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多日来练就的淡然仍不能让他轻易接受。
  “你和她，是注定的劫难，所以不能早说。”这是宿命，他不是不能改变，而是不想改变。如果硬要连叶蝶的命运都改变过来，无恨恐怕连这个孩子都不会有。
  “所以你们是可以在一起的，所以你们的孩子才那么健全。”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乱伦的关系，可是当听到这番话时，他才知道自己多在意。原来他还是没有逃脱掉世间的伦理。
  “呐，你不要闹别扭了，给孩子起个名字吧。”伸手抚着他的脸，白焰然笑道。那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可以没有名字，孩子的爸爸怎么可以不负责任呢。
  “……冥白。”想了想，第一个进入脑子的就是这个名字。
  “啊？”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名字，白焰然愣住了。
  “这是我们两个的孩子，所以要用我们共同的名字。”怕他不懂，冥无恨难得解释道。
  “无恨……”不知为什么，眼泪轻易的被他弄出来。
  “我们一起把孩子养大，我教他武功，你就教他养花。”似乎想到那个简单却幸福的画面，冥无恨微微地笑了。
  “无恨……”多么平淡的生活，可是他却做不到。
  “至于白狸那个家伙，叫他随便教好了，有他在也省得孩子跟着我们两个会闷死。”第一次为别人想得这么周到，冥无恨才有已经做父亲的自觉。
  “对，小狸那么有趣，一定没问题的。”无恨，你也承认他开朗的性格，是不是你也可以学学看，不要在我走后变得消沉。
  “开春的时候，在前面撒下花的种子，你就手把手的教孩子从闻香开始认识花。”冥无恨指着亭子前的空地道。“当然，要先从认识你开始。”说着搂住白焰然，深深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异香。
  “……我要从很远的地方移来很多苍天大树，孩子可以在那下面纳凉玩耍。”胸前的人很慢很慢地说道。
  “还要在这里新建个屋子，免得孩子大了打搅我们。”亲吻着白焰然的额角，冥无恨笑得悠然。
  “……还可以养很多小动物陪他，免得他孤单。”说着更紧的把脸埋在冥无恨的胸口。
  “……你怎么哭了？”捧着他的脸，冥无恨看得心痛。说的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我开心啊，想到那么多美妙的画面，我喜极而泣。”擦去泪痕，白焰然顽皮的抓住他的耳朵玩闹。
  “笨蛋，真不知说你什么好，这也能哭。以后没有我的容许，不准你再掉眼泪。”温柔的吻着他的眼睛，冥无恨说得疼惜。有他在身边，就不许焰然再掉一滴泪，他会好好守护他，只守护他一个。他，第一次这么想永久的拥有一个人，保护一个人。
  “好。”点点头，白焰然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他不会再在无恨面前流泪。
  “看！出花苞了！”伸手指着远处梅树的一个花蕾，冥无恨笑得像个孩子。“用不了多久，整片林子都会开满梅花，到时候我们可以好好赏梅了。”
  “是啊。”笑吧，笑吧……无恨，你要学会微笑，这是我能留给你的唯一礼物。等到梅花开放，便是我要凋谢的时候了……
  38
  “焰然！”白狸还是老样子，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不过神色却不寻常。
  “这么了？”正抱着孩子的白焰然回过头，莫名其妙的看着神色紧张的他。
  “焰然，你就听我一次，就这一次！”拉住白焰然的胳膊，白狸皱紧眉头。
  “你说吧。”似乎有所察觉，白焰然淡然的笑笑。
  “跟我回山上去！”说着便想拉着他走。趁冥无恨那个家伙不在，他才能把人带走。
  “干什么去？”抽回了手，白焰然勾起唇问道。
  “哎呀！你问那么多干吗！跟我走就是了！我不会害你的！”哪有那个多余的时间跟他解释啊！
  “是不是去躲劫？”此话一出，白狸便是一愣。
  “你是这么知道的？”以焰然现在的身体应该不会浪费法力去算了。
