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啊，一个有些废柴的孩子。但是虽然废柴，却很干净。
  “要不然，你随我入宫去看看他，想必他一定会非常开心。”
  谈十二低垂了眼皮：“我要留下来照顾师傅。”
  阿良叹了口气：“十二，我且问你一问，你对阿祈和哲涵，哪个更喜欢一些？”
  “……我不知道。”她没法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
  阿良还要继续再问，阿青从房里出来，欣喜地说道：“国师醒了！”
  谈十二拔腿便往房门而去，阿良远远地在身后说了一句：“若是喜欢那人，便要抓紧时间，有时候，一个疏忽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谈十二脚下顿了顿，却不回头，一路进房去了。
  阿良本来就是陪御医而来，此刻径自去了。
  谈十二奔到床前，果然瞧见床上那人已经坐起身来，登时心头一阵狂喜，扑上去便叫：“师傅！”
  又转过身去，对着那御医一个劲儿地道谢，她看那御医十分年轻，没想到医术如此精湛，那人却皱着眉头说道：“国师身上的盅毒太过霸道，我现在也只能暂时抑制住而已，若要根除，只怕是不可能了，除非拿到解药。”
  但是付清远已死，解药是不可能拿到了，谈十二心里着急，眼圈便是一红，被年哲涵看在眼里，便微微笑道：“怕什么，师傅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情的。”
  御医收拾了药箱，便告辞了。
  年哲涵靠着垫子，脸色依然苍白。
  “方才外面的是阿良？”他问道。
  “对，不过现在好像已经走了。”谈十二道，“要不然我出去看看。”
  “不用了。”年哲涵伸手拉住她，“什么时候见她都不晚。”
  谈十二“嗯”了一声　，阿青识趣地推门出去，又将房门合上，房间里便陷入了一片沉默。
  时值午后，有阳光从窗棂里投射进来，暖暖地洒在身上，此刻已然是秋冬季节，去年的此刻，谈十二还正一个人窝在无尘宫里睡大觉，每每非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被阿青揪起来，那时候还以为日子会一直过下去。
  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得令人忘了时间的流逝。
  年哲涵轻声道：“十二，我们很久没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聊天了。”
  是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她月事初来还是某一天觉得胸口鼓胀？抑或是从年哲涵忽然离宫的那日？
  明明没有过了很长时间，却有种久远的错觉。
  年哲涵望着她：“我之前一直想要躲开你，却总也躲不开，就算是躲到无尘宫外去，也还是会惦记着你。”
  谈十二心里有些怦怦地跳着，听见他继续道：“师傅身体不好，被你祖师救了的时候，就答应了要将这国师做下去，至于期限，若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我便要一直做下去。所以不能动心不能娶妻，若不然那女子便要无止境地等下去。”
  院子里传来扫帚的声响，想来是侍从们在清扫原路，秋天的叶子总是会多一些，年哲涵的声音就如同扫帚擦过地面的声音一般绵长。
  “我瞧见你跟皇上走得越来越近，就禁不住回来，却又要克制住自己，不能进一步。所以，阿良来找我的时候，我觉得正是个好机会，便欣然同意，并且到后来她主动要求停止的时候也没有答应。”
  “一直到了你中毒的那次，我才觉得真的无法克制，才会冲口而出说要娶你，若是平时，大概等我入了土都不可能说出来。”他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却都已经迟了。这是我性子的问题，跟别人无关。”
  谈十二一直低头听着，直到此刻才抬起头来。
  “师傅，我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的。”
  年哲涵摇摇头：“十二对师傅好，师傅当然很高兴。但是你真的愿意就此陪着我吗？”
