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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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站记 更新:2021-02-17 20:07 字数:4762
最后,有寂殒手下的队员过来,帮皇甫轩架起了摄影机,正对着安远的床位。
“安远,你信任我吗?”皇甫轩双手按住安远的肩膀低声问,眼神专注而真切。
“嗯。”安远点头回应。
“呵呵,你不是还吃过我跟小曦的醋吗?你可不够诚实啊!”皇甫轩平和地笑。
“我希望全世界的男人都对我家小兔子好,反正她是我的,再也跑不了了。”安远得意地勾起嘴角,笑得很是自豪。
“哈哈,倒也是!那天晚上在酒吧,他们轮番上阵,你的小兔子嘴唇都快咬破了,就是一句话不肯说。最后,你猜我怎么让她坐下来和我们聊天儿的?”皇甫轩笑问。
安远很震惊,她以为小曦是被皇甫轩的潇洒幽默吸引了,才可以……“你?”他疑惑地看着皇甫轩。
“我走过去,在她耳边说……”皇甫轩真的俯下/身,贴近安远的耳朵轻声说:“你老公就在墙后面等着呢,你放松点儿,让他吃个醋,他肯定马上就冲回来了……”
“呵呵……”安远心里暖暖的,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角落里的小曦也忍不住掩唇笑了。那天晚上回家以后,她和安远的情绪都太激动了,当时皇甫轩在她耳边说的话,她也差点儿就忘了。如今皇甫轩情景再现一样说出来,小曦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呢。
“真的!在警局也是,说什么都没用,但是只要跟她说‘你老公怎么怎么样’,她一听到不是对她别有用心地想要追求她,马上就会放下戒备了……”皇甫轩继续笑说,还用力地对安远点点头以示肯定。
安远笑得既温暖又无奈。小曦啊,你这只傻兔子!就在安远笑得最放松的时候,皇甫轩手上稍一用力,安远陷入了催眠状态。
皇甫轩扶着安远躺好,轻声说:“安远,现在是2009年9月7号,这里是谛海码头咖啡馆门口,你的面前有一道门,现在,你推开门进去。”
“嗯。”安远的手轻轻动了动,一个很轻微的推门动作。
“好,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有一个服务员来给我引位,有五六个散客,有两个包间,还有五个服务员,服务员胸牌有数字,接待我的,04,嗯,是我的接应人,自己人。操作台,02,不是。散客区,06、05,05这个是;包间门口,嗯,09,07,对了,两个都是,都找到了。走廊一个,01。”
安远既像是在给人讲述,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是他简单的思考过程,几乎是他所有意识的回放。
“好,那么仔细看看走廊里面的01,他有什么异常吗?”皇甫轩引导安远回忆起细节。
“没,没特别。他的左脚微跛,他提醒我咖啡厅刚刚拖了地,地很滑,让我小心,他从我身边走过去了,他把咖啡厅的门打开了,想让地上的水快点干。”安远微闭着眼睛,眼珠在快速地移动,像是在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谁接触过你的身体吗?仔细感受一下,你身体有没有异常的反应?最细微的感觉?”皇甫轩追问。
“没有人碰到我。09带我进包间了。他给我看菜单,他把TF卡拍进我的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缝。这是我的紧急联络方式吧。我假装思考,把卡含在了嘴里。我点了蓝山咖啡。没有异常。没有。”安远回答,轻轻摇着头。
