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
孤独半圆 更新:2023-05-25 15:16 字数:4749
总挨打他也总不改,象棵大树,要把她护在自己的枝叶底下。
佩心看过一本琼瑶的小说《菟丝花》,说有种植物,叫做菟丝花,缠在大树上吸取养分,树在花在,树亡花亡,相生相爱,同生共长。哥哥大概愿意让她作了菟丝花吧,可惜她不是,几年拼搏,看尽世间冷暖,情爱沧桑,她愿做一棵树,风吹雨打,枝叶伸展,自由生长。
家里回来个刑满释放的,佩心走在小区里,感觉居委会大娘们看自己的眼光都多了几分戒心,果然是世态炎凉,到处都是戴有色眼镜的人。可想而知,许捷的求职之路,必定充满艰辛。
他每天出去找工作,都无功而返,回了家,也不言语,闷头吃饭,回房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又不见了踪迹。她和母亲看着,也觉得难过,可世道如此,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终于有一天他喜滋滋的回来,只告诉他们一句:“我找到工作了!”
之后每日朝八晚九,一身臭汗,对于干的什么工作,也是一声不提。佩心不敢问,也不放心,让成飞偷偷跟了去,原来他在一家新开张的超市工作,干的都是搬运重体力。
他本是正牌的高校本科毕业生,沦落到出卖力气,佩心思量再三,还是忍住了关心,至少,要留给他足够的自由和自尊心。
成飞却不这么想,他长到这么大,一直一帆风顺,总觉得许捷如此聪明,混在工人堆里,实在可惜。
“我们找找部长,看能不能让你哥到公司来,哪怕是保安呢,也比超市工作环境好上一百倍。”
佩心唯有苦笑,自己进公司已经是老板给严力面子,她怎么能再提额外要求,又不能跟成飞明说,只是推托:“超市也不错的,又是他自己找的工作,他自然喜欢,我们不要瞎操心。”
成飞想想,又转了话题:“佩心,元旦和我回一趟家,好不好?”
又是这事,他近来总是旁敲侧击的,缠着她陪他回去见父母,佩心知道他一片真心,但丑媳妇见公婆,心里还是有几分怯意。
“你再让我想想,成飞,你何必着急。”
“我怎么不急,我不是瞎子,公司里好多男同事喜欢你,就连你咖啡厅里的那个,看你眼神都象狼看见了羊!”他有些激动。
“那是你乱想,自己思想不纯,还总把别人往歪处想。”给他一大白眼!
“我,我不纯,我看是你太傻!”喘粗气了。
她知道他脾气,不可逼得过头,放软了声音:“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你别没有信心。“
“信心?四年前你弃我而去的时候,在酒会上看见你挽着严力的时候,我就已经不知道什么是自信了……”
他脸上一片落寞之色,她靠近他,把头搁在他肩膀上:“你还那么在乎过去呢,心里有了疙瘩,怎么就解不开了呢?”
“没有,对不起,我不该再提过去的事,是我不好,罚我背你走操场,好不好?”
