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节
作者:
古诗乐 更新:2021-02-17 19:56 字数:4978
山体很滑。甄一脉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感觉甄珠儿甄贝儿滑了下来,松开若离的手。用身体去挡甄珠儿,就被先后滑了下来的甄珠儿甄贝儿带着往下滑去。
“一脉!一脉!”若离只感觉甄一脉的影子在眼前一晃,瞬间不见,惊慌失措的喊了起来,脚下使劲的站稳当。却还是身不由已的往下滑,不由得大声喊叫起来:“司马翼司马羽,一脉滑下去了。”
听到若离的惊呼,司马羽将司马小娟交给司马翼:“大哥,。你来抱着小娟,先不要动。我去看看。”
“小羽,你留在这里,大哥去看。”司马翼接过小娟又交给了司马羽。看了眼身后跟着的春枝春雅盖星雨几个:“你看好小婵他们就好。”
“大哥,你留下来,我去。”司马羽不等司马翼同意,转身往回走,脚下一滑。也滑了下去。
司马羽一路滑下,就将还在惊呼的努力想要稳住身子的若离冲了下去。
若离便毫无悬念的一路下滑。她觉得很快就会滑入深渊,滑到一望无际的地方,索性闭起了眼睛。
直到 身体被另一具身体挡住,她才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摸黑摸索着身边的人,就听见司马羽的声音:“若离姑娘吗?不用害怕,我在这里。”
听到司马羽的声音,触摸着他的身体,若离有点不解的问:“司马羽,你也下来了,不是你应该比我迟一点的吗?怎么倒在我下面?”
刚才明明自己是被谁冲了下来,现在看来就是司马羽,可是那不是证明他在后面的吗?
“若离姑娘,我是怕你收不住。”司马羽挣扎起来,摸出火镰取出一根火把点着,原来两人在山中腰,离前面大概滑下半个山涧,前面的人已经转过了盘旋的山头,几乎是到了平缓的地方。
确定了方向,暴雨铺天盖地的浇灌,司马羽手里的什么东西遮住火把,使它不被浇灭,他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手抹着脸上的雨水,若离冷得发抖,卷缩着身子问: “司马羽,你眼睛好使,看看一脉在哪里?”
司马羽指了指下面:“那不是?”
顺着司马羽的手指方向,借着他手里火把的光,模模糊糊的看见下面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慢慢蠕动,等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楚是着甄一脉两只胳膊左右各夹着甄珠儿甄贝儿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甄珠儿甄贝儿身体软软的,几乎是全靠甄一脉在中间。
若离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看着瘦弱的甄一脉费力的架着两个姐姐,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人家是亲姐弟,看起来平时关系很疏远,一点有事发生,骨肉相连。
寒冷雨淋加上脚下打滑,若离不得不蹲在地上,司马羽举着火把看着下面的甄一脉艰难的往上挪,有时候走一步滑下去两步。
而山脚下雨水河水般的形成了河流,半人高的小树都快被淹没,他想下去帮帮甄一脉,却放心不蹲在地上打颤的若离。
若离感觉到了司马羽的犹豫,拉了拉他的袍摆小声说:“司马羽,你不用管我,去帮帮一脉吧。”
司马羽低头看了看若离,见她随手从旁边拉过一根粗壮的树枝,那颗歪着脖子的大树从盘旋而上的小路旁边歪了过来。便伸手折下,将树枝插进松软的泥土里,试了试,又将树枝拔了出来,手脚并用将脚下倾斜的坡地弄出一小块平整,又将树枝插进土里,说:“若离姑娘,你拉着这个树枝就蹲在这一块,我下去看看。”
司马羽说完将火把油布全都交给了若离,这才返身下去。
若离举着火把,她没司马羽的能力,不能一只手将油布遮在火把上,灵机一动,将油布盖在了歪脖子树上,将火把斜起来插在树枝上,火把便在油布下忽明忽暗的艰存活着。
