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
千顷寒 更新:2023-07-10 19:08 字数: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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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玩。」步维竹迅速键下一串网址,按下Enner键。「忘了吗?我在找那位医生。」
「啊,对喔!」一经提醒,她立刻想起来了。「可是,为什么要在晚上?」
「白天有那两个孩子在身边吵,无法专注。」步维竹漫不经心地说。
「说的也是。」见步维竹双手十指忙个不停,她不禁好奇地采过头去。「找得如何了?」
「仍然没有一点踪影。」
「怎么会这么难找,都两个多月了说。」
「当警方追得很紧时,他就会躲起来完全不与外界联络,现在可能就是那种状况。」
「这样啊……」郁漫依两眼斜斜地偷觑着步维竹,若无其事地关掉电视,遥控器放回床头几上。「那……你今天会弄到几点才睡?」
「一点左右吧!」
「真的?」郁漫依看看手表,心喜不已,现在才九点半,还有三个多钟头。「那你记得要睡的时候得叫醒我喔!」
步维竹似有意又无意地瞥她一下。「又有什么电视影集非看不可吗?」
「呃?啊,不……不是,是……是摩托车比赛啦!」幸好他都在睡前玩计算机,她正好可以趁这时候放松战斗状态进入沉睡,再加上白天也没做什么耗费精神体力的事,不然早就超出她的忍耐极限了。
步维竹嘴角似笑非笑地浅浅勾了一下。「原来今天是摩托车比赛啊!」真难为她要想出那么多理由。
「是啦、是啦,那,记得喔!」
「好。」
「一定、一定要叫醒我喔!」郁漫依不放心地叮咛再三。
「知道了。」步维竹的注意力始终专注在计算机屏幕上。
太好了,今天她又可以好好睡三个钟头了!
不一会儿,郁漫依开始发出若有似无的浅浅鼾声,步维竹这才把视线转过去,双眸怜惜地凝注她有点孩子气的睡容,知道这是在她极为疲惫的状态下才会出现的现象。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第八章
杀了他!
不!
杀了他!
偏不!
杀了他!
绝不!
杀了他!
死也不!
杀了他……
「漫依!」
蓦闻熟悉的呼唤,郁漫依猝然惊醒。
然后,她发现自己仍在床上,事实上,她是坐在丈夫身上--姿势很暧昧,因为他们两人都未着半缕,一丝不挂。
然后,她发现自己两手的手腕被紧紧抓住,被她的丈夫抓住--这好像跟暧昧有点距离。
然后,她发现自己一手掐住丈夫的脖子,一手持着一把利剪抵在他胸口,如果不是他抓住她的手,那把剪刀恐怕早已深入丈夫体内了--倘若这跟暧昧有关系的话,她岂不是变态!
「上帝!」她惊骇地呢喃,无法动弹,仍保持原来的姿势。「我还是做了!」
然后,她将不知所措的目光移至丈夫脸上。
他会怎么想?
然后,她发现丈夫不但没有一点惊吓的表情,他的眼神甚至是温柔的、是谅解的,好像在对她说:不要紧,这不是妳的错,我不会怪妳的。
「维……维竹?」他怎会知道?
他不语,唇瓣徐徐弯起一泓安抚的微笑,然后轻轻拉开她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再拿开另一手的剪刀。
「睡吧!妳太累了,安心睡吧!」彷佛催眠般的呢喃,他一手把她拉下来伏在他胸膛上,一手抚慰地在她的背上温和地拍拂着。「睡吧!」
「可是我……」
「不必说,我都知道,以后,我睡上半夜,妳睡下半夜,嗯?」
他都知道?真的吗?
那他为何什么都没说?
