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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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度 更新:2023-07-23 09:06 字数:4812
心悸的笑,“好大的胆子啊,你们存心要激怒我是不……”
本来今天心情已经不大爽了,此刻更是火上加油,龙帝现在已经把青帝的告戒给远远抛到脑后,什么不许泄露身份,穿着女装的时候要像个淑女云云一干忘得精光,这个时候他怒火中烧,是来谁砍谁,谁撞上他刀口算谁倒霉了。
被困在半空中的十几个可怜人已经吓白了脸色,这时更是欲哭无泪:冤枉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的啊,哪里想到会忽然冒出个煞星来~~
龙帝慢慢朝着前方伸出右手,五指向上,口中轻念着口诀,从他掌心倏地腾出一股白气,白气凝聚成团,猛地抽长,又是一声刺耳的金属锐鸣声,白气褪去之后,一杆九尺七寸长的长刀横于掌心,明晃晃的刀锋在阳光下一碧如洗。
天刀——雷,牙,风,爪。
“哼!” 猛地收紧手掌抓住兵器,龙帝灿银的双瞳随着紧缩,细细长长的瞳孔仿佛锐利的针刺得人肝胆剧裂。
手中天刀稍稍一震,雷鸣般的声音便随着刀身颤动水波似的一波波传开,震得人如遭雷击。
一见那柄标志着龙族帝王身份及天界第一武将无上尊崇的兵器,十几个黑衣人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
九玄龙帝?原来眼前这个美人就是九玄龙帝!天啊……
当下哪敢再反抗,十几个人纷纷束手就擒,口里高呼着:“龙帝息怒,龙帝息怒!”
“说!你们把阿织带到哪里去了?”把刀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龙帝逼问道。
“属下是跟随月昭皇太子过来的,太子说要和青帝殿下开个玩笑,所以就扮成刺客把他掳……”看到龙帝越来越冷的脸色,他不禁咽了口口水,“不,把殿下他带走了。”
“好你个月昭,敢开这样的玩笑!”龙帝气得脸色发白,天刀一震,又是一声尖叫般的龙鸣震得人不得不捂紧耳朵。
顿顿足,他转身对着芙蓉城的仙女说:“放心,我会把青帝给带回来的。”
仙女们有点惊讶又有点脸红地看着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的“美人”,如果不是拿着那把吓人的刀的话,或许会更好看……
龙帝拖着长刀正想离开,这时,身后忽然有人诧异地咦哦了一声:“你,不会是龙帝吧?”
他有点不悦地回头瞪着来人。
锦衣金袍的日神和一众赴宴的上仙刚刚赶来,看到只剩残局的打斗,不由都把目光移到白衣翩翩,容姿飘逸却拖着把惊人大刀的某人身上。
“天刀雷牙,你真的是龙帝?”日神忍不住又好奇地问了句,这不是刚才跟在织锦身后那个天姿国色的仙子吗?不过仔细看看,又和龙帝那小子有几分相似哩。
“啊啊,居然是龙帝吗?不会吧。”
“你看,那是天刀哪,龙帝的刀寻常人都抗不动,更不要说用它杀敌了……”
“还是不像,堂堂龙帝怎么会穿成这个样子……”
一时间,众上仙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龙帝的脸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糟了,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把阿织的叮嘱和自己穿着女装的事情给忘记了。
看到众仙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盯着自己,龙帝的脸一时间因为羞恼红得就要滴出血来,恨不得找个洞一溜烟钻进去。
偏偏日神东君还是那种那壶不开提那壶的人物,冷不防又问了句:“龙帝啊,想不到你居然还有穿女装的癖好。”
“咳咳……”旁人见龙帝的脸色已经由红转黑,忍不住提醒东君不要得寸进尺。
“唉唉,刚才见到你,我还一时没认出来呢……”可惜他说得高兴,哪里领会得了旁人的暗示。
“咳咳咳!!”身边的上仙几乎是挤眉弄眼地在暗示了啊。
“东君!”龙帝一声断喝如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开。
“啊?你要干什么?”
龙帝提着长刀一步一步走来,声音却是清晰的,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慢慢吐出:“我,要,杀,了,你!”
