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
不言败 更新:2021-02-17 19:39 字数:4730
如歆笑道,“你们两个自己到了没人的地方玩笑去,在这里眉来眼去的可是让谁看呢。芸烟你出去同陶翔骑马算了,省得嫌我在这里碍你们两个的好事。”
陶翔道,“王妃可别再打趣末将了,倒是咱们这一路回去,走的并非官道,是咱们抄的小道儿。”
芸烟问道,“怎的是小道儿,走大道不是安全吗?”
陶翔答道,“昨日突然接到王爷的信,说是府里有了急事,要让王妃早些回去。信上附了一份地图,是王爷给的路线,走三日就可以到了。”
如歆轻轻笑了下,“既然是王爷吩咐的,照做就是了,只是要让一众兵士都上心,一定要小心为上。”
陶翔应了就上前吩咐他们了,如歆靠在车壁上微微闭了眼,“这就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更得最晚的了,希望亲们不要介意,TAT
☆、遇刺
走了一日多,第二日黄昏,车队到了盘台山山脚下。陶翔让人停了车,在马车外冲如歆道:“娘娘,咱们就在这里休息吧,明日一早沿着这条道向北走,不到一日就可以到了。”
如歆掀开车帘点了头,“咱们去哪里住着?”
陶翔指了一下前头,“方才让一个士兵去查看了,前头有个破庙,好歹也可以凑活一晚上。咱们几个就在外头守着,王妃您安心歇着就是了。”
如歆点了头,一旁的芸烟忙把一件大红羽纱的披风给如歆披上,“现在初春晚上可还冷着呢,王妃多穿一点,顾着自己的身子。”
如歆看了一眼芸烟笑意盈盈的面庞,“知道了,怪不得陶翔这么宠你,看来这世上贴心的人再没别人了。”
芸烟笑嗔了她一下,自己收拾了一些厚重的衣物以防晚上寒凉。进了庙门,唯有一尊弥勒佛在那里,上头也都落满了灰尘,下方的香案上只有几个倒塌的烛台。芸烟当下扶正了,取出几只蜡烛立在上头燃了,“陶翔也真是,去找个驿站多好,偏偏停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晚上睡觉也不舒服。”
如歆自跪下向佛像拜了三拜,“他也是为了赶路,只是不知道王府有什么事,横竖明天就到了。咱们是有这一方屋顶得以遮风,外头的士兵们可还都冻着呢,你也知足吧。”
芸烟收拾出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将一旁堆着的杂草厚厚铺了一层,再将几件大麾铺了上去。如歆解下身上的大红羽纱大麾递给她,芸烟忙拦着给她重新穿上,“王妃您好好穿上就是了,夜间贴着身子也暖和些。”
如歆点了头,“幸好这是一个弥勒佛的庙,看着也觉得和气一些,要是那些面相凶狠的神佛,只怕我今天晚上就睡不好了。”
二人正说着,忽听见外头有人敲门,芸烟打开看是陶翔,“你不好好歇着来干什么?”
陶翔看了芸烟一眼,“来看看王妃怎么样了。”
如歆促狭地笑着,“罢罢,你们两个想在一处就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好了,何苦让我在这里显得你们多嫌我呢。”
陶翔忙道,“这怎么敢呢,王妃夜间好好休息就是,外头有我并一众将士,王妃无需担心。”说罢转头看眼芸烟,“我走了。”
芸烟垂下头轻轻笑着,“你走就是了,还用跟我说么?”烛光下雪白的脖颈看起来如凝脂,她微红的脸色更如春日里初初绽开的桃花一般,陶翔只恨如今是在外头,不比自己的将军府。当下敛了心绪,“那王妃早点歇着吧,末将告退。”
芸烟突然出声拦住他,“你且等一等。”说罢回身取了自己的一件蟹青色出风毛斗篷,递给陶翔道,“外头冷,你披着点也暖和,自己找个背风的地方。”
陶翔微笑着应了,当下关门出了去。如歆看着芸烟,“等我日后要是再出去,告诉了王爷一定不用你二人跟着,让我看着可是眼气的很呢,你侬我侬的算个什么样子。”
芸烟只是笑着不出声,自己收拾好躺下睡了。如歆将自己发上的首饰收好,“如今这将军夫人就是不一般,连发饰也不给收了。”
