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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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更新:2023-06-02 12:48 字数:5007
边的冰冻得梆梆硬,踩都踩不碎。看这样子,只怕要在这里堵上几个钟头了。
念萁越听越心惊,从开始的冷静到着急了,她想马骁把车加满油了没有?他在盛怒之下开车出来,会不会忘了加油?如果油烧完了他岂不是会在车上受冻?她正要再打电话,就有人下去逛了一大圈用手套捂着脸上来说,不得了,最前面有一辆丰田车和一辆大客车撞了,丰田车的司机卡在里面弄不出来,正找气割机来切车子,所以才堵成这个样子。
他话音一落,念萁脑子就嗡一下晕了。怪不得他一直不开机,肯定是把车撞了。他那个时候正生气,开起车来又爱飙速度,他曾经开到过一百五十迈!车子飘了起来,他以为他是在玩“头文字D”呢!按照他的性子,遇上这样的路况,不出事情才怪了。念萁急了,从座位里站起来,往车头那边走,拨开那个好奇又肯走远路的报信的人,一头冲进零下八度的冰雪世界里。
雪花扑在脸上,空气冷得人一个瑟缩。脚下的路倒是不滑,有这么多汽车在暖着道路,下的雪积不起来,都化成了水。但两尺外的路边上,积雪已经冻成了冰层,有道路养护工人在铲着冰雪,堆在一边,白雪沾上沥青路上的泥浆,脏得黑乎乎,但很快有新的雪落在雪堆上,盖住那些黑色,雪又是洁白的了。
念萁把帽子翻上来罩在头上往前走,她走得很快,快得脚尖血液循环加速,居然都不知道冷。她急急往前,要走到出事的车辆那里去看个究竟。车与车之间留的缝隙那么少,车上的人都耐不住寂寞耐得住寒冷在车边转悠,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患难之际都成了莫逆之交。念萁恨他们挡她的路,害她走不快。
这时有一辆车子响了响喇叭。
这一片停了这么多车,没人响喇叭,大家都很能理解这样的突发事件和冰雪天气,没准觉得偶尔遇上这样的事也是难得,和这么多陌生人聚在一起过新年也是一种乐趣,回去可以讲给亲戚朋友听。大家都很乖,不吵不闹,因此忽然来这么一声喇叭,顿觉刺耳之极。
念萁却听得心大力一跳,几乎要跳出胸腔。她遁着喇叭声寻去,隔着十几辆车子,旁边一条车道上,一辆黑色的丰田车前站着一个人,他的手臂伸进车窗内搁在方向盘的喇叭上,身体靠着车门,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念萁的眼泪汹涌而出,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眼泪从指缝间流下,热热的湿了她一手。
五九章 莫似春风,不管盈盈
马骁跑过来,把她抱进怀里,嘴里说:“嘘嘘别哭,当心眼泪在脸上结了冰,撕下来就破相了。”
念萁哭得更厉害了,手指拉着她的衣服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马骁揽着她的肩往车子那边走,说:“要哭车上去哭,别丢人现眼了。”连推带搡地把她塞进车子,站在车外要拍上车门,念萁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放手,嘴里终于可以发出几个字来,“别走……别走……”马骁说:“我要走也走不了啊,车子堵着呢。我去你车上拿你的包,你得了健忘症我可没得。”念萁听他这么说才松开了手指,过了一会猛然想起他的话来,他刚才说什么健忘症的,那就是他一直都在看她的短信,却不肯回她的电话。
不多时马骁拿了她的格子包回来了,把包扔进后座,坐进驾驶座关上门看着她笑。念萁早就挪到副驾座上,擦净了泪水,唬着脸等他一坐稳就摸他的衣服口袋。马骁笑着连挡带躲,嘴里嚷嚷说:“干吗干吗?抢劫啊?劫财还是劫色?刚把你从冰天雪地里捡上来,你就反噬主人?你中山狼啊,你东郭蛇啊?”
念萁不理他,只管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找他的手机,马骁挡了两下就放弃了,摊手摊脚任她东摸西摸,一边很享受地说:“这是在大马路上,你要做限制级的动作我没意见啊,外头可是有人看见一个女人上了一个男人的车,要是车震半小时,人家还当我没本事呢,我的声名扫地你负责啊。”念萁被他气得不轻,手机也不找了,握起拳头捶他的胸,被马骁一把抓住,回臂一带,念萁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他再伸臂环抱住念萁的腰,把她箍在身前,收起笑容问:“还闹不闹?”
