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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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股巡览 更新:2023-07-20 20:25 字数:4799
周立冬呆呆掂着那个信封,说:“我们之间何时生疏到这步田地?”
思源十分认真的说:“一向!”
霍公子和井成也都呆住。
郝思源这次真走了,连再见都没说,走得义无返顾,如若当年她离开交大一样,默默的走过思源楼下,不曾回头。
火车已经开了,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慢慢走远。
井成望着周立冬说:“原来你去找了吴建伟!”
周立冬不言,一直捂住胸口。
霍燕飞似是明白了其中的牵缠,说:“别忘记,咱们是兄弟!”
“兄弟?好,就仗着这句兄弟,今天我就把话挑明了,我就是喜欢郝思源!”
周立冬一笑,说:“喜欢又怎么样?你能让她爱上你?”
井成的心里似乎破了个无底洞,他居然不能在周立冬面前理直气壮的说一句:“能!”
送完郝思源已是深夜,周立冬想一个人清净清净,于是,去了郊区的住处。
小区里非常静谧,周立冬在楼下停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心脏疼的不是那么厉害了。
他给沈丽发了条短信,说:“我应酬太晚,怕回去打扰了你们休息,今晚就住茉莉园。”
几乎当时,就听到沈丽把电话回过来,“立冬,你到哪儿了?”
“茉莉园的停车场。”周立冬惊异沈丽声音里的慌乱,“怎么?有事?”
“没……没有,今晚,我也在茉莉园住,我下楼去停车场接你!”
“不要,外边太冷!”周立冬体贴的说。
周立冬在电梯口等了半天,才见电梯下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自电梯里冲出,飞快的跑出门去。“这个时间还有人外出?”周立冬不禁多看了两眼那个男人的背影,似乎眼熟!
沈丽已站在门口等他,“怎么这么慢?”
“等电梯!”周立冬赶紧拉着沈丽进了屋,“别着凉了!”
门口的鞋架上凌乱的摆着拖鞋,周立冬瞟了一眼客厅,说:“有客人来吗?”
沈丽抚平沙发的靠垫,“哪有什么客人?”
周立冬看着吧台上的酒杯,说:“一个人怎么拿了两个杯子喝酒?”
“哦,给你预备的!”沈丽的说。
看这沈丽不自然的神情,周立冬若有所思,说:“今天跟井成他们应酬,已经喝了不少,现在想喝杯茶。”
沈丽忙起身:“我去给你泡!”
“不用,哪敢劳驾老婆大人!”周立冬制止了沈丽,自己去了厨房。
厨房的窗户没有窗帘,透过玻璃,能看到很远地方明明灭灭的灯火,看着星星点点的光虽然微弱,但却明亮的单纯。
周立冬就这么出神的望着远处,思想里一片空白。
身后,沈丽纤细的胳膊环上他的腰,“立冬,你在想什么?”
周立冬轻轻掰开她的手:“我累了,先去休息!”他转身便走。
沈丽一顿脚,“周立冬!”
周立冬扬头讪笑,“刚才泡的茶给你喝吧!”
第 15 章
郝思源回北京的那天,正是2月14号。祖蓟来车站接她,特意带了一支玫瑰花。
思源淡然一笑,说:“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玫瑰呢!”
祖蓟问:“周立冬居然没送过你玫瑰?”说完才知道自己失言,忍不住自怨,“我吃饱了撑的,提他干什么?”
思源却没在意,说:“不跟你家那口子浪漫去,大老远跑来接我?不是早说了,我自己能回去,又没带多少东西!”
祖蓟也不听她唠叨,直接拿过她包放进车里,一踩油门,说:“坐好了,本小姐开始飞车了!”
回到自己的小屋,送走祖蓟,思源才趴在床上大哭。
送走父亲的时候,她没哭;知道父亲选择与母亲合葬的时候,她也没哭;去父母坟前告别的时候,她还没哭;忍了一路,现在,泪水却无法抑制,她怨啊,为什么他们都要抛弃她?为什么父亲那么狠心,都不让她见最后一面?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她要如此孤单?
哭得累了,思源便拿玩具熊盖住头,让自己沉浸在空白的思维里。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她却总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幻觉中的声音却锲而不舍,如追魂索命,思源无奈的接过电话,“我是郝思源!”
