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开了      更新:2023-07-23 09:05      字数:5220
  “你……看得见?”这未免神奇。
  “嗯!”他似乎不怕。东方味莫名的心安。
  “有无解救之法?”
  她为难地搅拌罗宋汤。“可救不可救。”
  “什么意思?”
  “凡法必有破解,可以救却不能去逆转天意,命数该终。”天地万物各司其职,才不致乱了天网。
  雷刚不知其后果,故意套着话。“我很好奇,人力能破天法吗?”
  “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吧!人间、阴间一样管用。”全是钱奴才。
  “你说烧一堆冥纸?”不会吧!这么容易。
  东方味没有防备他,因而铸下一罪。“有一种是鬼神专用的冥纸,只要连续不间断地焚烧,等过了生死簿上的时辰就能避上一死,要等上一甲子六十年才会……”
  听完她的细诉,雷刚二话不说的起身,她才略有所悟地跟上他。
  “你想干什么?”
  东方味追了上来,使劲的拉着他一拖,担心他会害她有泄露天机之虞。
  口说成句不为过,但若危及既定命数,改变未来应生的天劫,泄露者会在功过薄上记上一笔,这就是东方家早夭的原因。
  福祸延及子孙,所以上两代尽量不多言口,将祖先及自己的过移至自身,因此到了她这一代才有福寿之果,不再有早亡的子弟。
  “救人。”
  “救……你要救康普大法官?”嗳!她要犯天规了。
  雷刚打了个手势,随即有两名工作人员听候差遣。
  一番吩咐后,他回头在东方味唇上落下一记深吻,吻得她脑中缺氧,差点站不住脚。
  “我有没有说你今天很可爱?”
  嗄!他在说什么?
  “你的眼睛美如夜空的星子,迷离中带着神秘的性感,叫人不饮也醉。”
  “我……你……”
  “你的唇色艳如早起的朝阳,锁住了我的视线,你已是我心的主宰。”他故意说着情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
  他的肉麻话语确实让东方味有一点醺醺然,没有一个女人不爱听甜言蜜语,尤其是出自刚毅、严谨的男人口中。
  她有些失神。
  伊梦匆忙地饱食一顿追出来,一听到他似真还假的爱语差点反胃,用手肘撞了东方味一下,要她清醒一点别上当,他是超级大变态。
  谁知一个分寸没抓准太过粗鲁,反而把东方味撞飞出左侧,雷刚来不及抢救,害她撞上一位满头银发的客人。
  “味儿,要不要紧?”
  她颤着唇瓣。“好……好冷。”
  “冷?!”室温二十八度会冷?“你的皮肤好冰。”
  一触及她臂上肌肤,那冷彻骨的温度令他讶异,心急的他将她整个身子紧紧抱在怀中,来回地摩擦她冰冷的手臂。
  “味味发生什么事,她在发抖耶!”伊梦脸上有着关心。
  “味儿,好些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感觉怀中抱着一位雪女。
  东方味嘴唇泛着青紫。“那……那个人是……是谁?”她由心底寒向四肢。
  雷刚只顾着照顾她,没空注意被她撞上的人,经手下一指,他才眼一黯地说起。
  “是众议院的文森参议员。”
  “他有一颗好暗的心,肩上背着上百条来自阴间的冤魂,我看到他的手浸满人间血,那股浓重的腐尸味是来自地狱最深沉的怨沼,一个……凶手,他是恶……恶魔,血,满天的血,还有康普大法官的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文森身边的书记官因停车之故迟了些,一字不漏地收进她的呢语。
  命运的朱笔一挥,天地无情。
  ***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龙家两位主子一定会呕出血。”人算不如天算。
  一脸笑意的风向天说着风凉话,懒懒散散地斜靠米棕色沙发椅,脚窝垫着深棕色的靠枕。原木色系的楼梯就在沙发后,和挑高的天花板及二楼扶台同出一一树种,是黄水晶颜色的枫木。
