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沸点123      更新:2021-02-17 20:04      字数:4759
  她买了一辆车,考了驾照,每天开车上下班,有车子的确是方便一些,曾有几次吃饭的时候遇见了陆有信。
  她是孤身一人,但他身边的人倒是走马观花的换着?她想,也许是陆老太太抱孙心切,逼着他再娶。
  有钱人家就是这样子的,不怕找不着,就怕你不要,你往那里一站,招招手,自然有人前仆后继,凉风倒没有他那样的境遇和魅力,她离过婚,相识的长辈嘴上不说什么,但到底心里还是介意的,自家有什么未婚的亲戚和儿子也不敢介绍,似乎她已经配不上人家了。
  凉风乐得如此,还好柳家二老也不着急自家女儿的未来,自然有人识得金镶玉。
  两人遇见的人总还是有些尴尬在里面的,凉风先是主动打了招呼,他亦是,不痛不痒的寒暄了几句,旁边人的目光足堪比超强杀毒软件,恨不得将她当即粉碎掉,凉风自知不妙,拔腿就想撤离,幸好陆有信也不拦着,各自一桌吃得食不知味。
  之前凉风再也不去那家餐馆了,哪里会知道,大热天去吃李老六,又撞见了她,凉风抚额,那一次她是带一远房表哥过来吃饭,结果被陆有信误以为是她的新恋人,她还记得他那时候的脸色就不好,黑沉沉的跟铁似的,旁边的表哥没见到陆有信,只得说道,这人怎么摆着一张车祸现场的脸啊。
  凉风本来心情也郁郁地,叫他这样一笑,笑得刹不住,正巧迎上他投射过来的目光,竟有几分怨毒在里面,凉风顿时觉得如鲠在喉,一顿饭吃下来,表哥倒是欢快,她味如嚼蜡。
  这事儿并没有过,出来倒车的时候,凉风的车不小心擦到别人的车了,结果车主当场就叫嚣着要凉风赔钱,凉风倒是没什么,不慌不乱的打保险公司的电话过来处理,正好遇上的人是个官二代,见凉风长得有些姿色,就起了色心,说什么都不肯善了。
  凉风倒还没有说什么,倒是表哥急了,这表哥是远亲,在乡下呆惯了,是个粗汉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见那人也只是上前拉了凉风一下,当即就把凉风拉到身后,一口乡音劈哩帕拉的说得不停,旁边人完全听不懂,凉风哭笑不得。
  这还没了,后来也不知怎么了就动起手来了,先是那人给打中了脸,一堆人马上冲上来,凉风唬住了,连忙拉住表哥,又怕他被揍,心里也开始慌了起来,这年头,官二代和富二代就真真惹不起。
  陆有信就出现地特及时,原本一张脸跟棺材似的,但对着那人就是如沐春风似的,两人原是相识,你一拳我一拳的甚是熟络,凉风总算放下心来,心里也是惊异的,知道陆有信给她的安全感还存在的。
  凉风以前跟他一起的时候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陆有信其实是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但从不让她接触,所以凉风不识那人算是正常。
  表哥还没完没了,凉风看着头大,拉也拉不住,索性用乡里的话喝了他一声,倒真把他给唬住了,躲在一旁瓮声瓮气,“表妹,他要再想动你我饶不了他。”
  说的是乡音,但表妹接近普通话了,陆有信听出来了,脸色稍霁,望住她的眼神稍显温柔,凉风却是心凉,看,离了婚还是这样子,从来不信任她的。
  她连谢谢也没留就带着表哥走了,谁知陆有信的电话随后就到,问,刚刚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凉风态度并不好,“占便宜算伤吗?”
  那边就静了下来,凉风挂了电话,鼻端泛酸,紧接着,没有一点儿出息的就哭了出来,在一旁的表哥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连迭声的表妹别哭,表妹别哭。
  他叫表妹叫得实在太滑稽了,样子纯朴可爱,凉风本来还是伤心地,扑地就笑出来了,道:“刚有没有吃饱,带你去另一处再吃过。”
  表哥害羞,“花你太多钱俺不好意思。”
  凉风笑,“要不等下让你请我一回。”
  表哥倒是欢了,“那这样俺就放心啦。”
  从小吃一条街出来,赫然见到他那辆拉风的车在那里停着,凉风心想,也许他又带着新的对象过来吧,不过这些地方,他平素都不来的?