  谈十二喉咙有些干涩，吞了吞唾沫才挤出一个“好”字，年哲涵笑道：“好了，不要勉强你，你心里想什么，师傅一看就知道了。”
  他伸手将她的手掌握住：“小时候，觉得你的手太小了，长大了却再也握不住了。其实这样也好，师傅还是师傅，会一辈子都是你的师傅。”
  谈十二急急忙忙地说道：“不不，师傅，我会一直……”
  她急着要表明心意，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弃这个人。
  年哲涵正要说话，忽然房门又被人推开，阿良冲了进来，一把拉住谈十二，气喘吁吁地说道：“快，快……阿祈他……”
  “他怎么了？”谈十二一颗心登时吊到了嗓子眼儿，脸上变得焦急万分，不知道为什么阿良为何去而复返。
  阿良喘了口气：“方才回去的路上遇见小牙子，他哭哭啼啼地跟我说，阿祈失踪了！”
  “什么？！”
  “好像是那帮臣子们又上了奏章，劝说阿祈即位，然后阿祈留书一封，忽然不告而别了。”
  她将那信笺从怀里取出来，谈十二瞧见那上面写着：“阿良亲启。”
  阿良说道：“里面的内容我已经看到了，这小子现在根本就不想做皇帝，让我来找国师，共同商议从宗族里找出一个孩子来继承皇位。”
  她瞪了一眼那信笺，居然有些咬牙切齿：“这小子绝对是破罐子破摔了，居然说，如果找不到的话，可以让我去做皇帝，他到底把国家社稷当成什么？！”
  谈十二也有些讶然，然而心里面更为担心的是千荀祁视物艰难，一个人离宫，连小牙子都不带，会到哪里去。
  阿良道：“十二，你快随我去，现在去追，说不定还能赶得上。”
  谈十二起身便要走，忽然想起床上的年哲涵，立刻顿住了步子：“阿良，我们可以派人去找……”
  “去吧。”年哲涵忽然开口。
  谈十二僵了一下，慢慢转过身去望向他，只见他神态淡然，似乎漫不经心：“十二，我且问你一个问题。若是这毒解不了，我就此去了，你会怎么样？”
  “会痛不欲生，会就此长驻无尘宫，会一直守着师傅再也不离开。”她往前走了两步，心中便要决定不去。
  年哲涵深深地望着她：“那么，如果是千荀祁就此去了呢？”
  “……”谈十二答不上来，在她的脑子里虽然曾经短短闪过这个念头，虽然也知道千荀祁也身重剧毒，但是总觉得不会有事，若是有事……若是有事……
  “若是他去了，你也不会独活，对不对？”虽然是很无奈，年哲涵还是慢慢说出了这句话，谈十二的身子登时像被定住了无法动弹。
  “你看，也许我死了你会很痛苦，虽然也不会快乐，但是还是会好好地活下去，可是如果他去了，你就无法继续生存，孰轻孰重，十二，你还不了解吗？”
  年哲涵的声音不大，谈十二却觉得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自己的心上。她自己看得都没有这么清楚……
  “方才阿良说，若是喜欢那人，便要抓紧时间，有时候，一个疏忽就什么都来不及了。我十分认同。”他笑容有些苦涩，却十分真诚，“所以不希望你也错过。”
  谈十二猛地抬头望着他，嘴唇有些抖。
  “快去吧。”年轻的国师微微笑着，一如当年。
  谈十二忽然上前将他抱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亲：“……师傅，我喜欢你。”说罢，便转身出门而去。
  阿良望了一眼年哲涵，慢慢走过去：“觉得不舍得吗？”
  年哲涵疲惫地合上眼睛：“……我也喜欢十二。只是，到了今日，她的喜欢却与我的不同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
  嗯，昨晚一句错言，今天变成要写出两章来，一共七八千字，写死我……那什么，今晚更了之后，明天早上九点半就不能更新了，下午或者晚上更，然后倒时差，尽量后天恢复早上九点半更新。唉，每次一过周末就忙得什么都乱了。
  快十二点了，明早上班，再熬夜就死定了，嗷嗷~~~
  上一章斗转星移的，有的乖各种不适应，虎摸一把O（∩_∩）O哈哈~
  每日一句：
  学会爱人，学会懂得爱情，学会做一个幸福的人。就是要学会尊重自己，就是要学会人类的美德。（BY马卡连柯
  39
  39、合二为一　。。。
  谈十二跑得飞快，一路上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去。她推测千荀祁离宫之后，应该还是会往城南而去，就按着上次去寻他的路线一路追下去。
