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毒发
  更新时间2010…12…14　16：40：41　　字数：2129
  满满的一池白莲，纯的似雪，不沾一丝尘埃。轻柔的微风吹皱了一池的碧水，亦打动了花儿的娇媚，轻轻摇摆虽依旧是静弱处子，含羞欲放，却已是卷起一袭的幽香……
  “说罢……”青衣随风摇曳，只是言语恬淡，似乎是因为一直安然的坐在莲花池边的原因。但是若不是有人回答，看见他的人一定会以为他是在和空气讲话呢……
  “楼公子这个月多是在私塾授书，闲时便在屋后种种花，并无异常。”暗影中的人机械般的说着。这是他每个月都必做的事情，即向皇帝禀报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是么……”那个如这池白莲般的人儿，此时一定是过的很惬意吧……不过：“这么久了，难道你还没有认错的打算么？！”
  “……”暗影中的没有回答，但是萧衍却是知道他抖了一下。
  “说罢，两年前那次逼宫，是什么人在窗外偷听。”真的只是一只鸟儿？
  “影该死，请主子降罪！”只听扑通一声似是有什么人跪下的声音，回眸看去，可不是，池边的柳荫下有黑色人影半跪于地。这些年，此人只唤萧衍主子，从未唤过他皇上，这是他们的约定，没有人会打破这二个约定，更没有知道究竟这个暗卫是从哪里而来……
  “影？是他帮你起的名字么……”一脸的沉思，他们的关系似乎不错。
  “……”然而被唤作影的人却是未出声，算是默认。
  “罢了，那事就不提了……”前尘往事，若论对错何时方休……
  “谢主子。”
  “他……真的没事么……”这次是不是又骗自己？可是除了面前这个人，没有人会对自己所决定的事情忠贞不二，除却遇到那个人。
  “是。”答的干脆，根本不含一丝犹豫，于是萧衍信了……继续欣赏着满池的白莲，三年的日子快到了吧……那么那个人有没有原谅自己……那么他们是不是还可以从来，这么多日子，他总算是想明白了，哪怕轩宸他爱的不是自己，哪怕他是恨着自己，但是只要在他的心里有一点点位置留给自己，此生，便不想再强求什么……只是想静静的让他陪自己看遍这为他而种的满池白莲之花，如同那人一样纯净、出尘的花……
  留下萧衍一个人沉思，暗影慢慢的退下了，他该回到那个人身边了，此时怕是又犯老毛病了……虽然他没有与自己挑明，可是他是知道的，他一定在默默的忍受着什么痛苦，否则，早在两个月前，他不会面色苍白的晕厥过去……这件事他又瞒了下来，没有告诉萧衍，但是他不知到还可以瞒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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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人匆匆的走进房内，果然房内的木床之上一个白衣男子此时已经晕厥过去不省人事，只是青丝白衣均已被汗浸湿，面色苍白无力，甚至额上还在不断的渗出冷汗，而嘴里却是紧紧的含住一块白色丝巾，只是此时的丝巾竟已经被活生生的咬裂……来人皱眉，究竟他是刚刚忍受过什么折磨……
  从来不会哀叹的人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继而端起不远处的一杯清水，缓缓的将床上的人抱起，想喂些水给他，只是……“嗯。”怀中的人蒙哼一声，似乎是疼痛难忍。一声不要紧，却是让端着水的人手一晃，碗“哐啷”一声跌落在地……难道是说，他现在碰他，他……会痛……
  “花影？”虚弱的声音响起，若不是那碗碎裂的清脆，怕是自己不会这么快醒来吧，楼轩宸暗自想着，不过，看这样子，似乎是不能隐瞒了……而这“花影”指的自是萧衍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只不过他们现在成了朋友，不是监视，反而是互通消息。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自己端不好一碗水，实在是很难相信，他的身上明明是什么伤都没有，却偏偏让如此隐忍的一个人可以疼痛如这般……
  “呵……还是被花影你看出来了，再给我递一碗水好么……”实在是流了很多汗，此时口干舌燥，实在不是什么讲话的好时机。
  “他，怎么样？”花影静静的等待着楼轩宸喝完水，他不是一个多言的人，沉默是他生活的方式，然而，他是没料到，即使对面的人疼痛这般，竟然还是问那个远在建康的人怎么样……
