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大刀阔斧      更新:2023-07-10 19:08      字数:4871
  “No,No,No。”邝已竣大摇其头,“声明,我可没找你,东尼在瑞士念书,有妈陪读,你也逃了家,我一个人好不自在,遂打包游山玩水,听闻此处风景甚美,便乘兴而来。不意巧遇逃妻,报应不爽,正可幸灾乐祸一番!”
  “什么叫报应不爽?!”颂安想揍他,身体却不配合,还以疼痛作为抗议。
  “悍夫常对逃妻讲,你若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我还没动手,老天爷已先下手为强了,你说是不是报应?”邝已竣耐心地解释着。
  “你这个混蛋,我都这样了,你还气我。”
  “哦!你敢情也知道你都这样了,也知道你差点没摔死,好好的少奶奶不当,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什么鬼老师。当也就当了,还家什么访,走山路还敢东张西望,摔断了腿。我快被你吓死,头一眼居然看见你躺在那一动不动,双眼紧闭。我以为你翘辫子了呢。你这个女人,敢抛夫弃子,要不是你现在腿断了,我非把你吊起来打,就像你教训东尼一样,看来我得重振夫纲才行。”邝已竣几乎是在大吼,千辛万苦才找到这个小山沟,想象着二人的见面方式,怒目而视,喜极而泣,避而不见。想了十几种,可哪种也没这种刺激,差点生离死别。
  “你、你……我、我……”邝已竣从没这样对她讲过话,明明是关心,口气却这么吓人。从小到大也没被别人吼过的颂安,觉得很委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做了语言复读机,“我都这样了,你还骂我。”
  邝已竣看着她,柔情替代了火焰,无奈的叹气声逸出嘴角,忽地倾身吻住她,仍是那样的热烈。颂安一向经不起他的吻,这一次也迅速溶解,沉醉在他的热吻中。
  良久,邝已竣才松开她。颂安红着脸,“过分,我的腿都断了,你还……”
  “我亲的是你的嘴,又不是你的腿,二者混不到一块去。”邝已竣教训她一句,低头查看伤势,“你也不找个交通方便,有正规医院的地方,这里只有乡野游医,我得想办法把你运出去。”
  “不用了,那医生说包能治好,而且跑山路都没问题,难道,你想把我医治成奥运会百米冠军?”
  “奥运会百米冠军?做梦你都别想,那不是纵容你跑路,我是想让医生把你医治成参加残奥会。”
  “混球!”颂安真的痛恨自己腿脚不方便。
  邝已竣不再开玩笑,神色凝重,“若你不想参加残奥会,我看还是该去大点的医院。”
  “没那个必要,夹板上得很好,况且我行动不便,山路又那么颠,还是不动为宜。”
  邝已竣皱眉。
  “放心啦,我不会拿我的腿开玩笑,我还指望它陪我度过下半生呢。再看看,明后天若觉不行,再走不迟。”
  邝已竣低头又看看伤腿,“那再看看吧。”
  乡长,校长等都来卫生院看她,有些奇怪地看着邝已竣。
  颂安把众人一一介绍,最后才隆重推出他:“邝已竣,我前夫。”
  “现任!”邝已竣白她一眼,“我这个老婆平日里就爱使小性子。吵了一架,居然丢下孩子和我,跑到这里来教书,害我找了她一年,这一年麻烦诸位了,多谢诸位的照顾。”
  “哦!”众人一脸的恍然,看二人天造地设似的,丁老师怎么舍得离家出走呢?老公还不远万里地跑了来,足见爱妻情切。
  送走人后,邝已竣才伸伸懒腰,“你的人脉还挺!”。”
  “恭维!”颂安一张扑克脸,“记住,我们离婚了。”
  “单方面,无效。”邝已竣仍舒展着筋骨,“协议书被我当着律师的面撕掉了,想离也要回去再找律师了。”
  “你无赖!”颂安咬牙。
  “你才是无赖。”邝已竣不但咬牙还做切齿状,“从咱们相识到现在,我何时掌握过主动?你追我,我就要被动地接受;你要分手,我也同意;你生东尼,我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爹;你要当新娘,我就要做新郎;现在,你又要离婚,这次我绝不遂你的意,你总得让我主动一回吧。”
  “你!”颂安虽觉他强词夺理,却百口莫辩。
  “所以,我不离,就不离,缠你,磨你,绑你一辈子。”
  颂安哭笑不得,“别晃了,你的头再晃,我头就晕了。”
  邝已竣立刻冲上来,“头晕?是不是脑震荡?”
