱到如此深,所以才会做得这么绝。爱上最恨自己的人和爱上自己最恨的人要么身死,要么心死。除此,无它。”
  谈三深深的望了一眼花池说:“所谓的劫指的不过是人与人之间的结,它其实也就是人的执念。爱或者恨,其实都只是一念之间。”
  花池吃惊的回头看着谈三,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最后却大笑了起来,怪声怪调的说:“少来啦,三爷,这么一本正经的,害得人家吓一跳,还以为你吃错药了。”
  谈三一阵苦笑,想,难得自己说点有深度的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