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冥王      更新:2023-07-10 19:06      字数:4793
  程沂哲勾勾嘴角,“被人包养的感觉不错。”
  白诺言翻了翻白眼,真讨厌,这几天还真是花的她钱,这人也好意思。
  吃亏的好像是自己,又花钱,又赔上光阴,多廉价啊。
  旁边已经有好些人看过来了,白诺言更加郁闷,“谁让我是富婆。”
  程沂哲这次笑得很开怀,“负债累累的负,否则怎么来挤这客车?”
  财不能外露啊,有也不要说出来啊。
  “体验一下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还真演上瘾了。
  “感谢老板来体验民情,那是不是想涨我工资?”
  白诺言拍了他的肩一下,轻轻靠上去,带着暧昧的姿态,“那肉来偿?”
  在别人眼中,这就是一个富婆与小白脸的故事……(看客们YY下)
  白诺言靠在他肩上,没有多久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在梦中,她白诺言就是一个超级大富婆,有钱有势,人人都唯她命是从,出去一次周围都是戴着黑眼镜的保镖,又酷又帅。然后她这个富婆出去体察民情,遇到了一个气质颇好的男人,这个小白脸就是程沂哲。她一时心花怒放,便想包养他,这人太没自尊自爱了,也太爱钱了,直接就答应了。从此之后,程沂哲这个小白脸陪吃陪喝陪睡,还得供她这个富婆使唤。但程沂哲这个大坏蛋太奸诈了,竟然是想借她的手进入娱乐圈。她就说她继续包养他,如果他听话,她可以给他机会。结果这厮,竟然在圈子里传他们的关系。于是有着富婆包养小白脸的传闻,程沂哲便大火起来了。
  这个恶心的家伙,坏蛋,坏人。
  白诺言醒来之后,再看一眼程沂哲,笑得肩膀都抖了几下。
  程沂哲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把你口水擦掉。”
  她呆愣了两秒,真扫兴。
  多美的梦啊,她该在梦中折磨他几下,在床上的时候将他捆起来,然后拿着鞭子使劲打。
  她想象了下那情景,算了,她是好人,不忍心打别人。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觉得那个梦太完美了。她得给这个梦想一个美好的结局,这才对得起自己做的梦,不是多浪费感情。她自己想的结局如下:
  她这个富婆因为名誉等等受到伤害,加上公司连番出事,没有多久,富婆就当不下去了,变成了普通人。而这个时候,程沂哲这个人的真面目出来了。原来他是一个很有钱人的公子,因为觉得生活太无聊,就出来体验下生活,冒充穷人。于是程沂哲遇上了白诺言。程沂哲觉得挺有趣,便陪着白诺言玩,这样的游戏让他很感兴趣。可没有多久,程沂哲就发现自己动了真情,他不想这样,于是想要改变,他想离开白诺言了。然后白诺言的公司出事,她心里焦急万分,各种倒霉事一堆。这个时候,程沂哲终于发现,自己不能看着她受苦,留下来陪她一同渡过难关,告诉她,其实他爱上她了。
  白诺言胡乱编了个结局,发现自己竟然很感动,感动什么呢,她不知道。
  程沂哲眼睛在她脸上转了转,“又想起自己做过什么白痴事了?”
  她抿了抿嘴,“快乐的事。”
  “那也稍稍收敛下,像发了神经。”
  “你这个和神经坐在一起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才不会,别人会以为我是好心的医生。”
  呸,打扰了她这个美梦的激情,太讨厌了。
  “你说我们下车的时候,雨会不会停。”她看了眼继续下着的雨。
  “不会。”他靠在靠背上,准备闭目养神,“老天这么喜欢你,当然得和你亲密接触下。”
  “你不是买伞了吗?”
