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节
作者:西门在线      更新:2023-06-28 13:58      字数:4772
  说一说完,李陵便带着五千人马,向北而去。
  路博德看着他的身影,气得一下子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我……,这,这……这就给皇上写信!”
  单于庭中,杀气四起。
  且【革是】侯单于率领得胜之师,回到单于庭后,听说汉家使团中有人企图劫持他的老母亲和儿子,气得胡子翘上了天。他刚刚下马,便命令将汉家使者,带到庭上来!
  苏武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不管你们匈奴人如何审问,我苏武作为汉家使者,没有策划那场无赖似的行为,你们说什么也不行!
  等他和张胜两个被带着来到单于庭中,见到处处刀剑林立的样子,张胜有些发抖。而苏武却笑了起来。
  匈奴单于大怒:“苏武!本王真没有想到,本王一心想跟你们大汉和好,可你们竟然一边派人前来和谈,一边又到我这边招降纳叛!你说,你们这么做,与你们堂堂大汉的名声相符吗?”
  苏武坦然答道:“大王息怒。大汉与匈奴,历来战战和和,停停打打。我大汉有人降你匈奴,你们还封王封侯;你们匈奴也有人降我大汉,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啊。”
  匈奴单于吼道:“你胡说!我们正要和谈,你们大汉居然派赵破奴到我腹地,策动左大都尉谋反,难道这还是我匈奴的责任吗?”
  苏武仍然平静地说:“大王,按照你的说法,赵破奴来匈奴招降纳叛是背信弃义之举;而您将赵破奴打败了,赵破奴也降了你们,那你为什么也接受他的投降呢?按你的道理,应该把他送回大汉,才能表示你的诚意啊?!”
  匈奴单于竟无言以对。
  卫律此时站了出来:“苏武!你这种狡辩,不值一驳!是你们大汉,先背信弃义,策动左大都尉投降,这才使合谈破裂的!赵破奴投降匈奴,是以后的事情!”
  苏武笑了起来:“灵王大人,那你投降匈奴,可是在和谈之前啊。匈奴单于不也是接受了你,接受了不少汉奸的投降吗?”
  卫律面红耳赤,一时说不出话来。
  斡式子跳了出来:叫道:“苏武,你们号称汉使来和谈,实际上你们是奸细,是刺客!你们到这儿来是搞阴谋的,你们密谋策划,并且动了手,劫持我们单于的母后和太子,你们还是使臣吗?你们大汉的使臣居然做这等事,也太下作了吧!”
  苏武镇定地回答道:“斡将军,您说的话未免太过了吧。我是汉使,只有我才能代表大汉!我们来到单于庭,本来是和谈的,没想到转眼便被你们囚禁起来。下面的人,为了逃生,听信你们缑王的挑拨,做了一些蠢事,与我汉使何干?我苏武作为汉使,宁愿被你们无端杀死,也不会做这种鸡鸣狗盗的勾当!”
  斡式子冷笑起来。“哈哈!到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承认?把那个常惠和虞常两个,都给我带上来!”
  常惠和虞常被绑着带上来,他们满身是血。
  斡式子道:“你看看吧!这就是你们的假使和通译长,他们带着七十个汉人,摸到了我们单于母后的大帐里行刺,他们都招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武看了一眼常惠,然后问道:“常惠,你听信了缑王的话,才做这种傻事的,对吗?”
  常惠点点头。
  “难道你做这事,是我苏武指使的,是我苏武派你去的?现在就在单于面前,你尽管如实说来!”
  常惠摇了摇头。
  苏武笑了。他笑着对匈奴单于说:“大王,难道您的手下有人个没有德行,杀了他自己的母亲,而有人非说是您指使他杀的,要您来承担罪过,您会承担么?”
  匈奴单于犹豫了:“这……”。
  斡式子在一旁叫道:“大王,别理他!就算常惠是个假使,张胜总是个真使吧?常惠招供说,张胜也参与了此事!张胜,你要是好汉,你就说实话,是不是你支持他们干的?”
  张胜看了常惠一眼,然后眼睛盯着地面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哇!”
  “哈哈哈哈!堂堂的副使,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撒谎,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看你说不说!”斡式子走过来,将手中的大刀放在张胜的脖子上。
  苏武急忙上前来救,却被两个匈奴卫士将他从后抱住,并将他的嘴堵住,让他没法说话。
  张胜看了看脖子上的大刀,吓得浑身发抖。
  斡式子见他这个样子,索性拿起刀来,晃了两晃,然后猛地一下,竟将跪在一边的虞常的头,“唰”地一下砍了下来,正好滚在张胜的脚下!
