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那年夏天      更新:2023-07-10 19:06      字数:5423
  一刻,整个天空都变成了黑色,无数黑色的影子在拉埃尔攒动,人们一瞬间就倒下死去,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叫和哀号。那些刚刚出城的少年也不能避免。的f2217062e9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只有王宫安然无恙——尤灵格斯的水花飞落的地方,奇尔鲁斯纷纷躲避……路特有些性急,带着从城外来支援的瑞萩勇士们冲进王宫,推倒了尤灵格斯。但奇尔鲁斯此刻已从天空飞向更远的地方——在饥饿了两百年后,它们的目标绝不只是拉埃尔——它们把整个大陆的灵魂都吞噬了!——我实现了路特的愿望,也完成了成为一个真正的瑞萩大帝的第一步……”
  第十五章
  安朵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顺着柱子跌坐在地上。她只觉得浑身冰凉——冷汗浸湿了衣裳。的ec8956637a99787bd197eacd77acce5e
  那天晚上,她又做噩梦,无数可怕的黑色身影追逐着她,她渴望得到尤灵格斯的庇护,却发现这神圣的泉水干涸了……的45fbc6d3e05ebd93369ce542e8f2322d
  此后的几天,安朵常常魂不守舍,自己也说不清在想些什么。的fa3a3c407f82377f55
  那天,霞薇又不知道跑到哪里,看护她的女官急得到处寻找,安朵也被动员加入这浩大的队伍。
  也许是直觉的吸引,让安朵又踏上高塔的台阶。这里还是和当年一样,安朵在一瞬间以为自己跨过了时间的长河,回到她第一次来的那一天。只是不知道,雷影的母亲,那个只能躺着的面具夫人是不是还活着……的2bb2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很快她就有了答案——她听到霞薇的笑声,心不禁嗵嗵直跳。的7143d7fbadfa4693b9
  站在门边,安朵的脚像被无形的绳索缠绕,始终无法迈入那道门。她从半掩的门缝看着霞薇——这孩子无所畏惧地坐在白色的床单上,正好奇地想揭开这个古怪的人的面具……安朵的心差点跳出来,她推开门,轻轻叫了一声:“霞薇,到母亲这儿来!”的bca82e41ee7b0833588399b1fc
  霞薇缩回手,蹦蹦跳跳来到母亲身边,“母亲,这个怪人很有趣!它会说话呢!”——她并没有把这个女人,她的祖母,当作是一个真正的活人。的502e4a16930e414107ee22b6198c578f
  “她的名字叫做‘霞薇’?‘霞’是王室嫡系才能用的字之一……”面具下发出混浊的声音。安朵从没想过自己会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她是你和雷影的女儿?”的cbb6a3b884f4f88b3a
  安朵又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把霞薇拉在身边,似乎需要这个小小的勇士来支撑。“是的……”她压低声音,无意中和霞薇天真的眼神交接,她抬起头,想为自己分辩。但对方却抢在她前面,阴森地问:“告诉我,雷影喜不喜欢这个孩子?”的f29c21d4897f78948b91f03172341b7b
  安朵不知该怎么回答。的ad972f10e0800b49d76fed33a21f6698
  “他一定很喜欢她。他把她宠坏了……”面具下意味深长的低语让安朵一阵心寒。“那么你呢?你喜欢这个孩子吗?”的81448138f5f163ccdba4acc69819f280
  安朵浑身一震,不禁提高了声音:“你在想什么?!”的8f468c873a32bb0619eaeb20
  “你该知道——我早就说过,复仇是冰冷的剑……”的6cfe0e6127fa25df2a0ef2ae10
  安朵眼前有些发黑,她勉强才说:“可是……雷影他,并没有打算毁了艾利斯塔利诺……”
  面具下传来闷闷的喘息,似乎是愤怒,似乎是轻蔑。“公主,你的心,还是像第一次来到这里时那么坚决吗?——当时,你让我以为你能够完成自己的复仇。但是结果好像不是我的预料。你以为雷影会为艾利斯塔利诺的毁灭而内疚吗?决不会!对他那样的人来说,正义和非正义的标准就是他能做到还是不能做到!他是真正的恶魔……”的ba3866600c3540f67c1e9575e213be0a
  “那么你呢?”安朵平静下来,“你判断正义和非正义的标准也是一样的吧?你把雷影归入‘非正义’的理由,是因为你杀不了他,对吧?”的6e0721b2c6977135b916ef286bcb49ec
  “你果然变成了拉尼亚蒂娜那样的女人!”片刻的安静后,面具下的声音也平静下来,“你的心已经屈服了——因为这个孩子。”的a760880003e7ddedfef56acb3b09697f
  安朵抚摸着霞薇的头发,轻声说:“我绝对没有诘难你的意思,但是,直到这孩子出生后,我才明白——想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是多么可怕的想法!我不相信这么幼小的灵魂会生而邪恶。雷影小的时候一定也像霞薇一样天真。如果他真的是恶魔,是谁让他变成这样?”的42e7aaa88b
  对方长久地沉默着。直到安朵打算离开的时候,才听到她说:“我恨雷影的父亲,但我已经报复了他——我承认,是我让他的儿子变成了恶魔。我也恨雷影,他让我忍受这样的痛苦,甚至求死不能。所以我活着的目的就是看着他痛苦。如果你做不到,我能够自己完成!”的2a79ea27c2
  安朵转回身,惊恐地瞪着那银色的面具,心里充满可怕的预感。“你……做了什么?!”
