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孤独半圆      更新:2023-06-19 16:23      字数:4697
  对一个年轻人来讲,不能拿,这个事情是蛮残酷的。完了以后我就回来,听领导的话再拍第二部电影吧,第二部电影,一天两块。第三部电影三块。你说这对一个年轻人的心理打击是蛮大的,同时,自我中心逐渐的膨胀,完全是以自我中心的角度来看世界,对社会,对老师,对长辈,对很多东西都觉得不公平,觉得你们对我不公平,真的,在19岁以后,一直到二十四五岁的时候,全部是以自我为中心,对社会不满,但是不敢表现,不敢讲,因为讲了以后会挨批评。经过了这一段时间,到了后来,90年代开始,因为自己做了老板,去拍电影,突然之间换了一个角度去看生命,因为以前我是打工的,我整天管人家要钱,要这个要那个,但是后来,自己做了老板,就发现,你怎么管我要这个,你怎么管我要那个?每个工人都开始重复我以前做过的事情,这个阶段虽然经过了肉体上、精神上的冲击,因为我拍了《少林寺》以后,腿断了,非常严重,我住在咱们北大的第三附属医院,当时七个小时的手术结束以后医生告诉我,我们能保证的就是告诉你可以完整的走路,至于能不能拍电影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开一个三级残废证,你可以拿这个残废证在你的一生中做一个因工受伤的保证。作为一个19岁的人,差不多全亚洲都知道我很辉煌的时候,功夫很了不起的时候,我自己会面对人生最大的坎坷,都不能确保我还能不能跑、跳,那个冲击是蛮大的,在我的人生里。八十年代整体来讲,是自我中心、自我膨胀、自我痛苦的一个很长的阶段,一直到我90年代的时候才开始慢慢理解,我经过每一个年轻人都想经过的阶段,为自己的名、利、物质奋斗的过程,我完全理解,我也很同情每一个人在这个过程当中所要面对的问题。
  附录(2)
  到了90年代以后,我开始思考。开始思考我所学的武术,一直就告诉我有阴和阳两方面的东西,但是我似乎总站在阴的一方面去考虑人生,那么也就是以自我为中心。有一个很大的事件发生,那时候在香港,我正在拍《东方不败》,跟导演有问题,跟电影公司有问题,等等的问题出在一起。那个时候人们说,你跟徐克导演那么好的拍档,怎会出现问题呢?但是你有一个立场,我有一个立场,肯定会有问题,不信你看,老师和学生有点问题,太太和先生有点问题,我有我的观点你有你的观点,阴阳不和,有问题。当时我记得很清楚,记者问我,“你应该很感谢徐克,把你培养出来。”当时我回答说,我那个时候对中国哲学已经很喜欢,虽然我没读过,包括阴阳的观点。当时我说,如果要感谢徐克,我完全同意,但是第一件事要感谢的是我的父母,因为没有他们,就生不了我;第二件事要感谢的是我的国家,因为他们选择了我去学武术,第三个感谢的是我的教练,他培养了我,第四个感谢的是《少林寺》的导演,他发现了我,第五个感谢的是很多的电影公司都请我拍电影,第六当然要感谢徐克导演。这是我站在“阳”的立场上去讲一个感谢的观点,但是我同时回答记者说,我想从阴的那一面再说一次,我没想来这个世界,是我妈妈我爸爸一开心就把我弄来的。真的,可能不斯文,但真的不是我选择来的;第二,是国家希望有人才,觉得我是那个人才才把我选上的;第三,我教练也希望选出一个全中国的冠军,培养一个冠军,也不是光培养我一个,我就是挺有天分的才把我培养出来,我也有立自己的功劳对不对;电影的导演选一个主角,这么多年轻人不选别人就选你,说明你有这个天分才能做这个主角。所以我有这个天分,做这个主角,到后来电影公司发现我能帮他们赚钱才选了我,徐克也知道我能够演绎这个角色才选择我。所以,原来站在阴和阳两个不同的角度看同一个问题的时候,答案是不一样的。我也从这个角度里开始了解生活、了解生命,以至于我后来在香港的发展,去美国工作了几年,后来去欧洲工作了几年,一直到现在,已经改变了我人生的一个基本观点,我不习惯站在某一个角度来看问题,我喜欢在两边晃来晃去,我希望了解中国人想什么,我也想了解美国人想什么。因为只要大家作为一个人,有一个立足点的时候,你就会有自己坚信的思维方法,但这并不是真理。对面的那个人,因为他有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信仰,不同的东西,他会说出跟你相反的论调,但它也不是真理。所以生命不是一条路走到底,所以我一直坚信我们人类是一个“圆”,因为无极,无极就是一个圆,有了圆以后有了天地,叫阴阳,天地有了四相,之后有了八卦,八卦六十四相演变出整个人类,如果太自我为中心,这是我个人的经验,就会有很多痛苦,抛掉自我中心的时候,就会非常快乐。这是我目前经常在做、经常在学的事情。
