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节
作者:卡车      更新:2023-06-19 16:20      字数:4779
  “什么大喜的日子。没有婠婠,还办什么喜事?这个亲,我不成了!”崇儒怒火中烧,冷冷地回嘴道,听着随想的哭声,一阵烦躁。松开了小裳的肩膀,猛地将那一身新郎服给甩下了身,无比幽怨地看了小裳一眼,咬了咬牙道,“大嫂,我讨厌你!”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听在小裳的心里如针扎一般难受,泪水一下子汹涌而出。再也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
  “你,你怎么说话的,胡闹。这事情能怪得了你大嫂么?是婠自己要走的,没有人留得住她!她若是真心地喜欢你。就不会这么丢下你不管!”殷兰也是一阵气恼,虽然不明白婠婠为何要这么做,可是看着崇儒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不知道有多疼惜崇儒。他从小就没有受过委屈,比起其他的三兄弟来,她是自己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长大地。
  “怎么会留不住,只要大嫂肯让她留下,婠婠就一定能够留得下来的。这个世上,婠婠就只听大嫂的话。哼,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我去问袁大哥他们!天涯海角,我都要把她找回来,她不给我一个解释的话,她这辈子休想安生,她永远都是我的女人!”崇儒强压着对小裳的不满,淡淡地斜了一旁呆站着地纤纤一眼,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堂。
  “崇儒,你给我回来,崇儒!”殷兰大声地喊道,一旁叫着门外的护卫拦下崇儒,可是那护卫哪里拦得住他,崇儒却是下了狠心,随手就是撂倒了一个,身子一纵,已经踏着众人的肩膀,纵上了墙垣,翻墙而出,眨眼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殷兰只觉得一阵头疼,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好好的一场婚礼,现在却闹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始料未及啊。周妈妈却是回过神来,吆喝着大家不要围观了,各自吃筵席去,反正堂也拜了,亲也成了,只不过是跑了新娘,新郎也追了出去而已,顶多他们在筵席的话题上又多了一个罢了。
  云墨溪面色微微一变,拍了拍翦瞳的肩膀,吁了口气,怅怅地看向了站在崇煊身边低头抽泣地小裳,忽然间,他有些不明白这样一个聪慧优雅的女人为何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令崇儒这么伤心。
  高清海看着这瞬息万变的婚礼,心中五味陈杂,这本该是一个喜庆的节日啊,本该是崇儒生命中最高兴激情地一天,可是新娘的失踪,纤纤的代嫁,让一切都变得复杂和扑朔迷离起来。
  纤纤木木地站在原地,生平第一次,她流下了从来不曾哭过的眼泪。刺骨锥心,她忽然明白了玉秀公主的心境,而现在,自己正重演着她的历史。就在这一刻,这个在感情上柔若无骨的娇小女子一下子长大了不少。纤纤紧紧地握着拳头,眸子里有一丝猩红蔓延开来,带着一种阴郁的森冷和可怖,她从不知,自己和婠婠在崇儒心中的地位竟然有着这么大的悬殊,往昔那些欢笑的日子,在这一刻都变得讽刺起来。
  这一场婚礼,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之中黯然地告了一段落,曲终人散,剩下的唯有一片不解和质疑之声。而那一晚的洞房,纤纤独自啃噬着冷夜里那幽凉的寂寞。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婠地哀求着天朗等人告知婠婠的下落,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肯告诉他。不是不告诉,而是不能说。如果婠婠是被一般土霸劣绅强抢而去,他们还能帮上点忙,还能为他们两个的幸福争取做些什么,可是现在要婠走告诉了崇儒,无异于让崇儒去死,而这些,绝对是婠婠不想看到的。她宁肯让崇儒恨着自己,怨着自己,也不要看到崇儒为了违抗圣命而惨遭屠戮。