念萁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探高上身吻向他的嘴唇,马骁俯脸压下,把她的爱意吻进心去。
不过才分开三四个钟头,却像生离死别那么长,念萁的心一直在痛,痛得她咬住马骁的嘴唇,从齿缝里说:“不闹了,不闹了,从此以后都不闹了。”马骁松开她一点,用手指抬高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脸。念萁的眼里泪光敛滟,满腔的爱意在里面荡漾。
温柔如水,柔情如棉,情长如丝。她的温柔从来都是要他的命的杀手锏。
天色暗得像晚上七点,雪花落满了车前的玻璃,白花花的看不清外头,两侧的玻璃窗又被雾气弄得模糊,车内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遗世独立的小空间。马骁确定外头看不见车里的人在做什么,才将念萁横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亲她的脸。念萁闭着眼睛搂紧他的脖子舍不得放开,在他亲与吻的间隙轻轻地说:“马骁马骁,你怎么就不管我了?你怎么就丢下我不要了?”
马骁在她耳边说:“是你先不要我的。我不过是还你点颜色,你以为我这么好被你扔?我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不知道马王爷是几只眼。”
“几只眼?”念萁摸他的眉间。他的眉间很宽,相面的说这样的人心胸开阔,她当初一见就觉得他看着顺眼,原来这宽阔的眉间还藏着一只眼,一只心眼。怪不得两眉之间这点宽度可以称为眉宇,那真是放得下一个人的心胸和整个的宇宙。
“三只眼。”马骁看着她的眼眉。她的眼眉很秀气,眉长得直扫进太阳穴边,这样的眉叫柳眉,有这样两条柳叶眉的女人都温柔。眉色淡淡的,眉形很好看。他当时一见面就觉得这个女孩子秀气,第二天就打电话约她出来,是动了心吧?虽然他一直都说他是年纪大了需要稳定的感情和婚姻了,可见过女孩中就她让他动了再见一面的心。他还喜欢她的身材,第一眼就注意到她有一个细腰和一个翘臀,在结婚以后这两点确实让他着迷,他怎么就那么迷她的小身材呢?还有她的身高和她的嘴唇,那让他想和她接吻。那个高度也好,这两片薄薄的嘴唇也正好。他怎么就吻不够呢?
他把她拥在胸前亲吻,吻得两人都喘不上气,马骁说:“要命了,这可是在大马路上,前面后面全是车,外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们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就算是车震一小时,我的名声也好不起来。”
念萁听了微笑,忽略掉他那些风言风语,抱紧他把脸贴在他胸膛上,说:“就这样就很好。我们在车流人海中,这么多人里,我遇上了你,让我爱上你,也让你爱我。老天已经很厚待我了,我不该再贪心的。”
马骁把脸抬起,看着车窗外的雪帘,轻佻的神情也不见了,“不,那不是贪心,那是我们应该得到的。我们一定会有的,我们不是拜过观音菩萨了吗?她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一定会满足我们卑微的要求的。”碰碰她的头,说:“你刚才说什么了?再说一遍。”
念萁笑了,清清楚楚地说:“我说我爱你,你也爱我。怎么,有意见吗?”
“哼,你不过就是想让我说我爱你吗?我偏不说,我气死你。”马骁抬抬眉毛说:“你耍这么大的花招,眼泪流了两缸,就是想骗我说我爱你,我就不说,我就不说,我就不说,我爱你。”
念萁靠在他胸前,仰脸得意地笑着扳手指说:“你这一会儿时间已经说了三遍了,我可是听得明明白白的。”
马骁摸出手机来,说:“那要不要数一数你写了多少遍?”
念萁也不生气,悠悠然然地说:“那你数呀,你数给我听呀。你这个坏人,你根本就没走是不是?”
