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作者:标点      更新:2023-05-25 15:16      字数:4763
  看到她身上的血渍,他的心又悬起来,拉起她的小手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哪里受伤了?医生……”
  “舜,我没事!”安可妮拽住他,眼圈红红的:“可是阿黄他伤得很重……呜呜……医生正在抢救……”
  刚才走出医院大门,沉浸在幸福中的她没有察觉,一辆小轿车发了疯一般向她撞来,如果不是阿黄及时冲过来推了她一把,她已经没命再站起来,可是阿黄却代替她倒在车轮下。
  “呜呜……阿黄都是为了救我……”想到刚才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后者,安可妮埋在步舜尧怀中泣不成声。
  虽然和阿黄的交情不深,可如果他真的为救她出事,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老婆,他会没事的,乖,别哭了!”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可妮,步舜尧心里也不好受,仔细地替她擦着脸颊的泪珠,眼神一转,瞥到她手臂上大片的擦痕,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老婆,你也受伤了,怎么没发现?”
  “哦,一点皮外伤,不要紧的。”可能是刚才摔倒时蹭到了,只顾着担心,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行!”步舜尧一把将她抱起来,向治疗室走去:“赶紧找医生处理一下。”
  “喂,放我下来,我要等着阿黄出来!”
  “在我眼里没有人比你重要!”声音闷闷的。
  “阿黄是为了救我!”安可妮开始发飙:“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死了,现在他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你却连起码的关心都没有,你到底是没有人情味,还是根本就麻木不仁?”
  步舜尧没有理她,脚步不停,沉着俊脸冲到医生办公室,“医生,我老婆受伤了,赶紧给她治疗。”
  “这位病人,到外面排队!”正低头写处方的医生不满的睨他们一眼。
  “你说什么?”步舜尧几步跨到医生面前,随随便便的一站,居高临下的瞅着他,一股凛然的王者气息强烈地在病房里弥漫开来。
  正在看病的病人讪讪地站起来:“医生,您先给他看吧,我出去!”
  好强大的气场!在场的人都很快意识到,眼前这位风华绝代帅气逼人的男人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很快的,专家级医师亲自替安可妮包扎好手臂的擦伤,又开了一大堆内服外敷的药,客气地把他们送出诊疗室。
  在这过程中,安可妮一直被步舜尧勾在臂弯里,好几次她都用眼神和肢体语言很明显的告诉他:放我下来!可他一直顾若罔闻,看着旁人好奇中夹杂着艳羡的目光,她囧得把头深深缩进他怀中。
  认命吧!谁叫她要嫁的是这种人呢。
  歪着头打量他线条优美的脸部轮廓,她心头的一点恼怒渐渐化为甜蜜。
  其实这样被他贴在心口呵护的感觉,真的不错。
  重新坐到抢救室门口的长椅上,“抢救中”的灯还没有灭,安可妮刚吐出一口浊气,小心脏又紧紧提起来——抢救的时间越久,是否意味越危险?
  “放心吧!”步舜尧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医生能够抢救,就说明他还有救,再说,阿黄不是短命相!”
  “你什么时候会看相的?”明明觉得安慰多了,安可妮还是要反驳一句。
  “就是现在!”步舜尧一手捞着她的细腰,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佯装打量了几下:“啧啧,老婆,你命相真好,不仅会嫁一个好老公,而且还会生一大堆可爱的孩子!”
  “你当我是猪啊!”她没好气地咕噜,不过被他这么一逗,担心阿黄的紧张气氛变得轻松多了,也想起一件事。
  “舜,其实……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踌躇了一会,她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怀孕的事。
  “我喜欢……”步舜尧的话还没说完,抢救室门前的灯突然灭了,下一秒,绑得象个棕子,身上插满导管的阿黄被推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了?”安可妮着急的从步舜尧怀里跳出来,几步扑到移动病床旁。
  “推他进ICU……”主刀医生解开口罩吩咐了几句,才略显疲惫的看着他们:“手术很成功!不过病人伤得太重了,还没脱离危险期,要在重症监护室里严密观察几天……”
  医生的话让他们的心再度忐忑起来。
  最后,步舜尧终于把安可妮拎回家,其实被送进重症室的病人已处于医护人员的严密看管下,家属的存在与否已经没多大意义。
  何况她也不是家属。
  “阿黄太无辜了,他是被我害的!”一路上安可妮都在自责不已。
  步舜尧轻拥着她走进卧室:“老婆,这不关你的事,一切都是意外!”