  袁家那边苦求无果,崇儒整个人更是颓丧不堪,晚上在八宝楼里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第二天还是八宝楼的老板派人将崇儒送回了高府。殷兰见得这个洒脱随性的儿子如今变成这般颓废的模样,心中滴血一般难受。而纤纤更是一张苦瓜脸,做起事情来唯唯诺诺,看得崇儒这个模样,嘴巴里喊着的依然是那个已经离他远去的婠婠,心中又急又恼,可是又毫无办法可言。
  高府上下沉浸在一片流言蜚语之中,纷纷猜测着婠婠为什么无故失踪,而这个替补的高四奶奶又将在高家如何自处。桂姨娘则一反常态,府里有人说三道四,她立马上任,威严厉喝封住了他们的大嘴巴,还放下了狠话,谁要是再议论四少爷的事情,就辞退回家。府里的风声一下子消了不少,大伙儿也就私底下轻声议论着。却不能那般明目张胆了。
  甚至是上元节这样乐融融地节日,崇儒也打不起精神。以往看花灯,猜灯谜这样的活动绝对少不了他的身影,可是现在,他终日里都是颓废不堪,总是喝闷酒。殷兰抢了骂了之后,他充耳不闻,继续醉生梦死。至于纤纤。完全被他冷落。从成亲到现在。没有碰过她。两人都是分床而睡的。
  房间里,那依旧喜气的新房之中,崇儒端坐在桌子前,提了一壶酒,大口大口地一饮而尽。纤纤撇着嘴巴,一脸幽怨地站在窗前,泪水簌簌而下。原本以为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一种幸福,可是没有想到却是一场劫难,看着崇儒这样颓靡消沉,她的心里真的好难受。从他们成亲到现在,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这样地局面,她宁可回到从前那样地情况,也不要守着一个心中只有别地女人的活死人。
  “够了啊,你要喝到什么时候。你不要喝了!好不好?”纤纤猛地掉转身来。一把夺过了崇儒手中的酒壶,伤心地看着他。崇儒面上发白,踉跄着站起身来。扑过来就抢,大声地嚷嚷:“你管我,谁要你管我的,给我酒,我要喝!”
  “我不管你,谁管你啊。我是你妻子啊,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这是事实,你到底明不明白!”纤纤摇了摇头,狠狠地将酒壶甩出了窗外,怄火地道,“喝喝喝,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你以为你这样喝酒她就能回来了吗?她走了,走了啊,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们永远都不会有再相见的可能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啊,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也是人啊,这个世上爱你的人不是只有婠婠一个,我也喜欢你,喜欢得你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崇儒哥哥,你不要这样子了好不好?你这样子,我心里真地好难受,好痛苦。你不承认我不要紧,可是你不能这么自暴自弃。”一边说着,纤纤却是哭哭啼啼起来,猛地抱紧了崇儒,窝在他的怀里,不断地抽泣着。即使再坚强的女人,在感情面前都是那么脆弱不堪。
  听着这话,崇儒似有所思一般,空洞的眼神里有了一丝流动的神采。他心里也很清楚,纤纤是无辜的,自己这样对她的确是很不公平,可是自己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办法放下婠婠,他不能这样欺骗她。
  “你不是婠婠,我地妻子只有一个,我要地只有婠婠,你,你不是,你不是!”崇儒摇了摇头,哼哼道,一边便要将纤纤从自己身上推开。纤纤却是紧抱着崇儒不肯松手,一边哭道:“可是我现在已经嫁给你了,我们已经是正式的夫妻了,你不承认没有关系,可是我永远都是你的女人。崇儒哥哥,我喜欢你,真地好喜欢你,你,你不要对我这样子好不好?崇儒哥哥!”说着,纤纤已经仰起头来,缠住了崇儒的脖子,香唇吻上了崇儒的嘴,整个人往他身体里埋。崇儒闭着眼睛,一点激情也没有,任凭纤纤在自己脸上强吻。
  归墨院内,小裳独倚凭栏,怅怅地看着已经抽绿的花架,轻轻地吁了口气,摇了摇头。萍萍端了一杯碧螺春出来,看着这样伤感的小姐,知道她定是在想着婠婠了。“小姐,喝杯茶吧!”萍萍轻轻地吁了口气,淡淡地道。“谢谢!”小裳接过茶杯,看着那澄澄的绿色茶叶,眉头微微一拧:“婠婠以前也常常爱泡碧螺春给我喝的,这茶,是她教你泡的吧!”
