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
铲除不公 更新:2023-06-09 10:22 字数:4756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蛮素能给的全给出去了。陆寒桥得开始还债了。
6月15日。
☆、婚讯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个小细节。
两个人关系到顶,蛮素还是不大乐意搬去主卧,但情面上又说不过去,只好搬。第二晚陆寒桥又抱着她做了一回。蛮素坚持要他带套。
“真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给兰亭的精力肯定不及以前,你觉得这样好吗?而且,你真的不必为了讨我开心勉强让我生孩子。孩子这种事以后再谈好吗?”
陆寒桥只好答应她。他知道自己被问及孩子最初的犹豫伤到了她。其实,她对兰亭那么用心,他从不担心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会对兰亭就此冷落,而且,他相信,她的孩子,无论男孩女孩,会和她一样……好。
两人的房事并不十分频繁,除了最初连着两天,后来都有间断。而且,冥冥中两个人都克制着自己,他克制他的欲望,从不太粗狂,她克制她的失控,从不太忘我。平时相处,依然相敬如宾,一丝狎昵都没有,尤其蛮素,陆寒桥没找出她对自己的眼神哪怕有丁点的媚态。
蛮素只有对兰亭说笑时会特意掺一点嗲,使自己显得可爱可亲一些。每天洗澡训练女孩子讲故事,兰亭讲故事的水平在幼儿园已经是一流的了。还有画画,不用说,岁说不上每天训练,兰亭的画工比其他小朋友也明显强些。至于写字,兰亭的字不必说,更让陆寒桥惊艳的是蛮素。
蛮素同时练楷书和隶书,几个月下来,成绩全在纸上,可能因为她学画出身,楷书里融合隶书和画意,竟隐隐有自成一格的势头。蛮素说练足一年她再开始练行书。陆寒桥毫不怀疑,满一年后她的楷书隶书都会非常漂亮。
如果说她的字吸引人,她身上还有更吸引人的东西。一大张长案,她和兰亭坐一边,陆寒桥坐对面。入秋后某天早晨,陆寒桥对着她看了好长时间。
早起清寒,大家都换上长袖。她穿一件十一从云南带回来的斜襟纯白亚麻衬衫,搭一条质地类似雪纺的深红长裙,长发盘成髻,薄施粉黛,淡墨色的远山眉,浅粉色的唇,肤色明丽,姿态从容。她说漓漓回来了,练完字要陪漓漓逛街去。
她练字时凝神静气,娴静端凝,低头对着纸面,每一笔都不潦草。她一向这样,但这次搭上民族风格强烈的衣服看着就更有一股古典的优雅。他这才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甲面椭圆微方,泛着清透莹亮的光泽,衬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实在很漂亮。
蛮素听到相机咔嚓的声音才发现陆寒桥在做什么,就在她抬头的瞬间他还在拍。他查看手机拍摄的效果,满意地笑,然后把手机递给她。“很好看。”兰亭扑过来,也赞美:“嗯,妈妈很漂亮!”
蛮素被父女俩逗笑,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裙子,对陆寒桥说:“你知道我这条裙子有多久的历史吗?”
裙子被桌子挡住了,陆寒桥没怎么留意,闻言他特地离开了座位去看。蛮素也不逗他瞎猜,不无自豪地说:“这是我妈妈结婚做的裙子,她后来都不肯穿,我就要了过来。简衣也喜欢,我们只好找雪纺布料仿做了一条。”怕他觉得妈妈那个年代留下来的东西老土,她又补充,“款式这么简单,留到什么时候都不会落伍的。”
兰亭问:“妈妈,外婆结婚是什么时候?”她觉得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前。
蛮素说:“26年前。”
26年,爸爸去世也有十来年了。她想起爸爸生前和妈妈是很恩爱的,从来不吵架,待她们两姐妹也很好,从没抱怨妈妈生不出儿子……
往事不堪回忆。想想现在妈妈跟另一个叔叔在一起了,她压下心里的酸涩,继续写字。
写完字蛮素就走了。陆寒桥暗暗留意她的背影:果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一条红裙子,跟上衣很搭。她说得对,越简洁,越长久,就像人。
漓漓这回不是回家度假,是彻底转移事业阵地。家在这里,没有在外面一直飘着的道理;何况这边有个男人老隔三差五过去勾~引她,索性就回来跟人家耗。
“我总觉得他那个人不大靠谱,陆寒桥欧阳柳戍他们全都有家有儿,就他到现在都不定下来。有的人,大概一辈子都是那么轻浮。”
蛮素对韩毓生的印象从一开始都不大好。他这人做朋友挺好,做恋人做夫妻那会疯掉。听说他在她的婚礼后就对漓漓展开攻势,蛮素更是无语,可是漓漓自己不拒绝,她做旁人的也没办法。
漓漓说:“很不幸我觉得我跟他是同一种人。这些年接触了那么多男男女女,我都不大相信爱情了,可是没有爱情的婚姻我又绝对没法接受。”
蛮素心疼地挽住她的胳膊,“爱情当然有的,你要相信。你发心就缺少信任,又怎么去认真对待一段感情呢?”
