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这就是结局      更新:2023-06-15 15:18      字数:4831
  时隔三天,宋芷嫣销假回所里。
  Bella垂头丧气的咬着文件夹一角,杵在她身边。
  “Karen姐,你会不会怪我?”
  宋芷嫣忍俊不禁,抽出文件夹,用纸巾擦着上面湿漉漉的口水:“怪你扔下我自己跑掉了?”
  “呜”Bella空掉的双手捏住自己的脸颊:“我好没义气,我在楼下哭了很久,都没勇气上去。
  那样的时候,我应该陪你一起的。”
  “你在那,碍手碍脚的。我自己在,反而好办一些。”
  “你跟他们,大战三百回合?驾着七彩祥云,凯旋飘走了?”
  “你怎么知道?”宋芷嫣弯着眼睛,好心情的同她开玩笑。
  “Karen姐,你从小,就这么有气势,这么自信么?”
  宋芷嫣笑容减弱了一些,但嘴角还是柔柔的弯在那。
  “小时候的事,我都已经不记得了。”
  Bella把文件打开摊在她桌上:“这是新case,李探长说还是由你主办,还有,他叮嘱说小心一些,不要再出什么问题。后面的几页是我这几天通过软件获得的线索,主顾下午过来,你们再碰头。”
  宋芷嫣仔细的看着几页文件,点了点头。
  Bella回头四顾,确定旁人都各自在忙,掩着嘴小声的对她说:“前天晚上我很晚回来一趟取东西,李探长隔壁那间神秘的办公室,被打开了,我听到李探长在里面说话,那个女人,好像回来了。”
  宋芷嫣对这些八卦并不感兴趣,心不在焉的听着,注意力都集中在新case上面。
  “你说,李探长会原谅她么?在最困难的时候,她扔下他一人走掉了。你没看见李探长那天出来的样子,我从没见过他那么凶,让我马上离开。我真想去看看那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未必他们就是那种关系。”宋芷嫣打开电脑,将资料输入到数据库中。
  “也是。”Bella有些失落:“可是还是好奇呀。你说,如果换做你是李探长,你会原谅她吗?”
  她手指的速度明显慢下来。
  在困境中扔下她,独善其身么?
  如果现实真的是这样,那该有多好呢?
  “会”
  “连想都不想哦,你真伟大。”
  “假如真的忘不掉,原谅她,总好过,自己痛苦一生。”
  一家僻静的咖啡厅内,宋芷嫣对面坐着这单case的委托人。
  这是一个大概40岁左右的女人,保养得宜,举手投足间贵气凛然。她的妆容淡的几乎看不出来,不似一般贵妇,浓妆艳抹,招摇过市。
  宋芷嫣静静的打量她,只觉得她眼中流淌出的情绪,布满了沧桑之感,让人看完一眼,就不忍继续探寻下去。
  “您好,我是Z侦探社,Karen。”宋芷嫣打开笔记本,平放在膝盖上:“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对面的女子拿出一张有些泛着旧色的照片,轻轻推到她面前:“这是我要找的人的照片,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有用信息可以给你。”
  宋芷嫣低头看了一眼照片:“他是您什么人?”
  “是我前夫。”
  宋芷嫣例行公事问了一个又一个相关问题,最终串联起详细的信息。
  不外乎一个落了俗套的故事。
  两人在学生时代相恋,毕业后,走入婚姻。白手起家,在几年之内,将事业做的风生水起,规模小聚。
  最辉煌的时候,有了爱的结晶,女子因此将重点转至家庭,起初几年,衣食无忧,同进同退,一家其乐融融。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男人的野心一发而不可收。两人多次在事业问题上产生分歧,女子想留住安逸幸福的生活,男人却想给予家庭更多,渐渐的,矛盾重重激化,两人越来越远,再找不回最初的美好。
  忽然有一天,男人不声不响的将事业转移到了国外,留下一纸离婚协议,抛弃妻子,投入了另一个女人的怀抱。
  女子优雅的搅拌着凉透的咖啡,整理了一下自己干练的短发。
  “他回来同我去法院的那天告诉我,很早之前,他就不知道什么叫□了,是她,让他找回了他作为一个男人,存在的价值。”
  她看了沉默的宋芷嫣一眼:“其实我也早就不知道什么叫□了,可是我知道,什么叫做家。”
  宋芷嫣微微一笑:“这两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回来看过女儿么?”