  “恩。我的伞。”没打算让你躲。
  “老娘出的钱。”她很郑重的告诉他这个事实。
  “有本事给证据,没本事闭嘴。”
  她看他一眼不说话,他的眼睛一直闭着。过了一小会儿,她将手放在他眼前挥了挥,他没任何动静。她做了个鄙视的手势,然后站起来,在座位顶端放行李地方摸了摸。她记得他刚才好像是把伞随意放在那里滴。
  拿到伞之后,她又在他眼前挥了挥,胜利者就是这样的。
  结果,程沂哲闭着眼睛笑了起来,“就那点出息。”
  她看他一眼,不说话,把伞抱在她自己怀里,谁也抢不走。
  这件事的结果是,下车之后,雨停了。
  程沂哲下车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终于善良了一次,知道主动给我拿伞。”
  郁闷的某人,只好跟在他身后,灰溜溜滴。
  这条路,真的很漫长,他们可以从如此轻松的步伐一直走向沉重。
  到达“云城”楼下时,程沂哲并未上电梯,而她在他身后等待着。
  “去小区坐坐吧!”
  他第一次这样开口,他们从未在这里坐着,像一对情侣像一对朋友。
  “好。”
  她握着手中的伞,下一秒,也许就是终点。
  拖延一下下,很好。
  他们就一直坐着,谁也没说一句话。长相弯曲的褐色植物叶子上落下水滴在他们身上,谁都没有在意,也没有动一下。远处的天空灰白色一片,没有云,没有阳光,更没有飞鸟。
  世界太过安静,将他们彼此的心跳声彰显在彼此的耳边。
  一下一下,奏成节奏最深刻的旋律。
  不用开口,一直沉默。
  害怕,一开口,就是终点。
  可天总会黑,时间总会走,终点总会来。
  程沂哲站起身,“上去吧,你衣服湿了,去换了。”
  她跟在他身后,站起的时候脚太麻踉跄了一下,却还是跟紧他的背影。
  他们一直沉默。
  她以为,他会对自己说点什么,不用多煽情,也不说这么几年对她有什么感觉,就说几句再见的话也好。
  可他沉默了。
  这样的他,她宁肯是他躲在屋子里,而不是沉默的坐在一边看着她收拾行李。
  她没有想过他们的分开是这个样子,即使不存在什么生离死别。
  他给了她三天时间,用作最后的告别,摒弃那些华丽的语言。
  她一件一件叠着自己的衣服,这一件睡衣是她最爱穿的,很透明,她一直觉得女人的身体在脱衣服的时候最美最有诱惑力;那一件裙子她很喜欢,碎花小短裙,很贴身,凉凉的感触,像夏天柔和的风;这一件格子衬衣是在看到他有一件类似衣服时买的,想要和他那件衣服有着点情侣的味道;手中的这件衣服是因为他老说自己穿着幼稚,所以她就喜欢幼稚给他看……
  这么多的衣服,原来每一件都有着属于它们的故事。
  程沂哲点燃一支烟,目光迷蒙,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她在想某些事。
  可最深的故事,是那个现在事不关己的人给予她的。
  她想着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没拿走,洗手间里的漱口杯,牙刷,牙膏,这些都要拿走。
  她看了一下镜子中的自己,他没有任何挽留。
  她咬了咬嘴,那她也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就当自己从未来过这里,带着负气一样的情绪,她拿走所有自己大大小小的东西。
  可在最后,看着自己最喜欢的那一双拖鞋。
  她拿在手中很久很久,还是放进鞋柜最底层,就当这是她曾在这里待过的证据吧。
  那个人,你怎么可以这么的平静?
  怎么可以呢?
  美梦终究是美梦,那句“我爱你”让她感动,只因为她知道自己没能拥有,所以连假的都那么感动。
  为什么总喜欢去感动别人的故事,因为自己得不到,因为离自己太遥远,因为自己,太想拥有,于是去感动别人的故事。
  最后,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那一刻,时光拉得好遥远。
  她认识过他吗?