“轰!”又是几道惊雷在芙蓉城上空炸开,瞬时月影门内硝烟滚滚,刀光剑影,而害怕被殃及池鱼的仙人一哄作鸟兽散。
虽然战况空前,然而从远处看去,那片天空有银龙飞舞,还有霞光万丈,火红的,银白的气纠缠翻滚着,煞是好看。
低头思忖的青帝忽然抬头望望远处,浮上一抹柔和的微笑:“莲又在大显身手了啊,希望不要拆了我的芙蓉城才好。”
“织锦!”身边的少年不满地敲打着棋盘,“你在跟我下棋,我不许你老想着龙帝,说好了下赢我才可以走。”
“好好。”青帝回眸看着眼前金发金瞳的少年,几日不见,月昭似乎又长大了些,不过,那张脸还是很像颗粉嫩粉嫩的桃子的。噗~~
“笑什么?”少年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将~军!”笑眯眯地下杀着……
“啊!不行,不行,这局不算……”少年耍赖地搓乱了棋子,只是不想这棋局太早下完,那样,那样就可以留他在身边多一会。
云头上,青色和金色的身影下着怎么也下不完的棋局,白云悠悠从身边掠过,风儿轻轻柔柔地拂过他们的脸颊鬓发,一个任性如风,一个温雅如云,相对一笑,便凝成了永远。
日后纵然繁花落尽,人去楼空,也有这快乐的点点滴滴长留心头。
*******
落阳把唇边的酒一饮而尽,秋水似的深邃眼瞳,痴痴凝视着云头上对弈的两人,为何要让他看见这快乐无忧的时候,还让他看到远处的痛苦和悲哀呢?
站在芙蓉城的至高处,仰望头顶仿佛触手可及的天,这九重苍穹之下有浮生千万,为何他能看到的,只有破灭?
抚摸着额头光洁的肌肤,落阳不禁苦笑,这里也有一只天眼,却是被诅咒了的眼睛,永远看不到幸福美满,能够映在他眼瞳中的只有血雨腥风,生离死别。所以,他才会被放逐出天界吧……
“落阳,你在看什么?”
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在背后问,于是用淡淡的口气回道:
“我在看即将被你牺牲的人。”
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然后身后的人发出一声叹息。
“你叫我回来干什么?不是不准我再踏上天界的土壤一步了么?”
“我想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从你的天眼里你看到了怎样的未来?”
落阳霍然转过身,双目灼灼地盯着对方:“我看到的,你也看得到,尊敬的天帝陛下,你想庇护谁,你想牺牲谁,我都一清二楚。”
忽视对方轻蔑的目光,天帝走到雕花的玉栏杆前,目光专注地望着白云天外:“月昭那孩子还没有睁开过天眼,照他现在的力量,根本没办法渡过这一场天劫,所以我必须找一个人在我之后能帮他。”
“所以你就找上了青帝织锦?没错,那个花仙将为了你的承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你怎么忍心牺牲他……”落阳低下头,仿佛不忍再看,“青竹林中一杯黄土,一袭青衫难掩寥寥白骨。他含笑而逝,月昭便毕生孤独……”
而在暮春的船头,高傲的龙族之王对着清冷月光一个人泪流满面,静静悼念他一生唯一的知己。生离与死别,这痛彻心扉的泪与痛又有何不同?日曦啊日曦,你为何要累得他们如此?
“纵然如此,我还是想……”天帝回过头露出和蔼的笑:“落阳,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帮月昭选了一条路,走不走得下去就是他自己的造化,至于他幸福与否,我已经无缘看到。”
“你这个自私的伪君子。”阖上眼睛,落阳声音里有难掩的疲倦。
天帝笑笑地望着他,没有反驳:“落阳,你回去吧。”
“你就这么急着想赶我走?”喃喃说着,落阳忽然想到了什么,睁眼道:“天劫化解了,那地劫怎么办?莫忘了,自古以来天地便是浑然一体,息息相关,人间躲不过去,天界也会毁于一旦。”
“这个我会另想办法,你不必担心,快走吧,去人间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作你自在逍遥的地仙,再也不要回来了。”
深深深深地凝视着他,仿佛要从那平静无波的眼瞳一直看到他内心深处。落阳忽然惊骇地认识到,他仿佛第一次看清这个人。难道,一直以来他的疏远,他的冷淡,他无情的放逐,都是故意的?
都是为了……我?