电话那头一片沉寂,思源叹了一声,“打错了吧?”刚要挂电话,那边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思源,你还好吗?”
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思源滞了一下,并没出声,而是挂了电话,按了关机,这样的时候,她怕自己贪恋了那嘶哑低沉的嗓音化做的柔情陷阱。
她需要温暖的安慰,却怕深陷其中,再一次万劫不复。
周立冬握住听筒,舍不得放下,刚才,他明明听到她抽泣的哽咽,明明听到一声苍凉得不能再苍凉的声音:“我是郝思源!”这声音,如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轰鸣不止,隆隆回旋,最终炸裂开来,在他脑海里形成浓浓硝烟,弥漫至五脏六腑。
“思源,对不起!”他喃喃而语,却无法成音。
秘书见周立冬用手捂住胸口,面目扭曲,嘴里还不停的叨念,嘴角边渗出殷殷血迹,知道情况有些不妙,赶紧将他送去医院。
“胃出血!还好,送来得及时!”医生对沈庆山说。
沈庆山松了口气,对周立冬的秘书说:“小伙子,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秘书哪敢居功,赶紧说:“周副总是吉人天相!”
沈庆山环视四周,说:“麻烦你通知沈丽,让她来趟医院!”
秘书赶紧去办。
周立冬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他一动,觉得身体的某个部位绞痛难忍,“这里是不是地狱?”他自问。
想到地狱,他忽然想起郝思源,想起之前还给她打过电话。难道两个人就这样阴阳两隔了?他还没有亲口对她说过自己的忏悔。仿佛在黑暗中穿梭了很久,才见到一丝光明。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走廊里的灯光透进房间。
有人轻轻进来,趴在他旁边,握住他的手,轻声唤他:“立冬,立冬!”
周立冬却不想回应。
房间的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值班医生:“沈小姐!”医生客客气气的和沈丽打招呼。
“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一睡不醒?”沈丽问。
“他太累了,我们给他注射了安定,希望能让他好好休息!”医生看看周立冬没有什么大碍,又转去其他病房。
沈丽坐了一会,觉得无聊,接了个电话,便一去不返。
深夜的时候,周围寂静的可怕,周立冬想闭上眼睛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反反复复闪过郝思源的身影,每一个都离他越来越远,想抓住,却怎么都抓不住!
直到清晨,他才迷迷糊糊睡去。
刚睡着不久,又有人来,是沈母带了保姆来送粥。
沈母看到周立冬一副憔悴的样子,说:“你爸说让你放心休息,公司里有他呢!”
周立冬憨然一笑,“让我爸受累了!”
沈母盛了碗粥,凉着,说:“你这孩子,还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了!”
周立冬对这个“一家人”稍有敏感,他内心苦笑,一家人?他曾经盼望过,能融入这个家,享尽荣华,那也是他曾经不惜一切代价努力追逐的,可现在,为什么沈母提到“一家人”却让他有淡淡的失落和悲哀?
第 16 章
霍燕飞拉着井成,说:“就是这里了!”
“不是说没什么大碍了?”井成透过玻璃窗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周立冬。摘了眼镜的周立冬眼窝深陷,鼻梁高耸,显得消瘦与憔悴,尤其那两片薄薄的嘴唇,紧闭着,苍白无血色。原来周立冬不笑的时候,是这样寡情而冷漠!可是除此之外,为什么井成还看到了他独自躺在那里的无奈和悲凉?“立冬!”他喊了一声。
周立冬从昏睡中转醒,习惯性的冲他和霍公子一笑,“怎么也把你们惊动来了!”他想起身,却被霍燕飞拦住,“别动,我们听说你住院,不放心!”
“没事了!”周立冬笑得有些牵强。
“好端端怎么会闹胃痛?”霍燕飞问。
“或许着了冷风,这几天大风降温也没注意加衣服。”周立冬淡淡的说,他同时看向井成,“这几天有没有见过郝思源?她父亲去世,她肯定很伤心!”
井成簇了簇眉,“都这德行了,还惦记那么多干什么?”
周立冬擦了擦眼镜,戴上,又是一副翩然的模样,“我这是自作自受!”
井成和霍燕飞临走,说:“赶紧养好了,公司好多事还等着跟你商量呢!”