  手抖了抖,她真没了解过他。
  她看到,他将手中的烟蒂放进了烟灰缸。
  然后,他起身,慢慢向她靠拢。
  现在已经有点晚了,夜色正浓,外面的路还有着水渍,和她心情一样湿润润。
  她想,他会挽留她。
  最坏,他也会亲自送她。
  一切都没有。
  他笑了下,想释然。
  她是个大麻烦,如今他在解决掉这个大麻烦,这样的想法让她心底起了冰,而且在一层层加厚。
  他将她抱在怀里,也许只有一秒,然后吻了下她的额头。
  再放开。
  简单的告别仪式。
  她看到,他从上衣的袋子里取出一张支票,上面有着巨大的数额。
  他将支票放在她面前,目光沉静。
  她看了一眼他的脸,这就是她最后的价格。
  他不是一直说她服务不周吗,怎么还肯花费这么大笔资金。
  不对,一次付清,一劳永逸,他怕的是麻烦。
  这样就两清了,她也没有资格再留下来找他麻烦了。
  她伸出手,接过那张支票,笑了笑,“原来我的价值比我想象中大。”
  她提着行李箱,没有再回头。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看着自己的背影。
  后面没有脚步声,没有关门声。
  她没有停下步伐,一直走,还很小心的为他关上大门。
  她的脸一直是笑着的,一直没有改变过弧度。
  就像在初中,她在上课的时候乱写乱画,被那班主任逮到了。当时班主任喊她去办公室,她去了。班主任想看她手中的纸写了什么,结果她直接撕掉了。班主任很生气,直接扇了她一个耳光。
  那天班主任和她说了些学习还是什么话题,她一直没当回事,她知道班主任一定有着其他生气的事正好发泄在自己身上,而现在那些话不过是安抚她而已。可她出了办公室,推开正在上课的教室门时,她是笑着的,无论发生了什么悲惨的事,她也不会将自己的脆弱留给别人看。
  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痛苦委屈伤害都无人可以替代,那就不要表现,自己的伤口自己去添。
  她拖着行李箱,静静的听着那轮子与地面的摩擦声,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
  第六十二季(改错别字)
  白诺言回到“轻云”就被汪檀大骂,出去几天每一个电话报行踪;也不关心自己专辑的销量;更不关心论坛上对她专辑的评价。她将自己没电的手机放到汪檀手中,身体像虚脱了那般一步一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汪檀看着她;当即想到了只有身体没有灵魂的躯壳;心一下子软下来,跑上去拉着白诺言的手;轻声细语,“怎么了?”
  汪檀的手放到白诺言的额头上,没有发烧,甚至温度偏冷。
  白诺言将眸子抬了抬;这个动作很缓慢,像被调慢了的机器人,动作僵硬,神情呆滞,好像能看出不好的情绪,可看不透。
  “能不能别打扰我?”轻柔的语气,带着一点祈求。
  汪檀吞了吞口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看着白诺言一步步上楼,而她只能看着,却也无法走开。白诺言的步子太过僵硬,仿佛下一步就会因不能弯曲膝盖而摔倒在地,好在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白诺言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
  她不想动,周身都没有力气。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将她扔进只有一米深的水池,她必死无疑,因为她绝对不想挣扎。她有这种呆滞的时刻,有可以解脱不犯错的机会也不会抓住,睁着眼睛看着错误发生,多奇怪的人。
  可她真就是那么想的。
  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看着那普通的吊灯。灯罩上似乎结着一层暗色的灰,并不十分突出,也不显眼。她很专注的看,所以连蛛丝马迹都能看出来,比如灯罩上似乎还有着一点点类似于蜘蛛网的东西。
  这样的心境,很适合大哭,一个人痛痛快快呼天喊地。没有旁人,不用在意自己的形象。她也有理由哭,她被人抛弃了,连下堂妇都算不上,对方不要她了。
  她可以想到很多足够哭的理由,她跟了他六年多了吧,结果换来这样的结果。像不像交往多年的情侣,旁观者都觉得交往了这么多年应该永远在一起了,可当事人却觉得交往太久了失去了最初的激情不该在一起了,于是分手离开,最亲密的人转眼间也可以变成陌生人。
  像不像?
  分开了,下一刻见面,也许真就是陌生人了。
  那她该哭了吧,这理由太足够了。
  她很想哭,将往事放电影一直放着,她还不曾按下暂停键,却越来越失去了哭的感觉。
  在生活的环境里,总会出现这一幕。你在找一样东西,你非常需要它,可怎么找也找不到,你再着急也没用。可突然有一天,你都快忘记它的存在了,它出现了,以措手不及的方式。
  这一刻,白诺言走了最相反的路,她最想要哭的时候,却怎么也哭不上来。
  哭不出来,怎么逼自己都哭不出来。
  她起床,将电脑打开,按出自己每次看必哭的小说。
  女人和亲嫁给了男人,男人却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