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节
作者:      更新:2021-02-17 20:06      字数:4752
  三姐听罢起身道:“我去帮帮你娘。”
  陈氏却连忙伸手挡了她,“快别,还是回去瞧瞧柳月有什么需求,不然可会落人口实。”
  “是啊干娘,还是先回去吧,我去后院帮娘亲整理便是。”陆真真觉得陈氏说得有道理,三姐是后娘,侯长生跟白柳月都是大人,很多事情懂得衡量比较,若心思不对,难免会说些胡话。
  三姐见陆真真跟陈氏二人都这么说,也觉得她们两个说得有道理便点点头与她们一道出了屋门。
  送走陈氏后,陆真真回头向屋内望去,见陆展贺拿着一本书在房内窗下聚精会神看着。心里稍稍安心, 真担心他会因为阿全离开而变得没心思学习,如今看到他这样倒是很让人放心,情况比阿全在时似乎更好些呢。
  “你就回房去歇着吧,身体还没大好呢!”陈氏到门后拿了锄头工具。经过陆真真身边时,低声说道。
  陆真真跟在陈氏身后,“娘说的什么话,我身子早就爽利了。”
  陈氏没答话,只温柔笑了笑,走进那几排早已枯萎的玉米地,动手就开始把那些枯萎的玉米梗拔掉。
  “娘。我这么对爹……你可会伤心?”陆真真也帮忙扯掉枯萎的玉米梗,一边动手做活儿一边寻思着自己刚刚跟陆志山的对峙。
  陈氏做活儿的手顿了顿,然后苦笑一声:“伤心又有何用?他确实把我们母女几人置之死地过,我们几人命大不死,他确实已经没有资格再干涉我们。”
  陆真真做活的动作不自觉慢了下来,望着陈氏心里暗想:她只是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应该是很受伤的吧!
  “别想太多了。要是累了就回去歇着,这边有娘亲在就行了。”陈氏说着,加快手里的活儿,似乎想以此来忘却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娘……”陆真真站直身子,看着陈氏问:“若有一天,爹一无所有来投靠我们,娘会怎么做?”
  陈氏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她心中,陆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到那种地步的。只是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陆家。若不是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陆志山又怎么会亲自出动来干涉陆真真的婚事?
  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
  陆真真见陈氏如此,也不再开口说话,低头继续干活儿。
  中午两人只是随便吃了点热乎乎的稀饭,然后便开始做活儿,马上就冬天了,这个季节能种植的东西不多。只能撒了些小麦种子,来年初夏时好收成。
  等两人把那几排玉米地整理好时,元下坊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陆真真在厨房里面烧菜,心里边暗自计划着自己的那个提子糕。
  提子糕势必要推行的,只不过得一步一步来,先计划好要怎么做,才能把东西推行出去。
  抱着这个想法,陆真真始终没有把提子糕推出去,转眼九月到了,落叶纷飞时,吹拂在脸上的风已经显得寒冷。
  陆真真研究除了提子糕以外的其他好几种口味的蛋糕,加上之前几种口味的蜜香饼,感觉如此早点摊已经不能再继续按照目前这个运行方式做下去了。
  所幸的是,短短时间,已经把那时购买回来的荷叶用掉大半,余下的荷叶只够在年前的冬季使用,如此,早点摊推出新产品的时间便定在了来年春天。
  九月份,天气渐冷的同时,也到了木子峻的闲时,如今他教孩子们念书已经不再像刚来时那么吃力。孩子们掌握了一些基本的字词,很多内容他只需要读一遍,他们甚至都能很好地解释出来,说明这些孩子们平时回去都有复习。
  陆真真自从上次病倒之后,便每天吃大夫开来调理身体的好,其实她不知道这不仅是调理她的身体,同时也为以后生儿育女而做准备,这还是陈氏悄悄与那大夫提的,当真是用心良苦。
  九月初九是重阳节,这天元下坊里好多人来走亲戚,也有的外出做工回来探望父母老人家的,陆真真这一次看到好几个自称是元下坊,却面孔生得很,听名字倒还挺耳熟的人。
  这也见怪不怪,一般出去做生意,一走就是一年半载的都很正常,就如阿全一般,与杨逸一离开元下坊便是半年时间。陆真真一家到元下坊也不过这么短时间,有的村民没见过也是正常。
  好在村民们大多朴实,知道陆家是今年搬进来的,都过来串门子不说,有的还带来了礼物,说是搬来时没来祝贺,这会儿送个礼物来就当补回去。
  其实陆真真看得出来,大多是因为知道陆真真在城里有几个铺头,觉得物以类聚,这些人也是在外做点小生意的,手头有点小资本,便与身边那些手头有点小资本的人走得近。
  陆真真也不拒绝,反正多认识一个人多一个朋友,总比摆脸色给人家看,以后在这边做事不方便的好吧!
