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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铲除不公 更新:2023-06-09 10:22 字数:4752
蛮素还没从卫生间出来,门铃响起来。陆寒桥亲自开门,望见端立在门口的赵娴雅,他情不自禁摇了摇头,也没等她进来自己就先往回走,正好蛮素出卫生间,他仍旧搀着她,却直接往主卧去。
两个女人随便地互相打了招呼。赵娴雅笑得矜持有度,“寒桥很会照顾人,为了你连书店都不去。我只好上门来和他商量店里的事。”
阿姨错愕地望着赵娴雅这个前女主人,很快反应过来,客气地和她招呼,问吃过中饭没有。赵娴雅笑呵呵,声音清亮,“没吃呢,好久没有再尝张阿姨做的饭菜了,就怕你们饭不够。”
阿姨讪讪一笑,为这个前“女主人”突然的热情,以前她们可基本没有言语交流的。兰亭这会儿在看动画片,故事精彩,仍不忘甜甜叫一声“阿姨”。
蛮素很不自在,不仅为赵娴雅,更为突然使用陆寒桥的床。赵娴雅还没跟进来。蛮素直直望着陆寒桥,两人目光相对,蛮素笑意不再。陆寒桥低声说:“不要想太多。”蛮素没点头,只是尽量放平静。
窗开着,风铃微微响动。蛮素心里叹息。在这个房间,她原不必在意赵娴雅怎样,她从来不必太在意赵娴雅的,反正谁都不是胜者。
赵娴雅没进来探望蛮素,直接陪着兰亭吃饭,席间笑声不断。陆寒桥也没作陪,端粥回房。“我喂你吧。”
蛮素随意睇他一眼,“不必。出去陪她吧。”
陆寒桥转身要走。蛮素忽又说,“你不必太担心。要不是怕你某天后来两者之间选了我,我真不会把她放心上。我没有嫉妒的立场。”
陆寒桥点点头。蛮素暗暗自嘲,这话说得,连自己都要信以为真了。
陆寒桥的被褥有一种淡淡的香,不娇气,是那种清淡的属于男性的香氛,这也可见他爱洁。不爱洁的男人,别说香气,别发臭就不错了。嗅着这样的气息,蛮素垂着眼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粥,量也并不很大,却慢腾腾总不见底。
赵娴雅和陆寒桥饭桌上就把事情给说了。吃完了,她去看蛮素,蛮素还在嚼着菜呢。
赵娴雅一时也没什么话,只扫视了一圈房间,“寒桥这人好随便,应该趁结婚好好给房间重新装修一下,竟然什么都没变。那风铃那么久了也没换掉。”
蛮素心里微动,面色如常。“他原有问起,我觉得现在一切都挺好,换掉了可惜。”
赵娴雅眼里嘲讽一闪而过,微笑道:“所有人都说陆寒桥专一到执拗,一只风铃挂了那么多年也不换掉,而且还是女人的东西。”
陆寒桥正巧进来,眼神微冷,他还没开口,蛮素咽下最后一口粥,淡然说:“留一些东西证明房子和主人的过去,挺好的。反正声音很轻,也蛮好听,妨碍不到我们晚上睡觉。”
赵娴雅脸色一震。连陆寒桥都不由瞅了蛮素好几眼。
赵娴雅没多久就走了,没和蛮素告别,直接走人。陆寒桥对蛮素深深抱歉,蛮素懒得和他纠缠那些小节,侧头望着风铃,目光有点空茫。
陆寒桥有点感慨,“今天看到了你与平常不同的好多面。”
蛮素转了转眼珠,仍旧望着风铃,怏怏地应:“哪有好多面。”不过是哭了一气,然后对一个无端找茬的女人说了几句疯话而已。
顿了顿,她又说:“赵小姐实在没必要在我身上下心思,她该攻的是你,不是我。”他要她,陈蛮素自然走人;他不要她,陈蛮素就是走了也没用。或者,人家只是单纯见不得他被别人占有?那没办法了。
对于赵娴雅陆寒桥也无话可说。她也没死缠烂打的意思,但就这么小锣小鼓地动一下动一下,不叫你彻底舒坦。
蛮素对赵娴雅不关心,她心里真正压着的是别的问题,这会儿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为什么兰亭妈妈的风铃会挂在这里呢?这个房间最初是她安胎用的吗?”
陆寒桥摇头。“她住她自己家。这是她留在国外的,我带了回来……”后来怎样就不用说了。他把她的东西带回来,哪怕人都走了还是把她的东西挂了起来。
蛮素没看他,不知道他什么表情乐不乐意提起那个女人,继续问,“她现在在哪儿知道吗?”