芸烟转身背着她,如歆没办法,口里笑骂道,“你这小蹄子仔细你的皮,敢在这儿拿大,回去后就让你在王府待一个月,不许回将军府的。”自去将烛火熄了,庙内一片漆黑,外头起了风,吹着树枝乱颤。映在窗纸上像是张牙舞爪的黑臂,如歆闭了眼不再看,月光透过顶上破碎的瓦打在弥勒佛的笑脸上,果真是初春的月光,这和气的笑都像是染了寒意一般。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仿佛有人破门而入。如歆一惊起了身,再一看竟是陶翔,脸上竟有不少的血点子。陶翔快走两步到如歆跟前,一边摇着芸烟一边急道,“外头有刺客,王妃别慌,跟着我悄悄上了马车咱们立即动身走。”
如歆惊道:“什么刺客,为什么要刺杀咱们。”
陶翔拉着芸烟,“不知道,咱们从后窗出去。”说罢将后头窗子打开,自己跳出之后接着如歆和芸烟出去。芸烟紧紧抓着如歆的手,“王妃别怕,咱们一定会没事的。”
陶翔已经将马车停在了树下,待她二人上了车,正要离开时,忽然听见了一声呼哨,接着一个粗声的男音大喊道,“他们在这里。”
陶翔立即使了死劲抽着那马,将马车向外头赶。如歆紧紧抓着芸烟,“他们跟不上的,没有事。”刚一说完,外头一支利箭咻地一声从后车壁刺了进来。芸烟瞪大了双眼,吓得大喊道,“陶翔,你赶快点马,他们射箭了。”
外头陶翔大骂了一声,加快手里的鞭子,抽空向后一看,不知何时已经跟上了十几个骑马的黑衣刺客,距离越缩越小。陶翔急的面容紫涨,正巧前头有岔道,急忙向小道拐去。这猛一拐,甩掉了前头几个骑得快的,可后面的马照旧跟了上来,如歆急的大喊,“这小道是上山的,只怕咱们不好走。”
陶翔在外头卯足了劲儿赶着马,“王妃当心就是,外头有末将,一定将您完完整整地交给王爷。”又一鞭子下去,马儿嘶鸣一声,吃痛加快了步伐。可小道崎岖,更兼后头有着车子要拉,纵使陶翔下了狠劲也跑不过那些个骑马的刺客。
如歆见事态不好,心里既惊又惧,这深夜的大山只怕就是死后的葬身之地了。小道外就是山谷,一个不小心肯定是会翻车下去的,暗夜下的林子只有一根根黑魆魆的枝干在下头矗立着,比白日更显阴森可怖。
芸烟在一旁紧紧抓着如歆的手,身子止不住地颤着。如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马车骤然停住了,外头响起了打斗之声,如歆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心里像是打鼓似的,更坠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外面只有陶翔一人,如何能应得住十几个刺客,纵使他武艺高强,只怕这一劫是再难逃过了。
正在想着,突然有一黑衣刺客掀起帘子探身进了车内,芸烟一声惊呼,紧紧护在如歆身前,眼瞅着那人就要挥刀砍下,陶翔听见声音急忙转身向内,刀略偏了一点,只砍伤了那刺客的右臂。一瞬间,如歆清清楚楚看见了那破了的衣袖下露出的狼的纹身。
蓝心轻笑着的话响起来,“那是自然,我西夏男子向来以狼为图腾,各个都是英勇的呢。”
陶翔复又补了一刀,正中那人心窝。芸烟眼睁睁看着刺客死在自己面前,脸色更是惨白。可陶翔来不及转身回去,一刺客砍向陶翔的左臂,陶翔吃痛,连忙挥刀。一刹那,刺客看见陶翔负伤,各个都像是不急了一般,只在马车外头围着。像是合伙围攻一头困兽,算好了会死在刀下,每一个人都是十拿九稳,雪亮的刀尖直冲着如歆坐的马车。
陶翔又疼又怒,可在这境况下竟动不了一分一毫,刺客人数太多,仅凭他一人的气力如何能敌得过。两方正在僵持着,忽然听见马车里头芸烟焦急的声音传来,“陶翔,快赶车。”
陶翔一听,知道这是如歆的主意。这个王妃向来都是个有主见的,这次自己已然没了法子,自然要听,不管能不能行,试一试再说,横竖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随即翻身上马,直直向前冲去,那些刺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前头的包围处顿时穿破了,陶翔立即加紧了马鞭。后头听见那刺客一阵喧嚣,却没有几个再追上来。陶翔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登时将追的那几个刺客甩掉了。听见里头如歆叫着芸烟的名字,不禁暗笑,“这个傻丫头,现在竟吓晕了过去,等逃离了这里,自己非得好好逗她一番不可。”
当下也不理会车厢里头的如歆,自赶了马车向前跑。突然之间,如歆掀帘子探身出了来,急道,“陶翔,快停车,芸烟跳下去了。”
陶翔猛一拉马缰,惊异道,“王妃,您说什么?”