  我讲话很闷,对不起。(热烈的掌声)
  讲的很闷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其实97年的时候我想退休,因为我发现,物质不能满足我心灵上的要求,因为我从七十年代,一次出国给母亲买一个手表,第二次就买一个手表给姐姐,后来给哥哥,后来觉得不过瘾,我努力去赚钱,买一个自行车,后来每一个兄弟姐妹都有自行车了,后来就买电视,彩电,那在七十年代是非常威风的事情,后来就买了冰箱、洗衣机,到后来买了房子,无限的为家庭做,为自己争取,当然自己也在买更好的。到了一定的程度,当然会有汽车,有房子,有权力,有欲望,但是你发现,不光是我自己,物质不能完全满足我的问题,解决我内心的痛苦,周围的人也不是,我有很多很穷的朋友,有很多非常富有的朋友,非常非常富有,但是他们也痛苦。我觉得,造成人类痛苦的原因原来不仅仅是物质,物质到底是什么?心灵又是什么?我在那个时候就开始觉得,不行,这个东西不是我要走的路,我要去寻找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真的,我觉得物质,在某一个阶段是相当重要,没有这个东西,我们不能专心读书,我们不能专心的照顾家庭,我们不能专心的做一件事情,在某一个阶段是非常重要,但是跨过那个阶段以后,就是本质不变、量在变了。因为这个观点是,有的人有一千块钱一个月就开心了,有的人希望五万块,有的人希望五十万,这是一个量的区别,你给他一千块给五十万的人,他不会开心的,所以钱和物质并不能使每一个人开心,但是欲望又是无止尽的,我经常开玩笑,就算在座的,如果真指望发财的话,我们每一个都是李嘉诚,但是往前一看,还有一个比尔·盖茨,更有钱,怎么样比比尔·盖茨更有钱?所以我觉得物质不能解决心灵的痛苦。所以我开始变成了一个佛教徒,重新来看宇宙,看生命,看物质结构是什么,心灵结构是什么,从这个当中找到很多快乐。
  现在我们讲回主题。因为我是一个佛教徒,所以2003年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一个新闻,看到以后我非常震撼,2003年,中国好象有28万人自杀了,当时我就想,20多万,每一个人有十个兄弟姐妹,父母、爷爷奶奶、同学,那就是十倍的痛苦,几百万人在痛苦。我觉得,我能做什么?因为当你探讨心灵的时候,到了某一个阶段你会了解到,真正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如何去关心这些人,如何用我??题,所以我就决定,通过一部电影,《霍元甲》,去阐述我42年来所走过的心理历程,希望这个电影能够告诉人们“自强不息”,不是我提出来的,是霍元甲提出来的,如果这个问题重新再探讨一次,从不同的角度来看生命,可能会有不同的结果。因为年轻的时候我也经历过,常常以自我为中心来定位去看社会,去看生命,我的老师怎么样,我的同学怎么样,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习惯以自我为中心了。如果可以提早地站在不同的角度看一看生命,我们才能真正了解,什么是我想的,什么是我真正需要的。因为真正想得到和真正需要的未必是一个正题,如果说我非常希望得到一个奔驰,但是当你拥有了奔驰,也会有奔驰的麻烦,因为保养也很贵,保险也很贵。所以任何一个东西,只是量的区别,本质并没有变,我之所以重复是量的区别。