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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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债赌博 更新:2023-06-09 10:21 字数:4769
她睡着的时候很安静,闭着眼撅着嘴,十足孩子的表情,她眼睫毛很长,清晨的阳光在她眼睑处投射着一道浅浅的扇子一样的晕影。
徐岩觉得时间在她身上真的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虽然她总是把自己往“御姐”上打扮,其实骨子里就是个小女孩。
结婚前,他曾和她的母亲深谈。大抵也听说了一些她成长的故事,多是些让人心酸的故事。可她在人前就是那么风风火火。每每看她对人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总忍不住想像她过去经历的一切,总忍不住像心疼孩子一样心疼她。
他想,对一个女人产生感情是很危险的。他最近常常感觉对她的感觉已经有些不对劲。
但他是个很有冒险精神的人。一直都是。
早早的去了公司。岳苏妍比他更早。
沐浴着清晨的阳光,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昨天没处理完的文件。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岳苏妍泡了一杯茶送进来,态度一贯的谦卑,微微低着头等待徐岩的命令。
茶香渐渐氤氲,雾气袅袅,将这个早晨描摹得异样写意。徐岩从抽屉里拿出昨天扔进去的手表,放在桌上。他看了一眼这块他戴了十三年的表,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把这块表送到店里去修一修。”他又把早上从家里带过来的纸袋一同递给岳苏妍:“手表修好以后,连同这个,一起送到陈漫那去。”
岳苏妍不卑不亢看了一眼手表和纸袋,点头:“我这就去办。”说着,拿了东西就准备退出去。
她还没动身,徐岩又叫住她,他捧着茶,热气缭绕在他脸周围,岳苏妍看不清的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顺便带一句话给她。”他稍停顿,无比自然的说:
“我太太还太小了,生活不能自理,我不能不要她。你是大人,好好照顾自己。”
☆、第十二章
乔夕颜自然是听不见徐岩说的那些话,她要是听到了,大抵是要怒火中烧和他火拼一场的。
早上这个时间,她刚刚从家里出门挤着早晨的地铁去公司,人和人比肩而站,甚至有一只脚一直都找不到地方放,她觉得自己像石榴籽儿一样和别人紧紧粘在一起,为了在这拥挤的车厢里生存,不断的变换形状迎合周遭的变化。
地铁每到一站,开门的那一瞬间,乔夕颜总是忍不住一个激灵。不知道是冷还是怎么,她连打了四个喷嚏。人说:打一个喷嚏是有人在骂你,两个喷嚏是有人在想你,三个喷嚏绝对就是感冒了。
乔夕颜懊恼的接受了感冒这个事实,真是再结实的身体都经不起徐岩这么折腾。乔夕颜以前身壮如牛,自从结婚,连身体都变得娇弱,时逢变天就来个感冒发烧的,实在很不符合她女壮士的美名。
她默默的想,难道是因为有了某生活的原因?她身体里那些沉寂多年的雌性激素开始猛增了吗?她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女人了,一个人的时候还来个多愁善感什么的,她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不知道徐岩是哪根筋不对,这天下班,他难得还等着她一起下班。两人在停车场鬼鬼祟祟的,尤其乔夕颜,生怕被人看到似的。
吃饭的餐厅是乔夕颜选的,她从网上看到这件餐厅评分很高,一直想来尝尝,约了顾衍生几次她都没时间,这回正好顺便。
这种大众餐厅装修一般都不算太精致,但菜肴有特色,来尝鲜的三六九等什么人都有,显然不是徐岩常来的。他容貌清俊,一身合体的西服,仿佛谈判桌上下来的,坐在那里即成风景,如闹中取静,他那模样,实在和这餐厅有些气场不和。餐厅大厅很是嘈杂,人声鼎沸,时不时有小孩子在徐岩旁边嘭嘭嘭的跑来跑去,他不仅不恼,反倒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过动儿童。
初夏天气干燥,入夜较晚,夕阳从现代感设计的细密格子窗中投射进来,橘红的色调,投射在他专心致志的面孔上,他的眼睛里仿佛浮着细碎的光,和点滴让人有些看不懂的温情。
乔夕颜因为感冒,点的笋尖虾仁熬的粥,她也没工夫和徐岩谈什么天,自顾自的低头吃粥,这餐厅果然味道不错,米香而甜糯,笋尖新鲜,入口还很香脆,虾仁的鲜味全数熬入稠糯的米粥中,让人真有种想咬舌头的冲动。
粥有些烫,乔夕颜小口的吃,进入胃中,整个胸腔都暖意融融,连有些干涩的喉咙都没那么疼了。
徐岩吃饭的样子一贯优雅有序,看他吃饭真的累。她就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爽汉子,他这种时时刻刻端着,职业化的桥揉造作,她真的不欣赏。
他们旁边坐着一对年轻的夫妻和一个顽皮的小男孩,那孩子从妈妈那里吃两口饭就要跑到整个大厅窜一圈,真的是一刻都停不下来。由于他的莽撞,撞翻了大厅一个装饰用的现代化雕塑摆设,大堂经理和他家长协商完赔偿后,那位年轻的父亲一坐下来就忍不住气愤开始训斥孩子。那小男孩自知闯祸,委屈极了,低垂着头,一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里盛满水汽。长长的睫毛被水汽集结成一簇一簇的,煞是惹人怜爱。
那年轻的父亲教训完孩子不忘连坐连坐孩子的母亲,喋喋不休的说:“你就惯吧,你看看你把他养成什么样子了?有这么皮的孩子吗?这种事发生多少次了?以后大了只会变本加厉!”
