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
卖吻 更新:2023-07-20 20:24 字数:4802
不爱了。
既然不爱了,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此的纵容不是爱又是什么?
可是,若是他爱她,为什么不挽留她。
她从床上坐起来,拿起电话打他手机,拨过去却是忙音,又拨座机,没有人接。她抹着眼泪找外衣套上,冲下楼,跑到小区门口打了个车去他家。
在厉择良的门口按了许久门铃却没有应。
他不在。
写意颓然地坐下来,这一次是真的,他不在。
每次她没有敲门而坐在门口的时候,他都里面,而这最后一次,当她下定决心去按门铃,却没有人了。他再也不会在原地等她。十多年间的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那一幕幕的片段跑到眼前闪来闪去。
在运动会时她突然冲跑到叫:“厉南衍加油!”
教室里,他递纸条给她说:同学,你裙子穿反了;
冰天雪地的寒假里,在图书馆她缠着他同路回家;
他替她复习功课,她却带着娇憨朝他撒娇;
高三离家出走去投靠他时候,他一边板着脸训她,一边又将她照看的无微不至;
在他留学之前,她从火车上跑回来,厚脸皮地哭着对他的告白;
在彼得堡的雪地里,她带着怯意朝他索取温暖,才有了初次牵手。
不知道是从哪一个片段、哪一句对白开始,就像被下了魔咒般,结了一个扣在她和他的心中,最终将两人的一生都牢牢地锁在了一起。
可是,就是这样的阿衍,不再为她开门了。
写意坐在地上,靠着墙,潸然落泪。
直到物业巡夜的保安看到她,问道:“进不去门?”她以往时常和厉择良共同出入,物业的人都认识她。
“厉先生他出去很久了。”那小伙子又说。
写意点点头,也不好多呆,只得回家。
回到自己楼下,发现一楼的灯坏了,她跺了几脚都没有弄亮。就在拐角的楼道,她看到有一个人依在那里,手上燃烟,那一点点的火星在这黑暗中尤为突出。
写意借着星火般的亮光看到他的脸,那眉毛那唇角那眼睛不是厉择良还有谁。
他也看见她了。
光线很暗,以至于写意没有察觉到有种措手不及的神色从他眼中闪过的。
12——2(网络版)
“你怎么在……”写意开了个头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她去找他,无功而返,他却等在她的楼下。
厉择良扔了烟蒂,脚一踩,唯一的光源便就这样消失了,两个人完全没入黑暗中。
远远地写意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她原本有那么多话对他说,横穿了整个城市去找他,人不在又守在门口哭了许久。如今,他一下子出现,反倒不知道从和说起。
他又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
顶楼上有人下,一路跺着脚,灯一层一层地亮下来,脚步也越来越近。然后到他们楼上那一层的灯也亮了,桔黄的灯光从扶手的间隔中透了下来。
那邻居奇怪地看了看他俩一眼,继续走下楼去。
待那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楼上和楼下的路灯一下子又熄灭了。
就在两个人又一次沉入黑暗的那一瞬间,他突然伸手把写意逮进怀中,钳住她的下巴后用吻封住她的嘴。那熟悉的男性气息顷刻间就将写意包围起来。他喝过酒,皮肤烧的滚烫,连唇都是炽热的。
他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似乎要揉进心里去。另一只手撑住她的头,迫使她贴近他,如潮水一般,不给任何空隙地掠夺了她的呼吸,吻得非常激烈。
他齿间的烟味和酒精的味道铺天盖地通过他的唇舌朝写意袭。那番苦涩的味觉就像是他俩的爱情。
根本猜不出他喝了多少酒,鼻息喷在她的脸上都是十分紊乱。是不是连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所以他才会这么失态地强吻她。肆无忌惮地,完全不是平时厉择良的样子。
“我有话要说。”写意喘着气推开他,却是徒劳,除了俩人的唇稍微拉开些距离以外,他的身体还是死死地抵住她。
“苏写意!”他埋着头盯住她,狠狠地吐出了一句话,“你……不许动。”
他说话的语速极慢,扑面而来的呼吸全是酒味,最后半句还顿了下。她这才听出来,他实在很的醉了。
“阿……”
口中的那个“阿衍”的“衍”字还未等她说出去,他的唇又一次胡乱地压下来。这一回他居然还腾出一只手夺过写意捏在手里许久钥匙,准备开门。
