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大刀阔斧      更新:2023-07-10 19:08      字数:4906
  “哦!”邝已竣点点头,是他要麦克进来的,“去查一个人,不,两个,一个女人,一个孩子。”
  “丁颂安,毕业于C大,晚我一年,不过她是本科,今年二十七岁。丁君同,已五岁,英文名字是东尼,十分可爱,小大人的模样,眼睛又大又亮……”有点跑题,又扯回来,“可以去查入境处,越快越好,不管何时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董事长!”麦克得令去也。
  邝已竣将整个身子陷进椅中,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接着遐想。
  他的儿子,五岁的宝贝儿子,虽错过了他五年,但现在与将来,将有父亲与他共度,他会有非常幸福的童年、少年、青年。而对于自己,他可以向狐朋狗友炫耀了,事业、儿子两不误,拼命地工作也有了最好的理由,郁闷之时也有了最好的开心果。
  妈也一定会欣喜若狂,一下子就有了个大孙子慰藉她孤独的心灵。哈!哈!天上掉馅饼了。
  停!这也是个陷阱,画面中出现了孩子的妈,该死!他暗骂一句。安妮,那个小女人,她岂会把儿子还他?真是个有心计的女人,他就说没这么简单嘛,只拿十万美金就乖乖走路,杳无音信,原来她早有了算计。
  她想干什么?敲一大笔钱,还是要自己奉子成婚,结婚是不可能的,钞票还有得商量,总之,无论何种方式,他也要拿到儿子的监护权,安妮,即使你有了孩子,仍会一败涂地。
  ※ ※ ※
  邝已竣回家用晚膳。邝家太后不解儿子今日的反常行径,心不在焉好像又食不知味,却又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嘴角总欲与眼角拉上关系,审他,又一副打死我也不说的模样。严刑之下只露了一点口风,说要给她一个惊喜。
  惊喜!这岁数了,除了让她抱孙子以外,只怕没什么让她血压升高的了。
  临睡前,麦克来了电话。有效率,一个下午就搞定了。
  “丁颂安,金帆国际饭店连锁机构美国金帆酒店副总经理秘书,去年七月随老板派驻香港金帆酒店,仍任秘书一职。”
  “其子丁君同,一九九×年四月出生,血型AB,现就读于私立启仁幼儿园!”
  “现住址××××”
  ※ ※ ※
  还是先礼后兵。
  第二天恰逢周末,让那些莺莺燕燕到一边凉快去吧,她们加起来也抵不上我儿子一个脚丫。
  大包小包地登门造访,按地址直捣老巢。
  颂安开门,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邝已竣没什么客套话,越过障碍物,进门,“东尼,爸爸来了,还买了好多礼物。”
  小同立即跑出来,“爸爸!”
  “快来拆礼物。”邝已竣把礼物堆在沙发上。
  见妈妈没什么反对的表情,小同扑向那些包装精美的盒子。
  “有没有电动火车?”
  “有!”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因为我是你爸爸。”非常自豪,底气十足。
  “爸爸万岁!”又加一句,“电动火车万岁!”小同翻出玩具。
  “妈妈,妈妈!”又是欢叫,“这就是在橱窗里看见的那一套耶!要好多好多钱,你说等你中了六合彩就给我买。爸爸,你中六合彩了是吗?”
  “猜对了。”邝已竣笑着帮他拆礼物,“逻辑推理能力还挺强。”
  “呀!球棒,头盔,手套,一大套,爸爸怎么又知道我想去打棒球?”真奇怪,爸爸成了他肚里的蛔虫了。
  “因为这是爸爸小时爱玩的运动,你是我儿子,那当然也喜欢了。”就像A=B,B=A一样简单。
  “对哦!”小同很认真地点点头。
  颂安倚在门旁,看着一大一小在忙活着,心中一阵感动,泪水溢了出来,她忙转头拭去。
  迫不及待的,小同便在客厅的地板上摆弄小火车的模型,父子俩爬来爬去,玩兴正浓。
  “妈妈,你也一块来玩。”小同力劝妈妈也来占用本已狭窄的地板。
  “你和爸爸玩吧!我该去做晚饭了。”颂安进了厨房,又转头出来,“在这儿吃晚饭吗?”