那里有操场,佩心知道他说顺了嘴了,大学时她使小性,一不高兴了就要他哄,故意折磨他,要他背她走操场五圈才罢休,看来,他记忆深刻呢。
她笑起来,坏心情一扫而光,成飞搂紧了她,看她笑时嘴角若隐若现的小小梨涡,这个小女人,笑的时候就是天使,耍脾气时真是恶魔呢。
成飞宿舍里一张单人床,他拥着她挪到床边去。
“我想爱你。”他一向说的赤裸裸的。
“好。”她回答的很自然。
他狠狠的吻上来,手劲却很温柔,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他心里想,谁也不能和我抢佩心。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掉,只是拉开长裤拉链,撩高了佩心裙拜,就急不可耐的进入她身体。
她被他压在身下,只能无助的呻吟,小床不堪重负,发出吱吱哑哑的响声,她在他身下保持一分清明:不知到老的时候;他是否还有如此体力……
真相
又一个周末来临,窗外飘着鹅毛大雪,这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
佩心托着下巴座在咖啡厅窗边,想着这么冷的天,开张跟不开张也没什么两样。
本想下午提早打烊的,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看着章慧缓缓的推开门走进来,佩心有一瞬间的失神,佛堂一面,两年未见,章慧竟憔悴得不见了原形。
五官虽然俏丽不减,但佩心看她脸色苍白,嘴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身形消瘦,衣服穿在身上竟是空空当当的。
“我们又见面了,许小姐,可以谈谈吗?”她低低的开口,态度竟可以说是卑微的,小心谨慎的。
“好。”佩心觉得仿佛一阵风来就能把她吹倒,赶紧领她入座。
“严力要和我离婚,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和严力也是一笔糊涂帐。
“许小姐不说,我也知道,他已经找你谈过了,对不对。”章慧忽然红了眼圈。
“我知道,但章小姐,我决不会做第三者的。我说的出就作的到。”
“今年一月份,年关上,他提离婚,说是天天下班看你在咖啡厅里辛苦,心里难受,你既然不是那种爱钱的,他就觉得你大概要的是个名分。”她顿了一下,好像是深吸一口气,又接着说下去。“我从打结婚,费了多少心力来维持这个家,结果竟是个笑话,晚上我作了一桌子好饭好菜,只是说了一句,我坚决不离,他站起来就掀翻了桌子,一晚上没有回来。许佩心,你也是女人,我的苦,你可明白?”
佩心听着,看着章慧明灯似的眼睛,这个女人,她一定非常恨自己吧,她不由得垂下眼:“严夫人,说实话,严力是和我提过,但我早已拒绝了他,如果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许小姐,你一定很奇怪吧,严力从不提我们之间的那个孩子。”
佩心想想,还真是这样,照说男人再心狠,总会念着自己的骨肉,他和章慧夫妻一场,竟毫不留恋,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他的确不和我谈论他家里的事情,那孩子,也该挺可爱的吧。”
“是个女孩子呢,很漂亮,结合了我们的优点,只可惜,没有活过一百天……”
佩心大惊,看着对面的女人,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章慧却已经陷入了自我回忆之中,喃喃自语起来。
“她生下来时好像一只小猫,皱着一张小脸,我觉得即使得不到严力的爱,有了这孩子,一生知足。可是,她究竟是只活了五十四天,是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太小了,没法子作手术,我看着她小脸青紫,没了呼吸,静静的死在我怀里,我亲手把她埋在郊外的河边,心疼啊,我竟没有等到亲生女儿叫我一声妈妈……”
母子连心,佩心也经过丧父之痛,听章慧一篇言语,觉得心尖都揪紧一团,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美人,经历这一番生离死别,难怪她竟憔悴到这个地步。
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章慧倒笑了:“许小姐,你为什么哭了,是可怜我麽,你看,我都没有再哭了,有时候我半夜做梦,只是看到我的孩子在对我咯咯的笑,小脸粉嫩粉嫩的……”
“请你别再说下去了,章小姐,你到底今天来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她擦擦眼泪,听她下文。
“我在这世上,现在就只有这一个家,孩子没了,严力也很伤心,医生查来查去,说我天生体质娇弱,三代前有家族心脏病先例,不适宜再生育,他父母渐渐就露出了嫌弃我的意思,如果没有你,严力不至于和我恩断意决,但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如今有了家里的支持,他自然是要甩掉我的。许小姐,我求你,你现在占尽天时地利,我只希望,你给我留下这个家……”
章慧一边说着,一边就握住了佩心的手,她的手指冰凉,连掌心都透着一股寒气,佩心看她,半边头发都是湿的,她没有开车来,想必是在雪中伫立许久,才鼓起勇气推门进来。
佩心轻轻的抽手出来:“我以为,你们是家族联姻……”
“本来是的,我一开始也并不爱他,可是他那样的男人,朝夕相处下来,我就忘了本来的目的,忘了自己……”
窗外雪花飞舞,寒气逼人,佩心握紧了手指,严力呀严力,你可知道自己怎样的擅长伤女人心!