  “很好。”自然是很好，至少比面前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好的多了！
  “呵呵，那就好……”只要知道对方过的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什么毒？”
  “呵呵，还是花影眼尖……”淡然一笑，花影是如此聪明之人呢！“无相忘……”
  “……多长时间了……”果然是花影，竟然听到这名字没有一丝的颤动，依然冷静的分析着下面该问的事情。楼轩宸苦笑，他就知道是这样……不过：
  “可不可以暂时不要告诉他……”这个他自然是指那个身在建康的人。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依旧是冷漠无情的声音，他不会背叛那个人……
  “大概，快两年了吧……”没有理会花影的回答，楼轩宸竟是说了出来。不错，第一次发作是那个被发配的日子，之所以面色苍白，甚至以自己的武功竟是没有躲过那是的鞭子，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还剩多长时间……”
  “花影，你这样，是不会有姑娘愿意嫁给你的……”从不喜调笑的楼轩宸竟然如此这般说着，大概是这两年被私塾里那些个调皮的小鬼感染的吧……
  “还剩多长时间……”依旧是一副势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弄得楼轩宸一阵哀叹：“一年……”最多一年，甚至，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可以撑到一年之后……
  “……”半晌没有人答话，正当楼轩宸讶异今日花影怎么没有问下去时，这位冷漠的兄弟竟是开口了：“我不会告诉他。”
  “……”咦，他听错了么，这个一向是忠心的人竟然是不准备告诉他的主子……
  但是楼轩宸万万想不到的是，两个月之后，萧衍竟是来了……
  第二十七章　尾声
  更新时间2010…12…14　18：43：15　　字数：2265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尊敬的授课师傅会在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即使是一夜青丝变了白发，却是愈发的神采奕奕……
  更，没有知道为什么突然有另一个如他一般风华的男子降临，两年未有……
  但是他们知道是那个秋天，当两人相见的刹那，竟然是漫天红叶纷飞，相见无话只是默默相望，一生一世，难掩风华……即使，江山长卷化作黄沙……
  “你，终于来了……”很多年后，萧衍依旧记得当年这第一句话，是的，他来了，终于来了……
  “你？”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却依旧震惊的无从话起，心如麻……
  “我，很老么……”是不是变了白发，便不复当年的风华……
  “没有……”轻轻摇头，虽是一头的白发，却仍是绝代之颜，何谈不复风华……
  “煮了酒……”指间纷沓，红叶翩翩，他可曾愿意再共饮一壶……
  “……”酒气甘醇，已是煮了多时，他是知道自己今日会来么……
  “进来吧……”说完转身独自走进小院，只是转身刹那，泪流如雨下……
  这一生，论自私他比不过萧衍，但是到了生命陌路还是忍不住自私了一把……而自私的后果便是寿元折损一半，青丝变白发……而这个自私，便是……他想知道自己最后是不是还有机会重逢一次，哪怕只是一眼……
  “白发这般好看麽……”饮着手中的酒轻轻的问，然而双颊却是已经翻卷出朵朵昙花。
  “好看……”青丝是他，白发亦是他……
  “……”淡笑不语，恬静的气氛在两人中间慢慢回旋……
  “轩宸……”轻柔的唤着……
  “嗯……”只是走神了一会儿，便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
  “借一缕白发……”
  宝剑轻响，白发已落下……
  宝剑又响，却是一缕青丝又落下……
  白发青丝相缠，红线为媒，两厢牵挂……