  九月九,乡下习俗是要登高的,陆真真看着这附近的村民们都到不远处一座叫重阳山的山头去登高,心里极激动,心想着来年这些个去重阳山登高的人一定都到自家麒麟山来了。
  中午陆家只是随便吃了点,因为晚上要做大餐吃好的,所以中午才这么随便。
  午饭刚过,陆真真才从屋子里钻出来,却见到自家院子里进来一个二十来三十岁的男子正张望着。男子看着脸色有点苍老,可她却还是看出来了,这个男子只三十不过。他脸上留了短短的胡渣,一双剑眉显得霸气十足,还有那双剑眉之下炯炯有神的眼睛,更是令人无法直视。
  男子见到陆真真,双眼一亮,走上前抓住陆真真的双手有点激动地问道:“可是真真丫头?”
  呃……叫得出自己的名字,莫不是以前认识的?
  “果然是真真丫头么?”男子抓着陆真真肩膀的双手很用力,发着抖显示他真的狠激动。“都这么大了!”
  陆真真看着眼前这个感慨万分的男子,心里莫名其妙,见此人穿着不像市井小民,也不会是撒泼揩油之人,但是如此光天化日在自家院子被一个陌生男子这么抓着肩膀……还是会有点尴尬的。
  “这位大哥,请松手,松手。”说罢,她挣扎开来。
  男子见状,忙松开双手,心里有点自责,头微微低下,盯着陆真真说道:“我太激动了,我太激动了。”男子说完,又追问:“你娘亲呢?”
  陆真真心想,原来是娘亲的旧识,这么年亲看着应该不是老相好,莫不是表姐弟什么的?或者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不知这位大哥是?”她偏头看着男子,疑惑问道。
  男子正想自我介绍时,却被突然望着陆真真身后的人发呆。
  陈氏站在陆真真身后,目光越过陆真真看向面对着自己的男子,眼泪瞬间如断线的珍珠。“弟弟……真的是你么?”
  “姐姐……”男子低低唤了一声,声音卡在喉间,似乎此时此刻痛苦万分。
  陆真真糊涂了,不是说陈氏的亲戚基本都死被株连了么?怎么又多了个弟弟出来?
  陈氏绕过陆真真,快步走到眼前男子面前,伸手探了探男子的脸颊,哭声再也抑制不住,呜呜哭着伸手抱住男子。
  男子与陈氏的表情差不多,胜在没有如陈氏那般哭得好不凄惨。
  看着眼前两人的反应,陆真真逐渐明白了怎么回事,陈氏曾经跟她说过,株连陈家时,她的胞弟因为年岁未到律例规定斩首年纪,所以被流放,想来眼前的男子便是那个被流放的弟弟了。
  也就是说,这个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的男子,是自己的舅舅!她今年十七岁,当年她五六岁,这个舅舅被流放时是因为年岁不够,也就是说未到十五周岁,那么此时过了十年,也就二十多岁……。
  可是看眼前的男子,怎么看都不像二十多岁的人,陆真真的心突然一阵揪痛,这种痛是由这个身体发出的,这个身体正在难过!
  她的舅舅,陈氏的弟弟,想来陈氏应该不会再为自己没有娘家人而伤心了吧!舅舅虽然脸比较苍老,可是身材魁梧,一看便知四肢孔武有力,是个有力有气之人。
  ☆、第一五一章 满腹惆怅终得诉
  两人相拥而泣好一阵子,终于消停下来。
  “这丫头就是真真吧?”
  陈氏回头看着陆真真,脸上又是泪花又是激动开心,伸手拉着陆真真说道:“真真,快叫舅舅,这就是当年最疼你的落斌舅舅。”
  陈落斌?陆真真抬头看着他,然后才微微一笑道:“舅舅。”这可是原主的母舅啊!身份之大可比陆志山还大。
  “真真这丫头当真被我预中,小美人一个,今年有十七了吧!”陈落斌伸手抚了抚陆真真的头,笑着说道:“可还记得当年舅舅给你讲的故事?”