  “不是啦,只要你别在我眼前晃。”颂安笑骂他。
  邝已竣放下心来,开始整理另外一张床。
  “你干吗?”颂安问。
  “当看护喽。”邝已竣打开旅行包,掏出东西放在桌上。
  颂安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他既来了,就不可能走。
  “你的东西,我一会儿去拿。现在,你要不要上厕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个医院居然有一个室内冲水厕所,所以我就在此安营扎寨了,休想把我赶走。”
  邝已竣把颂安的东西搬来,也顺手把那些花花草草捎来。布置了一下病房,四下打量,很是满意,“乡村五星级。”
  颂安想笑,却又忍住了。看来一路寻妻的过程中,这个大少爷吃了不少辛苦,脸晒黑了,头发乱了,衣服皱了,还好刮了胡子,否则会落拓得像流浪汉。
  最后,邝已竣又拿出手提电脑。
  “你还带着这玩意儿。”
  “没办法,再不用电脑联络,我就真的只能用自身魅力追回逃妻了。”边说他边插上电源,又插上扯过来的电话线,“也不是太偏,能够上网呢。”
  邝已竣开始敲击键盘,颂安也陷入沉默,敲了一会,邝已竣开口:“你什么也不用讲,知道你当年追我追得很辛苦,现在我也可以照样学样,让我追你一回,好吗?”
  “照样学样?”颂安眯了一下眼睛,“全部?”
  “No,No,有一样,不许和别的男人上床,有老公我效劳就行了。”
  颂安一副男人都这样的表情。
  “还有,岳父岳母很担心你,刚才我已打电话回去了。”
  “啊!你说我腿断了?”颂安哀号。
  “没有。”邝已竣截断她的怪叫,“我比你孝顺,居然连爸妈也不联络。我做错了,你罚我就好,居然还包括你的父母。”
  “我、我怕他们受不了你的利诱。”颂安自知理亏。
  “哦!原来你也知道我会四下求神拜佛地找你,而且还像个疯子。”想想,邝已竣又很生气。
  “小同怎么样了?”颂安忙转移话题。
  “还好意思问儿子,他很好,很开心,因为老妈离家,再也没人打他屁股了。”
  “你干吗?这是对重伤员应有的态度吗?还说追我,就你这德性,骑马都迫不上。”
  “我不对,我认错,我改!”邝已竣马上举手,绝对的怒颜媚骨,“可你总能让我控制不了情绪,我还是喜欢初相识的你。”
  “想得美!”颂安撇嘴,“还要我做牛做马。”
  “那我做牛做马好了。”果然是风水轮流转,邝已竣心中哀叹自己没能好好把握那段幸福时光。
  ※ ※ ※
  晚饭是在病床上吃的,源自学校的食堂。服侍病号吃完,邝已竣才吃。
  “吃得惯吗?”颂安问。
  “还好。”邝已竣快速吃完,只为充饥。
  吃过晚饭,天已黑了,他先去冲了一个凉,才端热水回来为颂安清理。
  从未见过他如此的细致与温柔,颂安感动得想哭。可又一转念,这么点小恩小惠你就动摇了吗?可从醒来第一眼看见他,自己也没什么坚定的信念啊,因为被摔昏前,她的脑子里就只有他,想的全是他的好。如果不死的话,还要继续爱他,像小狗一样守着他,仰他的鼻息,接受他的残羹剩饭,反正只要在他身边就好,而他就在眼前,为了找寻她不惜放下生意,跋山“步”水而来。要是从前,她早就稀里哗啦了,其实现在也一样。
  听见邻床有怪声,邝已竣马上惊醒了,“怎么了?很疼吗?”他坐了起来,想去开灯。
  “别开灯。”颂安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泪流满面的丑态,“我没事。”
  “那你在干吗?”