如歆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披了我的大麾从窗口跳下去了,那些刺客都以为她是我。你快回去,回去救她,她要死了。”
陶翔双手一下子垂了下去,“你说她跳下去了?”
如歆皱紧了眉头,喊道,“你等什么,她跳下去了,那些人会杀死她的,你快回去。”
空气仿佛都静默了,似乎刚才惊心动魄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山谷间传来一两声寒风风的呼啸,深深吹进了人的每一寸肌肤。陶翔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抓了马缰,下了死命抽着马鞭,将马车径直向前赶去。
猛地一向前走,如歆并没有准备,登时向后仰去,她忙起身抓住车框,指甲深深嵌在了木纹里头,“陶翔你疯了吗?芸烟快死了,你怎么能丢下她自己去逃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因为赶火车,来不及更新了。。。TAT
☆、脱险
陶翔并不答话,如歆更是气急,瞪圆了一双杏目,“你不停车,我就从这车上跳下去。他们要杀的人是我,我自己去换回芸烟。”
如歆见陶翔还不停车,掀开车帘就要跳下去,陶翔猛一拉马缰,顿时停住了。陶翔回身将刀架在如歆的脖子上,平日里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早已是泪流满面,大吼道,“芸烟是为了救您这个王妃才会跳下去给那些刺客当靶子,您要回去就对不住她这条命。您是王妃自然尊贵,可芸烟不能白死。”
如歆猛然一震,眼泪也夺眶而出,“我自然知道,她是我的姐妹,我怎么能丢下她!”说罢就要下车。陶翔急了,手上青筋暴起,使了劲,手里的刀出了鞘,刀刃直直冲着如歆的脖颈,他压着声音里的颤抖,“她是我妻子,是我陶翔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妻子。”
如歆看着陶翔眼里的红丝,一瞬间眼睛又充满了泪,看着陶翔也渐渐模糊了。历经了这样的一个变故,她像是被抽了线的木偶一般,呆呆地滑到车厢内,浑身再无一点气力。她紧紧咬着下唇,陶翔赶马车的颠簸像是一个人大力地敲打,直直震进人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翔终于停了马车,让如歆也下了车后就放了缰绳,让马自己拉着马车向前跑了。陶翔转身走向另一条上山的岔道,低声道,“那帮人很快就会发现芸烟不是你,他们一定会向前追,咱们就在这山上躲一躲。”
寒凉的月亮被一团乌云挡住了,如歆并不能看见陶翔黑暗里脸上的表情。陶翔径直一个人在山道上走着,也并不管身后的如歆是否能跟的上。夜色深重,山路上多有突出的石子树根,稍不留心就会被绊倒。如歆不过是一个女子,因此走的并不快。可也不敢出声让前头的陶翔等一下,他现在的伤心难过痛苦都在自己压抑着。
好容易找到了个山洞,陶翔自去外头捡了些枯枝却并不烧着。如歆知道现在刺客还没有走,贸然点火取暖一定会惹来刺客。她环住双臂,轻声道,“芸烟当时迅速解开了我身上的大麾就披在了她身上,同时冲你喊让你赶车走。你走的那一刹那她就从窗口翻身出了去,那些刺客是看见了这个大麾,以为,”她声音渐低,几欲说不下去,“以为她是我,所以你才能那么顺利赶车逃走。”
陶翔在洞口倚着石壁坐着,并不出声。如歆压着心里的酸意,“我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时候有的这个主意,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跳出去了。时间太快,我根本,根本就来不及拦着她。”如歆渐渐哭出声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那些刺客才会过来。”
良久,陶翔低声道,“芸烟这个丫头,向来对你是一心一意。你是对她有多好,让她愿意拿命来救你。”他顿了一顿,“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去,疼不疼,她被那么多刀刺伤,疼不疼。”
如歆早就压不住了,她别过头不再看陶翔,“都是我不好,是我害的她成了这样。”
陶翔也不答话,独自背对着如歆坐着。皎洁的月光静静倾泻在这片谷底上,越发地寒凉,如歆的心像是被抽紧了一般,一阵阵的难受。这个丫头,这个陪伴了自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