陆寒桥声音淡淡的。“在国外。”
蛮素心里深深叹息,又问:“她后来就一直没来看望兰亭吗?”
“谁一直没来看望我呀?”
兰亭脆亮童音响起。蛮素一激灵,转身看到兰亭进屋。蛮素脸上一热,忙说:“娴雅阿姨啊,她很久没来了吧?”
兰亭笑眯眯,“是的。”
陆寒桥瞄了蛮素一眼,去拿了早上的药给她吃。蛮素知道自己还要再睡半天。兰亭也要睡午觉,见蛮素睡大床,一时兴起,便问陆寒桥,“爸爸,我想和妈妈一起睡大床,可以吗?”
蛮素阻止:“和病人一起睡不好啊。”
陆寒桥不以为然。“你只是着凉感冒而已,不会传染的。”
兰亭很开心。又问:“爸爸要和我们一起睡吗?”
陆寒桥凝了蛮素几眼,微笑同意。三口人睡在一起。这不是第一次,但在这个家里,是第一次。蛮素侧身,睁眼干躺了好久,思绪纷繁,最后终于扛不住,睡了过去。
五月,唯一令蛮素高兴的一件事就妈妈那边终于有进展。蛮素的姨妈介绍了一个叔叔过来,陈妈妈自己跟对方接触了两次,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告诉蛮素。
两个女儿就是妈妈的智囊团,见面是必须的。对方选了一处酒楼,还主动让陈妈妈多叫几个人热闹些。蛮素思来想去,把陆寒桥叫上了,她期待他的观察。见面那天,那位叔叔也带上了自家孩子,两家人凑在一起还蛮有氛围。
一顿饭吃下来,蛮素感觉还好。那位叔叔谈吐都还不错,据说也没什么不良习惯,在农贸市场里买副食品的,家境殷实,两个儿子也都已工作,也是觉得一个人寂寞,所以张罗着找一个人一起过。回家路上,陆寒桥也说大面上都没问题,但结婚不急,应该试着相处一段时间先增进一些了解。
要说蛮素一门心思高兴,那也没有,相反的,她心里很是惆怅。她问妈妈,“我出嫁的时候,你有难过吗?”
陈妈妈点点头。蛮素心里发酸,也点点头,勉力微笑,“等你出嫁,得我们送你了。”
简衣嘟囔了一句,“不能不嫁吗?结伴到老,不结婚也可以啊。”
蛮素心里像被尖针扎了似的刺痛。她曾经也这么想过啊,一辈子陪着陈明远,结伴到老,不需要名分。她到现在都觉得那没什么不可以。但事关妈妈,她酝酿了和心里所想完全不同的一番话,缓缓说出来:“如果都结伴生活了,又何妨给个名分呢。有名分,名正言顺,可以抬头挺胸;没名分,总会或多或少招来别人异样的眼光。或者,你可以不求名分,但对方因为你不求就真的不给你的话,那他就不算真正待你好。”
陈妈妈脉脉凝着蛮素,又满眼欣慰看陆寒桥好几个眼。人生在世,有些规矩,千万人遵守着,你一个不遵守也不是就不行,但你会活得很累,除非你超脱了。陈妈妈一度很害怕蛮素真的什么都看淡,所以一度逼得很急,现在听她说出这番话,心也就安了。
陆寒桥在一旁并不打扰母女谈话,他一直凝着蛮素。他越来越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一门心思认定她了。她实在是一个很深情的人。
陈妈妈唯一踌躇的是,那户人家两个儿子。陆寒桥想起席上那家的次子好几回把目光落在简衣身上……
而陈妈妈说:“两个儿子都会生养,到时会不会要我帮着带孩子呢?”她怕陆寒桥多想,忙又解释,“这要是他的孩子,好好带是应该的;但是他儿子的孩子,老实说,隔得实在有点远……我想带的只有你们的孩子,你们也没动静咯。”
陆寒桥笑笑,“这个急不来。”
蛮素低头不语。
陈妈妈忽然警觉,望着陆寒桥问,“寒桥你是有打算再生一个的吧?”