司马羽下滑到甄一脉身边,将甄珠儿的胳膊搭在肩膀上,甄一脉这才直了直身子,用心的架着甄贝儿。
两人走得很艰辛,若离蹲在小小的平地上,看着他们蜗牛一样的速度,听着山下咆哮的洪水,不时轰然滑下的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心里着实发慌,却不敢乱动,她知道自己的本事,万一弄不好,再给他们添麻烦就不好了。
心里着急手里就拿着树枝玩弄,将它在泥土里转来转去的,司马羽将树枝插得很深,绝对不会从土里出来,但是转了一会儿却从上面拔了出来。
手里拿着树枝在地上着急的划拉划去,忽然灵光一闪,用树枝的一头将松软湿透的地面一点一点的铲平。
不一会就铲出两个可以下脚的台阶。
她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用树枝有时候用手,一个一个的开辟台阶,她自己就踩着台阶往上走。
司马羽用功将脚底下踩稳,几乎是半抱着软软的甄珠儿,迎面劈头盖脸豆大的雨滴。
脚下不敢太用力,用力过大会向下滑去,也不敢不用力,用力太小也会向下滑去,他一步一步的试探着,旁边的甄一脉比他还艰辛。
走到台阶前,两人抬头去看,若离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用树枝剜着台阶, 司马羽甄一脉都有功夫,只要一点点的下脚之处,走起来快多了。
司马羽来到歪脖子树旁,取下树上插的火把油布,示意甄一脉一只手撑着油布,他举着火把。
衣服紧紧粘在身上,雨倾盆浇灌,若离蹲在山坡上一点一点的挖着台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这样一直下去,也许要死了。
一点一点的挪到了高处,山上的水一股股的流了下来,越往高处水流越小,手已经麻木,只是机械的挥动着树枝。
不知过了多久,几乎是一个世纪,眼前一道红光闪过,就听见鲍天麟洪亮的声音:“司马羽,一脉,金若离,你们都抓住红绫。”
心里遽然燃起希望,她飞快的扔掉手里的树枝,用满是泥巴的双手紧紧地抓住红绫。
鲍天麟在上面的坡上,像若离一样铲出一小块平地,将长长的红绫 扔了下去,看着甄一脉司马羽若离各自抓住红绫的一截,一点一点的拉了上去。
将几个人拉至身边,他又向上走去,回头说:“金若离,把树枝扔掉,我上去拉你们,”
他穿的鞋子下面有花纹,可以防滑一点。
终于到了山顶,若离觉得像是从鬼门关穿过一样,顾不得泥泞暴雨,躺在了地上。
已经感觉不到泥地里的冰凉,就感觉被轻轻地提了起来,鲍天麟大着嗓门说“金若离,起来,地下凉,进帐篷。”
松懈下来,四肢酸软,思维倦怠,没有一点精气神,迷迷糊糊模模糊糊的看见一座圆圆的帐篷,被鲍天麟提着进去,就看见几张木板床,底下还铺着一层木板,地上有只小火盆,鲍天角坐在一张床板上,其余的人也已经在帐篷里。
看见她浑身发抖,已经擦干了头发的将衣服烘的半干的盖倾眉忙过来将她拉到火盆边:“若离姑娘,快来这边烤烤。”
第一百八十六章 随便说说
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大帐篷底下,湿漉漉的空气带着冷冷的雨腥味儿,雨又整整下了一夜。一滴一滴的连成一片滴在帐篷上的声音,就像机关枪扫过,剧烈的敲打扫击着每个人的心脏深处,颤微微地;动,心如屋檐下的滴水窝,正一点一点的被水击穿。
若离靠在火盆边上前前后后的转着圈将衣服烤干,就坐在了一张床板上,心里难受眼睛却再也睁不开来。
雨一直下个不停,大概估摸着有五六天了,晚上漆黑一片,白天雨幕朦胧,来这里快一年了,十六个人除了去年过年在一起吃过年夜饭,没有聚得这么齐过。
帐篷潮湿憋闷拥挤,这些人从来都是有着自己的空间,现在如此多的人吃喝睡都在一起,鲍天麟终于发出第一声牢骚:“大哥,这雨一直的下,再下下去,我们都快枯了。”
单独的在帐篷一角的鲍天角苦楚地说:“天麟,不只是快枯了,简直是快化了,可是你我都无能为力啊。”
“天灾人祸躲不过,好在有黎少爷好心帮助,要不然我们就惨了。”若离将火盆上滚开的水壶提了下来,冲了一碗炒面,双手奉上,鲍天角温和的接过。
“鲍天麟,你来一碗?”