  到了城南门，守卫的兵士说是有见过一辆马车一个时辰前出门而去，但是没有做过多检查，自从朝堂大乱之后，这搜查的工作也薄弱了许多。
  谈十二跟守城的兵士买了一匹马，骑上便一路飞奔，路上也不多做停留。她从下午开始追，一直追到天色渐晚，也没瞧见马车的影子，心里面不由得暗自嘀咕是不是走错了方向，而此刻的前方则出现了一些光亮，赫然便是一个小小的村子。
  她十分干渴，便打算先去讨些水来喝，然后再继续追。
  这村子不大，稀稀拉拉地有几户人家亮着灯，谈十二走到一户门口有水井的却没有灯光的人家门前，轻轻唤了声：“请问有人吗？”
  没有人答应她，她往门前走了两步，又大声叫了一遍：“请问有人在吗？”
  房间里仍然没有声息，想来主人家现在不在，谈十二犹豫了一下，实在是口渴难忍，便打算先去打水喝，之后再将银子放在水井边上。
  她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听见身后的房门一响，随即回头一望，那房门竟然又立刻合上了。
  她不由得起了疑心，便走到门前，伸手叩门：“有人吗？”
  房间里有没有声响了，她正觉得有些气闷，忽然听到里面一道压抑的咳嗽声，登时身子一僵，更加用力地敲起门来。
  “千荀祁，你给我出来！”她压抑不住惊喜，还有些火气，“我听见你的声音了，快开门！”
  里面的人一声不响，更是气得她几乎想要拆房子了。
  “千荀祁，你个混蛋！”她敲得更加用力，忽然鼻子一酸，再叫出来的声音便带了些哽咽，“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隔壁的人家被吵得不得安生，终于出来瞧瞧，就瞧见一个女孩子哭得跟什么似的，在那里敲门，本来想开口大骂，后来忍住了，好心好意地说道：“姑娘，那房子里没人，一年前屋主全家搬走之后就一直空着了。”
  谈十二摇摇头，只顾瞧着：“我听见里面有声音……”
  “什么声音？”
  “我喜欢的人的声音。”
  那人家觉得这女子定然是脑袋有问题，便准备上去把人劝走了算了，忽然瞧见房门被从里面拉开，登时后退了好几步，接着看见出来了一个身子颀长的男子，似乎有些看不清楚的模样，伸手摸索着抱着女子的脸：“你方才说什么？”
  那女子则一下子抱住了他。
  那人看得有些脸红心跳，看出来这是对小情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又忽然想起自己跟媳妇平日里亲热的模样，心里便痒痒的，摆摆手，回房去了。
  谈十二被千荀祁拉着一路走进房里，眼前还觉得有些模糊，连忙用袖子抹干眼泪，一不小心又被脚下的凳子绊着，若不是千荀祁伸手扶着她，定然是摔了个结结实实。
  千荀祁在旁边摸索了一阵，拿了打火石想要点火，无奈因为看不清楚，折腾了半天都无法点着，谈十二便接了过去，打着了火石将油灯点上。
  “你为了躲我连灯都不点？”谈十二将火石一放，瞪了过去。
  千荀祁却没有看她，只苦笑道：“你见过瞎子点灯吗？”
  谈十二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登时呆住，半响才伸出手去在他眼前晃了晃，那人却没有半点反应。
  “你的眼睛……”
  “看不见啦。”千荀祁笑了笑，“昨天还能瞧见一点，今天就不行了，白天就是模模糊糊的，到了晚上，什么都看不见了。”
  谈十二的心剧烈地颤抖起来，知道那毒扩散了。
  千荀祁摆了摆手：“没事，其实一点也不疼，我就当做是闭着眼睛养神呢。国师的病好了吗？”
  谈十二摇了摇头，想起来他瞧不见，才又说道：“没有。”
  “哦。”千荀祁应了声，“你看我挺好的，没事，天亮了就赶紧回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谈十二总觉得千荀祁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不悦，像是……带了些浓浓的酸意。
  “你不希望我跟着你？”
  “嗯，你快回去吧。”
  谈十二有些气恼，还有些委屈，她辛辛苦苦追到这里，这混蛋居然就这样让她回去！
  她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