  张胜只觉得裤子下面湿漉漉地一片,接着他再也站不住了,突然“扑通”向下一跪:“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的知道这事,可都是那个缑王让干的啊!”
  斡式子卑夷地笑了一笑,然后将他放开,喝道:“既然他招了,就把他绑了收监!”
  众士兵将张胜绑了起来。
  斡式子走到苏武面前,示意卫兵将他放开。“苏大人,这回你没说的了吧。”
  苏武怒向匈奴单于叫道:“大王!只要我正使还在,副使的行为,也代表不了大汉!大汉使臣,决不做你们说的见不得人的勾当!要杀要刮,由着你们,不必这样欺人太甚!”
  匈奴单于笑了起来。“苏大人,你们汉人做事,我愈来愈看不起。你说,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他们做的事情?”
  苏武大声说:“我要是知道了,就决不许他们这么做!”
  斡式子拿着一把鞭子走了过来。“好,我今天就看你这个汉使的嘴,到底有多硬!”说着一甩鞭子,打了一个响,就向苏武走来。
  苏武见状,猛地一闪,看似向一边躲去,实际上乘一个卫士不注意,一把将他的剑夺到手中。他把剑举了起来,放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大叫起来:“大王!大汉的使节可以杀,但不可辱!你们公然在单于庭中对一国使节动刑,真是冒天下之大不违!好吧,今天你们就看着,我苏武可以一死而谢天下,决不会蒙受你们所给的耻辱!”说完他便剑向肚子上一抹。
  匈奴单于等大惊,不知如何是好。
  幸而站在苏武身边的卫律,早就有所准备,他冲上前来,把苏武持剑的右手,猛地向上一掀。
  即便如此,那剑也已抹了下去,只是方向改变了一些,苏武的左肩到右颌,已被剑伤得很深,鲜血直流。众人这才知道,如果不是卫律掀这一下,苏武的喉管早被自己割了下来。
  匈奴单于只觉得自己的血也在奔涌,奔涌的血还带着冷溲溲的寒风。他听说过苏武的父亲苏建,当年在匈奴阵中杀了三天三夜,最后被他的马背了回去,也不投降,可他没想到苏建的儿子苏武,比起他的父亲来更是智勇双全。即便是我们匈奴,哪儿也找不到这样的英才!想到这儿,他对着斡式子和卫律两个吼道:“混蛋!你们怎么能苏武也用这个方式?你们要是不把他给救活,我就要你们两个陪葬!”
  斡式子急忙拉过单于身后那个被称为“神医”的匈奴老人,请他走上前来,给苏武上药。
  鲜血流到了单于庭中的炉火前,炉火把鲜血映得通红通红。苏武连一个“哼”字都没有出,他微闭双目,躺在地下,微微摇首,摇得匈奴单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他的虎皮座上,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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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沉命与舍命(之九)
  大河西岸,冬雪乍起,地如染霜。
  东方朔与珠儿和暴胜之、京房等人一行人马,在地上踏出长长的一片褐黄色的坑坑点点,于日落之前来到了张甲河和绛水交界处。看到这个地方,东方朔乐了起来,京房的脸却红了起来。
  珠儿和梅香两个都是莫明其妙,一个忙着问爹:“爹,你笑什么?”
  另一个忙着问夫君:“京房,你的脸红什么?”
  东方朔还是摇着头笑。京房只好向两个人同时回答:“当年我和东方大人还不认识的时候,我师傅焦延寿便是在这里拦着路,要抢东方大人的马,就这样才认识的。”
  珠儿笑了起来:“哈哈,京房,原来你早就干过‘剪径’的勾当,怪不得你在黑山王那儿呆得很舒服呢!”
  东方朔笑着说:“你别说,当年要是我稍不留神,还真的被焦延寿给捅下马来了。”
  京房却像有些心事:“东方大人,几天前我暗卜一卦,觉得我师傅他在长安不太吉利。”
  东方朔心中“咯蹬”一下,但他想到,回到长安,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于是说道:“京房,以后别说你的卦了,好心情也被你说得不好了。天快黑了,快快赶路吧。”
  珠儿也说:“对,以后凡是不好的卦象,你就自己留着,慢慢地琢磨着,好的卦象,再跟我们说!驾!”她一挥鞭子,让马快跑。
  可她座下的马,扬起蹄子嘶鸣起来,却不跑了。
  东方朔的花脸老白马,也站在地上直尥蹶子。
  众人大惊,只见前面树林子中,已有黑压压的东西再向这边慢慢地压了过来。
  珠儿大叫一声:“不好!有盗贼!”