“好,那么,下面进来的人是谁?”皇甫轩的拳眼抵着鼻端,神情越来越严肃。09出去以后的视频,就已经变成合成的了。
“01,跛脚的那个,他端着咖啡进来了。”安远的语气平缓,可见他没有感到任何威胁。
“好,现在告诉我细节,他做的每一个细节。”皇甫轩侧开身,把清楚的视角留给摄像机位。
“他没端稳,咖啡洒在我的手腕上了,他拉起我的手腕擦咖啡,嗯……”安远说到这里,突然痛呼了一声,他紧闭起嘴,头猛地向后靠。可见,当时,他被人捂住了嘴。
第七十四章 迷
“安远?保持意识!”皇甫轩对寂殒和耔阳做了个手势,他们俩个迅速上前和皇甫轩一起给安远接上了生命检测仪。
“安远,继续描述你的情形。”皇甫轩一边监测安远的生命体征,一边引导安远继续回忆。
安远开始急促地呼吸,意识有短暂的弥散。耔阳回想起当天安远进入包间后,曾有过一分半的完全的静默。
“他……他给我注射了药物,血管,很疼……”安远的身体不受控地抽搐起来。
“我失声了,他封住了我的……我话筒……他模仿我的呼吸节奏,有程序,他收录……我……唔……”安远左肩背猛地挺/起来,一声痛呼。
“安远,挺住!调整呼吸!”皇甫轩的手按在安远受伤的肩膀上,疏导他的情绪。实际上,这些话,也曾是当时的安远在心里默默鼓励过自己的话。
“嘶……呒……嘶……呒……”安远紧咬着牙,急促的喘息声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他取出了我的,我的卫星定位,他胁迫我,要我继续键盘操作、不能,不能中断……我,照做……我发消息,耔阳……”
安远紧紧地咬着牙艰难地继续描述回忆中的情形,有汗珠直接从他的浓眉中渗出来,他额角的青筋在汗水的洗刷下更加清晰可见,他似乎在抵抗着蚀骨的剧痛,他颤抖的手指在病床的床单上微微地点动,正是那天耔阳在耳机中听到的是他敲击键盘的节奏。
“鲸鲨,男,亚裔,身高一六五,左脚微跛。” 原来,安远,在他发现异常的瞬间就已经判断出正在对面包间中与他交易信息的韩国人是假的鲸鲨,而他身边的跛足服务生才是真正的目标人物。
“我已被严密监视,请速增援。”耔阳这时才亲眼看到,安远那天冷静地传递出来的所谓“严密监视”的真实情形:药物控导下的生命威胁。
这情形像是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耔阳胸口,如果,如果当时他能更早地领悟安远敲击键盘的节奏是在传递消息,他就能够更早救出安远使他脱离险境了。如果他能再细致地考察一下咖啡厅中所有人员的身份背景,而不被国籍和外貌诱导,他就能更早地避免安远踏进险情!
这一切,又怎能不说是耔阳作为影子的最大失误呢?而安远,受到一次比一次更重的伤,却从来没有抱怨过他,反而给了他最大的信任。耔阳的手指深深地□发根,死死抓着头发,似乎要把自己的头皮都抓起来了。
所以,包间中真实的情形应该是:鲸鲨趁着咖啡泼洒在安远身上,安远分神的瞬间,在安远手腕上注射了药物。他死死掩住了安远的口鼻,并利用药物的作用致使安远不能发声,且无力反抗。因为他清楚安远的电脑一定也被我方技术人员严密监控着,他并没有把握模仿安远的编程习惯,于是,他逼迫安远继续手中的键盘操作,并取下了安远领口的监听器,模仿出安远平缓的呼吸节奏蒙蔽监听器另一端的耔阳。
安远为了及时向耔阳传递信息且不打草惊蛇,于是急中生智在敲击键盘的同时发出了消息。而鲸鲨在在录制了十几秒的声效后,几近凶残地取出了安远肩胛处的卫星定位终端,并将它放置在事先设置好的模拟器中。于是,生命体征的监控也并没有发现明显异常。
“安远,坚持住,保持意识!调整呼吸!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鲸鲨怎么把你带出包间的?”
