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也不知道自己闲杂究竟应该说什么，将她扶出来，看着她坐到床上之后，荣湛拿了湿巾，撕开包装，准备给她擦拭身‘下的狼藉，可是手指刚刚碰到她的大‘腿时，她就躲开了。
  “别碰我。”她的声音很轻，可是里面的厌恶荣湛听得一清二楚，他抿了抿唇，没有回她的话，还是强行掰开了她的双腿给她擦拭，不管她怎么挣扎，就是不肯放开。
  沈昀刚才坐到床上时，正好看到了对面开着的衣柜，大概是刚才荣湛拿衣服的时候忘记关了吧——她看到里边挂着很多女式的衣服，全部都是乔沐矜的穿衣风格，最右边，还挂着几件他的衬衫和外套，这代表着什么，应该不言而喻了。
  沈昀觉得自己像是被抽一个巴掌，毕竟他刚才还在那么深情地对她说想她了，然后和她做着那么亲密的事情，现在却让她看见了这样残忍的场景。让她清楚地看明白了她是个第三者的事实。
  “对不起。”荣湛为她擦干净之后，又拿起她的底裤还有运动裤来给她穿好，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他心里愧疚不已，除了对不起，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为她穿好裤子之后，手指却停在了她的小腹处。
  这里，曾经有过他的孩子。如果能够平安出生的话，现在应该已经会喊爸爸妈妈了吧？可是……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如果？错过的，终究还是错过了，永远都无法弥补回来。
  沈昀看着他惭愧的样子，忍不住讽刺地笑出来，她指了指敞开的衣柜，冷笑着对他说：“我想你还是好好地和乔小姐道个谦吧，你最对不起的人是她。”
  荣湛有些不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之后却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闹别扭，他瞟了一眼衣柜，然后回过头看着她，向她解释：“她没有在这里住过。”
  “和我没关系。”沈昀将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脱‘下来扔到地上，在他的注视之下穿上了内‘衣和自己的衬衫。
  她不需要听他的任何解释，他和乔沐矜本来就是一对，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她才是真正多余的那个人，所以她退出，就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荣湛看她误会，心里也着急，这衣服是乔沐矜买了放到这边的，有时候他们一起参加什么活动，她会来这里换衣服，荣湛一直没觉得这有什么，毕竟他和乔沐矜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穿好衣服之后，沈昀就要离开，荣湛看出了她的意图，挡在了她面前，怎么都不肯放她走：“她平时参加活动回来，在这里换换衣服而已。没别的。你不要乱想。”
  “我没有兴趣听你们两个的事情。”沈昀抬起头来看着他：“让我走。”
  **
  沈昀从荣湛办公室出来之后，也没有再去找培训班的人，直接就打车回了酒店，回去之后她在房间里窝了整整一个白天，手机也一直关机。一直到晚上，她的情绪得到一点缓解，开机之后就看到好多条短信，有席柠的，有沈晟的，还有纪江淮的。她一条条地回过去，骗他们说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在酒店里睡了一整天。
  沈昀不喜欢让亲近的人担心自己，即使她很难过，也不愿意将自己的情绪说出来。刚回了短信没一会儿，纪江淮就打来电话了，沈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接起来。
  “哪里不舒服？要不赶紧去看看医生吧。”电话刚接通，纪江淮就开始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他的关心让沈昀有些惭愧，今天早上的事情……她怎么都释怀不了，纪江淮对她这么好，她竟然会做出那样对不起他的事情。思及此，她的声音也放低了，“没事……就是头有点晕，可能是因为最近每天都对着电脑的原因吧。”
  “那你要注意休息。”纪江淮关切地说道，“不要太拼命，这不是工作，你就把它当成一个让你放松的学习机会就好了。身体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知道啦。”沈昀拖长了尾音，“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了。”
  “嗯，那我去工作了，晚点再打给你。”
  “好，你赶紧去忙吧。”沈昀应了一声，就挂上了电话。放下手机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这种时候，纪江淮越是关心她，她心里就越是不好受。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再和荣湛发生那种关系……