  “没有”女子的神色黯淡下去:“去年冬天,他寄回当下最时兴的一个平板电脑,作为女儿12岁的生日礼物,可是快递单上,没有地址,没有联系方式,什么也没有。”
  “他在国内还有什么亲戚朋友么?”
  “我们是T市人,在Q市读完大学,就在这里生根落户。他很小父母就双双离去,这两年,我试着联系过他在T市的亲属,什么信息也没得到。”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您要找他的原因,是什么?”
  女子苦笑着:“我的女儿,很想念她的父亲。”
  宋芷嫣收起电子设备:“大概的情形我已经了解,后期如果您想起什么,可以随时跟我联系。”
  “小姑娘,我本不该对你说这些,可是你安安静静的,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无论能找到与否,都请替我保密,我的现任丈夫,应该不希望我做这些事情。”
  宋芷嫣点头应下。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女子走后,宋芷嫣整理好资料,在网上预订了第二天直飞T市的机票,独自静坐了半个小时。
  这世间,千万种感情,千万种不幸,却没有一种,能媲美她现在的处境。
  或许十年之后,殷亦凡也会从丈夫,变为前夫的位置。
  她投身于茫茫人海中,与他死生不复相见。
  此时此刻,这样一场名正言顺的独自旅行,正是她所期待的。
  哪怕只是短暂的逃避,也算得上是,一种幸运。
  回到家,打开灯,发现原本该在医院躺着的那人,正熟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穿一件单薄的棉质T恤,腿边随意的搭着一条薄毯,眉毛微微颦起。
  她径直走过去,手背轻轻贴在他额头上,试着热度。
  他有些无力的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又重新阖上眼睛。
  “你还在发烧。”
  她还是做不到弃他于不顾。尽管他住在医院的这几天,她连一眼,都没有去探望过。
  “回医院去吧,哥知道你私自提前出院,一定会担心的。”
  她话音还未落,大门的电子锁低低的响了几声,殷逸铭锁着眉毛,出现在两人面前。
  见宋芷嫣在,他没有立刻发作,压着火气冲殷亦凡说道:“谁允许你出院的?”
  殷亦凡充耳不闻,胸腔起伏,闷着没有咳出声。
  宋芷嫣转身去了厨房,取了一杯温水递给殷逸铭:“哥,喝点水。”
  殷逸铭知道这是宋芷嫣变向阻止他发怒,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黑着脸给他把薄毯往上拉了拉,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宋芷嫣欣慰的笑了笑。
  这看似冤家聚头的兄弟俩,感情总是细腻到让她动容。
  殷逸铭一看宋芷嫣脸上柔软的笑意,火气消了大半:“你们还没吃晚饭吧?”
  见无人应答,他没好气的拍了拍殷亦凡:“问你话呢!”
  殷亦凡掀开毯子坐了起来,拿过他手中了水杯,喝了两口:“没事别总往我这来,乱。”
  “你……”殷逸铭气结,却奈何不了他,瞪了他半晌,那边不见任何反应,他泄了气,软了声音:“我一定会早早的被你气死。”
  殷亦凡难得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我等着那一天。”
  宋芷嫣微笑着看他们斗嘴,这番场景,恍然若梦。
  曾几何时,她每天生活的乐趣所在,就是看着殷亦凡把殷逸铭气的暴跳如雷,转身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与他擦肩而过回到自己的房间。
  很多次,在殷亦凡消失了之后,殷逸铭望着她,表情由愤怒转为无奈,再由无奈,转为,幸福。
  他说:“小嫣,我跟宋辞,都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他多说几句话。他总是把情绪都遮盖起来,所以即使是他不肯理你,也并不代表,他讨厌你。”
  他看她一脸了然的表情,又赶快补上一句:“不过你千万别学这种方式,你功力不够,说不定,真的会被气出内伤。”
  所以,宋芷嫣很乖的听了殷逸铭的话。
  用她自己独特的方式。
  可结果,却十倍百倍的惨烈。
  “小嫣,带你出去吃饭,想吃什么?”殷逸铭问她。
  “哥,我请你吃饭吧,从小到大,我都还没请你吃过饭”她的语气中隐隐透出一种撒娇的感觉:“我明天要去T市,可能会呆一段时间。”
  殷亦凡穿衣服的手迟缓了一秒。
  殷逸铭对她的撒娇很受用,乐呵呵的问:“我很能吃哦,说不定会把你吃穷了。”
  “没关系”宋芷嫣也笑:“如果很贵的话,还是你来买单好了。”
  “不如还是让你老公来,怎么样?”