皇甫轩握住安远颤抖至痉挛的手,生命监测仪上,安远的心速和血压都在急剧上升,已经接近危险值了。为了保证安远的生命安全,皇甫轩必须在安远的生命体征接近危险值之前终止催眠。然而,最重要的信息,还没有获知呢。
小曦紧张地想要站起来,被梁筌死死地按住了。
“走。”梁筌极低的声音在小曦耳边说,伸手想要电晕小曦把她带走。
小曦如同有预感一般,猛地回头拉住了梁筌的衣袖,她泪流满面、另一只手紧紧捂着嘴,她娇嫩的脸上甚至已经抓出一道道红痕了,但她真的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小曦流着泪跪坐在地上,无声地乞求梁筌不要强制带她出去。梁筌紧紧握着手里的电动点穴笔,真的就下不去手了。
寂殒和耔阳一左一右一起按住了已经在全身抽搐的安远,安远偶尔微微翻起的眼皮下,瞳孔的焦距虚远而涣散。他急促地呼吸着,发出痛苦的嘶吼声,此时,应该是药劲最强劲、安远身体痛感最强烈的时候。现在的病房中还能听到他痛苦的嘶喊,而那时的包间里,安远却是因为失声而发不出任何声音的。
仅仅隔着一道门,那时门外四个保护安远的人,却对安远的境况一无所知。
“安远?安远?集中注意力!调整呼吸!”皇甫轩也急出了一头汗,他转头询问地看向仝天祁,仝天祁沉重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停止吧!所有人都知道,安远已经尽力了。
“安远,听我说……”皇甫轩紧握住安远的手,打算带他出来。
“皮……箱……轮子、包着……他放我进……皮箱……”就在皇甫轩打算下达指令时,安远颤抖着牙齿,断断续续说出支离破碎的信息。
“好!安远,做得好!还有吗?还看到了什么?”皇甫轩激赏地握紧安远的手。
“海,海……”安远虚弱地吐出这几个字。耔阳猛然意识到,这是安远那天最后说出的话。随后,安远就彻底没有回应了。
此时,安远呼吸越来越沉重,那是一种缺氧窒息前的浊重。随后,没过多久,安远的抽搐渐渐地平息下来,身体虚软地侧伏在了床上。他的血压和心跳渐渐地恢复到正常值,然而没有停留多久,却又毫不迟疑地开始向低值下降了。
“安远,还能撑住吗?”皇甫轩问了这样一句话。当时病房里的其他人并没有意识到皇甫轩问话有什么异常。
安远苍白的唇微微抿了一下,尽管是口鼻并用在呼吸,他的呼吸也已经越来越轻、越来越短促了:
“浮桥……垃圾……填充块……操作室……衣服……”下面的话,安远的眼睑开开合合,话说得像是呓语一般,已经再无逻辑。或许,这正是药物致使安远昏迷后,他的视觉在无意识状态下留下的唯一线索了。
“操作台!”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安远即将陷入完全的昏迷时,安远的声音却突然提高了些,他激动地挺直身体:“数据!名单!”
安远的手迅速握成了拳,挣扎着似乎要坐起。
“安远,你拿到了数据。观察周围!快!”皇甫轩打断了安远的回忆,迅速引导他转向关键环节。
“雨衣……呒!混蛋!”安远回忆还没有没有说完,便忽然紧捂住肋下的伤口,一口血从鼻腔、口腔一起喷溅出来。
“安远,我数到三,你会苏醒!一,二,三!”皇甫轩没有再等,他猛地拉动安远的手臂,安远的身体毫无支撑一般瞬间软了下去。
“急救!”皇甫轩按住安远床头的紧急呼叫器喊了一声。
解除催眠后,安远的心跳、血压并没有上升的趋势,仍然在缓慢下降。
“安远!”小曦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出梁筌的桎梏,不顾一切地冲到安远床前,她抓着安远已经湿透的病号服失声地哭喊:“安远!安远!你醒醒,安远!”
小曦真的已经失控了,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三天之间,两次失去安远。如果安远真的走了,她会立刻撞死在这里,绝不独活的。
病房里再没人阻止小曦。所有的男人,都僵硬地站着,看着一个女人,为了自己深爱的男人哭喊呼叫,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安远没有生命危险。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止小曦的悲痛。有时候他们真的挺羡慕安远的,在自己重伤的时候,如果能有这么个亲人,这么失声地为他们哭喊一次,好像也挺幸福的。哪怕用命去换,好像也挺值的。
你觉得“幽”的队员都很变态吗?其实,他们期待的,也就只是我们已经习以为常、麻木钝感的东西罢了。
医生小跑着推着急救床进来,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安远被抬上了急救床,连着生命检测仪上长长短短的电线。
“走吧,我们到201开会。”仝天祁首先打破了房间里诡异的沉默。
“考虑,隐形材料。”在急救床经过耔阳身边时,安远突然抓住了耔阳的衣角。
“你还记得刚才催眠的内容?”梁筌惊讶地问虚弱的安远。
安远微微扬了扬嘴角,没有回答梁筌,反而对耔阳继续说:
“两年前我在一个私人黑客论坛里,听一个十二三岁的华裔小孩儿无意中提起过,说五角大楼有培养隐形部队的计划,我们问孩子怎么搞,他支支吾吾地说,隐形衣啊。当时我们都当笑话听了。”
安远停下来,缓了几秒钟,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