  “有这么多的意外吗?”安可妮咬咬牙:“舜,你觉得我象扫帚星吗?不管我在哪,总会发生意外?”
  被绑架、被暗杀、被寻仇……安可妮想起自己最近的遭遇,苦笑着撇撇嘴。
  经历这么多次意外她还能好好活着,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步舜尧何尝没想过这些,但他觉得不能让她再担心,轻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故作轻松的说:“放心吧,老婆,嫁给我这么幸运的事都被你遇到了,一看就知道你很有福气!”
  靠,有这么变相夸自己的吗?安可妮无力地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自大狂!”
  可偷瞄了几眼丰神俊郎的步舜尧,她不得不承认:谁叫他有自恋的本钱呢!
  “老婆,你今天的检查结果怎么样?”那张自大的俊脸慢慢向她凑过来,一直被干扰,他还没来得及问呢。
  “很正常!”安可妮及时伸出手挡在两人面前,突然有点心虚地别过脸,“什么问题都没有。”
  “真的?”后者眼底有着明显的怀疑,挑眉一笑:“老公替你检查一下。”
  “不要嘛!”安可妮惊叫一声护住自己,但还是无情地被他推倒在床头,灼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她今天心情不好,做老公的当然要好好安慰一下。
  “唔……不要……”安可妮困难的补充了几口氧气,勉强伸出手来,及时把趴在怀中的他推了几下:“舜,现在不行……我有了……”
  似乎电视里的孕妇都是这样通知老公的,她也庸俗了一回。
  某人显然没有理解她蚊子般的低语,他的手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游走,看着她羞红着脸低哼一声,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向一点涌去,虽然他们之间并不是第一次,但他觉得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有了吗?那我就来了……”
  他重新向她探下身体。
  “我们有宝宝了!”温度实在是太火热了,安可妮叫了一声就瘫软在床上。
  医生吩咐过,孕妇的头几个月是最危险的,不能太刺激。
  步舜尧明显愣住了,几秒后终于反应过来,“老婆,你是说我要当爹地了?”
  “嗯。”安可妮下意识地摸摸毫无动静的肚皮,脸上酡红一片。
  步舜尧难以置信的蹲在她身边,也把脸贴过去,温柔地吻着她手背下覆盖的区域,侧过头来听着里面的动静,俊脸上涌起惊喜:“我听到了,宝宝在喘气呢!”
  安可妮恶寒的扭扭身体:“那个,你听错了……其实是宝宝饿了。”
  一个多月的胚胎,还没成形呢,怎么会有呼吸声,刚才是她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多不好意思啊,才吃过饭没多久呢,她居然又饿了。
  “哦!”步舜尧殷勤的抬起头:“老婆,宝宝想吃什么?”
  “他想吃……”安可妮腆着脸说出一大堆东西,而且她很肯定,这都是宝宝想吃的,因为这和她平时的口味差太多了。
  “没问题,爹地现在就去帮他买!”步舜尧急忙跳下床,胡乱往自己身上套着衣服,走出几步才突然想起什么的扭过头:“老婆,你想吃点什么呢?”
  “和宝宝一样吧!”安可妮无奈的摸摸肚皮,怎么办啊?照这样吃下去,她肯定要变成胖子。
  “这可不行!”步舜尧唇角挑起一抹坏笑,无赖的折回床边,勾起她的脸颊,用力吻下去。
  “老婆,喂饱了宝宝,老公再来喂你,嗯?”摸着估计已经红肿的嘴唇,回味着他留下的话语,安可妮才恍然大悟地吼起来:“不可以!”
