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
摄氏0度 更新:2023-07-02 10:08 字数:4872
宋书愚依然和蔼可亲地笑,越笑越白痴。
她一把把他甩床上:“再笑丢你去楼梯口卖笑去。”
宋书愚笑眯眯地掐她脸蛋:“小孩,长得挺可爱。”
心眉泄气,真喝多了?
“啊,别踩我床单上。”扑过去抱住他的脚,才拔掉一只鞋,他大手拂上她的腰,上上下下开始吃豆腐。
“臭流氓,借酒装疯。”另外一只鞋飞过去,宋书愚一闪避开,落在他脑门边。
心眉呲牙:“果真是假装的。”
“没装,是喝多了。”宋书愚揉自己太阳穴,可怜兮兮问:“有没有水?”
心眉咬完了指甲咬手指,这样不行啊,她妈昨天才来视察过,差点被抓包。“十二点了,你不回家?”
他眼睛打开一条缝,“让我再睡一会。”
她困得咬着手指继续坐床边打盹。
“心眉。”
她迷迷糊糊抬头。
他眼里温柔得能掐出水,“怕什么?”
她伸长了脖子想说怕你个毛,又吞回去想了想才说:“怕你装醉欺负人,怕你拿我耍着玩。”怕所有她负担不起后果的错误。
“也拿我自己耍着玩?别傻了。”他笑笑,伸手过来捏她的鼻子,“喜欢你是真的,想和你结婚也是真的。换句更贴切的话说,应该是想和你过下半辈子。”
她呐呐望住他。“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
“因为你的感情很纯粹。”
“……”她眨眼。
“因为纯粹所以珍贵。”他看她继续不明所以地眨眼,无奈地摊开手:“别想了,你已经困得不行了,先睡觉。”
她看看他的臂弯天人交战了好一会,才悉悉索索躺下。“不许借酒行凶。”
“好。”他答应。拿嘴角蹭蹭她头发又低声说:“睡吧,不乐意的事我不会逼你。小屁孩,要学着习惯相信我。平常那些是故意逗你玩的,看你炸毛很有趣。”
“你不厚道,松鼠鱼。”
“嗯,我不厚道。”
“明天要早起。”她开始犯迷糊了,“我妈妈昨天来找过,被她发现就完蛋了。”
“好。”他轻轻摸她的背。“我明天还要回去拿车。”
“我送你。”她强打精神。
“小绵羊?”
她含糊地嗯了声。
宋书愚想象两人挤在小绵羊上不由莞尔。“好,你送我。”
她以绵长的呼吸回应他。
他苦笑,这家伙不知道自己睡觉从来不老实,这下又是,肉乎乎两条腿盘着他的,手臂与胸脯紧紧贴着他的胸,随呼吸轻微地起伏。他是自讨苦吃,却又甘之若饴。
第25章
你的感情很纯粹,因为纯粹所以珍贵。
心眉不停回想这句话,不停抿嘴乐。松鼠鱼那家伙不愧是靠嘴巴吃饭的,真会哄人高兴。
“小眉?”
“老眉?”对方惊呼,身边似乎还有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声音。“你终于给我电话了。”
“谁说的?我上次给你电话说不在基地。”
“那是上个月的事,我上山也就十来天,你数数日子。”
心眉脑门悬一滴巨汗,最近凹凸曼被怪兽占据了全部时间:“我错了,姐姐你随便蹂躏我没二话说。”
“姐姐你饶了我,我不敢。”轻眉咯咯笑完说:“上次托人带来的东西收到了。”
“最近好吗?他也在贵西?”她们都知道是指谁。
“好,很好。他在的,在我旁边笑呢。”
“……那就好。小眉,你真的很开心是不是?”
“当然。你呢?老眉是不是有什么的事?”轻眉疑惑。
“没有,我也很开心。”可为什么总感觉她的幸福是从轻眉那里偷来的?“我很好。”
“还有没有年假?有的话不如来我这里玩几天?老宋说月底过来,可以和他一起。”
心眉呆住,为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事情她总是最后一个知道?
“何心眉——”
“我忙,最近很忙。”
何心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自我催眠的一天,脑袋埋在沙里假装太平。
“你装忙装几天了?”那天众目睽睽下,他摘了摩托车头盔穿着皱巴巴象咸菜干一样的西装踏进安信堂皇的大堂时还回头对她眨了眨眼,当时她还咧开了嘴止不住地笑,到晚上态度就变了。
“我不是今天抽空来堵着你,你打算躲我几天?”