聆听着他稳健的心跳,熟悉的气息温柔的包裹住她,只一会儿,她那颗惊悚的心也逐渐平稳下来,于是,由于惊吓过度而临时罢工的脑筋终于又恢复运转。
她总得说些什么,不能就这样当作没那一回事……
解释,对,她必须解释。
「其实我不应该会睡得这么死的,都怪你睡前坚持要来上那一场激烈的『床上运动』,」没想到脱口而出的却是纯粹推卸责任的埋怨,好像闯了祸的小鬼急着想赖皮。「害我……」
「对不起、对不起,那么,以后我们做过『运动』之后,妳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这样可以吗?」
没错,他是应该对不起,因为都怪他……慢着!
不对,这……这怎能怪他呢?明明是她要杀他的呀!
该死,她还想解释什么?对一个差点被她送上天堂去和贝多芬、巴哈讨论音乐的人来讲,除了实话之外,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居然还让他向她道歉!
唉,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叹着气,她两眼悄俏往上偷瞄,恰好对上他俯下来的瞳眸,她有点尴尬又歉疚地躲开。
「维竹。」
「嗯?」
「我……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没关系,等妳想说的时候再说就好了。」
他的语气是那么体贴,声音是如此柔和,仍拍拂在她背上的手传达着他全然包容的心意。
不知道为什么,郁漫依眼睛酸酸涩涩的有点想哭。
呿,太丢脸了,她都快三十岁了ㄋㄟ!
「维竹。」
「嗯?」
「明天,明天我会把我的梦统统告诉你。」
「这个不急,此刻最重要的是,妳需要好好睡一觉,不用担心,我会醒着,妳尽管睡,睡得愈沉愈好,来,快闭上眼,睡吧!」
他彷佛哄婴儿一样的哄着她,她不自觉听话的阖上眼,浓浓的睡意就在那一瞬间迅速笼罩住她。
现在,她可以确定了。
她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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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你非杀我老公不可?
非杀不可!
这样吗?那么我最好先警告你,如果你真的逼我杀死了我老公,我也会杀死我自己,哼哼哼,我倒很好奇到时候你会不会跟着我一起死翘翘?
这只是一个试探性的威胁,但是……
「会!」
郁漫依猛然坐起来,并大叫一声,骇得一旁正在看书的步维竹吓了一大跳。
「漫依?」才睡上两个钟头不到,老婆就恢复精神饱满,又想玩玩谋杀亲夫的游戏了吗?
「不会了!不会了!」郁漫依狂喜地大叫。
刚刚说会,转个眼又说不会,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抱歉,我不懂,」步维竹困惑地说。「麻烦妳说清楚一点好吗?」
「它会死,所以不会再逼我杀你了。」
「咦?」步维竹诧异地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它不想死!」郁漫依哈哈大笑。「真是滑稽,一个怕死的死神!」
「死神?」
「它说它是死神。」
现在是谁在作梦?
慢着,记得那尊狮身人面像胸前写的正是「死神」两个大字,所以……
真的有死神,而且在她体内?
那存在他体内的是什么?为什么没人来跟他沟通一下?
重女轻男?