  他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发觉,刚刚在车上坐稳,他站定在她的车前,凉风往另一个方向开,他就跟过来,牛皮糖似的甩不掉,凉风气结,表哥见着陆有信,记得他刚刚替他们解围,便道:“表妹,开下门咯,俺去跟他道个谢。”
  “不用了,我下去。”
  把表哥留在车里,凉风下了车。
  如果你还爱我(三)
  两人各自端着一张脸,凉风先开声:“有事讲吧。”
  陆有信将她上下看了一遍,声音闷闷地:“刚才伤到哪里了!?”盯着她目光灼灼,凉风看着有些害怕,他这种眼神藏着肃杀之气。
  “没有伤到,有表哥护着。”她对他的性格也知一二,不过心里也是不情愿高估她自己在他心底的位置,他现在都四处招摇的找对象,大大小小的花边新闻,这是成心报复她么?
  “真没有?”他再问,咄咄逼人。
  “恩,没有。”幸好凉风并不是弹簧,他强就强,她恰恰相反,凉风无谓搞大事情,况且对方有权有势的,实在没必要。
  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半晌,他问道,“好吗?最近。”
  “恩,挺好的。”她点点头,觉得这样的寒暄不过就是在浪费时间,想了想问道:“几时再婚?”
  他望住她,渐渐浮上恼色,双唇紧抿着,凉风下意识的踢踢脚,“要没事的话我上车了。”
  她越过他就想走,陆有信一把就捏住她的手,凉风顿住脚步,仰头:“有话好好说。”
  陆有信眸光像有几簇小火焰在那里跳动着,凉风也不觉得害怕,大敕敕地望着他,陆有信瞬间泄了气似的:“你很希望我再婚是吧?”
  凉风没回答,眼神渐渐飘到一处,陆有信扳过她的脸,迫她正视他,声音微涩:“是吧?”
  半晌,凉风还说道:“你再不再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有信放开她,兀自冷笑:“你可说得轻巧,这么快就想跟我撇清关系了。”
  凉风决心不同他吵,所以没有接他的话,牵强地拉拉嘴角算是笑,试图从他身边撤离。
  “你越是满不在乎,你心里越在乎。”他一字一句,不紧不慢的说道,凉风心里骤然痛极,刹住脚步,抬眸相视,回道:“我在乎了又怎么样,不在乎又怎么样,我们除了是前夫与前妻的关系之外,还有其它吗?你干涉不了我的生活,我也不会不想不愿去干涉你的生活,难道你要我对着你要生要死你才满意吗?”
  凉风疾步的撤退,上了车之后也讲话,车开得飞快,表哥不明就里,被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洌气息摄住,直到车驶下了停车场,凉风开了门,示意表哥下车先回去,自己便又将车再度开了出来。
  两边的街灯纷纷亮起,梧桐树的叶子随风翻卷,凉风降下车窗,先是觉得热气滚滚,原来城市的热气并没有那么快地消退,她觉得整个鼻腔都塞满了热气,她就像一只小狗一样,吐着舌头在那里喘气,也只是她一个人的痛苦而已。
  她将车停在路边,双手抓着方向盘,目光呆滞的望着远方,这样极目望去也只有无尽的灯光,看不到尽头,凉风双手紧紧的拽住方向盘,力气之大,企图要用指甲划开那么厚厚的皮,她想,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用双手划破陆有信的皮,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个时候有人走过来敲窗,凉风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关窗,然后实在太晚,那人的手已经伸了进来,苍老的脸像是一张棋盘,突然冲她笑,“小姐行行好,给点钱。”
  凉风觉得一颗心都到嗓子眼,不知怎地会觉得害怕,她随手打开前座中央扶手的盖子,里面常常放着一些散钱,凉风将钱递过去,那老人似乎不满意,摇摇头,手仍然不肯收回去,甚至快到触到她的脖颈,凉风背脊发毛,说道:“你先把手拿开,不然我按下按钮,你的手要断的!”