  “你来抱抱我吧。”颂安抽咽了一下。
  “不早说。”又加一句,“求之不得。”
  邝已竣十分迅速地爬上老婆的病床,钻进她的被里,从右侧抱住她,紧得令颂安喘不过气来,但那气味,那体温让她安心。
  大手在抚摸她的肌肤,嘴唇也蹭来蹭去。
  “亲亲也就罢了。”颂安好心地提醒他,别玩火自焚。
  “我还没变态到专对残障人士下手,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了。好了,睡吧!”邝已竣抚摸着她,满意地叹着气。
  ※ ※ ※
  颂安的迅速康复,让邝已竣不得不对大夫有了重新的评价。中西结合,内服外敷一通,三天后颂安居然可以下床了。
  用脚指甲想,邝已竣也不会同意她这么快下床。但颂安执意要去上课,“不让我去上课,我就一辈子呆在这儿。”这个威胁很有效,邝已竣马上欣然从命。
  颂安上课,邝已竣就用电脑处理自己的生意,看样子,就是她的腿好了,也会教完这学期,大约两个月的时间,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吧。
  原来自己的老公竟是个如此合格的特护,煎药、换药,擦身,陪她上厕所,背她往返于学校和医院之间,料理一日三餐。如果说自己的腿饬愈合得如此神速,一半是老中医之功,那另一半就是持护之力了。
  午饭是炒青菜和两条清蒸鱼,味道还真是不错。
  “食堂大婶这两天手艺渐长。”颂安夸着。
  “你就别指望那个大婶了,这两天的菜出自村里惟一的小饭馆的掌勺师傅。”邝已竣扒着饭。
  “那原材料呢?”
  “你不必为学校心疼,这些全是你老公我自掏腰包。村里的鸡、蛋、肉、河里的鱼,地里的菜,已被我编了号,会按顺序由我们的嘴进入我们的肠胃。总之要做一对蝗虫夫妇,把他们吃光。”邝已峻还挥动着一双筷子,以期望变形似害虫。
  “天!”颂安拍头,“这几天,你可做了不少事。”
  “过奖,过奖。”邝已竣一副谦虚模样,“你的芳邻已一一拜过,而且发现我真的是魅力无法阻挡,这里的姑娘们一看见我都羞羞答答,个别大胆的有示好的意愿。”
  颂安放下碗筷,把他重新打量一番,“不是吹牛,我的现任或许不久就会变成前任老公的外包装足够吸引一大帮娘子军,而且是经过多方验证的。”
  邝已竣甩了一下头发,摆个酷样,“那看来老邝我又要小试牛刀,活动活动筋骨了。”
  “太好了!”颂安拍手,“你也要扎根这里了,而且你打算娶几房姨太太?”
  “我可没打算落地生根,何况再娶妻生子,一个老婆一个儿子已让我头大了。”
  “怎么?想把在香港那套拿出来,占了便宜就走?”颂安一脸阴森,令人汗毛倒竖,“这是什么地方?任你撒野,这可是当年的蛮荒之地,盛行什么巫术啊,蛊啊。人家姑娘拿你根头发都可以找人作法,到时你就可以老死他乡了。”
  “真的?”邝已竣十分感兴趣地问。
  颂安不置可否,“反正学生们说得活灵活现的,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经过,结果,一应俱全。我想既然已在人家的地面上,即使不信,也该敬畏吧。”
  邝已竣做了个肯定姿势,道具仍是筷子,“知道了,下午我就去找寻可以施咒的巫师。”
  “干吗?”颂安一脸恐惧,难道他已做下了好事,着了人家姑娘的道,他要去找寻解药?
  脑袋上挨了一记筷头,邝已竣一副她肚中蛔虫的样子,“找巫师给你施咒,让你今生今世也不离我半步。”
  ※ ※ ※
  夹板去掉,但颂安仍需用拐。已到了复习阶段,学生又面临考试,所以颂安非常忙碌,邝已竣就只希望她忙完这学期,肯乖乖地随他回去。
  吃过晚饭,邝已竣把又要伏案的颂安拉扯出来,陪他散步。
  几个半大的男孩子在路边说话,并没有去上晚自习。
  “这些学生很皮,尤其是这些男生,都不肯用心读书,我为你不值。”
  “话不是这样讲,我的出现如果可以改变一个孩子,那我就没白来,我可没认为我有多大的能量。”颂安看薄暮中的山峦,“其实这也怪不得这些孩子们,还是体制使然,先期的小学教育松懈,到了后来,学不懂,当然就没有兴趣。”
  “你也见了,上英文课许多学生睡大觉,但你想一下,在这一个乡里,又有几个人有机会用到英语呢,所以他们不爱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