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青涩春天      更新:2023-07-28 11:31      字数:4748
  但,今天的他拒绝再度受骗,那种耻辱,一辈子只要尝过一次就够了!
  他语气更森冷地咆哮着。‘回答我的问题啊,当年,你不是亲口向我承认,你只爱钱,你是标准的拜金女?那么,为什么你没有嫁给追求你的河内俊二,你不是一心一意只想当富家少奶奶吗?’
  亚瞳垂下眼,低声道:‘这是我的私人问题,我想,我并没有必要回答你,我可以回去工作了吗?’
  她急着想划清界限的态度更惹怒了楼魄风。
  ‘好,你跟河内俊二的事我无权过问,不过,我郑重警告你──’他的眼里迸出腾腾杀气。‘不要妄想勾引我三哥楼行风,他已经结婚了,就算他还是单身,我也绝不允许你这种妖女去玩弄我三哥的感情!’
  妖女?像是挨了记闷棍,亚瞳全身颤抖着。他是这样看她的吗?也对……凄楚地笑着。当年她的所作所为的确跟妖女无异,所以,他恨她也是应该的。
  她勉强发出声音。‘你放心,我会记住自己只是一个小职员,绝对不会出现在总经理面前,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满意?满意个鬼!楼魄风此刻突然想掐死这个神秘又‘前科不良’的女人,他想狠狠地逼问她──财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她可以一夕之间跟他翻脸,不顾两人之间的种种誓言,硬是甩了他,无情无义的跟河内俊二出双入对!
  他更不满意她苍白的脸色,她很不喜欢看到他吗?她心底还爱着河内俊二,还是准备接受方才那个猪头的追求?
  烦死了!楼魄风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在意她的感情态度,只是一看到她,他整个人都乱了。
  不经意地,他瞥见她颈间的炼坠,那是一个很精巧的玻璃瓶,瓶内装的东西好像是细沙……
  细沙?海边的细沙?那段隐密却珍贵的回忆突地涌上心头。难道是那一晚?
  不!不可能!他严厉地告诉自己,不会的!这女人根本不珍惜他们之间的点点回忆,更不可能把那个海边的细沙佩带在身上。
  她肯佩带的,只有男人贡献的珍贵珠宝!
  察觉到魄风注意到她的炼坠,深怕他看出什么端倪,亚瞳更加不安,用力挣脱被他钳制的手。‘我可以走了吧?’
  命令自己挺直腰杆,也命令自己把热热的液体又逼回眼底,亚瞳仓卒地回到研如九室。
  ‘Shit!’楼魄风无法控制地咒骂出声,狠狠一拳敲向墙面。他讨厌现在的自己,这么慌乱又暴躁的他,不是向来处事冷静精锐的楼魄风。
  他更讨厌……更讨厌岛田亚瞳这女人!他厌恶看到她,他更厌恶承认……她居然……居然还可以捣乱他的心……
  不!不会的!他冰冷地作下结论──今天的他,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好骗的学生。他,会狠狠地盯住岛田亚瞳,绝不让她勾引三哥,除此之外,更要好好地报复她!
  毕竟,这是她欠他的!
  晚上十点。
  推开出租公寓的大门,亚瞳神情疲倦地进入屋内。
  除了加班,平常她很少这么晚回家,每天几乎一下班就会直奔住处,完全不跟任何人约会。
  但,今天的她心绪好乱好乱,茫然地在街头乱走,阴郁的天色就像是她的心情。直到走累了,她才疲惫地回到住处。
  东京物价奇高,房屋租金也很高,所以,亚瞳租的是最简单的小公寓,有一个小小的客厅,靠墙处有个简单的料理台,再进去就是卧室。
  整个人放松地躺在床上,她的手却不受控制地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是她跟魄风的合照。
  凄楚地望着照片中的自己,回忆着过去的时光。那时他们两人一起到迪士尼乐园游玩,还俏皮地戴着米老鼠造型的帽子,相拥在一起,笑得好灿烂、好开怀,两人脸上的光芒连艳阳都相形失色!