好在下班时间过了,停车场没什么人。心眉怕了报社流言的传播速度,四处望望才放心。推推自己的车,宋书愚已经一屁股坐了上去。
她平常咋咋呼呼的性子,突然的沉默他还真的不习惯,死小孩确实是生气了。“我做错什么事了?”他低头和她的脸齐平,小心问。
“我要回家了,我妈留了饭。”天热,她动几下已经一身大汗,心里更加躁。
“那顺便送我。”
“你自己有车!今天玩平民游戏?”她忍不住扯喉咙。
宋书愚倒是笑起来,伸手把她脑门上的湿发拨了个乱七八糟。
“滚。”
他笑容一点点敛去,静静看着她鼓着脸戴上头盔。“何师母知道了?”除了这个他想不出还有别的。
“走开我要回家。”
他坐着不动。
她跺跺脚,也坐上去,插进钥匙说:“交警逮到你没有戴头盔的话,罚款你自己给。”
“别搂我的腰,我痒痒。”
风把她的声音送走,他像是没听清,凑近了问她说什么。
心眉翻白眼,忍着痒继续气势如虹往东大开。
夹在车龙里躲过了两个红灯,第三个红灯足足有一分多钟。心眉还在数秒数,就有交警走过来,她着急:“松鼠鱼,你下车。”
宋书愚装听不见。
她还没来得及下第二次命令,交警已经走到面前:“不要命了是不是?最繁忙时间这样的小摩托坐两个人?还是两个巨无霸。连头盔也不戴?耍帅呢?”
宋书愚下了车,张嘴说罚款多少我给,一副准备掏钱的架势。
那交警叔叔又发话了:“过来领袖章小红旗,站路边打旗吹哨,好好普及一下交通法规。”
何心眉看宋书愚瞪大眼,正乐着呢,交警叔叔又说:“还有你呢,笑什么笑?下来,把车推人行道上去。”
心眉直嚷嚷:“叔叔,这人我不认识他啊。”
宋书愚把牙咬得咯咯响:“何心眉,死小孩——”
“说什么呢?都过来。”
灰溜溜站在马路斑马线两侧,一人手上拿一副旗子,地上干热烫脚,一转灯就吃一鼻子灰。心眉郁卒地望望马路对面,宋书愚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死鱼,正好腌了你当鱼干。
她突然想起来,转身在包包里拿了相机出来对正宋书愚的蔫瓜脸偷拍。明天就贴安信大堂电梯里去,灭哈哈……
何心眉同学心情大好,把手上小旗舞得呜呜响:“过马路,左右瞧,大家要走人行道……”
一个小时后口哨声起,两个倒霉蛋如蒙大赦,飞奔过来。警察叔叔亲切地笑:“不错嘛,表现得挺好。遵守交通规则是为了大家的人身安全,利国利民,功在千秋……”
两个倒霉蛋齐刷刷以鄙视的眼神扫射过去,老大,你执的不是法,你执的是寂寞!
“叔叔,我们能走了吗?”心眉同学在横飞的口沫下细声对手指问。
交警叔叔大手一挥:“回去吧,早点回家吃饭。”
“你去哪?”她推车。
“饿不饿?找地方吃饭。”
心眉心想我们还没吵完架呢,这么快就休战了?“不饿,我回家吃。你另外找人陪你。”
宋书愚无奈叹气:“小屁孩,我为了你连这样的丑都出了,还不消消气?”
不说个“为”字还好,说为了她心眉不由光火:“你自找的!谁为谁出丑?不是你耍无赖,我会陪你罚一个小时的站,吃一肚子灰?走开!”
她能听见他把牙根咬弯的声音,想来是好脾气快被磨光了。
车龙的喧嚣声渐渐散去,只有他努力克制的呼吸声在耳边越来越清晰。她插进钥匙,忍不住气又回头嚷嚷:“什么为了我?披个马甲装斯文装仁厚装精英装圣人装情痴,剥了皮半点正经也没有,说话不老实为人不诚恳,德薄位尊知小谋大,多少人被你蒙蔽了,就连我……”
“就连你怎么?说完。”他好像气得只会笑了。
“走开。”她发动车子,对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喊:“看什么看?都散了都散了!”
