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      更新:2023-05-25 15:15      字数:4809
  因为对方不只没有因为信浓的话,而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还带着微笑答话。
  可是,下一瞬间,对方却说了一就把信浓推到谷底的话。
  “那你就叫我觉吧!”
  “啊?”
  “你不是小十夜那?”
  聪明如信浓,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给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
  连自己的恋人都分辨不出来的冲击,使得信浓沮丧地垮下了肩。
  另一方面,不明就里的觉,看到信浓突然把脸趴在方向盘上,以为他受了伤,一脸担心地问道:
  “喂,信浓,你没事吧?”
  很讽刺的是,皱着眉头体贴地说话的表情和语气,和觉本来隐藏在害羞底下的温柔混在一起,感觉上更像小十夜。
  (不行!我真的没办法区分他和小夜!)
  觉一充满感情的声音,激励着快要被绝望灭顶的信浓。
  “喂,信浓,振作一点,我带你到医院去。”
  信浓知道自己的毛病不是一般医生可以医得好的。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这个“印象跟小十夜雷同的人”说明清楚。
  (原以为绝对不会分辨不出小十夜的,我该怎么办?)
  ……事实上,觉的确是小十夜的兄弟,在月乃宫家的四兄弟当中,他们两人也是张得最像的。不管在身形或说话方式,都极为类似,连他们的父亲有时侯都会弄错。
  对原本就不善于区别人的信浓而言,在这么混乱的状态下要区分出他们兄弟两人,可说是难上加难吧?
  可是,信浓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件事
  知道觉跟小十夜是兄弟……
  于是,他立川信浓,向二十岁的爱跟苦难的日子,迈出了第一步。
  第二章
  “喂……米杰,是我啦!觉。你能不能回头一下?你应该还在附近吧?我在相川先生家附近的转角这一带。我一个朋友出事了。”
  当信浓无助地抱着头时,觉拿出行动电话,快速地拨了个电话。
  “朋友?”觉说的这句话让信浓紧张得颤抖。
  (我们果然是认识的。可是,什么程度啊?)
  对信浓而言,这是一个相当大的冲击。
  觉担心地皱着眉头看着抱着头的信浓。
  “你头痛吗?到底要不要紧?”
  就是这个声音。和小十夜相似的音质。不只是音质像,连单字和单字的连缀、语尾的微妙音调都是那么地神似。
  (求求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信浓的希望又落空了,觉反而握着行动电话滔滔不绝地讲。
  “求求你嘛,米杰,他看起来蛮严重的。我想送他到医院去,所以把你的后座空出来吧……对不起,对不起嘛,在附近的车站把他们放下车吧,总之,情况紧急。”
  事实上信浓并没有受伤,所以根本不需要到医院,可是信浓来不及说清楚,觉就三言两语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回过头来充满自信地对信浓说:
  “待会儿就会有人来帮忙了。”
  信浓再度定定地看着浮显于月色当中的脸孔。
  透明琥珀色的大眼睛,让人印象深刻。白皙的肌肤有着一般男人没有的光滑感,找不到丝丝胡渣。红茶色的长发轻柔地包住那张小小的脸。拜此所赐,本来就不俗的外表,更添了些许妖精的气息。
  小十夜也是这样的。在高中里,他是个被看好可以直接考上东京大学理III的资优生,可是外表却绝对看不出来。他待人和蔼可亲,跟班上的同学好像都处得很好,不过却又有着可以从人群中一眼辨别出其与众不同的特质。
  个性看似沉稳,有时却也会表现出顽固难缠的性子。
  而且他每次和信浓一对上眼,就会一直线跑过来。那喜孜孜跑过来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只可爱又可怜的小狗。
  信弄一向把小十夜当成可爱的小狗,藉以区别他和别人的不同。不管在什么状态下,他之所以可以区别出小十夜,是因为没有其他人看起来像“小狗”。
  (原来是这样啊?小十夜是只属于我的小狗呀!)
  信浓因此在小十夜身上投注了相当深厚的情感。
  可是,这个想法似乎错得有点离谱。
  因为,现在眼前这个青年,在信浓眼底也像是一只小狗。
  撞到墙壁的是车子左侧,还好右侧的驾驶座没啥大碍。
  觉从车窗探头进来,松开了车锁,打开驾驶座的门。然后帮动都不想动的信浓,松开了安全带,抱住信浓瘫软的身体,让他下了车。
  这时候,一辆车停在他们身后。
  “喂,觉,没事吧?”