  这样的耻辱感，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承受。她觉得自己很脏，根本配不上纪江淮。他对她那么关心那么好，到头来，她还是背叛了他。
  沈昀……你真是不识好歹。她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然后再一次栽倒在床上，有些暴躁地用被子蒙住了头，可脑海中不断浮现着的还是荣湛的脸。
  爱到魔怔时，闭眼即是他。
  **
  休养了三个多月，乔沐矜已经能自己走路了，虽然有些蹒跚，但起码比之前坐在轮椅上要好得多，她现在还是不怎么开口说话，整个人可以说是性情大变，今天正好是回国的日子，乔芷和她一起到了机场，快要过安检的时候，她却转身走向了柜台。
  乔芷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拉着行李跟着她跑过去，她拉住她的胳膊，喘着气问她：“姐，你干什么？咱们今天回家呢。别闹。”
  “改签吧……我想去北京。”乔沐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机票还有护照，喃喃了一句，之后又抬头看她，“乔芷，我想先去一趟北京。”
  乔芷听她说去北京，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她和沈晟没有可能了，没想到乔沐矜还是这么执着，他对她那么狠，究竟哪一点值得她这么恋恋不舍了？她真的不懂，或许是因为没有爱过，所以她没有办法明白和理解爱到魔怔时是什么样的一种境况。
  “姐，你还要过去看他？你有完没完？！”长这么大，乔芷很少对她大呼小叫，为数不多的几次，全部都是因为沈晟。她真的受够了乔沐矜的这种不争气。
  “让我见见他，最后一次了。”乔沐矜的眼里已经有了泪花，她似乎是在做什么决定，“这一次之后，我就再也不会和他联系了。”
  “姐，你这是何必呢？”乔芷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张纸巾，“你最难过的时候他根本不在你身边，我都能看出来他对你没有任何感情，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现在——”
  “我知道，我都知道……”乔沐矜干涩的笑着，眼泪却还是不停地往下掉，“在我完全忘记他之前，再让我看看他的样子，好吗？”
  “拿你没办法，那就改签吧。”到最后，乔芷还是妥协了。因为她不忍心看着乔沐矜这样难过，同时，她也希望乔沐矜在看过沈晟最后一眼之后，和他斩断全部的关系。
  这一段感情，对她来说造成的伤害简直是毁灭性的，且不说沈晟对她做过的那些混账事儿，就单单从她出车祸这件事情来看，乔芷就觉得，沈晟和乔沐矜绝对是八字不合、五行相克。虽然她知道这车祸是一场意外，但是心里头就是把造成这样意外的原因归到了沈晟身上。
  两个人最后还是改签了，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才上的飞机，到北京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时分，一月份是北京最冷的时候，乔沐矜穿得不多，走出机场之后就开始不停地打哆嗦，乔芷也顾不得别的，赶紧拦了辆出租车，先让师傅带着去市中心找一家酒店住。
  北京的堵车是出了名儿的，从机场到市区本来只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愣是被堵到了三个小时，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乔沐矜的腿还在复健阶段，旅途奔波已经让她的腿有些疼痛感了，更糟糕的情况就是，她大姨妈还来了，可是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非得让乔芷带着她去沈晟工作的地方等他。
  乔芷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过去了，五点多，正好是下班的点儿，她和乔沐矜站在沈晟公司楼下等着，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他和一个女人走了出来，还说说笑笑的，乔沐矜看到这样的场景时，差点就站不住了。
  待他们走近了一些，乔芷才认出来沈晟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是钟暮，正好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也看了过来，乔沐矜的手死死地攥着衣角，看向他的眼睛里已经蒙了一层水雾。
  沈晟看到乔沐矜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自己认错人了，一直到走到离她一米多一点的地方，他才确定了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乔沐矜，下意识地，他拉开了一点与钟暮的距离，之后便于乔沐矜对视着。
  他们两个人互相看了大概有一分钟，最终还是乔沐矜鼓起勇气来、走到他面前，拉了拉他的袖子，对他说：“我可以和你单独谈一谈吗？”