厉择良在黑暗中急躁地捅了几下,都未果,这才才放开写意的唇,将她控制在胸前的狭小空间内,然后去对钥匙孔。
他几乎已经是醉极了,只是依靠着一种意志支持才没倒下去,所以在他眼睛里似乎全世界都在晃,双手无论怎么固定都稳不下来,对了几下都歪过去。
写意去拿钥匙准备自己来开,哪知他无论如何也不将钥匙放开。
“你放手,我来。”她不禁皱眉说。
“放手?你休想,我死也不会放!”他怒道。
他确实喝醉了,而且完全不讲道理。
若是平时,见他如此语无伦次,没有章法,写意估计自己会想笑。但是此刻的写意是完全笑不出来。
他一个人出去喝闷酒,醉成这个样子,几乎站都站不稳当。但是他却到了她的门口,一个人呆在这里。要不是她恰好回来,他估计就这么守到天亮也不会敲门。
厉择良不是她,爱的时候死缠烂打去争取,恨的时候头破血流也要报复。他的爱,他的恨,从来只是藏在心里,死也不说。
就像刚才那句,“死也不会放手。”
他和她都有一种执拗的倔脾气,一模一样,只是——她表现在脸上,他藏在心里。
她本想今夜找到他将所有的话原原本本地说清楚。可是,当她在家门口,在寂静的黑暗中再看到他,看到如此失态地吻她的厉择良,一时间写意自己居然不知道如何问起。
如果他真的将当年的事情直认不讳,那自己可以保证不爱他了么?
她——不能。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爱他,只能爱他,今生今世换不了别人。
稍许之后,厉择良的耐性终于磨掉,开门的动作开始有些粗暴。写意真怕他将钥匙插进去也被立刻拧断。
“阿衍!”她叫了他一声,然后换了个姿势,抚上他的手,缓缓地固定起来,然后引导他去对准开门。
一把钥匙解一把锁。
他们俩无论谁是谁的钥匙,都是天下都仅此一对,谁离了谁都只能孤孤单单地活下去,另外没有配对的了。
“哐当”一下门开了。
厉择良推开门将她拉进屋做到沙发上,然后炽热的唇从嘴角滑到耳根,那是写意最敏感的地方,一下子觉得火热,身体力气一散,不禁往后仰。他本来就依着吻她,于是俩人一起倒下去,睡到沙发上。写意的后脑勺狠狠地砸到沙发扶手边缘,磕得很疼。
他在上,她被压在下面,形成了一种再自然不过的姿势。然后他开始顺理成章地吻她,浅浅吮吸着耳垂,然后再依依不舍地一路向下,到了脖子以后,他将头埋在她的肩上开始解她大衣的扣子。
还好,没将扣子一把扯开。
不知他是温柔些了,还是潜意识告诉自己这种大衣的牛角扣想一把扯开还是需要很大的难度。
第一颗,他手指依旧拌蒜。
第二颗,好像顺利了些。
第三颗,很好,比前面两次都有进步,时间缩短了。
第四颗……
第四颗……
没了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
写意的心境由焦急期盼,转化为一团乱麻,最后到了心灰意冷,但是他却真的没有继续刚才的动作,整个人完全静止下来。
“阿衍?”她唤。
没得到回音,写意开始着急,不知道他是不是喝出毛病来了,身体什么地方不舒服。可是当她埋头,拨开他额前的头发再看,发现这男人闭着,呼吸缓缓的,有些沉重。
竟然,是睡着了。
12——3(完结章)
但是他睡得极浅,迷迷糊糊地呢喃着几个字,也听不清楚。
写意费力地挪开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这才看到家里的大门还敞开着,他刚才压根儿没功夫关门。
于是她又去锁门,换鞋,脱外衣。过了一会儿,走到沙发面前,发现厉择良的睡姿已经从俯卧变成了侧躺。
写意垂下头去,细细地看他的睡脸。
一双淡眉蹙在一起。
她不禁伸手去抚平它们,触到他的皮肤却是滚烫。刚才他吻她的时候,总以为是自己错觉,没想到是真的很烫。他总是这样,喝过酒,全身就烫得要命。
若是心情好,这人喝多了的话,还会使劲唠叨。
屋子里开着暖气气温高,他毛衣外套都裹在一起,加上醉酒的温度,于是在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写意只得替他解开外套,刚准备叫他,却瞅到这人的鞋子都还穿在脚上。她便又改变方向去脱鞋。
左脚在外面,先脱左脚。
然后是右脚——
她摸了摸那条腿上的假肢,然后将鞋子脱下去,开始犹豫要不要替他将假肢也卸下来。她晓得要是绑着那玩意儿就这么睡到天亮的话,实在难受,但是他穿的不少,要卸假肢需要先脱裤子……
呃——
虽然她不是没有干过这事,但是这个时候这种状态这种关系这种情形下,要是他突然醒过来,看到她正在做这么猥琐的事情……
她想了想还是作罢。
“阿衍。”她只好叫他。
“恩?”