周立冬无言,只是笑看着两个人走出门去!
住院观察了几天,已无大碍。周立冬回到沈家,沈庆山建议他多休息几日,他却闲不住,让沈丽将公司的项目文件带回来给他看。
沈丽说:“你又不是我家雇来的长工,不干活就不给饭吃,用的着这么拼命?”
周立冬笑笑,“我不是闲着无聊!”
“那就陪我出去逛逛!”
“你想出去,好多人排队等着陪你,就让我在家安安静静呆几天吧!”
沈丽表情一僵,说:“可是,我只想让你陪我!”
周立冬摇头,“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改天吧!”
沈丽看周立冬向卧室走去,心里起疑,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井成叫思源出来吃饭,点了一桌子她喜欢的口味。
思源动了动筷子,却食不知味。
井成说:“多吃点吧,最近你瘦了很多!”
思源又握起筷子,还是吃不下,便夹了井成喜欢吃的东西,放进他的餐盘,“你也多吃点!”
周立冬是陪沈丽出来的,她总说玲珑路附近有家店东西好吃,禁不住她的唠叨,趁着晚上没事,便过来尝尝。
沈丽眼尖,老远就看到井成,拉着周立冬说:“那不是井成?过去打个招呼!”
人头攒动的大厅,阻隔了视线,周立冬和沈丽远远的只看到井成,待走进了才看到他对面的女子。
“井成在这里约会啊?”沈丽看到那女子热心的帮井成夹菜,忍不住猜测。
井成和思源一抬头,看到周立冬和沈丽。
四双眼睛一刹那的交汇,于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番不同的表情,诧异、错愕、惊奇、疑问、压抑、淡然……
井成躁动了一秒,马上恢复了平静,说:“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
沈丽说:“老远就看到你们了!”她冲思源笑笑说,接着对井成说:“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井成看了看周立冬,说:“好吧,我大学的小师妹——郝思源!”他再指指沈丽,对郝思源说:“这是立冬的未婚妻沈丽!”
沈丽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对思源说:“很高兴认识你哦!”
思源看一眼周立冬,轻轻一笑,跟沈丽,说:“真是幸会!”
看周立冬和思源每人苍白着一张脸,井成赶紧牵过思源的手,说:“赶紧吃东西,吃完还要去看电影呢!”
思源莫名其妙的坐下,看井成应对沈丽,“不好意思,她性格太腼腆。……我们吃完赶时间,就不等你们了,两位自便吧!”
沈丽冲周立冬挤了挤眼睛,说:“这叫什么?重色轻友!”
周立冬少有的沉着一张脸,对沈丽说:“去吃饭吧!”然后拉着沈丽离开。
沈丽不时又回头看了看了郝思源,对周立冬说:“井成眼光真的不错,那女孩太漂亮了!”
“或许不只漂亮!”周立冬喃喃的说。
“气质也不俗!”果真,女人看女人更是一针见血!
待周立冬和沈丽找了位置坐定,沈丽才想起,“那个郝思源是井成大学的师妹……不就是跟你同校?……你们不认识?”
岂止认识?
见周立冬沉默,沈丽突然心生恐慌,“想什么呢?”最近,她发现周立冬总是不能专心。
过了好一会儿,周立冬才回过神来,问沈丽:“我们点什么吃?”
沈丽随便点了些东西拿给服务员下单,接着问,“你不认识井成的女朋友?”
“她不是井成的女朋友!”周立冬正色道。
“……?”沈丽心中的恐慌继续蔓延。
“因为,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把哽在喉咙里的话说出来总有一番彻底的解脱,周立冬不想再继续忍受这种无语的煎熬。
沈丽有点歇斯底里,她将餐桌上的茶具一扫,上好的白瓷茶杯哐啷一声掉落在地上,化做大大小小的碎片。
郝思源只是听到纷乱的嘈杂声,并没有抬头。
然后是周立冬清晰的声音,他对服务员说:“对不起,我女朋友不舒服,我们点的菜取消吧!”
“不要回头!”井成对思源说。
思源咬紧唇,眼里氤氲有雾,“井师兄,我们走吧!”她乞求的语气让人心疼。
井成扶住她的肩膀,帮她拿起大衣,然后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