  面具下传出桀桀笑声,“带走他最珍爱的……”的d516b13671a4179d9b7b458a6ebdeb
  霞薇忽然重重靠在安朵身边,刚才还灵活的大眼睛一瞬间蒙上一层白雾。
  “母亲……我的眼睛!”
  第十六章
  “爱达尔华的毒药……”雷影的脸色苍白,坐在霞薇的床边,看着女儿昏昏沉沉的睡脸。“爱达尔华的毒药!”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提高,“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个女人不该活下去!”
  安朵站在霞薇的床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雷影比王宫里任何人都了解毒药的使用,连他都束手无策,安朵就更没有办法。她只是有无数个念头在旋转着,盘算着怎样才能从那个一心复仇的女人那里得到解毒的方法。的0b8aff0438617c055eb55f0ba5d226fa
  “这毒药会让她失明……”那个女人阴森的声音还停留在安朵耳边,“一天之后,她会昏迷。十天之后,她就永远不能醒来,就那样沉睡着,直到身体死去。”的8efb100a295c0c690931
  这是我的孩子!是我夏拉多蒂王朝唯一的继承人!安朵握着霞薇的手,为她祈祷。
  但她的祈祷没有让霞薇好起来。的fec8d47d412bcbeece3d9128ae855a7a
  第四天,在雷影看了无数的书,安朵流了无数眼泪后,霞薇不再回应父母亲的呼唤。
  雷影握着奇尔鲁斯之剑的手不住颤抖,关节因为过分用力而发白,但他仍然想不出什么办法。
  安朵终于从霞薇的床边站起身,暗哑的喉咙里蹦出一句话:“我去找她!”
  雷影没有反对,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女儿床边。的8f7d807e1f53eff5f9efbe5cb81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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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色的面具在微微颤抖,好像在冷笑,似乎好心情仍没有结束。的db8e1af0cb3aca1a
  安朵冷冷地说:“我需要解毒的方法!”的8f85517967795eeef66c225f7883bdcb
  “交换的条件呢?我已经让雷影痛苦——这种痛苦足可以折磨他一生。除非你能让他更加痛苦,不然我不会放弃现在的快乐。”的01386bd6d8e091c2ab4c7c7de644d37b
  “我能做到。雷影最珍爱的东西不是霞薇。”安朵冷冷地回答,“如果你让我的女儿恢复健康,我有自己的方法满足你的要求。”的c8fbbc86abe8bd6a5eb6a3b4d0411301
  “真的吗?该不会是为了欺骗我,随口胡说的吧?”的f64eac11f2cd8f0efa196f8ad1
  安朵从身后抽出手,手中赫然是奇尔鲁斯之剑。她把剑锋轻轻压在面具下那微微起伏的喉咙上,说:“你该知道我手中的是什么——被这把剑杀死的人,灵魂将被封入黑水晶。对别人来说,这是个可怕的结局,但对你而言,比现在的痛苦要好得多。到我完成承诺的时候,你的灵魂会做见证。”
  “……你要用夏拉多蒂王家的尊名发誓!”的ab233b682ec355648e7891e66c54191b
  安朵坚定地说:“我发誓!”的e8c0653fea13f91bf3c48159f7c24f78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解毒的药,是我心脏里的血液。撒下种子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次终于要结束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她似乎笑了一声,说: “公主,我的名字是……丝丽雅?塞赫姆。”的5fd0b37c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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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霞薇果然渐渐好起来。她又恢复成往日那个朝气蓬勃的小公主,但安朵却更加沉默。