漓漓:“那你要我相信他的爱情呢,还是及早跟他分了另找一个?”
蛮素郁闷,“反正你不急着结婚,先跟他处着吧。反正,你不要对他动心就好。”
她那眉间的惆怅吸引了漓漓,漓漓坏笑着审视她,“听你的口气,好像是经验之谈?”
至此,蛮素和陆寒桥那点事漓漓全知道了。蛮素皱着鼻子懊恼地说:“我讨厌他因为知道点什么而做出违背本心的反应。你明白吗?你不许说出去!”
漓漓望着她一脸倔强的模样,心里痒痒,一把抱住她狠狠亲了一口,“陈蛮素,我怎么不是男的呢,不然我就要了你~”
假如的事最不靠谱了,蛮素一点不稀罕漓漓这种幼稚的假设,倒是漓漓死回来了她是真开心。可以想象,以后大概每个周末她都得陪漓漓出门逛街吃饭了。她还想着以后都要把吴心安叫上,三个人更热闹些。
十月底,蛮素又去了一次药店,买了鹿茸和西洋参,鹿茸给陈明远,西洋参给妈妈。鹿茸寄给陈明月,蛮素习惯性每次都会短信通知,明月也会在收到后就回复她。这次明月的回复除了鹿茸收到,还附带了一个消息,蛮素乍看久久没反应过来。
明月说陈明远要结婚了。
明月的短信内容太简陋,蛮素当即打电话给她。
陈明远的对象也是个学师范的,29岁,考师范一直没考上,在一初中学校当代课老师。相貌家境性格什么的都过得去,对陈明远的条件也不挑剔。蛮素心想陈明远论相貌论教书能力也该让人满意了,在城里的套房首付也早就付了,一直在用公积金还贷,并没给他增加额外的压力。
陈明远结婚也在腊月。蛮素有点恍惚。他要是快乐倒好,怕的是他存心将就,心里不快乐。
明月说:“这次鹿茸交给他,以后你就不要再送他东西了。毕竟,以学生的身份,你付出太多了也没道理。他也不能在结婚后再收你的东西了。”
“是他跟你说的吗?”
“嗯。”
陈明远的婚礼蛮素知道自己不可能去参加。没有立场。任何一个学生都可以师生亲近之名前往,唯独她不能。是她害他不快乐,她哪里有脸去?
按掉手机,蛮素趴在办公桌上,有眼泪一冒出来就渗入衣袖。
这是周一的下午,还有最后一节美术课,即使再难过也不能哭太久。预备铃响,蛮素收拾教具往教室赶,走在风雨廊里,远远就见一个高三段老教师和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并肩而来。远远就觉得其中一个身影眼熟,压住心里的震动,蛮素低眉看着自己教具,顾自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可是她听得清清楚楚,那个高三老师像故意拔高声音似的说:“林辰你第一个发言好吧?你当年就能说会道,今天由你当领头羊。”
熟悉的动人嗓音应声响起。“好,没问题。”
蛮素几乎要顿住,几乎想要回头好好看清楚,但是抹了抹眼睛,终是咬咬牙大步往前走。
高二的课,这群学生已经开始消极怠工。重点高中的学生没几个对美术上心,除非是美术生。蛮素给他们讲树冠的画法,让他们写生或临摹。她其实完全可以让他们自习,坚持给他们讲课不过是存着一点卑微的念想,想着总有一两个孩子愿意忙里偷闲画画消遣,或者单纯增长一下见识。
学生们了解她的风格,她不会讲太久,在黑板上演示给他们看,又通过幻灯演示,都不会太久。在不长的时间里看漂亮的老师画出漂亮的图还是蛮赏心悦目的,所以许多学生买账。只是让他们实操最后能交上来像样的作品的就没几个人了。
讲二十分钟,接着让学生自习或作画,自己看书。这是蛮素在高二段常用的课堂安排。但这回她心事重重,捧着书只是皱眉发呆。
下课铃响,蛮素手机也跟着震动。看着上头的陌生号码,蛮素冷冷想,他倒有脸打过来。
林辰就守在她办公室旁,做完演讲他就借口有事先走了,没离校,来蛮素办公室等了很久。见到他生龙活虎,衣冠楚楚,蛮素满眼是冰,冷冷的也不开腔,顾自进办公室拎了包就走。
林辰也不追,默默跟在后头。学生的人潮虽汹涌,他高出人群,也一眼认得出她的身影。
他邀她上车。她没拒绝。外面这么闹,不进他的车没法说话。车开出去,开到学校旁边一段路旁。其间两个人谁也没吭声。
蛮素攥紧拳头。她发誓如果他不说点人话她一定要揍死他。
他看起来有点愧色。“我找不到简衣……”
蛮素拳头攥得更紧,却蓦地红了眼睛。“你还知道找她吗?”
