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曾氏六合网      更新:2021-02-16 17:20      字数:5190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你好像在怪我?”
  “无功不受禄。我从来不喜欢欠人家的情,否则会睡不着觉的。”她抿了抿嘴,“说吧,你要我怎么报答你?”
  “报答?”他似笑非笑,“真的,假的?”
  “我这人还有一个优点,就是不说假话。”
  在LEON面前,她简直天真轻快到肤浅的地步,而且自信满满。和何舒浩在一起,反而越来越有压力。
  这种心境,只有当年和苏磊在一起时有过。但彼时,她尚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而今已是一个满腹心事的小女子,不可同日而语。
  大概因为她对眼前这个帅气多金的男人,没有丝毫的企图心,才会君子坦荡荡吧。人家不是说,关心则乱吗?
  LEON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说:“你陪我去逛街购物,怎么样?”
  见秋寒面露犹疑,他解释说:“我每个月飞一次洛杉矶,回去的时候自然要给父母、朋友、亲戚带礼物。可我真的是不怎么太会买东西,希望你能陪我一起选购礼物。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谁误会你了?”她又被他激起了好胜心,“你以为你真是万人迷啊。”
  不易察觉地,LEON紧抿的嘴角,泛出一抹狡黠的笑。
  秋寒果然说话算话,她替LEON列了个很详尽的LIST,包括给他爸爸的洋酒、妈妈的首饰,还有送男同事的领带,女同事的DIOR新款皮包。
  然后,他们很悠哉游哉地闲逛,很认真地讨价、还价。有LEON在旁边当翻译,秋寒也买了不少东西,并坚持自己付款。
  只有那个DIOR的包是用他的信用卡签的单。
  叶秋寒一开始拒绝。除了何舒浩,她很少收男人的礼物,何况是一个不算熟的男人。
  “就当是你辛苦一下午的酬劳吧。我也不喜欢欠人家的情。”
  LEON诚恳的样子打动了她。
  “好吧!”秋寒没有再坚持。她其实看中的是一枚戒指,只是价格昂贵。
  在珠宝店为LEON的母亲挑选首饰时,发现一枚钻石戒指,是她喜欢的古典款式,有着晶莹的色泽,精致的做工和不菲的价格,折合人民币24万。
  看到标价后,她夸张地吐了吐舌头,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LEON示意柜台内的小姐,取出那枚戒指,替她套进右手的无名指,指环不大不小,像是为她量身订做似的。
  她根本不可能拥有这枚戒指,买不起,戴一戴也好,权当过一把富家少奶奶的瘾。
  对着明亮的灯光,秋寒仔细端详戒指,璀璨的钻石,衬着嫩白纤巧的手指,更是熠熠生辉。
  LEON在旁边,以一副欣赏的眼光审视。
  柜台小姐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热情地怂恿说:“小姐,你的眼光真好。这枚戒指在这里放了好久,很多人都看过,不是说太华丽太昂贵,就是指环太小,戴不下。你戴得这么合适,就让这位先生买下来送给你吧。”
  LEON还没说什么,秋寒慌忙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递回去:“不!你误会了。我们只是看看。”
  说罢,率先出了店门。
  LEON微微一愣,眼神在那枚戒指上停留片刻,才追出去,笑着说:“你跑这么快干什么?美国人做生意很文明的,即使试戴了,也不会强迫你买下来。”
  “我是担心自己。”秋寒软弱地说,“好的东西看久了,爱上了,就会贪心不足,想要据为己有。”
  他眼神复杂地盯着她。
  “好的人也一样。”
  “所以,无论人还是东西,得不到的,我不会再去想。人生苦短,何必自寻烦恼?”
  “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看得开。”
  “我不是看得开,只是比较认命而已。”她笑,“对生活抱太多不切实际幻想的女人,容易长皱纹,老得快。”
  “难怪你的模样还和初中时一样,一点不见老。”他低声喟叹。
  她微愕,问:“你见过我初中时的模样?”