  那日之后，忘却了前尘所有的恩怨，如同当年风雅，青衣白衫共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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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多长时间？”沉静的问着身边的花影，此时花影已经不是再是暗卫，只是默默的守护着两人……
  “一个月……”依旧是冷漠的声音，但是冷漠之中已经有了感情，哀伤的感情……
  “一个月……”只有一个月了么……爱怜的看着睡熟中的人，只剩一个月了……这几个月他们几乎是游边了南梁……可是日间衰弱的他亦已经走到尽头……心疼一丝一丝的蔓延，吞噬着心脏的每一个角落……好多次他是有多想一剑帮他解决这难熬的痛楚，可是……他，始终做不到啊……
  “衍……”他又“睡着”了麽……最近似乎越来越嗜睡了……
  “嗯，再是一会儿吧……”温柔的帮他掖了掖背角，他才睡了一个时辰……
  “没事……”总有一日会好好睡的，现在的他只希望能够多争取一点时间……
  “接下来想去哪里……”虽然两人对于楼轩宸的大限都心知肚明，但是彼此从未提起，大概是不想剩下的日子在哀痛中度过吧……这样清淡却幸福的日子是他们最想要的……
  “回去……”
  萧衍了然，是想回到那个他们几个月前启程的地方么……从一开始寄养他人篱下，到居住在皇宫中，大概都不是他想要的“家”……而他真正的家，竟然是那个不易生存的蛮荒之地……亦是他们抛开过往爱恨淡然相处的小院子……虽只是一个小院子，但是此生足矣……
  “好，我们回家……”
  没有人知道他们回到了这里……但是他们却可以淡笑饮茶，相伴望云……
  “衍，这几个月，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
  “是么，以后我们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你说好不好……”
  “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
  楼轩宸院子的屋后，是一座小山丘，山丘上是大片的空地，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大片的空地此时竟然是长处了成片的草……不过只是草没有花……这里的土地贫瘠，长出草已是不易……
  “太阳似乎要落山了呢……”夕阳真的很美，只是……黄昏已近……
  “嗯，看夕阳么？”看的东西就是这个么……是很温暖，很温暖……
  “不是……”
  “那是……”
  “坐这里……”简单的挑了一处没有花草的地方坐下，不一会儿，花影竟然是将一古琴拿来递于楼轩宸……淡笑：“衍，我为你抚一曲可好……”
  “好……”宠溺的看着对面白衣白发的男子，沐浴在夕阳之中，等待琴声……
  “白绫纱青丝发你眉目亦如画
  恍惚间相望早已无话心如麻
  千古月付韶华那一瞬成刹那
  逝年华转身泪流如雨下
  抱琵琶声声弹咫尺却隔天涯
  空回首一场盛世繁华如昙花
  红朱砂卓风华倾城颜吟蒹葭
  看花尽转身寂寞的喧哗
  夜五更寒的空洞喑哑
  江山长卷却也泛黄被历史风化
  你我一生的牵挂沙哑
  花前月下化漫天黄沙……”
  （《菁华浮梦》很适合这一章的气氛，词中“桃花尽”改了一个字）
  琴声落……白衣男子手中的琴亦轻轻滑落，人也早已倒在萧衍的怀中……双眸紧闭，泪痕轻遗……但是……再也没有那个双眸仿若星辰的人儿……
  “宸，你可怪我……”怪我出手杀了你……
  “宸，我不愿再看你被痛苦折磨……”所以选择结束……
  “宸，对不起……”所以……原谅我好么……
  然而正当萧衍心中默念之时，却见漫山开满了蓝紫色的花儿……花影愕然，这花是……思绪回转：
  “这是什么种子……”为什么他那么宝贝这些种子……
  “此花唤作雏菊，或者你可以唤它延命菊……”那个淡雅的人温润的回答着……
  “延命菊？”延续……生命……麽……
  “嗯。”
  那时的他告诉自己此花是有含义的：深藏心底的爱……
  但是楼轩宸没有告诉他的是，此花还有三种渐深的意义……
  第一种，永远的快乐……他希望萧衍永远快乐，不要因为自己离逝而悲伤……
  第二种，你……爱不爱我？这个问题，那时的他没有回答……所以只能……托花相问……
  第三种，则是——离别……自此以后，即使天地中不再有一个他，也请他爱的人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