连唤了两声,他才缓缓睁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这人的眼眸还不清亮,估计神智也不怎么清醒,仍然迷糊着才应了她的话。
待她再叫他,又闭眼睡上了。
可见真是醉得厉害。
她搬不动他,只得随了他去。她去卧室取个枕头,回来准备给他枕上。刚垫到脖子下,那一瞬间,他模模糊糊地说了句:“写意,对不起,对不起……”三个字连说了好几遍,声音却一次比一次轻,到最后渐渐微不可闻。也不知道是他的梦话,还是真的对她说的。待她仔细再看,又确实睡着了。
有这三个字就够了。
他说,对不起,写意。
写意站在那里默默地看了他许久。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却响起来,she翻唱的那首《我爱你》突然就在这狭小的客厅里大声地唱开。写意急忙找到手袋,将手机翻出来,迅速掐掉,再看了一眼厉择良。
他动了动,不知道是铃声吵到他的好眠,还是恰好是他调整姿势,眉毛皱了皱还是继续睡了下去。
写意这才松口气,打开手机翻来电,居然是詹东圳。
这人居然又三更半夜打电话骚扰她。
她为了避免将只好将电源关掉,祈祷他没啥急事,只是吃饱了没事做。
写意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忽然想起铃声的里反复出现的那句歌词,“我想亲你倔强到极限的心。”
她回过头,又瞅了一眼厉择良。
薄薄的嘴唇被他抿得紧紧的。
就是刚才,这双唇还疯狂地吻了她,之后喃喃地对又说“对不起”。
她俯下身非常轻地吻了一下他,“我慎重地说,阿衍,我原谅你了,也请你原谅我,我希望和你在一起,这辈子都在一起。”
她干脆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对着他的睡脸,顿了顿又说:“记不记得那个时侯我对你第一次表白,我说:阿衍这辈子只能为我夹丸子,只能给我做饭,只能对我说甜言蜜语,只能牵我的手,只能吻我,只能和我两情相悦,只能说喜欢我,永……”
她说到一半,却听一个沉缓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她。
“永远永远永远都是我的。”他眼睛睁开,将她的话接下去,“写意,我记得。”
写意诧异地看着清醒过来的厉择良,“你又装睡。”
“没有,我是中途醒来的。”他诚恳地说。
“从哪里开始醒来的?”她瞅他。
“‘只能说喜欢我’那一句。”厉择良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你还不说?”写意调皮。
“说什么?”他疑惑。
“说你喜欢我啊。”
“哦,你喜欢我。”他好像智商还没从醉酒和昏睡中恢复过来,居然鹦鹉学舌地照着说了一遍。
“不是不是,笨死了,”写意摇头,“居然你也有这么笨的时候,以前还嫌我笨,所以说酒喝多了要肯定要得老年痴呆的。”
“老年痴呆的人想问一句,刚才放的是什么歌。”
“什么什么歌?”写意纳闷。
“你手机响的时候的铃声,女的唱的那个歌,叫什么来着?”他请教她。
写意不假思索地回答,“是《我爱你》。”
“恩,”他心满意足地点头,“我知道了。”那个表情得意洋洋的,哪还看得出什么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