马骁哀声叹气说:“唉,又要倒扳账了。我告诉我,我确确实实是走了。我们吵完架我就想要治治你,我抬脚就上了轮船,回到沈家门想先找饭店吃饭,吃饱饭再和你斗。没想到这年初三的哪家饭店都不开张,我找了好多家,都关门,门上贴张破红纸,写一行蟹爬一样的字,说新春大吉,初五开张。伊母亲的,我能等到初五才吃饭吗?今天才初三。我找来找去就一路找到长途车站了,你知道轮船码头就在长途车站边上,长途车站前有肯德基爷爷站在那里招呼人进去吃饭啦,我就进去买一只鸡腿汉堡。伊母亲的,大过年的让我吃汉堡,当我十二岁啊?”
他一路说,念萁一路笑,听他这么悲哀地抱怨大年初三吃汉堡,就乐不可支,又说:“你吃汉堡好委屈吗?我就在车站大厅买了两根关东煮,比你还可怜呢。”
马骁一点不同情她,“你那是自找的。你要是不气我,我们可以在岛上吃了饭才过海,省得我啃西洋人的干面包你喝东洋人的汤。你喝汤的样子倒是真可怜,眼泪汪枉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念萁嗯一声,坐起一点,问:“你看见了?”
马骁得意地说:“那当然,我不是说我在长途汽车站前的基德基爷爷那里吗?我看见你进去的,想叫你,又隔着一条街,想叫了你也听不见,就想给你打电话。结果好家伙,一开机短信像叫救命一样地叫个不停,叫得我根本来不急看。我越看越乐,这样的好机会我怎么肯错过?就许你甩我,我就不能鸟都不鸟你一回?我看你上的车,就开了车一路跟着,想等到下一个休息站的时候才搭理你,要不是看你冲风冒雪的像孟姜女寻夫一样的往前冲,我才懒得叫你。总算你表现得不错,我就再观察你一段时间,你要是这段时间里表现好,我也许会让你留校查看,不过仍然要记大过一次,还要载入档案,这就是你一辈子的污点。”
念萁看着他得意地说完了这么大一篇,才纳闷说:“你这么就这么多话呢?”
马骁狠狠地亲她一下说:“死丫头,你等着我晚上来怎么治你?”
念萁听他放狠话,也不生气,只说:“那得看晚上走不走得了,外面排这么长的车队,今晚别是要在这里过夜。你加满了油没有?”
马骁忽然大笑起来,念萁看他笑得有点不正经,便疑惑是不是自己又说了什么让他抓住了把柄,敲了他一下,让他收敛点。马骁笑了一阵儿,说:“我刚才说就许你甩我,我就不能鸟都不鸟你?原来这话是说得再正确没有 了,嘿嘿嘿嘿,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其中深有含意,你慢慢去琢磨吧。”
念萁开始不懂,后来忽然明白了,顿时面红耳赤,从他怀里坐直,推他一把,掠了掠头发,把头发拢到耳后去,一摸脸,已是飞烫。马骁笑着靠过去再把她抱紧,在她耳边说些情热的话,念萁趁机偷了手机来,要删里面的短信,早被马骁抢过去,不让她得逞。
马骁看看外面的天,说还真不知要堵到什么时候去。一只手打开车内无线电,找交通台听天气预报和路况消息。电台里说,由于天气原因,东南沿海各条高速公路都封闭了,已经在路上的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等路面清理完毕就可以慢速驾驶。
听了这个消息,两人也就死了心,反正已经是这样的,着急也没有用,好在两人在一起,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念萁心情很好,是这几个月来少有的轻松,她缠着马骁絮絮地说话,马骁的手不规矩,直往她衣服里钻,念萁开他的玩笑,说当心车震,要注意你的名声。
在车上没别的事可做,念萁去调无线电的调频,想找点有意思的内容来听,听一出广播剧、听一本小说、或是听几首歌。调来调去,有一个音乐台在放英文歌曲,念萁停下来听一听,那是西城男孩低沉忧郁沙哑富有磁性的动听嗓音,在唱着不老的爱情传说:
some say love;it is a river
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
some say love;it is a razor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some say love;it is a hunger;
an endless aching need。
i say love;it is a flower;
and you it's only seed。
it's the heart;afraid of breaking;
that never learns to dance。
it's the dream;afraid of waking;
that never takes a chance。
it's the one
who won't be taken;
who cannot seem to give。
and the soul;afraid of dyin';
that never learns to live。
when the night has been too lonely;
and the road has b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