  泪水轻轻坠在枕畔,她永远不会忘记,七年前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当年,她只有十九岁,是个刚考入早稻田大学的新鲜人。而楼魄风二十岁,因为在加拿大的成绩优秀,所以被选为交换学生,送到日本展开为期一年的异国求学生涯。
  身为交换学生,楼魄风的锋头颇健,也非常受女孩子的欢迎。他学的是电脑,但天资优异的他,也具有惊人的语言天赋。在加拿大时他就自修日文,聪颖的领悟力让他日语突飞猛进,一来到早稻田,就完全融入当地学生的世界。
  他像是灿烂耀眼的骄阳,一举一动都引起校内旋风,能文能武,运动场上常常可见他恣意飞驰的身影,而场外更是涌入大批爱慕者,尖叫声和加油声此起彼落。
  他还好奇地学习日本剑道,悟性之高,连向来严肃的剑道教练都苦劝他一定要加入剑道社,甚至不惜到篮球社或橄榄球队‘抢人’,想抢回教练眼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剑道天才!
  他是天生的发光体,聪明优秀又高大帅气,不只早稻田的女生为他疯狂,连邻近学院的女学生们也纷纷抛弃矜持倒追他。
  但,亚瞳作梦也想不到,魄风居然会选择她!
  一场校庆舞会中,英俊挺拔的楼魄风笔直地走向她,向她邀舞。当时,全场的男女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女生们又妒又嫉,巴不得岛田亚瞳突然得了急性盲肠炎,立刻消失!
  亚瞳整张脸都胀红了,她一直隐身在暗处偷偷看着光芒万丈的楼魄风,从没想过他会注意到自己,甚至邀自己开舞!
  她只记得……那时心跳得好快好快,脸也烫红到几乎要烧起来了!
  她傻傻地把手交给魄风,同时,也把最初的爱恋一并交给他……
  他们跳了一个晚上的舞,楼魄风霸占住她,不准其他男人邀她跳舞,也毫不留情地拒绝大胆来搭讪的女人们,他的眼底,只有她──岛田亚瞳。
  那一晚之后,他们两人迅速坠入爱河,魄风天天到她上课的学院等她,那顽长高大的身影非常醒目,像是童话中的王子!
  利用课余时间,他们玩遍整个东京,以前亚瞳去迪士尼乐园玩时,从来不敢尝试最刺激、也最著名的户外云霄飞车。
  但,跟魄风在一起,她却觉得无比安心。她跟着他坐上云霄飞车,两人双手紧握地大笑、尖叫;当夜晚来临,扮成童话人物的游行队伍出来游行,天空燃放着绚丽烟火时,他在烟火最灿烂的时刻吻了她。
  亚瞳曾好奇地问魄风,那么多美艳女子主动倒追他,为何他却选上瘦弱又不起眼的她?
  当时魄风只是揉揉她的头发,给她一个魅惑又宠溺的笑容,回答着:‘喜欢就是喜欢啊,傻亚瞳!’
  傻亚瞳……隔了七年,他那性感的语调仍清晰地在她脑中回响,更多的热泪涌出……
  她好渴望、好渴望自己能当他一辈子的傻亚瞳,可以永远让他揉乱头发,可以尽情地栖息在他怀里。
  但她不能!
  泪眼模糊地拿出床头柜里的相簿,她跟魄风有太多太多甜蜜的回忆,看到一些海滩上的合照时,挂着泪珠的嘴角微笑了。
  她还记得,那一天,魄风带她到乡下的海边玩,因为玩得太尽兴,他们竟错过最后一班电车。
  还是学生的两人身上都没带什么钱,正苦恼晚上该怎么办时,魄风看到路边有个工地,地上散落着一些木板和棚架。
  亚瞳从不知道魄风居然会变魔术,他以棚架和木板简单地盖出一座很小的小木屋,虽然小,但足够他们两人在里面好好睡个觉,不用餐风宿露。
  那一个晚上是她最甜蜜的回忆。并肩躺在一起,火热的电流也狂窜着,他激烈地吻她,吻到她几乎要缺氧,但,魄风还是很有理智地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
  他紧抱住衣衫不整的她,粗嘎地喘着气,要亚瞳等他,等他们都完成学业、他也事业有成时,一定会风风光光地把她迎娶入门,届时再名正言顺地拥有她。
  在他怀里,亚瞳感动得流下泪来。她可以完全体会出魄风对她的珍惜及情意,他是如此珍爱她,把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她当然愿意等,她也告诉魄风,她不需要虚华的物质享受,只想跟他永远厮守在一起,共创简单却永恒的幸福。
  那一晚,虽然亚瞳的小腿被不识相的蚊子咬成红豆冰,但,在她的人生中,那却是回忆最瑰丽而甜蜜的一晚!