我有朋友是做总统,做总统也有总统的痛苦,做明星也有明星的痛苦,但是很多朋友会说,我情愿做总统,做明星,那个痛苦我喜欢。(笑),真的,我不是说这个方向不好,这个方向非常好,但是你要了解,在好的背后的付出是什么,多几个角度来看生命,他们灿烂的背后有多少痛苦,你看到多少明星自杀?我还是很尊重他们的选择,但是我认为那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只能说我尊重他们,但是我只提倡这个东西,因为在任何一个宗教,不管是佛教、天主教还是基督教,等等经过长时间的考验的宗教里,都是反对自杀的,因为自杀只能把肉体的痛苦暂时解决掉,并没有结束。是不是越谈越远了?(笑,掌声)
  附录(3)
  我拍《霍元甲》完全是一种责任感,我觉得人,大家的学问都比我好,我们既然是“心灵阳光工程”,我们先要了解心在哪里,心是什么,我们对物质已经很了解了,每天的广告都有,说的都是各种物质。但是物质的本质是什么,我们都在探讨,但是心是什么?我有一个亲戚,我侄女,在你们北大医学系读书,我想从医学的角度来了解一下,你把我解剖了,把站在这儿的李连杰解剖了,把心拿出来,是一颗心,每一个身体的部位分解的时候,都有一个学术的名字,这个名字里,找不到一个“李连杰”,也就是找不到我们的“心”在哪儿,到底是这一块功能控制我们的思维还是这一块呢?其实这是几千年来都在探讨的,到底哪一个部分里才是我们控制思维的重要部分?当我们了解了我们的心在哪儿以后,我们才能够让心自由,你发现当心自由出来的时候,我个人的观点。人们说言论自由、思想自由、写作自由、宗教自由等等,但是我看到很多所谓自由的人里,心并没有释放出来,为什么?因为心已经变成物质、名和利的奴隶了。为什么呢?因为我一旦需要什么、需要什么、需要什么,没有这个我就会痛苦,有了这个我希望有更好的,我还是做它的奴隶,别人说我好我开心,别人说我不好我就难受,你是不是活在别人的语言里,你是不是活在传媒里?别人写我不好我就痛苦,别人写我好我就开心。这还是变相的生活在别人的阴影底下,怎么样才能够释放心灵,把最好的东西释放出来。我觉得人类,不管是中国人、美国人、全世界的人,作为人共同的追求目标就是幸福、快乐,这是人类共同追求的,但另外一个东西是大家共同认同的。人是生活在人群里,人群里就需要关心、爱和付出。(掌声)连简单的动物都了解普通的保护和爱,我作为一个动作演员,在过去几年里,最近几年我经常在强调,其实我针对的很重要一部分是针对美国的观众“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我不停的希望我的作品里能带动这种思想。其实《霍元甲》有一个蛮重要的信息就是告诉大家“武力可能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但一定不是唯一的方法,暴力能够征服别人的肉体,但永远征服不了别人的心,只有爱。”(热烈的掌声)。真的,只有爱的力量,才可以征服整个人类的心灵。
  再一个问题就是,今天上午还有很多传媒一直在说,“李连杰,你拍那么多电影,以前的《黄飞鸿》那么好,你到美国以后拍了很多不好的电影。”我承认,在热爱我的中国观众里,并不满意我近期的作品,但恰恰相反的是,在地球的另外一端,美国和欧洲,恰恰喜欢我近期的电影。一个问题,两个答案,我就说,我要拍什么样的电影,到底是只给一部分人看还是给世界上所有的人看?我认为,我作为一个中国人,从北京这块土地长大的中国人,在五千年文化养育下的中国人,我要做的事,就是告诉全世界的年轻人,中国人不只是功夫好,中国人不只是会打架,中国人有非常大的胸怀去包容各种文化,包容不同的政见,不同的信仰,把爱的信息传递出去。这是我真心思维的方法,我也希望在你们这一代里面,把这个思维的方法带到全世界去。(热烈的掌声)民族主义思想非常好,因为我们团结起来,在这块土地上长大,随着我们中国经济越来越强大,周边的很多国家很多都不舒服,周边突然有了一个强大的人。如果能够符合我们的国情,一度扩大延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