  “早在我找到无恨的时候，便为自己算出了所有劫难，包括因为什么而死。你这个时候来，应该是劫难到了。”抱着冥白的白焰然一脸慈爱的逗孩子笑，好似刚才说的话跟他无关。
  “那你还不快走！”怎么还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说着又要拉他。
  “小狸，找一个人来爱吧，这样你才能学会什么是流泪。到时候，你才算是真正的人。生离死别并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不能死在心爱的人身边看他最后一眼。”站在原地没有动的白焰然对白狸如此说道，笑容里透着无悔。小狸，和我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你还不懂吗？
  “……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你死？！”白狸觉得有什么憋在心里，眼睛干涩的难受。
  “这是宿命，从他为我流的第一滴血开始便已注定。”腾出一只手来拉住他，白焰然并不觉得伤心。他只是希望小狸不要再为他难过。小狸为他做的已经够多，剩下的就由他独自承受吧。
  “今天吃什么？”冥无恨拿着斧子走进来。这几天他都在着手搭建另一间木屋。“什么时候来的？”看到白狸也在，冥无恨随口问道。
  “刚来。”不想在焰然最后的时日里再令他为难，白狸难得的对冥无恨友好些。
  “我饿了。”只当他是今天心情好，冥无恨也没在意，而是搂住白焰然说道，语气里好似有撒娇的味道。
  “今天小狸来，我多做些好吃的，大家好好聚聚。”把孩子交给他，白焰然笑道。
  “好，我来帮你。”爽快的点点头，冥无恨现在对白焰然是有求必应。
  “他就交给你了。”说着把孩子扔给白狸。
  “喂！你疯啦！”心惊胆战的接住孩子，白狸气得大喊。搞什么啊！自己的孩子竟然敢用扔的！
  “反正你肯定接得到。”毫不在意地耸肩，冥无恨倒对他的本事十分相信。“走，做饭去。”说完也不理白狸便拉着白焰然走进厨房。
  “你还笑？小家伙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被自己的爹害死啊？”低头看着冲自己呵呵傻笑的孩子，白狸突然觉得他很像一个人。“没道理啊，你又不是焰然生的。”带点研究地瞅着他，白狸喃喃道。
  小孩子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呵呵地笑，冲他伸出自己白嫩的小手抓呀抓的。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不用这么热情吧。”抓住他胡乱挥舞的手，白狸笑道。“好啦，别闹，我陪你玩就是了。”说着随手变出一个玩具逗弄着。
  当白焰然和冥无恨端出饭菜时，正巧看见白狸抱着冥白的温馨场面，顿时觉得有种淡淡的幸福充斥四周，多时不散。
  “吃饭了。”小狸，还是无忧无虑的样子最适合你，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
  “今天这么多菜啊？”抱着冥白做在桌旁，白狸惊讶的发现一项不喜浪费的焰然做了足够六人吃的菜。
  “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从来没正是庆祝过我们的相识，今天就当补偿，下不为例。”说着还拿出酒杯和一大坛酒为大家一一倒上。
  “我说你有空就来，不用这么给你面子。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竟然不听我。不过既然是下不为例，我只好暂时忍耐，你可别得意忘形。”冥无恨十分给面子的端起酒杯。
  “这么说，这杯酒可不容易，那就干了吧！”只有白狸明白白焰然这么做的原因，心里虽然难过，却尽量不表现出来。焰然，你是怕以后没有机会了吧……
  “干杯！”看到大家难得的和乐场面，白焰然发自内心地笑道。这样美好幸福的生活，如果可以一直过下去，他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仙位，放弃任何东西。