  波斯风味的地毯,透明的玻璃方桌,水晶瓶里插着几株石斛兰,壁上挂了几幅西洋画作,餐厅和客厅以拱门分隔。
  楼梯口及扶台相连处摆了盆黄金葛,楼柱内镶着一管浅黄色的灯。
  这是一幢隽雅的楼中楼,占地一百二十五坪,属于雷刚名下的产业,现在被“贼子”入侵,显示保全系统出了纰漏。
  防盗不防小人,买入至今为止,第一次遭人以高科技技巧侵入,不曾破坏一把门锁或电路,如入无人之境。
  事实显示,的确无人。
  “咱们等着算计雷那家伙,谁知他一吭不响地抱了个……男人回来,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会被雷公劈死。”
  男男相恋,不伦不类。
  龙门还没出过这种败家子,值得泡壶好茶细细欣赏,以为殷鉴。
  因为,有趣。方羽笑得很贼。
  “会吗?他不就是雷。”雷劈雷?这画面一定很热闹,值得期待。风向天暗忖着。
  这两人忙里偷闲,特来看戏。
  “我们就来个风雨交加,把他淋成避雷针。”人体避雷针,新鲜。
  “神经,你想让龙二小姐那团火焰烧上身吗?小心她一拳揍得你贴在墙上当壁纸。”损人不利己非风向天的作风。
  方羽自嘲地拉了一下鼻尖。“咱们几时正常过,神经早该挖出来重整编号。”
  “很抱歉,我不认识你,先生贵姓呀?”他揶揄地撇清关系。
  杜鹃窝的号码牌他独自去领,恕不奉陪。
  “风公向天兄,你找好墓碑了吗?我用MP-5德制冲锋枪帮你刻墓志铭,不收费。”他笑得很假。
  风向天拍拍软硬适中的靠枕。“不好意思,我已经先帮你镌上四字:死、有、余、辜。”
  “你有种,够狠。”杀手出身的他怎斗得过披着羊皮的狼。
  避难避到遭人“遗弃”,实在有够霉气。
  头一天到龙之谷,这个不负责的主人借着找个驱鬼大师而一去不回,他们被迫由“无业游民”升级成“上班族”,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大半时间帮他处理赌场的事务。
  原以为认真、尽责的家伙不会离开岗位太久,谁知全被他“正直”的表相所欺,一走就是五天五夜无音讯。
  害他们想死他……的任劳任怨。
  赌场是营业场所,又是龙门主堂口之一,龙青妮和龙宝妮玩得很有分寸,不会叫那群豺狼虎豹的追婚娘子军前来,暂时松了口气。
  “啧!你听到林宝坚尼Diablo的喘息声吗?”风向天耳朵和兔子一样尖。
  方羽挑唇地走到酒柜倒了杯波本。“车性和车名蛮牛一般凶悍,聋子都听得见。”
  他的酒才刚一沾唇,风一般的身影怀抱个俊秀……男?女?疾过,看到他们亦不惊讶,视如空气般漠视,绕过两人走上阶梯。
  反常的举动令人傻眼,风向天的笑脸还僵着,方羽的酒全让下巴喝了。
  “他……他是雷刚吧!”应该不是仿冒品,酷得叫人……恨呐!
  “还是那张脸,看不出动过整型手术。”切成八块,石头本质不变——死板。
  两人相视一望,继而爆出哄堂大笑声,震得水晶灯饰发出微微音磁一晃,让随后而入的伊梦和杰西怀疑这里是精神病院。
  “你们在笑什么?”
  一看到可爱的小美女,方羽殷勤多了。
  美人多娇,不堪折损。
  “小美女,你看起来很面熟,我们是不是曾在前世相爱过?”他对每一个长相不差的女人都用这一套。
  忽然有个美男子靠近,伊梦有些失神地怔了一下。“你……你是谁?”
  好帅的男子,长毛象……呃!洛斯的粗犷美就差人家一点。她有点想移情别恋。
  “在下姓方名羽,宝贝呢?”
  “我叫伊梦。”
  “我是杰西。蓝侬。”
  才想掬起小姐的手背一亲芳泽,不识相的杰西先一步握住方羽的手,非常热情地上下摇动,逗得风向天发出浑厚笑声。
  “这位是?”又是一位眼带邪气的大帅哥,成为超级经纪人的梦想就在眼前。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你叫他小天天好了。”唉!真扫兴。
  “小天天?”风向天眉头一皱。“雨,你准备好赔偿雷的家具吗?”