  他也是一惊,很快笑着掩饰过去:“没见过,我只是想象。你现在也跟初中生差不多。”
  “你没听说过吗?不美丽的女人,一般不容易老。”
  “我也听过一句话,女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而美丽。”
  “那是因为你平日看多了美女,才会这样说。”
  “是吗?”他略夸张地扬了扬眉,语气却是不认同。
  沉默了半晌后,LEON突然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Z城?”
  “后天。我已经订了返程机票。你呢?”
  “我还要呆上一个星期。”他停下来,望着她,“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吧。”
  “回Z城再见!”她大方地伸出右手。
  他走近一步,那只温暖厚实的大手,牢牢地握住她纤细柔软的小手。
  秋寒感觉一股电流由他的指掌间直达她的神经,使她心跳加快,脸上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潮红。
  在这一握之中,竟然有点不舍的依恋。
  都是因为身在异国的缘故吧,才会对同是中国人的LEON感到亲切。
  才出来几天,她就有点想家了,想那个生她养她的Z城。
  第17章
  离开洛杉矶的前一晚,秋寒整理自己的行李箱时,发现那条白色的丝巾不见了。
  “来这几天,我没看过你系那条丝巾啊。”何舒浩看着满屋子乱蹿的她说。
  “对哦!”秋寒认真回忆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把它落在来的飞机上了。”
  “你总是这样丢三落四。”何舒浩抱怨道,“好在是一条丝巾,不值几个钱。”
  “你知道什么?那是我最喜欢的丝巾,想当年我在西湖边看到它时,可是欣喜若狂。”
  那条丝巾是她前年在杭州买的,纯白的,真丝镂空,几片叶子绣在上面,浅浅的黄。最奇特的是,叶子旁边绣着“秋寒”二字,暗合了她的名字。她一直视它为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平时都舍不得戴,现在弄丢了,真是可惜。
  “丢都丢了,你再懊恼也没有用。哪天我再给你买条新的。”
  “可是到哪里去找图案是叶子,又有我的名字的丝巾呢?”她依然沮丧。
  何舒浩深知她是一个相信命运的小女子,便宽慰她说:“也许这都是命中注定,注定你会得到它,又注定有一天你会失去它。”
  秋寒并没有释然,反而忧心忡忡:“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不太吉利呢?像是一种预言。”
  “瞧,你又神经过敏了!”何舒浩好笑地拍她的头,“它在预言什么?”
  预言我们的爱情!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而是上前抱住他,把脸深埋进他的肩窝里,含混不清地说:“舒浩,我们还是快点结婚吧。”
  “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和你结婚吗?可是,公司有规定,我不能违反。小寒,你要理解我。”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她抬起头,负气地瞪着他。
  “这次出国学习的机会难得,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放弃?”
  “说到底,你还是把事业前途看得比爱情更重要。”她咬牙。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不同的地方。”他的声音变得冷峻,“何况我出身于那样的家庭,我现在的一切都是靠我的努力得来的。眼看事业渐渐有成,就要拼到主管的位置,我更不能功亏一篑。”
  “舒浩。”秋寒轻唤他的名字。
  和何舒浩相爱八年,她只去过一次他偏远农村的家,家境不可思议的贫寒。除了爱,她又多了一份怜惜。这个男人,是在贫穷家庭长大的孩子,比较起生活无波无澜的自己,更知道人生的残酷和真实,所以对待事业,难免比爱情更紧张。
  是否这样就注定了,她的爱情只是一场漫长的等待?
  整夜的不眠后,第二天一早黑着眼圈,秋寒登上了飞机的舷梯。
  她的邻座是一个体型肥胖的老太太,行李又多,折腾了好半天才入座。秋寒四处望望,没有LEON那熟悉的身影。
  起飞时,空姐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带,因为途中会遇到强气流。老太太在一旁诅咒这倒霉的天气。
  而秋寒则用额头抵住窗,有点怅惘。这次,她到哪里去借一个宽厚的肩膀来靠呢?
  幸好何舒浩为她准备了晕机药。服下药片,闭上眼睛,一路上昏昏欲睡。
  再次睁开眼,飞机已经抵达Z城国际机场。
  推着行李,刚从出口走出来,便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喊她的名字。
  汪彤跑过来,狂热地拥抱她。
  “让我看看,被爱情滋润过的女人,到底什么样子。”她左右上下打量秋寒,皱起了眉,“好像越发憔悴。怎么,跟何舒浩闹矛盾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感情好得很,牢不可破!”