  说说笑笑间，一坛酒已经喝光，白狸迷迷糊糊的倒在床边，床上安稳的躺着冥白。
  “焰然……”同样醉了的冥无恨从后面搂住白焰然。“我很久没喝的这么痛快了。”磨蹭着他的脖子，冥无恨轻声笑道。
  “不要，好痒。”白焰然笑着躲着，伸手推他。
  “你知不知道……跟你在一起……我才知道什么叫……开心……我……”话没说完，人已经醉倒在地上。
  “傻瓜……”伸手抚摸着他的睡脸，白焰然心疼的笑了。我以后不能再令你开心了，你会不会怪我？会不会呢？会不会……
  39
  “白焰然，出来吧。”通透的声音传递到屋子里，令白焰然一震。
  “没想到这么快。”看了倒在地上的冥无恨一眼，白焰然缓步走出，对着院子里的人笑道。
  那人百岁老者的模样，白发，白须，白眉，手持拂尘，浑身透着仙气却有些莫名的冰冷。
  “劫数到了，你和他都躲不了，逃不过，今天我紫阳真人就是来了结你们的情愿，你们还是束手就擒的好。”淡漠的言语由这样的一个仙人口中说出，似乎更没有人情味的感觉。
  “紫阳真人，我是妖，不想成仙，也参不破红尘，我只知道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凝神而视，白焰然准备随时出手。
  竟然派了得道仙人来，此劫是无望躲过了。
  “玉帝怜你，只要你愿意放弃痴念，随我一起回去，自然让你位列仙班，你可要想清楚。”
  “你在得道之前也是凡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应该能明白我的选择。”见他不为所动，白焰然放弃道。“即使你不明白也罢，该说的话我刚才都说了，我是个死性不改的人，你出手吧。”说着飞身而走。
  “想逃不成！”紫阳真人随后追去。
  到了一处空旷之地，白焰然突然停下。
  “怎么，不逃了。”紫阳真人气定神闲的站在对面。
  “不要浪费时间了。”白焰然笑笑。到了这里，无恨和小狸应该不会发现他们的行踪才是。
  “痴儿。”见他仍无悔过之意，紫阳真人不赞同的摇摇头。当年他也爱过，却不曾他这般执着，真是不懂一介妖精何以如此有情，连千年修行都不要了。
  “待我将你降伏！”说着紫阳真人挥动拂尘冲白焰然而去。
  对方是得道之人，拂尘上凝聚着深厚法力，只要碰上，必受重伤，更有可能被打回原形。白焰然深知厉害，不敢正面交锋，只得不停躲闪，更不要说还手。
  紫阳出手极快，拂尘飘移不定，忽而出现在上，忽而出现在左，似有千般变化，令白焰然疲于奔逃。
  左躲右闪之际，白焰然思索如何应对，这样一直下去，他撑不了多久的。
  “唔！”闪神之际不小心被拂尘扫到，白焰然口吐鲜血，却仍不敢稍停，赶忙变换身形飞到一棵树上。
  紫阳真人找了半天没有发现白焰然的身影，便知他是变成树叶之类藏起来了。“孽畜，别以为变了样子就能逃脱！”说着盘膝而坐，口中念咒，逼白焰然现身。
  躲在树上的白焰然此举不是长久之计，凭对方的本领，要不了一刻功夫，便会逼他现身，可是，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从他手上躲过此劫？否则，先不说自己会被收服，连无恨的劫难都无法渡过！……
  还未想到应对之法，紫阳真人已经算出白焰然在哪颗树上。根本未给他留喘息机会，紫阳真人已然向他出手。
  拂尘带着凛凛杀气冲白焰然而来，若不闪躲必死无疑，无奈之下，白焰然只得现身跳下树枝。
  “看你往哪逃！”手持拂尘，紫阳真人有些许得意。区区一介妖精怎能和仙斗！
  被拂尘扫到的后背隐隐灼痛，似有火烧般，疼痛难忍。白焰然强撑着站起来与其对视，颤抖的手却泄漏了他的痛苦。
  方想凝聚法力之时，紫阳真人已经掏出法器对准白焰然，想要逃脱只是妄想，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白焰然已被封在透明的结界里。
  “你还想逃不成！”紫阳真人见他极力挣扎，便连忙念咒，生怕他真的逃出结界。
  “啊！……”在半空中平躺的白焰然痛苦难忍，发出凄厉的叫声，声声悲切。
  在这个降妖结界里，每动一下都犹如刀割，若坚持不现原形，只会令灵力急速消耗，最后枯竭而死。
  “今天我是在劫难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