  钟暮最不喜欢看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看了就头疼，见乔沐矜这样子，她直接丢下句“那我先走了”，就踩着高跟鞋离开，沈晟倒也没有挽留她，他看了眼钟暮的背影之后，又将目光转到了乔沐矜身上。
  “腿好了？”他一边瞟着她的腿，一边问。其实那次荣湛找他让他去劝乔沐矜的接受治疗之后，他心里就一直就挺担心她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是事实，每天闲暇下来，他总会想一下她现在会是怎么样的情况。
  听到他的关心，乔沐矜有些惊讶，不过她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乔芷看到她这样子，眼睛也有些发红，她对沈晟说：“我先走了，你们两个好好谈吧。沈晟……她就拜托你了。”
  沈晟没有回她的话，等乔芷走了之后，他将乔沐矜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然后转身，“在这里等着，我去开车。”
  “……嗯。”乔沐矜垂下头，站到路边等着他。没几分钟，沈晟就开着车过来了。
  他现在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坐在副驾驶上，乔沐矜侧过头打量着他，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过去的痞气，可是照样还是很吸引她，这个男人，大概真的是她一辈子的劫难……想起来刚刚他身边站着的那个女人，乔沐矜的心又开始难受了。
  那应该是他女朋友吧？那么洒脱、那么自在，难怪他会喜欢。像她这样卑微没自尊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动心。正这么想着，车子就停下了，乔沐矜往窗外看了看，发现这里是一家西餐厅。
  “你先进去坐，我去停车。”沈晟吩咐了一句，乔沐矜连忙打开车门下去，她现在走路还不是很利索，上台阶的时候有些吃力，而这家餐厅门前的台阶又很高，所以等沈晟停车回来，她才走到中间。
  沈晟看到她吃力的样子，加快了步子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将她扶了上去，进去之后还特别体贴地为她拉出了凳子，一直到她坐下之后才放开。
  “谢谢啊。”乔沐矜对他道了声谢，之后又说：“没想到你会答应和我一起出来。”
  “吃饭的时候我不想谈事情。”沈晟打断了她，然后开始点菜。他也没有询问她的意见，随便点了几道菜之后就打发服务生走了。
  “腿还没好，来北京干什么？”沈晟看着她发白的脸，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暴躁，她刚才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不停地在他眼前回放着。
  “就想过来看看……看到你挺好的，我也放心了。”放心地忘记你，然后开始我的新生活。她在心里默默地添了一句。
  “呵。”沈晟冷笑了一声，没有对她的话做出任何回应。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没一会儿，菜就上来了，整个吃饭的过程里，他们两个人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有些压抑。
  吃过饭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上车之后，沈晟又问她：“住哪家酒店，我送你过去。”她的腿情况不是很好，一个人回酒店估计得瘫在半路上。
  “沈晟，可不可以……”乔沐矜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可不可以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一看？”
  “可以。”出乎意料地，他竟然一口答应下来。
  其实这话说出来之后，连他自己都有些震惊，或许是看到她这样子心里产生了些同情，又或者是其它的因素在作祟，总而言之……他现在，似乎对她狠不下心。
  带她回到住的地方之后，沈晟先扶着她坐到了沙发上，乔沐矜看了一眼客厅，电视墙上贴着好多他们兄妹两个人的合照，温馨极了，她这才想起来，于是问他：“沈昀……不在啊？”
  “她去上海了，出差。”沈晟随意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坐到了她旁边，问她：“说吧，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谈的。”
  “我……”她缓缓地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
  被她这么一碰，沈晟觉得自己身上都有些发热了，他有些暴躁地将她甩开，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如果你说的谈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