  信浓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不觉大吃一惊。
  因为来者正是刚刚从他眼前经过的……
  自己因为瞬间被他们攫去了注意力,才会去撞墙的……“活动重金属摇滚乐团”。而且还是那个连信浓都不觉会看呆了的漂亮主唱。
  “米杰。”
  这个被称为米杰的男人,和觉合力将迷惑的信浓扶进敞蓬车里,而原先坐在驾驶座上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则坐进了信浓的车子里。他轻轻地空转着引擎,确认正常之后,从驾驶座里探出头来。
  “没问题,还可以动。对了,你家在哪里啊?”
  “他问你住在哪?”
  “OO车站附近。”
  “他说是OO车站。”
  “那我就帮你把车停到车站的停车场去,你以后可以在自己去拿车。车钥匙我回交给觉。”
  看来他们似乎对这种意外习以为常了,处理手法快速简洁,简直令人叹服。
  把信浓扶进后座之后,米杰握住方向盘发动了跑车。
  穿黑衣服的男人,则开着信浓的车往反方向驶去。
  “看起来好像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嘛!”
  米杰一边操控着方向盘,一边瞄着坐在后座的信浓说道。
  他的眼光出奇地锐利。华丽的外表使得他看起来像个轻薄的人,实际上,他似乎是一个判断力敏捷的人。
  觉出于反射性地庇护着信浓。
  “他好像受到很大的冲击,话也说不好,而且头可能撞到了。我想还是去看看医生比较保险。”
  “呜,是吗?”
  “对不起,都这么晚了还把你拖下水。”
  “无所谓,我原本就是夜猫子。”
  米杰的目的似乎是打算引起觉的注意。他伸出手搓搓觉蓬松的刘海,瞄了后座的信浓一眼。
  他们的关系很亲密?
  信浓猜得没错,他们确实是爱人同志。今天米杰他们是坐着“活动舞台敞蓬车”来到月乃宫门前,开始一场盛大的“对觉示爱的现场表演”,使得觉火冒三丈,追着不断演奏的车子跑。
  在各种偶然的机缘下,信浓竟然被恋人的哥哥送到医院去了。
  ……顺便告诉各位,这时信浓还不知道觉就是自己恋人的哥哥,而觉也没有发现对方竟然就是拐骗他最挚爱的弟弟的可恨男人。
  “喂喂……你振作一点,我们马上就到了,让医生帮你检查看看,希望把要有什么大碍才好。”
  浅笑着的觉,在信浓的眼里越看越像小十夜。
  (呜!)
  信浓就这样怀着满腹疑窦以及混乱被送到急诊室。
  医院的检查结果,信浓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状况。
  虽然天已经快亮了,可是觉和米杰,仍然耐心地等信浓做完检查。信浓将结果告诉在医院的等待室里,将头靠在米杰肩上的觉。
  “检查的结果好像没什么异常。”
  于是觉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笑着说:
  “那真是太好了。”
  信浓觉得很不可思议,觉不但把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送到医院来,还苦苦等候了四个多小时,现在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说起来,小十夜也是这样的。)
  有这么一个跟自己的恋人几乎无法区分的男人陪着,信浓觉得此时的觉,简直就像天使般迷人。
  信浓的脸上不经意地露出诚挚的笑容。
  “真的很谢谢你。”
  “不用客气,人嘛!出门在外难免有困难的时候,倒是你的脸没受伤还真是幸运,信浓的脸真的好帅哦!”
  觉对着信浓笑道。站在旁边那个摇滚乐团的主唱米杰,闻言露出不悦的表情。
  “啐!觉偏好漂亮事物的习惯,倒是挺彻底的。”
  “嗯……当然罗!米杰也很漂亮啊!”