这些天黎全根一趟一趟的送来木炭,炒面干粮,水,就是这大大的帐篷也是他事先搭好的。即便是这样,因为人太多,除了鲍天角可以吃的半饥半饱,其余的也就只是垫垫肚子,而这些活儿便都有若离来做。
鲍天麟看着空瘪的炒面口袋,摇了摇头:“金若离,我还不饿。你吃点吧。”
若离充满钦佩的看了眼鲍天麟,这少年年纪虽小,却懂得以大局为重,这几天处处以鲍天角为主,兼顾着其余三家,虽然处境如此恶劣,却并没有人发生意外。
“我不想吃,司马翼司马羽小婵小娟,你们吃点。”看着鲍天角喝完一碗油茶般的炒面糊糊,若离又冲了几碗。。
司马翼脸色微微一些红接过去,转身给了司马小娟,他可以不吃。但是小娟还小。
“司马翼,你也吃,好歹喝点油茶。”若离又递过去一碗,顺手将另一碗给了司马羽:“司马羽,你也吃。”
一人一碗的将炒面冲给了所有人。若离这才为自己冲了一小碗,吃完后将碗伸出帐篷外,用雨水洗过。
就看见黎全根撑着一把伞,从坡下很艰难的爬了上来,看得出他不只是用了手还借助了膝盖,全身都是泥。
黎全根家的帐篷在旁边山顶。如此大的暴雨中从那座山爬到这座山,能不被水冲走,能不被滑下最底部真的是个奇迹。他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到了帐篷口,在外面的草丛上擦了擦脚。
十六双眼睛一起看向他,一直在后面和司马小娟盖倾眉在一起的司马小婵,脸色微红。松开抱着司马小娟的手,向前走了几步。
盖倾眉也是心里一喜。虽然来的不是黎宝根。当然现在她也不希望黎宝根过来,怕他有危险,相比弟弟,她更想让儿子安全。可是不管来的是谁,能在鲍天角鲍天麟遇到灾难的时候伸手,现在叫患难之中的滴水之恩,以后就可能是救驾护主,这么光荣伟大的事情,由自己人来做,那是多么大的荣耀。
黎全根这次带来的除了简单顶饱的炒面,还有一些熟鸡蛋干娘,咸菜泉水,这些东西都是几个重赏之下的村民冒着生命危险下去准备的,虽然小心翼翼,还有一个摔断了腿,他不顾老爹弟弟的强烈反对,第一时间送了过来,
黎全根恭谦的将食物水交给鲍天麟,一双眼睛不时地偷窥着鲍天角。
若离这些天已经成了真正的丫鬟,负责照顾着每天一个人,鲍天麟就将东西交给了她。
若离拿着一个大包袱,弯腰躬身的说:“黎少爷,这些东西实在是太珍贵了,您简直是雪中送炭,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恩不言谢,你的大恩大德以后我们定当回报。”
鲍天角微微扯了扯嘴角似乎很不以为然的听着若离的话,脸上是一副泰然受之。
鲍天麟也似乎是理所应该的。
黎全根就受宠若惊的红着脸弯腰道:“若离姑娘,都是邻里邻居山前山后的,这不是遇到灾难了吗,帮一把也是应该的,不敢言谢。”
若离狠狠地白了鲍天麟一眼,这孩子怎么不知道感恩呢?这又不是都城,忙接着黎全根的话:“话是这么说,也许对黎少爷来说只是帮一把,对我们来说就是再造,黎少爷,坐,我给你倒碗水喝。”
外面的雨倒也似的下着,黎全根见鲍天角鲍天麟没有反对,小心翼翼的坐在了若离指给他的床板上。
看着黎全根坐了下来,鲍天角慢慢转过脸问: “黎少爷,我们这里一直发大水下暴雨么?”
黎全根低头回答:“也不是,往年也就是下个一两天,山下的人们在山顶躲一躲,洪水退了就下去,今年下的太厉害了。”
“我看你们都准备了炒面,泉水,还以为年年如此。”鲍天角看着黎全根:“如果不是这么大的雨,是不是也不用这么紧张吗,不需要在山顶躲。”
“我们这里的房屋地基都不是很稳,山体也不瓷实,除了蔡老爷和黎府的房屋根基深以外,其余人家很少有盖房时候打夯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不打夯呢?”鲍天角不知道打夯是做什么,反问。
黎全根恭恭敬敬的回答:“一来是没有什么平整的地基,平一点的地都是庄稼地,二来成本很高。”
鲍天角想象不出黎全根说话的意思,毕竟他在这里的用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虽然天天面对青山,却什么都不知道,若离将一碗开水接给黎全根插嘴道: “我看呀这里的人都住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