  两天后。
  阿黄终于脱离危险期,可是一条腿被截肢,他自己倒没露出更多的表情,安可妮看上去比他悲痛多了。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场车祸不是那么简单,这一次,阿黄无形中当了她的垫背,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摸着肚皮里正在成形的小生命,已经放下的仇恨又开始萌芽。
  母爱是无私的,也是毫无道理的,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无从选择。
  另一边,步舜尧也开始警惕。
  傍晚的居民楼,隐匿在蜿蜒曲折的小巷深处,不远处还有个垃圾堆,蚊蝇和落日齐飞,看上去灰蒙蒙的毫不起眼,虽然不停有人进进出出,但谁也不会多瞧对方一眼。俗话说:大隐隐于市,这里租住的多半是些城市流动人口,就象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老板,来包烟!”一个戴着鸭舌帽,帽沿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年轻人从居民楼踱出来,走到靠近路口的小卖部旁,点着柜台里的烟低声向老板吩咐。
  “十块!”老板随手扔出烟,刚接过鸭舌帽手中的钱,就吃惊地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人,迅速地按倒鸭舌帽,拖着他塞到停在路旁的面包车里。
  “不准多事!”最后一个人凶神恶煞地瞪了老板一眼,还似乎有意无意地拍了拍腰部,老板马上识相的按捺住报警的冲动——这些不认识的人要做什么关他一毛钱的事吗?
  “老大,人带来了!”不久之后,鸭舌帽顺利地出现在步舜尧面前,按在他颈部的手指一用力,他几个踉跄跪倒在地。
  “嗯!”步舜尧冷冷低下头,五官分明的俊脸,线条有点紧绷,淡淡睨了眼脚底的鸭舌帽,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你以为你逃得了?”
  “你想干什么?”鸭舌帽压抑住眼底的惊慌。
  “伤了我的人,就这样算了吗?”想起残废的阿黄,步舜尧声音更加冷,隐约透出狠戾。
  撞了人后肇事司机很快被保释,然后人间蒸发,如果是有备而来,这个人原本的目标,应该不是阿黄。
  “步少,我不是故意的!”
  “你认识我?”步舜尧揪住对方的话柄,循循善诱:“我相信你没这么笨,谁指使你的,嗯?”
  “不是……我听见他们这样称呼你……没有人指使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鸭舌帽扯了扯嘴角,额头沁出汗珠:“那天我生病了,头昏眼花的,准备把车开到医院停车场,不知怎么就踩错了油门,所以……”
  “够了!”步舜尧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既然你想做烈士,我愿意成全你,你们送他一程!”
  “是!”几个随从彪悍地走上前,掏出腰间的手枪抵住鸭舌帽的太阳穴,却并没有立即扣动扳机。
  “步少,饶命啊!”鸭舌帽绝望地哀求,求生是人的本能,他也不敢相信对方会这样明目张胆地杀人——这里虽然偏僻,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啊!
  步舜尧端坐在某条僻静的长椅上,悠闲地盯着自己修长的指尖,“你放心吧,现在是和谐社会,你家里六十多岁的老妈和不足五岁的儿子,政府会帮你养的,如果他们实在活不下去,看在你这么有义气的份上,我也许会帮忙关照一下,别埋怨我没有人情味,现在给你最后三分钟,有什么遗言,你尽管说吧……”
  倏地一声,他颀长的身材潇洒的站起来,背对着鸭舌帽向泊在一旁的宾利走去,扬声吩咐:“你们听清楚点,别传错话。”
  “总裁,反正他们马上会全家团聚,到时可以说个够本!”某个随从不以为意的接口。
  步舜尧嗤笑着回应:“是啊,我怎么忘了!”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对答,鸭舌帽开始浑身发抖,他不是没想过对方是在恐吓他,可是他不敢赌——如果输了,可是要赔上全家的命啊!
  “步少……我说我说!”他颤抖着求饶:“是不是我说了,您就能放了我?”
  “说来听听?”步舜尧挑挑唇角,露出一个鼓励的笑:“是谁?”
  鸭舌帽不知道,如此优雅动人的笑容竟会让他遍体生寒,他犹豫着吐出一个名字。
  “是他?”步舜尧挑挑眉,嘴角依旧擒着一抹笑:“早这样说出来多好啊?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鸭舌帽希冀地望着他。
  步舜尧笑得更和煦:“有人不让你走吗?”
  “谢谢步少!”鸭舌帽感动地爬起来,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可是没跑几步,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闷响,他感觉腿上一痛,无力地摔倒下去。
  “不知死活!”步舜尧收敛起嘴角的笑意,径直坐上车。
  这么偏僻的地方,就算有救护车来,也会花一段时间吧,他觉得必须要帮阿黄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