林辰垂头,“我很抱歉,那回是我做错了。我们出去喝酒……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
蛮素猛地扭头瞪他,“我原不原谅不重要,你怎么可以玩弄她!她还怀孕了你知道吗?你这混蛋!”她终于怒不可遏挥拳就打,打在他肩上臂上,自己泪流满面。
林辰很惊愕,一脸仓皇。他只当自己不该和简衣纠缠上,哪料一次就弄大肚子,更加无地自容。
“那,孩子呢?”
“打掉了!”
“她人在哪里?”
林辰从来精神奕奕的眼里竟隐隐浮出痛楚的红丝。蛮素气得无力,放缓了声音,“你不必知道。她跟你有那一次瓜葛受你一次伤害就够了。”
林辰忽地暴躁,“我想见她!我补偿她不行吗!”
蛮素比他更暴躁,“你早怎么不去找她,早干什么去了!你知道她有多害怕,她甚至想把孩子生下来……”
林辰怔怔。他最开始很后悔,唯一想到的就是断绝来往免得牵扯不清,只是后来越来越不安,觉得应该给个说法。
蛮素又说:“不要谈补偿,你给不了爱给不了婚姻,那就不要谈补偿。”
“我怎么就不能给!你以为除了你我就不会爱别人了吗!”
蛮素咬牙切齿,“就你这幼稚愚蠢的脑袋,简衣跟谁都不会跟你!”开门下车,她犹对着车里冷笑,“就我跟你什么都没有当年都被你家里找上门来数落讽刺——你家是有多么了不起,不过是多几个钱。简衣要是跟你牵扯下去,要被你高贵的母亲骂成什么样子?不要总把爱挂在嘴边,你这样的人我们奉陪不起!”甩上车门就走,满心委屈,捂住脸大哭。
蛮素只顾走,冷不防撞到一个人,那人却没避开,张开双臂把她带入怀。陆寒桥。他说好的接了兰亭在这条路上等她。她忘了。但一撞上他她就认得那是他的气味,也不抬头,头顶着他的胸口就放声哭。
陆寒桥抚着她,望着不远处那辆耀眼的车,温声说:“都过去了。”相信她会让一切都成为过去的。
蛮素抓着他的衣服,点点头。只是肩头依然颤得厉害。
他们还没上车,只听轰轰的几声,林辰的跑车绝尘而去。而蛮素忽然说:“陈明远要结婚了……”
陆寒桥忽然意识到,林辰可以被她很快忘记,而陈明远,却像一个魇。
☆、夫妻档
一个有凝聚力的家,家人之间是很容易互相感染的,无论快乐还是悲伤,家人往往是最先感应到你的人。陆寒桥和兰亭曾经自成一个小家,而蛮素参与他们的生活,这一天,她的痛哭让小小的兰亭也揪起心来。兰亭下车来到两个大人身边,捏着蛮素的衣服一角,怯怯地说:“妈妈怎么了?妈妈不要哭了。爸爸我们带妈妈回家吧。”
小孩子最简单了,你的快乐悲伤原因都还不清楚她就无条件融入你的情绪里去。陆寒桥不犹豫,把兰亭抱上车,带蛮素回家。
蛮素没有再联系陈明远那边,大哭了一场,再不提起。陆寒桥更不会提。那晚他问蛮素:“你是不是一直为选择我放弃他而遗憾?”
“是。”蛮素点头,毫无犹豫,面如槁木。
那天之后,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身体接触。秋寒日重,有时两个人偎得很近,但更近一步却再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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