  “好!”邝已竣点了点头,扳开道叉,否则火车就要脱轨了。
  ※ ※ ※
  晚饭是东北风味的菜肴,味道还是那么好,一如六年前,肚子虽饱,口却没饱,忍不住又添了一碗饭。
  “爸爸!”小同从饭碗中抬头。
  “嗯?”
  “你和妈妈为什么不结婚啊?”
  两个大人一愣。
  “因为……”邝已竣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我们觉得彼此不合适。”颂安接过话。
  “那为什么还会生我?”小同垂下头,落寞的。
  邝已竣心头一紧。
  “怀你之前,还认为合适,可后来又觉不合适了,你的小朋友不也有爸爸妈妈离婚的吗?那是他们在婚后才发觉不合适,而我和你爸爸是先一步就发觉了。”这也叫先知先觉吧。
  “哦!”毕竟在美国长大,见多识广,对此类问题见怪不怪了,“可我还是想有爸爸在身边。”理解归理解,愿望仍一样热切。
  “我不就在你身边吗?”他摸一下儿子的头。
  “我希望爸爸带我去玩,妈妈胆子小,又恐高又怕水,所以都没带我去过游乐场。”好委屈哦。
  “那明天爸爸就带你去游乐场。”一尽父责。
  “好哦!”小同欢快地拍着手,“妈妈,明天去玩!”
  “那你就和爸爸去吧,妈妈又不敢玩。”
  “妈妈!”小同不依,一家三口多好啊。
  “听话。”
  “哦!”在妈妈严厉的目光下,小同只好低下头答应了。
  晚饭后,他陪儿子看了会儿卡通,帮儿子洗澡后,就哄他上床睡了。
  坐回客厅,“我们谈谈吧!”邝已竣开口。
  “等明天吧!”颂安回应,“免得扰了你和小同的游兴,不早了,你也回吧,开车小心。”
  ※ ※ ※
  第二天,父子二人玩得很尽兴,晚饭后才回来,小同又是收获颇丰。
  “妈妈!”小同把零食、玩具之类的扔在沙发上,“爸爸的车又大、又高、又长,可舒服了,里面什么都有,还有电脑呢,爸爸一定是中了六合彩的头奖。”
  “游乐场的玩具可好玩了,云霄飞车,我和爸爸坐了两次,我还想坐,可爸爸说不可以了,怕我受不了,我猜是爸爸受不了了,因为听说年纪大的人,心脏都不好。”
  颂安笑着帮儿子换衣服,换鞋,邝已竣只得在一旁大扮鬼脸。
  小同是累得很了,洗着澡就睡着了。
  放到卧室的小床上,关了灯。二人坐到客厅。
  “我想要东尼!”邝已竣开门见山。
  “察觉到了。”颂安望着窗外,不想与他对视。
  “但我猜你不会轻易放手,否则不会处心积虑六年。”言语冰冷无情,对于这种女人,他无须考虑她的颜面,这些年,类似的女人不止她一个,不过没一个比她高段,可以耐心地等六年,这么重的心机,他要格外小心。
  “处心积虑六年?”颂安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其乐融融让她重新有了丝幻想,但现在已幻灭了,当年的伤口被撕裂了。
  “难道不是吗?”邝已竣反问,“我那样小心地避孕,但百密一疏,你还是偷着怀了孩子,又不置一词地走掉,不声不响地将他生下来,养到懂了些事情,知道哄人开心,让人欲罢不能时,然后把他带到我的面前,你以为可以迫我就范了,对不对?