  宋芷嫣被这个陌生的称呼一震,当场怔住。
  殷逸铭顺势捏捏她脸颊:“怎么?都结婚多久了,还害羞呢?”
  她低头掩住神色的变化,再抬头时,又恢复了言笑晏晏,她走过去,挽住殷亦凡的手臂:“好呀,还是我老公来。”
  殷亦凡侧过脸看她的发顶,她似乎是感应到,不愿对上他的眸光,只是歪着头笑嘻嘻的看着殷逸铭。
  他的眸光,无论是不屑,是嘲弄,或者是平淡无波。
  她都不想看见。
  既然是戏一场,何必在意?
  她头顶半尺左右的那一张脸上,一对深幽的瞳孔中,倒映着尽是她低眉浅笑的样子。
  他把手插入口袋中,带着她,走在前面。
  殷逸铭目视这两人和谐的背影,渐渐的,敛起了笑容。
  ☆、18光阴锁
  ——你看清楚,我是谁。
  宋芷嫣在T市呆了五天。
  她把除去睡觉的所有时间都用来调查那个男人的所在地,不给自己留出任何空隙胡思乱想。
  尽管如此,接连的几个夜里,她还是被幻听的咳嗽声惊醒,每次她卷着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不在他身边时,心里都被巨大的苍白填补着。
  每个夜晚,都是她最痛苦的时候。
  可到了白天,她就短暂的忘记一切,根据Bella电邮传来的线索,一点一点仔细的搜寻着。
  第六天,她收到了李探长的邮件,寥寥几字。
  “劳逸结合,注意安全。”
  她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些,人有些疲倦。
  男子的父母早年双亡,近亲几乎都移居到了国外,她能找到,无非是几个与他并不熟络的远亲,能提供的进一步线索,近乎于无。
  外出转了大半天,下午四点左右,她拎着几样简单的吃食,回到了所住的酒店。
  进了大厅,前台小姐礼貌的点头微笑同她打招呼,她客气的回应,垂着眉眼,入了电梯。紧随她进了电梯的,是一双深棕色鹿皮男鞋,她身形一震,在电梯门关合之后,抬眼看鞋子的主人。
  淡淡的烟草香气飘过来,她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着,一时失语。
  殷亦凡的脸色比她走时略好一些,但依旧是苍白的令人有些心惊。
  她踮起脚尖,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他不闪不躲的站直了身子,待她确认完毕之后,开口问道:“手机为什么关机?”
  她知道无论她走到哪里去,只要他想,就一定能找到她,索性不答反问:“你呢?为什么过来?”
  他跟着她进了房间,环视着桌上横七竖八的几个泡面桶,皱了皱眉。
  她无视着他的不满,收起了桌上的几份资料之后,从他的大衣口袋中掏出烟盒与火机,打开窗户,一鼓作气的扔了下去。
  她孩子气的行为似乎是取悦了他,虽然面无笑意,可是他眼底,隐隐跳动起她所看不懂的情绪。
  她痛恨自己又开始无耻的自作多情,当即冷下脸:“如果你是要确认我是否人间蒸发,大可不必亲自大费周章跑这一趟。临走之前是我疏忽了,没有跟你说清楚,我因为工作需要还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你请回吧。”
  他置若罔闻,坐在沙发上,慵懒的眺望着窗外。
  她还想说些什么,未等发出声音,就见他皱起眉,深深浅浅的又开始咳嗽起来。
  她有些心软,兑了一杯温热的水,不轻不重的放在他面前。
  “谢谢”
  他咳嗽的间歇,礼貌而生疏的扔下两个字,捏起杯子,却不见下一步动作。
  她忍无可忍,过去托起杯底,抵在他唇边。
  他薄而干燥的嘴唇动了动,就着她的手,喝下了小半杯。
  借着这个机会,她近处再次打量他一番,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来回奔波,没有再出言赶人。
  接下来的时间,她刻意忽略掉他,躲的远远的翻阅资料整理几天的行程记录,他安安静静的坐着,时而望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