  这样的威胁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老人笑了笑,道:“小姐,行行好啊,钱不够啊。”
  凉风狠了心按下车窗,车窗慢慢往上降,那人起初还是没有收回手,后来见凉风似乎是下了狠心,也不敢含糊,真把手收回去了,凉风将车子锁紧,透着车窗看到那人目露凶光,恶狠狠的指着她,嘴里念念叨叨,说些什么凉风并不知道,只感异常可怖,颤着手就发动了车子。
  一直到了自家楼下的时候,她还处在惊怕当中,停车场一片静寂,丝毫感受不到人的气息,那些车都是死的,连她自己也好像是死的,没有任何的生气和活力。
  凉风下了车才发现腿脚没力,她抹了抹额头,发现额上渗出不少的汗水,高跟鞋踏在地面上,清脆尖利的声音像是锤着一下一下的敲着她的心坎,她不知道为什么,怕到极点了,一个人的时候原来是这样令人生畏。
  其实停车场真就她一人,可那脚步声仿佛就在后面,凉风好几次回头,并不见到人,她开始越走越快,明明就是她自己的脚步声,她却怕到以为有人在跟踪她。
  幸好,等电梯的时候旁边还有另外一个青年男人,凉风跟他一同进了电梯,她脸色并不好,只是拿眼睛一直望着楼层号码,一层一层的跳动着,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来,凉风吓得尖叫:“你干嘛!”
  那人很尴尬,只说道:“刚刚忘记按号码了————”
  凉风微微喘息,手渐渐发抖,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显然也不在乎,笑了笑,道:“你住十楼?好像没怎么见过你?”
  凉风仔细的看了看他,问道:“你也是十楼吗?”
  “恩,不过我才刚刚搬过来不到三个月。”那人微微一笑,给人很干净的感觉,凉风见他按的是十二楼,便道:“你住十二楼,没见过我很正常。”
  那人道:“不是,我一同学住十二楼,我是十楼的。”
  ‘叮’的一声,门开了,凉风也没跟再搭话,匆匆就出了电梯。
  放生(一)
  半夜被隔壁住户吵醒,先也只是听到此起彼伏的骂声,后来实在无法忽视了,凉风爬起来贴着门听,被一连串尖利的叫声吓住,连忙开门想看个究竟,同时冲出门的还有在电梯里遇上的那个男子,还是男子先打的招呼,凉风笑笑,走近对方的门,低声道:“这对夫妻是怎么了?不会是动刀动枪的吧。”
  话音刚落,门霍然拉开,凉风吓得往后退,险些立足不稳,旁边的男子倒是眼疾手快,也只是轻轻的扶了下她的肩,道:“当心。”
  手很快就松开,凉风还是惊魂未定,冲出来的人满身的血,“不是我不是我。”她满面惊惶,凉风下意识头往里伸了伸,见一男子躺在血泊中,手臂处不断的有血涌出来,她也慌住了,叫道:“快,快叫120!”
  倚靠那女的是没用的,另一男子却看到现状后居然折身回了屋子,凉风来不及喝他,心里一面鄙视一面往屋里拿电话。
  电话拨通之后,凉风准确的报上地址,跑出来的时候正好跟那男子打了个照面,他行色匆匆的往里冲,凉风也跟着往屋里跑,那人就说:“一起来帮个忙好吗?”
  “好好好。”凉风对于这类救死扶伤还是很积极的,跟着他进了屋。
  他拎着一个小箱子,凉风一看他拿出来的东西,禁不住问道:“你是医生?”
  他只顾垂着头做事,说了声:“麻烦帮我拿一下止血带。”
  “唔————”凉风找到止血带递上去,他动作极为娴熟,将止血带绑在伤者出血伤口靠心脏的地方,他的手指很漂亮,凉风觉得他那样子不像在包扎,像在弹钢琴,有一瞬间发现自己太不道德了,人命关天的当口居然会去研究个男人的手。
  “我先背他下去等吧,可以节省一些时间。”其余两人于是又帮着搭把手把他带了下去。
  将伤者送上急救车的时候,凉风方才觉得功成身退,忍不住的舒了舒筯骨,这才发现自己的袖口上沾了些血迹,她也满不在乎。
  经过刚刚那番惊险,她显然全无睡意,那人走近,说道:“走吧,回去。”
  “恩,怎么称呼你?”
  “习玉棠?你呢?”
  凉风侧头想了想,“姓习的呀,你不会是我们某个领导人的亲戚吧。”
  “是的。”他佯装一本正经,凉风笑了笑,“开个玩笑,习玉棠,念快一点就会叫成喜糖了。”
  “也可以。”他声音低低地,听在耳中格外悦耳。
  两人缓缓地走着,并不着急,夏季的夜里凉风徐徐,凉风散着一头乱发,刚刚太急着出门了,她顺手拢了拢头发,笑道:“还好没有撞见熟人,否则‘晚节不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