  “哎呀!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打架是坏孩子的行径。”他解开扣子挽起袖。
  风向天微微一笑。“适度的运动可以纡减压力,这是取自专家的研究报告。”
  “既然如此,招子放亮些,别让我的花拳绣腿伤了你。”好久没练人肉拳。
  “我很会闪,把脸拿远些,我怕做恶梦。”扁掉的人面猪不太雅观。
  一触即发的两人彼此伸出一只手互碰,正蓄势待发的气势忽然被迟钝的杰西化解掉,一脸雾水地望着覆在他们拳上的胖手。
  “你有什么事?”
  一获得重视,杰西的口水就像不要钱的水龙头直喷,抓住知音似地滔滔不绝,舌头动得飞快,中、英、法三种语言齐出。
  风向天和方羽听不懂半句话,眼中有片刻的不耐,有志一同向一方位挥出一拳。
  顿成O形嘴的伊梦心中一寒,瞠大无辜的双眸瞪着半吊在楼梯口的杰西。
  梦,真的碎得很快。
  好暴力。
  看来还是长毛象有人性,还是不要琵琶别抱得好,还是量好门板的距离,还是……
  溜吧!
  第五章
  失去温度的雪白脸色逐渐红润,冰凉的肌肤透着人性的暖意,东方味里在轻薄的羽被里,额头冒出些细汗,两颊开始发烫。
  一离开餐厅,所有的压迫感立刻消失无踪,恶臭的腐味不再困扰。
  十九年的岁月她碰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接触过寻常人可能一辈子见不到的各种幽魂。
  但是,那抹冷意来得阴沉,背负的血债冻得她无法招架,体内的能量在瞬间抽个透彻,只觉得浑身乏力。
  那人太黑暗了,他的世界是由人血和人骨堆积而成,邪恶的势力来自欲望中心,黑色的心容不下一丝光亮,他是沉沦了。
  东方味看到了死亡,他的和……她的。
  “好多了吧?”雷刚低头问问怀中的俊俏佳人。
  “嗯!”
  “是你的体质问题还是其间出了什么差错?”从根本下药才能治本。
  她还笑得出来。“没把你吓坏吧!我可是头一回碰上这种事呢!”
  “我是担心,你快昏过去了。”他从没这么无助过,对于未知的事物。
  身为龙门的一份子,稀奇古怪的事不足为奇,而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龙三小姐贝妮因一把泣血剑在谎言之月的光线下,和七星串连成一股神秘力量回到唐朝,并与斜剑山庄的庄主冷天寒结为夫妇。
  龙翼的未婚妻明明已死去多时,手脚都已冰凉无气息,可是怪得很,死人居然复活了,现在两人快乐地周游列国去也。
  别人的故事只是一则传奇,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是惊栗。
  他很害怕无法以人的力量挽回她的生命,像是握不住的空气,两手全是空。
  东方味很想拍拍他安慰一下,但手包在羽被里难以行动。“下回戴上守护天珠就没事了。”
  “守护天珠?”
  “那是一颗铜钱大小的琉璃珠,灌注了得道高僧的法力及家族内先祖的灵力,可以保护我不受邪恶力量侵袭。”好热。
  “你的天珠呢!为什么不挂在身上?”他责怪她的轻忽。
  “这是谁的错?”她眼底饱含不满地瞅着他。
  “难道是我的错?”
  东方味用眨眼代替点头。
  “某人办事能力差,找了好些天都找不着我应该下榻的饭店,你看过拍片的模特儿身上戴着天珠吗?又不是拍宗教类影片。
  “还有明明已经和台湾方面的工作人员连络上,却迟迟不肯把我的行李拿回来,想把我当成豢养的宠物吗?”
  她气恼的训话听在雷刚耳中是欢喜的,因为她已将他的怀抱当成家,潜意识说出把行李拿回来,而不是把人送回去。
  习惯真是一股微妙的助力,她已经习惯了习惯。
  “待会我就命人把天珠取回。”
  “行李呢?”她抓出他的语病,这人很狡猾。
  “有纪念价值的东西?”她脸好红,生病了吗?他的手覆上她的额头。
  “没有。”
  丢了再买新的,他的钱多得泛滥。“你是不是发烧了?”他不回答无意义的问话。
  “笨蛋。”她忍不住要骂人。
  “嗯——味儿。”
  “正常人在室温二十五度还裹棉被已经是不正常,而我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