“小屁孩,有话我们好好说,你指着我鼻子骂一晚上我也不明白是怎么了。”
他越生气倒是越镇定,越镇定心眉越恼火:“我就问你一句,过几天你去哪?”
他细想:“要出两次差,一次南方,一次贵西。”
“去找小眉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不问我去不去?”她忘了这是问第二句第三句。
他一脸莫名其妙:“我工作上的事也要一一和你汇报?”
工作,工作。心眉鼻子里呼呼喷气。“假公济私。”
宋书愚没听见她说什么,“心眉,讲讲道理,说我不老实,我MSN好友,手机电话本,同学录,公司内部网站登录号都给你看过了,就连银行账号密码也和你说过了,还有什么不放心?”
她张张嘴,又合拢。要知道那些做什么,我想知道的不过是你的心。
“松鼠鱼,你真正喜欢的人是谁?是小眉是不是?”
炸雷破空,宋书愚被轰得满脸焦炭色。
“打以前你对她就不一样,有好东西先想到她,我捡剩下的;去哪里你们两个结伴,我在后面做小尾巴;她不见了,你和她家叶叔叔一般的伤心;她回来了,你年年去贵西两三转。你辞了东大去安诚,和我说要赚钱,你赚的钱不够多吗?你不过是想为她多做些事,做牛做马给基金会赚钱。我……”她撸撸鼻子,怕酸到流泪,继续说:“你说我的感情很纯粹,你的感情呢?以后中间都要夹个人过日子吗?”
宋书愚努力绷紧脸,瞅着她委屈的小模样好一会,终于还是绷不住,笑了:“我说你脑子里一半面粉一半水还真没说错,不是浆糊是什么?我是喜欢小眉,可那和喜欢你的喜欢不一样。”
“喜欢她多点,喜欢我一丁点?”她憋着嘴,泪汪汪地问。
宋书愚拿她不知怎么办的表情,上来圈住她进怀里,“不觉得站马路边很热吗?找地方先吃饭。”
第26章
空调凉风一吹,满身大汗的何心眉打个冷噤。她悄悄扯扯腋下被汗粘住的衣服,看看对面和她一样吃了一个小时废气的宋书愚,心里愤愤不平。他就像清晨出洞吸露水的乌龟,清洁溜溜的,而她就是翻泡的泥浆里冒头撒欢的泥鳅,灰头土脸。
风卷残云干掉大半盘意粉,才感觉胃里踏实了点。
对面那位气定神闲地锯着牛扒,心眉暗自撇嘴:半小时前还是在街上打旗的土王八呢,这会又来装海鳖。
宋书愚抬眼,笑笑:“想吃我的就出声,眼巴巴的干什么。”
她耸耸鼻子,拒绝他的腐蚀诱惑。
“想和我一起去看小眉是不是?多大点事,你请假,我多订一张票就是了。”
心眉对他的避重就轻再次抓狂,“我想去的话自己可以去,机票我也有钱订。我只是——”
他把锯好的牛肉块拨进她盘子,停下来看着她。
她闭上眼睛,突然感觉好累。象是在迷宫里转悠到太阳下山才找到一条路,走到头发现竟然还是个死胡同。
“小屁孩,还学会吃醋了?”他还在笑。
心眉打眼缝里瞄他:“别刺激我,我脾气不好。”
他正色:“十年前都还是黄毛丫头,喜欢小眉多一点很正常。她没爸没妈孤零零的,我多给点关心你记恨到现在?”
心眉叼着叉子不动了。
“你身边一团人宠着,最大的烦恼是怎么从妈妈眼皮下溜出去玩。你知道小眉心里头的苦?”
“你又知道了?”她小声嘀咕。
他沉默好一会,最后才接着说:“那段时间,我是怕她自杀来着。”
这下轮到心眉不说话。高二高三那两年小眉急剧消瘦,她一直以为是高考的压力,等小眉失踪几年回家后才明白是为什么。可小眉和她叔叔的关系是他们这些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禁忌话题,她明白宋书愚说怕小眉自杀的原因,只能闷不作声。
“还不能理解?”
她鼓着脸,仍然无法释怀。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没有别人娇柔堪怜,天生的粗枝大叶、只会咧开嘴傻乐,“活该我没人喜欢,我就是个傻大姐,不会赚同情分。”
“心眉,这样说对小眉不公平。”他的声音克制中带着些许严厉。
她要的不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