  只是……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不得不寻求河内俊二的‘帮忙’,在魄风面前演了一出精彩好戏,她要他相信──其实她只是嘴巴讲得好听,骨子里根本是个嫌贫爱富的女人,她才不要过苦日子,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嫁入豪门,当个生活优渥的少奶奶。
  伤害魄风,比杀了她更痛苦,但当时的她完全没有选择权,她不能让感情继续发展下去。
  擦掉眼泪,亚瞳悲伤地由床上坐起来,卷起袖子,心情更是荡到谷底。
  果然,两周前不经意碰伤所留下的瘀青仍在,紫色的符号提醒她……岛田亚瞳,你根本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一年四季,她都只能穿着长袖衣服,女同事曾好奇地问她不会觉得热吗?亚瞳仅是笑而不答,她……必须靠长袖来遮掩那些紫色斑痕。
  自从姊姊出事后,她做任何事都非常小心,她绝对不能出意外,稍微破皮出血可能就会要了她的命!
  她不知自己何时会真正病发,走上姊姊的后尘。所以,她没有继续爱魄风的权利,没有……
  亚瞳压根儿不想遇到总经理楼行风,但,经理的指示却让她进退两难。
  ‘你不想负责这个研发案?’牧濑经理诧异地看着她。‘岛田小姐,你说错了吧!雪茸草的研究一直是你主力负责的,你为了它几乎投入全部心血,连假日都主动跑来加班,我不明白你为何突然要退出?’
  ‘经理,我……’亚瞳艰困地解释着。‘我想,比我胜任这个工作的同仁大有人在,而我自认所学不足,恐怕无法再对这个案子提供任何贡献,所以,我想我还是退出,由别人接手比较好。’
  如果她负责雪茸草的研发案,势必要跟总经理楼行风经常见面,她不怕见到楼行风,但她怕……怕又看到魄风!
  她没有勇气待在他身边,面对他的出现,她怕自己的心湖再度掀起汹涌波涛。
  ‘这可不行!’牧濑经理一口拒绝。‘总经理非常满意目前的研发状况,他并要求今天就见到主负责人,必要的话,我们甚至要出差,一起到雪茸草的产地──北海道的鹤冈去做进一步的了解。岛田小姐,关于这个案子,你比谁都清楚且专业,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放弃?’
  她也不想放弃啊……亚瞳无奈地在心底叹气。雪茸草除了抗老防癌之外,还有一个惊人的功能──可以改善血小板不足所产生的疾病,天知道,她多么渴望针对血液的特效药能赶快问世!
  如果特效药真的问世了,对她、对妹妹小淳来说都是最好的消息,她比谁都疯狂地想继续研究下去。
  但,昨天楼魄风已经对她撂下狠话了,他不准她接近楼总经理,他认为像她这种女人,一定会恬不知耻地勾引总经理。
  亚瞳不在乎魄风对她印象恶劣,但,她真的好怕又见到他……
  至于雪茸草最后阶段的研究,她只能安慰自己,就放心交给研究室的同仁吧,也许,他们一样可以得到最惊人的发现。
  ‘经理,我……’亚瞳头痛地揉揉太阳穴,眼看什么理由都无法让经理打消念头,被逼急的她脱口而出。‘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再继续负责这个研发工程,如果有必要,我会辞职表示负责。’
  辞职?此话一出,躲在门外偷听的女同事吓得面面相觑,她们真的不明白亚瞳在想些什么?
  亚瞳对雪茸草的研发可说是投入了全部心血,她兴奋且异常专注地研究着,有一阵子还夜以继日地主动加班,谁都看得出她有多么期待这个研究成果。
  但,今天她不但要求退出研发小组,甚至不惜主动辞职,太怪了嘛!
  ‘辞职?’牧濑经理也吓住了,但随即恢复扑克脸。‘不行!’他由抽屉拿出一份文件。‘三个月前,你刚刚到日本医疗署附设生化研究部,接受为期五周的专业训练,受训的昂贵费用全由公司负担;所以,你也跟公司签了一份合约──保证受训结束并拿到专业执照后,两年之内不得离职,否则就要付加倍赔偿金来弥补公司的损失。’
  生化医疗署直属于日本政府,常常开办一些专业课程,各大公司也都会挑选最优秀的菁英送去受训并领取执照。对公司而言,是培训人才;对个人而言更是天大的好机会,可以藉此得到更专业的训练。
  但,因为受训费用昂贵,所以很多公司都会要求先签下合约,以免受训人员领取证照后,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被别的企业高薪挖角。
  亚瞳又叹了口气。‘我明白,我愿意赔偿违约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