陆寒桥发窘,脸色泛红,点点头说,“当然……有的。”
陈妈妈又怕他多想,又解释,“蛮素是老实的孩子,心里不会打什么小算盘,对兰亭就像亲母女一样,只是,一个女人一辈子生一个自己的孩子,那感觉又是不一样的,我希望她该经历的都经历过来。”
陆寒桥微笑点头,又看了看蛮素。蛮素看起来面无表情,只有通红的耳根道出了心底动荡。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希望有看文的看官谈谈观感啊。
不知道有几个人一路跟着看下来呢。
☆、怀孕
天越来越热,蛮素越穿越清凉。有时她穿牛仔短裤,长腿骨肉亭匀,皮肤虽不算雪白,但也够白皙悦目,穿不穿丝袜都好看,搭一条简单的t恤,乌黑长发或扎成马尾或低低在颈后一束,往街上一站,说她是高中生都没人能怀疑。但是你仔细看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不是学生了。不是苍老,是沉郁,和少年人无病□强说愁的味道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她跟陆寒桥差了8岁,但陆寒桥从没把她当小姑娘看。
陈妈妈那回赤/裸裸地问生养问题,蛮素和陆寒桥都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陆寒桥有时会情不自禁多看蛮素几眼。单纯从本能的角度看,陆寒桥觉得自己被吸引也很正常。蛮素漂亮,不经包装就够漂亮。
六月,陈妈妈那边抚养第三代的问题顺利解决了,倒也不是说陈妈妈就不用带“孙子”了,是她想开了。这还是蛮素劝的。
蛮素知道自己家没有男人,妈妈把她们当儿子看,也就有把外孙当孙子看的意思,其实一般人哪有外婆帮着带外孙的呢,只要婆家有人有力,婆家自然会照顾周全,真要娘家插手,婆家也太没脸面了些。所以蛮素第一步就劝妈妈打消带外孙的念头,陈妈妈懂的世情比蛮素还多,当然一点就通。
然后蛮素就让陈妈试探着问男方那边有了第三代打算怎么带。那边也机警,大儿媳出面跟陈妈妈谈,说如果能帮忙带最好,他们会每月付给两千块工资,家庭生活费另算。蛮素觉得这样最好,不致于白白给人当了义工心里委屈,又找到事情做,不至于无聊,又更好地和那边培养感情。陈妈妈也终于如释重负。
七月,那位林叔叔开始在陈家留宿,隔三差五过来。陈妈妈的意思是等简衣出嫁再结婚,在简衣结婚之前两人可以同居。那边答应了。
蛮素暑假很闲,有人请给美术生上课也推掉,每天在家里陪兰亭写大字画画,然后自己看书画画,吴心安邀请一起旅游也推掉。
陆寒桥都替她不解,“这时节只有去高原最凉快了。我们这群人是时间对不上,不然我们都想自驾去那边。”吴心安邀请去的是西藏。
蛮素摇摇头,兴致缺缺的样子。不是不喜欢,是这半年来自己心就没静过,实在没心情。何况——外面风景再好,没有他。
她望着他,一脸平淡,把所有情绪都藏得好好的。
蛮素以一天一幅的效率作画,书一本又一本地看,再加上带兰亭,时而在晚上出门会友逛街,陆寒桥发现根本就不必担心她会无聊。她和兰亭都在家里,陆寒桥也从不多在外面留栈,办完事就回家来。蛮素也发现,陆寒桥真的说到做到,私生活够检点了。但她不知道他们到底几时是个头,她只知道自己不可能先迈出那一步。
有一天佣人张阿姨生病告假,偏偏陆寒桥忙,于是蛮素一整天都为家务奔忙。早上熬粥,出门买菜,洗衣服,中午弄简单小菜下粥吃,晚上煮饭又烧菜。她的手艺跟陆寒桥没法比,一尾活鲫鱼就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等陆寒桥回来。
蛮素在家白天是不吹空调的,实在热得厉害,空调也开得很高。她觉得夏天就应该是流汗的季节。于是兰亭跟着吹风扇,难免一身黏腻。等待陆寒桥回来的当儿,蛮素索性带兰亭去洗澡。
蛮素平时很少哼歌,但每天给兰亭洗澡她喜欢让兰亭教她唱儿歌,半年下来,兰亭会的她也全会了;除了唱歌,也让兰亭给她讲故事……别人都是大人教小孩,她不同,小孩教大人。
陆寒桥回到家,没看人母女俩,往浴室去,在门口就听到蛮素微带笑意的清和嗓音,她问:“后来呢?”
然后就是兰亭响亮地答,“后来那个魔鬼好坏呢!他要吃掉渔夫呢!”
蛮素便应,“太坏了!那渔夫被吃掉了吗?”
陆寒桥静静站了片刻,听兰亭侃侃讲、蛮素积极回应,脸上笼上一层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暖光辉,他并没有推门进去,只在脑海里想象两人的表情。后来,他默默转身去了厨房。
兰亭洗完澡,一身清爽,香喷喷的,蛮素却一身狼狈,汗涔涔,她想去洗澡,但她洗澡慢,怕得让他们父女俩等着自己吃饭,索性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