  “说吧!除了结婚,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考虑,开个价吧。”
  本以为看见儿子,看见这么可爱的儿子,至少他该心存一丝感动,感动于她一个未婚妈妈,有家归不得,一个人在异国,含辛茹苦地把儿子拉扯大,他总该说一两句人话,毕竟二人曾相爱过,幸福过,且还有了结晶,可他的每一句话都那样的伤人,把这世上最伟大的母爱贬得一文不值,当初她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看上这么一个混蛋。
  “或许你的儿子可以按斤卖钱,而我的儿子是无价的!”颂安站起,想结束谈话。
  “装什么清高。”对面的人也蹦起了来,不想矮她一头,“别矫情了,结婚你想都别想,还是想想要多少钱是正经。”
  “他是非卖品!”颂安咬着唇,“而且我现在怀疑他是不是你的,你多小心地避孕啊,所以我不大可能和你这么一个王八蛋生孩子,而且我是个想钓凯子的女人,为了保险必会多下几个钩,现在的结论是:他不是你的孩子,你也不必心疼肉疼地花钱买他。”戳到他的痛脚。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不怕东尼听到伤心?!”果然一戳三尺高。
  “把与他相依为命五年的妈妈从他身边夺走,只怕他会更伤心。”斗嘴决不是她丁颂安的弱项,只是当初没表现给他看。
  “你不怕他小小年纪就有心灵创伤,那么咱们就法院见。”打不赢嘴仗,只得下最后通牒。
  “你这个疼他的爸爸都不怕,我这个处心积虑,拿儿子当筹码的母亲就更不怕了。”吓唬谁。
  二人对视,好像颂安更气势汹汹,像极了护崽的大型猫科动物。
  邝已竣先败下阵来,开始利诱。
  “你好好考虑一下,为了东尼着想,既然你也爱他,就该明白,他跟着我,会更有前途,我知道你的日子不宽裕,为了送他进最好的幼儿园而节衣缩食,还要定期汇款给父母。你何苦让东尼跟你苦挨岁月。”
  “只要你肯放弃监护权,我保证可以让你优哉游哉地过下半生,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你只要肯放手,你会比中了六合彩更有钱,而且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你还是可以探望他的。”
  条件多优厚啊,够仁至义尽了吧。
  颂安没言语,只是别着头,看来奏效了,继续游说。
  “而且你还年轻又迷人!”这绝不是违心之论,“完全可以再嫁个好老公,再生十个八个没问题。”
  颂安抬头,目光如剑,“邝已竣,我再说一遍,我的儿子是无价的,不卖!你从这儿滚出去,如果法官判他归你,我会服从,否则今生今世,你不许再见我儿子一面!”
  ※ ※ ※
  星期一早晨,坤鹏的法律顾问冯品言来到邝已竣的办公室。
  冯邝两家算的上世交,从上一代起冯家就一直担当邝氏的法律顾问。
  冯品言十分熟稔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拿过秘书送上的咖啡,啜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
  “蒙主召唤,有何差遣?”
  “是这样的!”邝已竣看一眼相框中的父子合影,“我有个儿子……”
  “扑!”疾雨来自冯品言口中的咖啡,邝已竣只能庆幸自己在射程范围之外,但却有点心疼地看着被他荼毒的地毯。
  “什么?”冯品言忙放下咖啡,再次求证,今天不是四月一号吧?“你有儿子了?开什么玩笑。”
  “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难道我不能有儿子吗?”龙颜不悦。
  “的确有怀疑。”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你这家伙风流这么多年,却从没女人抱着孩子找上门,你说我能不怀疑你的话吗?”好奇死了。
  “那只能证明我有自制力,不会让私生子遍地开花。”虽力求万无一失,但还是有漏网之鱼,但他并不后悔,反而庆幸那次疏忽,才有这意外之喜。
  “的确令人佩服。”所以更有必要提醒老友,“是你儿子吗?才找上门的吗?多大了?做DNA了吗?”
  邝已竣把在游乐场的照片递过一张,“我不会做那种让我儿子觉得受辱的事情,我的儿子我有感觉。”
  冯品言拿过,照片上父子二人相对傻笑,那出奇相似的眉眼,已准确地宣告了二人的父子关系,“真像在看穿开裆裤时的你。”有感慨,有羡慕,“五六岁了吧?”
  “五岁。”邝已竣宠溺地看着相框里的照片,“可爱吧?”
  “你小子真有狗屎运,没费事就凭空掉个儿子来!”咂了一舌,“需要我做什么?办过户手续?”
  “估计要先打场官司。”邝已竣靠回椅中。
  “打官司?”冯品言反问一句,皱了一下眉。
  “对,我想争取到儿子的监护权。”
  “孩子的母亲你摆不平?”居然有他摆不平的女人。
  “没错,她不肯放手,她不要钱。”他揪了一下头发。
  “那她的条件是什么?”冯品言也大致猜到了。
  “对!”邝已竣证实他的猜测,“她要婚书。”
  冯品言沉吟了一下,“她爱你,你却不爱她。”一个女人独自抚养孩子五年,应该不会太在乎金钱。
  “什么爱?”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