她叹气再叹气:“我保证,我会离他远远的,何况,我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我很爱他。你,尽可放心。”
章慧望到她眼里去,露出了信任的神色,“谢谢你,许小姐,你一定会幸福的。”她一笑,眉眼立时舒展,虽然仍是苍白的脸,眼里却放出异彩来。
她起身走出了咖啡厅,踩着厚厚的雪走到街上去,佩心看她的背影,竟有些佩服她,她,肯定比自己,更爱严力。
晚上七点就早早的关了店门,回家吃火锅去,临走想了想,邀请了一声:“邵猛,要不要到我家去吃火锅,妈妈早就备好了料,佐红也早过去帮忙了,你也来吧。”
邵猛看上去很高兴,连声说好,急急跟了过来,两人打车回家,一屋子热腾腾的,飘着火锅的香气,佩心饥肠辘辘,直嚷嚷着要赶紧吃饭。
许捷今天也早下了班,见到邵猛,唤了一声:“猛哥!”佩心听到了,满心疑惑,这两人竟是相识?
“知道你出来了,怎么不过来看看?”
“我好容易找到工作,每天累得半死,回家就睡,这几年,和社会都脱了节了,好像重新要活过一遍。”
好兄弟,好亲热的样子,佩心知道不礼貌,还是忍不住插嘴:“你们怎么会认识?”
邵猛和许捷脸上都有些不自然,邵猛答了一句:“我们是一个监狱服刑的,自然有交情,我早出来几年,今天这么巧,居然是你哥哥。”
有什么地方不对,佩心看他们脸色,透着股子蹊跷,妈妈喊大家开饭了,都上了桌,后来,光顾着填饱肚子了,也没再深想。
成飞最近也逼得她很紧,正好赶上了元旦,单位放几天假,非要她跟着回家见父母,说实话,她不想去。他家财万贯,自己一界孤女,旧社会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一入侯门深似海,父母刁难,小姑子难缠,穷媳妇含辛茹苦,全靠生个儿子才能熬出头。
想了又想,头皮发凉。推说两人年纪都小,不必如此着急。成飞闹了脾气,直接找了老太太谈心,母亲喜欢他,就骂了一顿佩心。
“什么叫岁数小,成飞这样的孩子,和你正相配,他告诉我说,和家里闹番了出来自食其力,是个有志气的,妈原以为他穷,但发展前景好,他告诉我家里实际情况,我也不恼他,他不是公子哥,孝顺又热心,你还想怎样,再过几年,忙活成个黄脸婆,看谁求着要娶你。”
看母亲真的恼了,佩心赶紧哄去:“妈您别急,我只不过犹豫一下,终身大事,不能马虎,他家里财雄势大,我怕不好相处。”
“又不是和他父母住在一起,有什么可怕,你长得好,又孝顺能干,有什么他们挑得错去的,去去去,我和你哥一起过元旦,你乖乖的和人家见未来公婆去。”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佩心已经觉得妈妈要迫不及待的推她出去。
既然论及婚嫁,佩心认为有必要把心里的一些话说出来,首先要问的,就是成飞和李鱼的关系。她还没有忘记,当年李鱼找她时说的那些话。
“成飞,你是不是和李鱼交往过一段时间,我要听实话。”
他一呆,仿佛从未想过要面对这样的问题,再看她不谈清楚就不罢休的阵式,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
“你大一退学后,我很苦闷,有一段时间经常借酒消愁,她应时出现,很是主动,我……”到底是说不下去了,抬头看看佩心脸色。
“你就顺水推舟,和人家上了床了?”佩心冷冷的接下去,虽然早知如此,心里还是有些憋闷的难过。
“第一次我也是喝醉了的,醒过来时她就在那里,以后就在一起了,她也不是处女,在我之前也交往了好几个男孩儿的。”
她有些听不下去了,回身就走,他拉住了她不放手,佩心心里冒火,恨恨的高跟鞋朝他脚上跺了几脚!
他疼极了,却不敢躲开去,手也不曾松开。
“你拉着我干什么,找你以前的情人去!”她继续生气。
“佩心,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上次我在这里实习,她非要跟来,酒会上我看见你,不过和你说了几句,她知道了,跑到你那里去闹,我也很生气,回到学校就和她分了手。说到底,我爱的不是她,是你。”
她渐渐冷静下来,谁没有过去呢,如今,是不是该只看向将来?这么想,感觉是好些,但女人终究小性,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没有理睬他。
成飞自然急得抓耳挠腮,不老实交代,不行,老实交代了,还不行。万般无奈,就天天给佩心桌上送花,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