  故事?别说当年他讲的故事,就是他的这个人她都毫无印象……真是惭愧!
  陈氏见陆真真不语,缓缓低下头说:“唉……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进屋去吧。”
  陈落斌点头,拉着陆真真的手臂跟陈氏的手臂,一道进了屋门。
  屋里陆展贺的房间门大开着,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练习昨天学到的字。陈落斌见到,先是一愣,随后转头惊喜地问陈氏:“姐姐,这个孩子……?”
  陈氏脸上柔了柔,苦笑着说:“这是你小外甥,叫陆展贺。”
  “展贺……小外甥!好!”陈落斌看着陈氏的眼神尽是安慰,随后脸色又一沉,眉头微皱。“姐姐,我那日前去陆府找你,陆志山见不着不说,下人们却说陆家没有姓陈的女主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氏被他一问,又听陆府的下人都这般对外宣称自己不是陆府女主子的事情,心里难免一阵冰凉。
  陆真真见状,忙说道:“舅舅,这全靠那陆志山的小妾刘阳春。”
  陆展贺本来在房内练字。听见外头有人说话,而且似乎是个男的,更听见陆真真叫那男子舅舅,心里好奇,便从房内走了出来。
  陈落斌本来铁青着脸色正想发作,见到陆展贺从房内出来,脸上终是微微一笑。“展贺。来来,到舅舅这里来。”
  陆展贺看着陈氏跟陆真真,见她们两个齐齐点头,这才缓缓走到陈落斌面前。“舅舅。”
  “好孩子,。”陈落斌抿着唇,看着陆展贺,心里思量着这件事情。
  陈氏走到一旁桌子倒了杯茶水放在陈落斌面前的桌上。低声说道:“展贺是你离开后才出世的,后来陈家的事情我也不愿多提……他这才对你没甚了解。”顿了顿,她突然抹了把眼泪,“这么多年了,我当你早已……”
  陈落斌剑眉紧紧拢着,沉声道:“姐姐快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
  “哪里是好好儿的……”陈氏眼泪流得更凶,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弟弟长得玉树临风,纵是到了不惑之年。也当是风流潇洒才对。与此时的模样对比起来实天壤之别。
  陈落斌知道姐姐是在为自己难过,但是十几年前的那段不堪的岁月已经过去。被流放的人能保住性命的没几个,他算是幸运的。他的要求不多,再苦再累,能活着就行。
  他在被流放的那段岁月里,无时无刻想着亲人们被砍头的那一幕,所以他发誓,一定要保住性命回来为陈家讨个公道。虽然他当年还不是陈家的主事者。但是很多事情父亲都有交给他去办,陈家有没有做违法之事他比谁都清楚。
  “当年你被带走后……怎么样?”陈氏坐在他身旁,低声问道。其实她是想问当年他是如何熬过来的,那么漫长却了无生机的路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陈落斌轻轻摇头,“那些说来话长,当年我唯一记挂着的便是要活着回来见姐姐,还有为陈家讨回公道。”
  陈氏边听边落泪,惹得站在一旁听着他们姐弟两对话的陆真真跟陆展贺两姐弟也跟着眼框湿润。
  “姐姐真没想过此生还能与你重聚……真感谢老天爷垂怜……”
  “姐姐,到底为什么你们会到这乡下地方来?”陈落斌见陈氏哭得伤心,又无意间打量了她的穿着,这才想起来他刚刚想要问个明白的事情。
  陈氏哭得有点说不上话,虽然没有嚎啕大哭,但是忍着哭更令她看起来异常伤心难过。
  陆真真出声道:“舅舅有所不知……”
  陈落斌回头看着陆真真,伸手招了招陆真真道:“真真丫头你过来,跟舅舅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见舅舅穿着并非寻常百姓或者商户的穿着,再见他身材魁梧,面目黝黑,想来应该经常风吹日晒。他身上那凌厉的气质又再次说明他定是个管理者,而且还是个不小的管理者,那种因为长年累积而所折射出来的豁达气势是不容质疑的。
  于是她照他的话,走到他身前,转头看了陈氏一眼,说道:“陆志山的小妾刘春阳陷害展贺偷盗,又诬陷我与陆府下人有苟且之事,再冤枉我娘亲教子无方,便使陆志山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