  “嗯,婠婠姐姐说了,小姐你最爱喝的就是这种茶叶,只要烦心了的时候,喝了这茶心情就会好很多。所以,我就泡过来给小姐喝了!”萍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这个傻丫头,她还真的以这茶心情就能好起来吗?不过是因为她泡的,所以我里有事情,又岂是一杯茶所能改变的。”小裳略略一笑,有些讽刺地摇了摇头。
  “所以啊,小姐就更应该喝了这杯茶,心情赶快好起来,不要辜负了婠婠姐的一番心意!”萍萍接口道,脸上的表情诚挚而又热烈。“哎……”小裳若有所思地一叹,端起了茶杯,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目光依旧是迷离一片。
  今天是正月十五,也就是婠婠册封的日子,宣布和亲地时候。不知道远在京城的婠婠现在怎么样了?小裳这样一想,心中又失落起来。许多人都向往那些王公贵族的生活,可是又有几人能够明白皇族中女子的无可奈何了?要觅得一份真爱,原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小裳,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娘叫我们去大堂吃元宵了!”正自思忖间。崇却是抱着随想过来了。这一阵子军营里也是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崇在家的时间也比较多。今天又是上元节,他自然要回来陪着家人一起过节了。整整一上午,他却是抱着随想四处看看,好不悠闲。随想也很听他的话,安安静静地窝在襁褓里,不哭不闹,偶尔冲他笑笑。看着孩子这么可爱讨喜。为人父的自豪和骄傲溢满了心头。
  “哦,待会就去!”小裳从怅然中回过神来,清清浅浅地笑了笑,迎上了崇煊那一双关切地双眸。萍萍接过小裳手中地茶杯,自顾退了下去。“怎么,又在想婠婠了,是吗?”崇见得小裳这般神情,知道她心里一定是在挂念着婠婠了。
  “今天就是元宵了。不知道婠婠怎么样了?她。她现在一定很伤心!”小裳蹙了蹙眉毛,又看了随想一眼,叹息一声。“这孩子,真是听话,睡得这么香。我却是没有想到,煊哥你也会带孩子,还像模像样地!”“那是当然,我们生的孩子当然最听话了,人中龙凤。平时都是你在操劳,我有空的时候自然要带带他了,不然孩子长大了就跟娘亲近,不待见我这个当爹的,那可不好!”崇煊笑道,一边又用手摸了摸随想的脸蛋,宽慰地道,“真是个小可爱!”
  “煊哥!”小裳的表情有些凝重,语气也变得肃然起来。“嗯,有事?”崇煊缓缓地仰头,笑望着小裳。“你为什么不问我婠婠到底去了哪里?不问我为什么明明知道崇儒喜欢婠婠,还让他这么伤心和绝望?”小裳吁了口气,一脸凄迷地看着崇煊。
  “我相信你,你不说自然是有你的苦衷和难处,我又何必多问。你地为人我还不清楚吗?想必事情一定是很严重了,要不然婠婠也不会抛下崇儒的。你若是想告诉我,自然会跟我说的。只是,小裳,我是你相公,我希望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伤心失落的时候,能够想到我,不要让自己这么压抑,你这个样子,我会心疼的!”崇煊温润地笑了一下,一只手在小裳的肩背上拍了拍。小裳闭了闭眼,无限惆怅起来:“是啊,这些天我真的很痛苦,很伤心。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我想帮婠婠,可是什么都帮不了,崇儒这么讨厌我,我想告诉他事情地真相,可是告诉了他又能怎么样,要让我看着他去送死吗?我,我办不到!哥,我好累,真地好累!”
  “累了的话你就让我来扛吧,不管前方多大的风雨,我都替你挡着!”崇煊伸手搂紧了她,怜惜地看着小裳,眉头也拧了拧,“听你地口气,这件事情真的很严重了。婠婠,婠婠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能对我们说的!为什么,为什么告诉了崇儒等于是让他去送死!”
  “其实婠婠是我的亲表妹,她也不是我大哥捡回来的。她是雍王的女儿,她是个金枝玉叶,根本不是个丫鬟。她是当朝的朝阳郡主!”小裳哽咽了一下,缓缓地道出了婠婠的真实身份。
  “什么,她,她是雍王的女儿,朝阳郡主?”崇煊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样的身份背景却是他始料不及的。转而细细一想,也对,平时婠婠人就心气高,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下等身份。
  “她这次回去是奉了皇上的圣命,要,要去和鞑靼和亲!”小裳欲哭无泪地诉说着,将婠婠所有的一切都细细地说与崇煊听了,崇煊听着却是恼火不已,心中颇有感慨。
  “真想不到我大明王朝如今要沦落靠女子的婚姻来维系和平的地步,汉时就有公主下嫁突厥,也不过是稳得一时的安宁罢了,根本不能长久的。皇上真是糊涂,以为和亲就可以解决一切了吗?鞑靼的野心已经是蓄谋已久的了,和了亲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