  “去!别装了,你那张脸就是晴雨表。”
  上了汽车,秋寒看见后视镜里苍白的自己,果然清减不少:“我这人不适合长途旅行,去的时候晕机,吐了个一塌糊涂。幸亏隔座是LEON,否则把脸都丢到美国去了。”
  “LEON怎么会出现在经济舱?”汪彤惊异地,“他一向都坐头等舱的。”
  “不清楚。大概是没订到机票吧。”
  “不可能连商务舱也没订到。”汪彤仍在嘀咕,“我回去找秘书小姐问一问。”
  见她神经兮兮,秋寒没有再说和LEON一起逛街购物的事,而是转移话题:“我不在这几天,你的代理主持人当得怎么样?”
  “呵,好得不得了!电话都打爆了,收听率一路飙升,比股票还涨得快!”
  很快,汪彤沉浸在成功的愉悦幸福当中。
  秋寒暗自好笑,说:“你不会是觊觎那个主持人的位置已久,趁人之危,抢我的饭碗吧?”
  “是谁理直气壮地说,和爱情比起来,饭碗又算什么。”
  “哼,凭什么男人可以把爱情当作生活的点缀,女人却要牺牲自己的事业?”她咬紧牙关,发狠地说,“二十一世纪的女性,不能只为爱情活着。”
  “痛心疾首,翻然醒悟。”汪彤转过脸看她,“小寒,你还敢说和何舒浩没事?”
  汪彤何等聪明的人物,什么事瞒得过她的眼睛?秋寒只得招供:“何舒浩说他们公司有规定,三年之内不能结婚。”
  “什么狗屁规定!”汪彤气得大骂,“这样没有人情味的公司,还呆着干什么?我劝他干脆炒他们的鱿鱼,跳槽到我们蓝宇来。”
  “与其让舒浩到蓝宇受你的折磨,”她一个劲儿摇头,“我倒宁愿自己晚点结婚。”
  汪彤叹息:“你对何舒浩这么好,只怕他会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们不说这个了。”秋寒振作了一下,问:“JERRY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上班?”
  “他要我转告你,今晚好好在家休息,不用去电台。”
  “呵,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仁慈?”她惊呼,“魔鬼也会转性?”
  汪彤把秋寒送到家里,她疲惫得倒头就睡,睡得又甜又香。
  醒来时,已是下午两点。肚子饿了,好不容易在冰箱里找到一包康师傅。她坐在沙发上等着水烧开,电话骤然响起。
  一定是舒浩!她瞄了一眼左腕上的手表,凌晨三点,这个懒虫就起床了?
  她拿起话筒,漫不经心地“喂”了一句。
  “是我,沉鱼。”那个低沉的男声说,“你到家了?”
  电话里没有号码显示,难怪他也不在本城?而且,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打她的电话。
  “你现在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想知道你好不好。”
  他问她好不好,多么温馨的话语!可惜,不是出自何舒浩之口。
  “如果我说不好呢?”她忽然起了逗弄之心。
  “不要开玩笑,你知道,我会担心。”
  她莫名地心跳。就是和何舒浩最如胶似膝的时候,他也没说过如此窝心的话。
  “我是真的不好,”她用小女孩撒娇的语气说,“我坐飞机晕机,掉了一条最喜欢的丝巾,男朋友不肯和我结婚,还有,就是看中了一枚戒指,却买不起。”
  “什么样的戒指,能让你如此牵肠挂肚?”
  “一枚钻石戒指,标价3万美元。乖乖,我工作十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她对着电话叹气,“唉,如果此生不能嫁给自己最爱的人,那么就选择一枚心仪的戒指。岁月冗长,总要有一样东西,是自己喜欢的……”
  一阵尖锐的壶笛声,打断了她的话。才记起,炉上还烧着开水。
  “什么声音?”对方也听见了,问。
  “哦,我在烧开水,准备泡方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