一切在心中水落石出的时候,落阳轻轻笑了,笑得云淡风清,笑得义无返顾。
“皇兄可以牺牲青帝,怎么就不能牺牲我呢?”侧着头,落阳说话的样子有几分纯真,天帝一瞬间仿佛看见当年喜欢跟在他身边淘气的小皇弟,而就在他恍惚失神的时候,落阳忽然纵身一跳,身子越过了栏杆,就从楼上飞了下去。
天帝大惊之下,甚至来不及抓他一把,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投向底下深深的云海。
“落阳————————”
穿越了风,穿透了云,深深云海汹涌着寂静无声的波涛,而他的人就像一羽轻盈的蝶,落着,落着,投身向云海下的红尘万丈,冉冉浮生。
隐约地,天帝似乎还听见他停留在风中最后的话语: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地劫应验,皇兄,九重天下,芸芸众生,由我来庇护……
“落阳,你这个傻孩子。”掩住脸,天帝颤抖的手却难掩鬓边丝丝白发,一瞬间,这个至高无上的皇者变得憔悴不堪。
身边围绕的人一个又一个离去,而今,就连一直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小皇弟都为了他离开了,他的身边,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还有什么没失去的?
莫名的心痛如蛛网密密缠住了他的心,他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身畔已无人倾听。
“皇兄,皇兄……”
不知为何,眼前模糊晃动的,都是落阳小时在园子里奔跑的身影,他的足下落满了细小的丁香花,他的笑容天真灿漫,原来,自己是如此如此思念他的……
“父皇,父皇……”清脆的嗓音终于将他从哀痛中唤醒,抬眸就看见月昭蹦跳着远远跑来。
抱住他,月昭仰起的小脸上满是眉飞色舞:“父皇,我终于赢了织锦一局。”
搂着怀中少年还清瘦稚嫩的身躯,天帝久久无言:月昭吾儿,天眼者注定一生孤寂,你和我,都逃不过的……
(完)
生死醉梦(醉卧红尘特典)
──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重生之后,若他还能记得你,我就把他还给你;若是他忘了,你就要留在这一生一世……
闻言,黑衣墨发的男子轻轻笑了,请静的笑容映着窗外一片火色,寂寞如雪。
──那,让我能看见他吧。
抬眸的剎那,那幽潋的眸子湮灭了窗外嫣红一片的曼珠沙华。
【死】
无论如何,从奈何桥下仰望上方,这座连接阳两界的桥都笼罩在阴霾的雾气中,如同那变幻无常的命运,在每个人的前方遥遥等着,看一个个痴子投身而去。
*****
他是第三次踏上这道桥,掌中粗糙不平的石栏杆因为年代久远而呈现出黛青的颜色,偶尔有几块泛白的石面,就像那人当年洗得发白的青衣。他的眼睛眷恋地看着某一处,心神却已经缥缈到遥远的过去。
许多年前也在这个地方,一个青衣的青年和他一样,眷恋的望着,望着来路,不愿往生。
「走过去,喝了那碗茶,不要再回来。」
「我做不到。」从桥头数过来第十八个石狮子处是阴阳界,走过去,便隐约可见尘世了。然而,他还是停了下来,朝着说话的人笑了笑。那个晚上没有月,他的一笑,忽然就照亮了四周,仿佛剎那间开于幽暗黄泉的烟花。
「回去告诉他,我答应了不再踏入这里一步,必会信守承诺,只是要我忘了一切……」他轻轻叹了口气,倏地伸手在石狮顶上一按,整个人如同一只青鹤,转眼掠过桥栏,投向底下沉暗滚滚的波涛。等到那身穑蝗胨校戳说幕耙艋刽留亮粼诳罩校骸肝夷沙っ哂谌跛朗啦恍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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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人投河的地方还在,他魂魄化成的青莲已死。而今,他要如何循着当年的脚步,去找到他呢?
尘世那边有飞花纷纷扬扬飘了过来,他梦里的那场雪,如今还下个不停……
【生】
夕照点燃了后山那片枫林,窗外浓浓郁郁层层叠叠的火色美丽如画。稚儿朗朗的读书声在十月清秋的暮色中别样清脆。
教书的先生含笑看着一帮孩子颂读前朝诗文,一个个稚嫩的脸上有着似懂非懂的神情。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时,先生心里有过一闪而逝的刺痛,仿佛平静的心湖被忽然而来的水鸟狠狠抓了一下,泛起层层涟漪。
「先生,先生……」恍惚中,有童声轻轻唤着他。
他回过神,微笑地看着膝下的幼童:「怎么了?」
「先生,那个人又来了。」孩子努努嘴,手遥指着窗外某一处。
他抬头,朦胧暮色中,缕缕青丝被风卷起,落霞中缱卷舞动。那人一袭黑色衣裳,温柔如夜,小院篱笆上种的几株白菊,在他身旁凌霜傲放,原本高洁自持的花姿和他一比,却也落得庸俗。
先生一时竟不敢看他的眼睛,仿佛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