  雷影似乎知道她的心事,对她说:“你一定承诺了什么。那个承诺一定和霞薇的生命同样重要,不然她是不会和你交换的。”的ea5d2f1c4608232e07d3aa3d998e5135
  “是的!”安朵并不打算隐瞒。的98f13708210194c475687be6106a3b84
  雷影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说:“无论你承诺的是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因为你救了我们的女儿。”的bf62768ca46b6c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安朵看着远远的天空,平静地说:“我要回艾利斯塔利诺去祭奠我的父亲和兄长。”
  第十七章
  雷影和安朵在夏天出发,带着他们那个兴高采烈的女儿和浩荡的船队。的daca41214b
  霞薇对于航行中的一切都无比好奇,缠着父亲给她讲解。的db85e2590b6109813dafa1
  看着他们在阳光下那么快乐,安朵甚至怀疑:这真的是她来时的航路?他真的是当年那个冷漠无情的黑色大帝?的389b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当他们到达艾利斯塔利诺的时候,算起来刚好是当地的初冬。的7634ea65a4e6d9041c
  艾利斯塔利诺的冬季仍然很温暖,在安朵印象中,冬季总是有弥漫的白雾和朦胧的阳光,但真的看到久违的故土时,她不禁大吃一惊。的10a7cdd970fe135cf4f7bb55c0e3b59f
  在安朵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中,艾利斯塔利诺已经是一片焦土,满目疮痍。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准备承受再度的伤心。的f2201f5191c4e92cc5af043eebfd0946
  但眼前的艾利斯塔利诺,完全不是她印象中的样子!的c8c41c4a18675a74e01c8a20e8
  海岸比安朵印象中远了很多,直到隐隐约约看到水底城市的沉迹,安朵才知道——这块大陆不知什么时候下沉了!她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城镇被绿色的水中植物掩埋,心中说不出有怎样的感慨,只盼望神圣的都市——崇山峻岭中的拉埃尔能在周围高山的庇护下逃过此劫。的076a0c97d0
  弃船登陆后的第三天,安朵这个最后的愿望也破灭了。的d4c2e4a3297fe25a71d030b6
  虽然高山挡住了海水的侵袭,但山的这边,拉埃尔仍然被淹没——不是海水,而是那些曾经负有盛名的地下泉水。似乎泉之都所有的泉水都涌上地面,把拉埃尔曾经在地面存在过的痕迹全部冲刷……的7f24d240521d9907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安朵在山腰俯瞰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的8613985ec49eb8f757ae
  雷影简短的吩咐了一句:“造船。”随从的军人们立刻砍伐山上的树木,少半天就造了一艘不很豪华,但结实的中型游船。的4f4adcbf8c6f66dcfc8a3282ac2bf10a
  船驶向湖心。雷影和安朵沉默着,彼此都不知道什么样的语言能表达此刻的心境。偶尔有飞鸟从天空滑过,清越的鸣叫让昔日的泉之都更显得一片死寂。的e57c6b956a6521b28495f2886c
  雷影抬头看着飞鸟,若有所思。的c2aee86157b4a40b78132f1e71a9e6f1
  “我小的时候,精通鸟语的游吟诗人们传颂着候鸟从各个大陆带来的消息。”他的嘴边有若隐若现的微笑,“他们唱诵着四季如春艾利斯塔利诺,说候鸟们交口称赞美丽的安朵公主——她五岁的时候就能在晨曦中独自完成史诗般优美绵长的祈祷,她的美貌没有任何人类的语言能够描述……我第一次在这个拉埃尔见到那个身穿白纱、在天青色的露台上欢笑的公主时,才知道候鸟没有说谎。”
  安朵轻轻握住双手,看着水面的涟漪——拉埃尔就在脚下。她甚至能看到那灰色的尤灵格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