那母亲立刻不甘示弱的还击:“有什么事能不能回家说?孩子是我一个人生的?我一个人养的?你除了会骂他你做什么了?”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就要吵起来了,那孩子倒是适时的起到了调节作用,他左右各看一眼,张着嘴“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边哭边咂巴着嘴可怜兮兮的说:“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
小小的插曲,徐岩看的津津有味兴致盎然,末了,他竟打破了“食不言”的人生准则,问乔夕颜:“你觉得孩子什么时候最可爱?”
乔夕颜一楞,一口粥呛在喉咙里。她吃不准徐岩的意思,有些焦虑的用勺子搅了搅面前的粥,思忖了一会,她抬起头,用调笑的表情迎向他的目光:“煮熟的时候最可爱。”把变态当有趣。
徐岩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饭后,徐岩和乔夕颜站在总台结账。乔夕颜惊奇的发现徐岩把旁边那一桌的也付了。她这下是真的有点搞不懂他了。
她啧啧两声,摇头晃脑的说:“如果男人是本小说,你就是本全英文的,我读不懂的那种。”
徐岩笑,低头看着她:“如果你是本小说,就是言情小说。”
“为什么?”
“我没兴趣读。”
他自然而然就说出让乔夕颜想吐血的话,乔夕颜瞪他一眼,不甘示弱的说:“你对我这么没兴趣干嘛要娶我?合着你娶我就是为了自虐?”
徐岩微微低头,眼角微挑,雅痞味道十足,他像逗小孩一般,坏坏的扯动嘴角,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说:“不,我是为了寻求作为人类的优越感。”
“……”乔夕颜嘴仗打不赢他,改走功夫路线,她一记铁砂掌就冲他胸口拍去,谁知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极巧的化解了她的力道,然后,他有力的大手向上一转,几乎没费任何力气就抓住了她张牙舞爪的手指,他慢慢的扣住她的手指,直至与她十指交叠。那样自然而又温情的姿势,仿佛手指上的血脉牵动了心脏,那一刻,乔夕颜的心化作一团绵软的棉花,怎么都硬不起来。她沉静的抬头看着他,他的眼中,只有她小小的影子。
那真是让人目眩神迷的一瞬间。乔夕颜几乎轻而易举就丢盔卸甲。
徐岩牵着她进了电梯。看着光可鉴人的铁皮墙壁上她和徐岩比肩靠近的身影。她居然恍惚的有一种十分般配的感觉。他们身高相差十二厘米,她不穿高跟鞋的时候,一抬头就能触到他的嘴唇,真是适合谈情的距离。
有的人一辈子没有爱过人,有的人一爱就是一辈子。乔夕颜想想她爸,认为他们家该是有花心的基因。
徐岩之于她,只是一个开始。她相信,她还会爱很多很多人,用非常来势汹汹的感情,就像现在对徐岩一样。
*******
自从结束了年假,乔夕颜就一直忙忙碌碌的上班加班,每天都抱着日历牌数日子,期盼着到周末可以好好睡一觉。谁知周末真的来了,她的身体却和她作对,一大早还是顺着生物钟起了。她给顾衍生打了电话,约了一会儿出去逛街,剩下的时间一点安排都没有。她百无聊赖的坐在阳台看书,直至徐岩吃完早饭回家。
乔夕颜放下书过去,徐岩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脱外套,乔夕颜自然的接过他的外套挂了起来。
徐岩看了她一眼,竖起食指在嘴唇上一比,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些事儿我们都有规划的,再说了,我们也不是多大年纪,怎么就生不出来了?乔夕颜三十都不到身体好着呢!”