  暴胜之心中直后悔,不该把自己带来的人马像还债一样,都送给了龚遂和辽东郡。一行五个人,只有他一个是不会武功的,连那个梅香,用小刀子扎树,都是一扎一个准儿!打起来还不说,就是跑,可能唯一跑不开的,也就是他暴胜之了。想到这儿,他不由得约马后退。
  东方朔和珠儿四人,早已迎了上去。
  “来人听好了!这路,是俺开的;这树,是俺栽的;想从这里过,把钱拿出来!”为首的一个黑大汉叫道。
  “你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京房叫道。
  “哈哈哈哈!我们是燕赵之间横行千里的坚卢范主窦大王,连皇上都知道我们的威名,你们还敢来问?”那个大汉吼了起来。
  暴胜之一听,更是吃了一大惊。本来从辽东回长安是要走燕国向中山国而直下西南的,是他再三早明,坚卢范主两个还没剿灭,不如绕着走东边的渤海,再走到平原西边转向西,没想到坚卢范主也来到了南边,而且还多了一个窦大王。暴胜之自知没有什么本领,突然想到小的时候爬树掏鸟窝,爬得很快,于是脚踏着马蹬站了起来,双手一抓头上的树干,三下两下就到了树上。
  前面的四个人大敌当前,哪里还顾得上暴胜之再做什么?珠儿早叫了起来:“梅香,我们不收拾这几个毛贼!”说完拍马上前。梅香也不示弱,跟着也跟了前来。
  只见那大贼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还有两个小娘子!来,范大哥,俺跟你一人一个,窦大王,你先歇着!”
  珠儿二话不说,拔出腰间的寒光剑来,在雪中舞了几下,便舞到了黑大汉的马前。那黑大汉举刀来迎,两个便在雪地上厮杀起来。
  范主却是个精明的主儿,他双手持着三节棍,却不发招,等着梅香先出手。
  梅香右手拔出了自己的那把佩剑,向上扬了一下,范主急忙举棍相迎。就在他举棍之际,只听“嗖—嗖—嗖”三声响,早有三只尖刀飞了过来。
  范主急了,忙将两只三节棍旋得密不透风,只听“叮—叮—叮”三声,刀子被打落在地。
  京房知道梅香除了飞刀,其它的功夫有限,于是也将自己的佩剑取出,与梅香二人,共战范主。
  那边还有一个首领,见到此状,便也冲了上来。东方朔拔出剑来,接住厮杀。
  暴胜之在大树之上看得最为清楚:珠儿与那黑大汉,战了个平手;京房与梅香两个打一个,还算差不多;而东方朔对另外一个窦大王,可谓绰绰有余。突然间,只见珠儿手中的剑如雪花般地抖了起来,点点寒光在雪花中熠熠生辉,一只剑刹那间变成了三五只剑,逼得那大黑贼步步后退。
  而这一边,东方朔的那只剑也快了起来,直向那人和咽喉和头顶刺去,快到头顶时却又缩了回来,接着又是一剑跟了过去,那窦大王急得连连低头,抬头;抬头,低头,逗得暴胜之一时忘了自己在哪儿,竟然在树上鼓掌大笑起来。
  范主知道今天遇上了对手,于是对身后边一向只看热闹的喽罗们说:“你们还愣什么,全给我上!”
  后边的几十个喽罗一听这话,便扑了过来。
  京房与梅香两个,便从腰间换出暗器,只听又是“嗖—嗖—嗖—嗖—嗖—嗖”的六声,早有六个上前的小喽罗扑于地下。
  暴胜之在树上又是一阵鼓掌。
  这时侯,那个后来参战的窦大王,只觉得自己头发上凉风嗖嗖,却不见对方刺向自己。突然间他的脑子还有一块内存着的地方起了作用,于是他定睛一看,可不是吗,大雪之中,眼前这人除了年轻一些之外,一切都那么像十多年前的一个啊!他自知无法取胜,自信没认错人,于是大叫声:“东方大人,别打了!俺是平原人,俺可认得你!”
  东方朔停了下来。“你是谁?”
  那人见自己认对了,索性滚鞍下马,又叫另外两个同党说:“坚昆范主,二位别打了!”
  那两个人早就求之不得,急忙滚鞍下马。
  东方朔再看一眼,觉得那人也有点面熟。“你到底是谁?”
  “请问这位东方大人,俺想知道,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