「那么……」步维竹慢吞吞地把书阖起置于床头几上。「它到底是什么?我是说,它不会真的是神吧?」
「我也不知道。」郁漫依耸耸肩,「不过既然它会死,应该是生物吧?或者是……是……啊,对了!」她猛然弹了一下手指。「寄生的生物?」
「唔……有可能,不过……」步维竹抚着下巴沉吟。「有那种生物吗?」
郁漫依俏皮地歪着脑袋。「你敢说绝对没有吗?」
「我是不敢。」步维竹无奈道。「好吧!那它有说在我体内的又是什么?」
耸耸肩,郁漫依漫不经心地说:「它的敌人。」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突然把手伸进毛巾被里,从上面看去好像有一条蛇躲在里面偷偷爬向他。
步维竹低眸看了一下。「这个死神好像有点逊,不但怕死,还有敌人。」
「我就是这么说它的!」郁漫依大笑。「也难怪它说我不杀你你就会杀我。」
眉峰倏皱,步维竹神情又转凝重。「我会杀妳?」
「放心啦!」郁漫依满不在乎地继续努力营建他的男子汉气概。「你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不是吗?」
「是没有,但……」
「就算有,你也可以按照同样的方法去应付它,保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步维竹的眉头仍没有松开,他蹙眉沉吟片刻。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的话,它会叫死神吗?」
「嘎?啊,这个嘛……」郁漫依停了一下,再继续。「好吧!就算它真的很厉害好了,可是我们知道的到底不多,也不能如何呀!」
「的确,所以我们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郁漫依翻了翻眼,「好吧!谨慎一点就谨慎一点,反正谨慎也不是坏事,最重要的是,只要它不再逼我杀你,其它的都不重要,所以……」她嘿嘿笑着掀开毛巾被,翻个身又坐到他身上去。
步维竹惊讶地目注她抓住他的男性,抬高身子对准目标。「妳想干什么?」
「庆祝啊!」
「庆祝什么?」
「庆祝……」她慢慢坐下去,先阖上眼享受了一下,再伏下上身,覆上红唇。「我爱你,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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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郁漫依惊讶地发现步维竹竟然没有叫她起床,匆匆淋浴过后,她来到楼下厨房,发现丈夫在冰箱门上贴了一张字条交代他到哪里去,也很体贴地留了一份早餐给她。
她满足地微笑,坐下来咀嚼丈夫的爱心。
就在她肯定自己确实爱上了步维竹那一刻,郁漫依也了解了一件事。
她对他的爱并不是短短两、三个月仓卒而就,而是费了十年光阴一点一滴聚积而成。
从习惯到包容他的缺点,从赞赏到享受他的优点,她的丈夫并不是完美的人,但可以保证是个非常好的男人,因为他的缺点是那种只要妳愿意,轻而易举便可以包容下来的小缺点,他的优点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视而不见的大优点。
最重要的是,他的优点是所有女人都渴望的优点,温柔体贴,细心包容,有气质,有内涵,有耐心又有责任感,即使是再厌恶他的女人,只要给他多一点时间,像他那种老土男人还是可以打动对方的心。
但由于她一直认定自己并不欣赏他那种型的男人,所以始终察觉不出自己对他的感情,而这份感情虽不是什么痴恋狂爱,却是非常坚固扎实的感情根基,所以当她开始为他心动时,这份感情自然很快便达到沸腾点。
不是两、三个月,而是十年,这份爱怎能说太简单呢!
「我还真是幸运哩!」
她笑着喃喃自语,然后起身把空盘子放到水槽里,再走出楼房朝海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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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来啦!」
小海湾的伞岩下,步维竹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还敢说,要抓龙虾居然不叫我来!」郁漫依娇嗔道,一面朝沙滩那边看过去。「喂!请问他们到底是来抓龙虾,还是来玩的?」
步维竹放下看一半的书。「谁知道。」两个孩子都是从四岁就开始学游泳,他们要玩水滑独木舟,他都可以不跟来,但若是要潜到海底的话,他可就不放心了。
「我看啊,他们能捡到一颗海胆就不错了!」
郁漫依说着在他身边就坐,再枕着他的大腿躺了下去,步维竹体贴地在她腹部盖上一条浴巾,并拨开飘到她脸上的发丝。
「还累?」
「不是累,是……」郁漫依懒洋洋地闭上眼。「太轻松了。」
「它没有再骚扰妳?」
「没有。」猛然睁眼。「这次是说真的,我想它是真的不敢了!」
「那就好。」不是为他自己的生命,而是为她的健康。
「维竹。」
「嗯?」
「想听吗?」
「如果妳愿意说的话。」
「当然愿意!」郁漫依忙不迭地说。「嗯!我想我还是从第一次听见它的声音开始说起吧……」
她叙述的很详细,甚至稍嫌有点啰唆,但步维竹始终很有耐心地倾听,也不曾打断过她的话,也许是因为她说的太过仔细,仔细到他想不出任何问题来。
「……呃,大概就这样。」
「嗯……」步维竹沉吟片刻。「这样听起来,表面上它好像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