  觉转过头看着米杰,对着他轻轻笑了笑。
  瞬间,米杰的耳根部红了,但是没有特别注意的话,根本发觉不出来。
  接下来,他们把信浓送到家附近的车站去搭车。
  刚好是第一班车开出的时刻,冷清的车站前陆陆续续出现人影。
  从医院到车站的途中,觉似乎抵挡副住睡魔的侵袭,靠在信浓身上睡着了。他睡得好熟,熟得连米杰都看不过去,在半路上停下车,把觉移到驾驶座旁去。
  米杰的外表有点玩世不恭,没想到却是个心思细密而体贴的人。
  在车站前下车时,信浓第一次和米杰交谈。
  因为他觉得这个时候把熟睡的觉叫醒,太可怜了。
  “对不起,能不能留下你的联络电话?这是我住的地方。”
  信浓得拿回车钥匙,还得跟觉他们道谢。虽然觉得觉很面熟,但是既然想不出是在哪里认识的,也只能先留下联络方法。
  这时,原以为已经睡死了的觉回答道:
  “明天……不是,今天到大学去时……”
  “大学?”
  “嗯,大学上课之前也可以。”
  这么说来,是大学里认识的人罗?关于形象跟小十夜神似,态度十分亲切的“觉”的线索,就只有这么一点而已。
  第三章
  早上将近五点左右才回到家的立川信浓,感到非常地懊恼。
  他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用两手抱着头。连双排扣的西装也忘了换。
  (他们怎么会像到那种程度?或者原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刻意改变态度罢了?)
  一般来说,这根本没什么,可是这个问题却深深困扰着信浓。
  前面已经说过,信浓没办法分辨出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因为不管是发型或轮廓、睫毛的翘法,只要是活的生物,每天都会有一点点的改变,不可能永远都是同一个样子。
  对眼睛拥有极度严密刻度的信浓而言,今天的小十夜和觉,都很难区别开来,但是对一般人而言,或许只是在可允许的误差范围内而已。也就是说,他们或许是同一个人。
  (搞不懂……)
  打从出生就从没体验过“一般人的视觉”的他,根本无法想象该把线拉到什么地方去。
  总而言之,既然没办法分辨容貌,那就只有靠印象来判断了。可是,这种印象太靠不住了,因为“印象”通常会受当天的心情或状况左右。不只是受对方的影响,连看的人的心情好坏也会造成差异。
  对自己判断力原本就没信心的信浓,越发感到不安。
  (我今天能不能分辨出小十夜啊?)
  在烦恼的当儿,天已经亮了。
  不知道是女佣或管家,蹑手蹑脚地在走廊上走来走去。
  信浓受到无法启齿的苦恼煎熬着,他站起来,看着镜中那站在房间角落的身影。
  那是一个有着一张疲累至极的美丽容貌的男人。
  年纪大约在二十出头左右。
  信浓缓缓地把手摸上自己的脸颊,镜中的男人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呼,原来是我。”
  他甚至要这样才能分辨自己的长相。
  更何况是别人?他要怎样才能识别呢?
  这时,一阵喧闹的脚步声走近,随着如雷般的敲门声,房门被打开了。
  “哥早!”
  跳进房里的是小信浓四岁的妹妹惠榴。
  她跟信浓一样,是一个引人侧目的美女。如果她参加美少女比赛,铁定会拿到优胜。她有一对大大的杏眼,配上长长的睫毛,光滑而呈粉红色的嘴唇略厚,更让她给人一种肉感的印象。略脱色过的头发上,有着自然的卷发,看起来就像画册中的西方公主一样。
  照这样推断,信浓就是王子了。他们最大的不同点在于信浓对人和蔼可亲,属于温顺的类型,而惠榴则有强烈自我主张,性格非常强势而突出。
  与其说散发出强烈的美丽的惠榴像个公主,不如说她其实是个充满威严的女王。
  然而悲哀的是,连这个有着同样血缘的妹妹,信浓也只能从她“女王般”的印象,和对自己的语气、态度勉勉强强辨识出来。
  “哥哥,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半夜十一点左右小十夜打电话来,他说很担心你哪!”
  是的,她是信浓最爱的恋人小十夜的高中同班同学。
  说得更清楚些,她是小十夜和信浓最大的支持者,也是他们的后援会主任。
  非常敬爱哥哥的她,一直很担心每天更换交往对象的哥哥,如此放荡的行为(其中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信浓无法分辨对方的脸孔,可是连妹妹惠榴也?