“妈——”徐岩无奈的说:“行了,这种事急不来的,顺其自然,反正三五年肯定会有的!”
“您怎么就活不到三五年呢!上次检查不还说身体都挺好吗?”
“……”
不用问乔夕颜也知道了,是她婆婆打来的,八成又是在催两人要孩子了,旁人说的太多,致使乔夕颜对这个话题已经产生生理厌恶感了。
电话快结束的时候,徐岩突然表情严肃了起来,他半晌没有说话,末了说一句:“这事儿我知道,您别操心了。”道完别,电话挂了。
乔夕颜好奇的凑上去问:“什么事儿啊?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徐岩乜她一眼,拍拍她的脑袋:“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乔夕颜不屑哧了一声,用鄙夷的眼光看了看徐岩下面,“也没觉得你多大啊!”
徐岩笑里藏刀的看着她,用非常欠揍的表情说:“今天不想出门了?”
乔夕颜立刻换上谄媚的脸孔说:“徐总我开玩笑的!”
她赶紧换了衣服一溜烟跑了,离家好远了她才松了一口,心想,这男人还真恐怖,真是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乔夕颜打车到了约好的地方才接到顾衍生的电话,这丫放她鸽子了,又为她家宝贝孩子。乔夕颜在电话里把她骂的狗血淋头,她理亏,也没反驳,任乔夕颜发泄。最后是叶肃北抢过电话,他特别淡定却又特别贱格的说:“警告你啊乔夕颜,再说顾衍生试试,小心我削你,打狗也得看主人!”
还不等她说什么,电话那边已经挂断了,并伴随着顾衍生张牙舞爪骂咧的余韵。乔夕颜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这家人,真是跟灾难片似的,每时每刻都水深火热。
虽然没人陪,但逛街的欲望并没有降低。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有购物狂的潜质,对各种名牌完全没有抵抗力,常常昏头买了东西回去就开始装失忆,不想记得价钱。顾衍生说她这是一种病态的生活态度。她不否认,她喜欢钱,喜欢名牌,喜欢珠宝,这些东西只要到她手上就不会变,她从它们身上能找到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让她顶礼膜拜,沉迷其中。
商场里冷气开得很足,奢侈品名店逛的人并不算多,没有嘈杂的人潮让她能静下心选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坐在手表的柜台前,看中了一块手表正准备试,电话又响了。是她大学的室友之一,谢忱,现在在S市。
“找姐又什么事儿啊!”对待熟悉的人,乔夕颜总是这种欠揍的痞子口气。
电话那头一贯和她插科打诨的室友却是难能的严肃,她说:“我失恋了。”
“卧槽,又失恋?”不怪乔夕颜激动,这室友和男朋友高中就谈了,四年大学,她在B市他在S市,分分合合无数次硬是坚持下来了。最后她妥协了,去了S市,两人一起奋斗买了房买了车说是要结婚的,怎么又分了?
“什么情况啊!”乔夕颜的手搁在臂枕上,柜台的导购小姐正把手表往她手上戴。她注意力都放在电话上了,也没用心看就示意人家卸下来。
电话那头的谢忱不哭也不闹,像叙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冷静的对她说:“他和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小姑娘上床了,他说那姑娘是处女,要对她负责。”
“我呸!”乔夕颜情绪激动:“他几岁啊!脑子没问题吧!现在能勾搭这种叔叔的小姑娘还处女?处女座吧!”
“乔,我想回B市了,我累了。我妈在电话里都气哭了,她说今年我要再不结婚她就去死。”
乔夕颜心里难受,最初她和顾衍生都劝过她,让她不要去,毕竟已经分隔四年了,感情到底还剩多少,谁知道呢?大学毕业这么多年,她和乔夕颜一直作为班里的后进分子,在各种各样的婚礼中做伴娘,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